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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恩师小说

陈策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陈策再次回到院落后,亲自将完整的代耕架写出来,画出来,交给张家兄弟。做人要有信誉。一个代耕架,保住了命,除掉了后患,虽然没有获取金钱上面的利益,但陈策还是觉得也足够划算了。即便他现在不改良,过个一二十年,依旧会被人改良出来。张家兄弟拿到完整代耕架的时候,激动的脸色通红……虽然两人的脸本来被揍的就很红,不过不要紧!方才被揍的疼痛,现在完全被兴奋压住,作势就要走。陈策叫住张家两兄弟,道:“两位侯爷,这尸体……怪渗人的,可否帮我处理掉啊?”你还有脸说?你杀他的时候也没看你觉得渗人。这点小事张鹤龄还是能帮一下的,刚才张延龄去杀刀疤老六的时候带了家奴来,张鹤龄吩咐他们将蔺勉之的尸体随意给抬去乱葬岗喂狗去了。一介顺天府丞的儿子,大明新科举人老爷...

主角:陈策朱厚照   更新:2024-12-14 15: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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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策朱厚照的女频言情小说《大明恩师小说》,由网络作家“陈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策再次回到院落后,亲自将完整的代耕架写出来,画出来,交给张家兄弟。做人要有信誉。一个代耕架,保住了命,除掉了后患,虽然没有获取金钱上面的利益,但陈策还是觉得也足够划算了。即便他现在不改良,过个一二十年,依旧会被人改良出来。张家兄弟拿到完整代耕架的时候,激动的脸色通红……虽然两人的脸本来被揍的就很红,不过不要紧!方才被揍的疼痛,现在完全被兴奋压住,作势就要走。陈策叫住张家两兄弟,道:“两位侯爷,这尸体……怪渗人的,可否帮我处理掉啊?”你还有脸说?你杀他的时候也没看你觉得渗人。这点小事张鹤龄还是能帮一下的,刚才张延龄去杀刀疤老六的时候带了家奴来,张鹤龄吩咐他们将蔺勉之的尸体随意给抬去乱葬岗喂狗去了。一介顺天府丞的儿子,大明新科举人老爷...

《大明恩师小说》精彩片段


陈策再次回到院落后,亲自将完整的代耕架写出来,画出来,交给张家兄弟。

做人要有信誉。

一个代耕架,保住了命,除掉了后患,虽然没有获取金钱上面的利益,但陈策还是觉得也足够划算了。

即便他现在不改良,过个一二十年,依旧会被人改良出来。

张家兄弟拿到完整代耕架的时候,激动的脸色通红……虽然两人的脸本来被揍的就很红,不过不要紧!

方才被揍的疼痛,现在完全被兴奋压住,作势就要走。

陈策叫住张家两兄弟,道:“两位侯爷,这尸体……怪渗人的,可否帮我处理掉啊?”

你还有脸说?你杀他的时候也没看你觉得渗人。

这点小事张鹤龄还是能帮一下的,刚才张延龄去杀刀疤老六的时候带了家奴来,张鹤龄吩咐他们将蔺勉之的尸体随意给抬去乱葬岗喂狗去了。

一介顺天府丞的儿子,大明新科举人老爷,就这么草草的被扔去喂狗了。

隔壁的吴娘子呆呆倚在后门,望着通济渠旁边正在专心致志钓鱼的陈策,眼神显得十分复杂。

方才她亲眼看到了陈策杀人,那种冷漠,那种平静,哪里还有寻日温文尔雅病恹恹的样子?

最让吴娘子胆寒的是,明明是他亲手杀了对方,他现在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通济渠旁边钓鱼,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心境,才能做到这一切?

心如猛虎,细嗅蔷薇。

……

四方邸舍,唐寅大发雷霆,对一旁好友徐经怒道:“衡父!你为何现在才告知我蔺勉之去找老师麻烦了!”

说着,唐寅拂袖便朝外走去。

徐经紧随其后,他不想失去唐寅这个朋友,更不想得罪蔺勉之。

如果是蔺勉之可以成为他当下的倚靠,那唐寅这个人一定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倚靠,他知道自己不如唐寅,不,是大半个大明文坛都不如唐寅。

明年科考,以唐寅的资质,考中一甲,进入翰林院,指日可待。

而自己未必有把握考中进士。

未来唐寅的成就肯定要比蔺勉之高,而且唐寅和自己还是同乡,这份情义,未来能给自己更多帮助。

所以才蔺勉之去找陈策麻烦的时候他没说,等现在他预估事情已经定性的时候才告知唐寅。

徐经一脸惭愧的道:“伯虎,我也才从外打听到消息,得知陈策家门前死了三人,得知蔺勉之带人去找陈策了……我知道消息第一时间便来告知你了啊!”

唐寅惊恐的瞪大眼睛,他实未想到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

老师家门前死了三人,蔺勉之去找老师……唐寅是桀骜,但他绝不是傻子,一个文采顶流的人,智商势必不可能差。

你可以说唐寅的情商不出类拔萃,但智商一定足够高。

他很快就能知道蔺勉之要做什么——嫁祸老师杀人!

一旦这事儿做实了,还不和当初满仓儿案一样?谁真正为一介草民主持公道?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老师被定罪杀人!

唐寅目光通红一片,像是吃人,奈何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鼻头发酸,朝外疯狂冲去。

都说了赶快搬家……非要逞能,非要逞能!

究竟你是我老师还是我是你老师啊?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么?提醒了你也不听,这下怎么办呀!

徐经快速跟上唐寅,默不作声的一路尾随,直到他们路过顺天府衙的时候,发现几名蔺勉之几名随从脸色焦急的朝顺天府而去。

徐经忙不迭对唐寅道:“我去打听打听消息。”

等徐经去而复返后,唐寅从他脸上看到了浓烈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唐寅性子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快说啊!”

徐经浑身有点发寒,磕磕巴巴的道:“那,那什么,蔺,蔺勉之,死了。”

轰!

唐寅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倒,陈策说过他要亲手送蔺勉之下地狱。

当真说到做到。

但你不要命了吗?

他不管还在原地发呆的徐经,拼命朝槐花胡同奔跑,最后找到了还在中厅前院晒太阳看书的陈策。

唐寅焦急的道:“你,你你,还有功夫看书?”

“蔺勉之,死了,死了啊?他爹是顺天府丞!”

陈策抬眸看了一眼唐寅,将书本放下,倒了两杯茶,递给唐寅一杯,道:“然后呢?”

“不是你杀的?”

陈策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不想欺骗唐寅,只是道:“喝茶。”

我哪里还能喝的下去。

“你究竟怎么想的啊?!”唐寅是真的慌了。

陈策示意他安静,反问道:“你不是说他爹是顺天府丞吗?”

“为什么没将我抓去牢狱问罪,还能让我在这里安静的喝茶呢?”

“刚才已经来过一批衙役问话了,他们此时已经离开了。”

刚才确实来了一批衙役,那又能如何呢?陈策说是张家两名侯爷杀的,然后断断续续的叙述了当时的情况。

但想了解具体情况还是去去找张家两名国舅去吧。

唐寅呆住了,尾随而来站在唐寅身旁的徐经更是遍体生寒,直愣愣的看着陈策,身躯都在微弱的颤抖。

他想到了一种十分可怕的可能,但他不敢说,甚至连推理下去的胆量都没有!

徐经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

抵进掌灯时分,蔺府满门素镐,啜泣声不断,哭喊声连天。

蔺家最优秀的子嗣死了,蔺家的希望绝了,蔺琦默默的站在棺椁旁边,脸皮再剧烈抽搐,眼光红润的看着躺在棺椁内被野狗啃食的面目全非的蔺勉之。

他双拳在宽大的袖笼内紧紧握着,目眦欲裂,但理智却压住了愤怒。

张家侯爷,张皇后的两名亲弟弟下的手!

他派人查过陈策,那个懦弱的小民已经被吓的魂不守舍,话都说不利索。

只是断断续续说蔺勉之带人来找他问案情什么的,然后张家兄弟路过……旋即两方起了冲突,后面张家兄弟就杀了蔺勉之。

这是陈策推测张家兄弟最有可能的官方解释,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他说的含糊其辞,其中歧义的部分很多,说错了也能修改,反正不会有人认为是自己动手的。

人证都死完了。

蔺琦老泪纵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件事他注定找不到公道了,就和当初那个献大灾之后预防大疫之策的贱民一样,注定是找不到公道的。


乾清宫,天有点黑了,工部尚书徐贯和工部匠人还在陪着弘治皇帝等待张家兄弟的到来。

一批批太监不断去张府,但都没找到人,弘治皇帝等的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养心殿外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旋即就看两个被揍的面目全非的人进入大殿,其中一人说话漏风,门前缺了两颗门牙。

用了很久,弘治皇帝才辨认出这是张家的两名兄弟。

弘治皇帝气不打一处来,好好地两个人怎么被打成这幅模样?还有王法吗?

谁这么胆大包天?今天能打皇亲国戚,明天是不是能打到他这个皇帝的头上来?

最关键的,这是他唯一一名内宫皇后的两名弟弟啊!寻常他们的皇后阿姐打就算了,外人也敢?

讲道理,工部尚书徐贯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虽然寻日和这两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不对付,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弘治皇帝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张鹤龄却是微微一笑,只是笑容十分丑陋,但还是道:“皇,皇哈,妹,妹事。”

说话都漏风,这还没事?

张延龄要好点,开口道:“皇上啊,我大哥的意思,比起代耕架,咱们被打不算事。”

“咱们先把正事给办完再说吧。”

听到这里,弘治皇帝肃然起敬,就连一旁工部尚书都对两名国舅高看一眼。

这是何等的大义!

张延龄在大殿上继续开始口述,“……三角的人字架有利于保持架子的稳定性。三人合作,轮流协作,从而提高了生产效率……”

工部的匠人终于将一副完整的代耕架给画了出来,当看到改良后的代耕架后,工部尚书徐贯和匠人同时倒吸凉气。

“巧夺天工!”

“如此改良,省时省力!”

“若施以农耕,足可取代耕牛!”

弘治皇帝激动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激颤道:“当真如此?”

徐贯重重点头:“启奏皇上,此国之利器!两位国舅大功,恩泽天下!”

值了啊!

张鹤龄差点哭了,费了这么大气力,挨了这么毒的打,就为了这一句。

值了值了。

皇上这次不知道能否赏赐个成千上万两银子……张鹤龄陷入幻想之中。

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然后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得先反咬一口,不然到时候皇上知道他们杀了人,再把功劳收回去,那这一顿毒打不是白挨了?

张鹤龄别的不行,心眼子很多。

张延龄见大哥都晕了,自己也尾随其后,两兄弟一同‘晕死’在养心殿。

试想,两兄弟被人打成这幅样子,还不忘为国效力,将国事放在第一,谁人不感动?

阿姐那边要听到了,啥事摆不平啊?

杀个人而已,又不是啥大事。

“快来人!去叫御医来!今夜留两位国舅在宫里过夜!让御医好好诊断,快抬出去!”

张延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皇上这是多看重他们兄弟两?居然留他们在宫里面过夜了啊!

张鹤龄狠狠掐了一下张延龄,示意他不要高兴过头露馅了。

不过在龙位上的弘治皇帝看到了,却是十分担忧:“快点抬出去啊!人都抽抽了!”

再晚点要出人命了,他怎么对张皇后交代?

后宫,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不断给张家兄弟诊断。

朱厚照这名太子也来了,看到自家两个舅舅被打的面目全非,心再大也有点同情。

毕竟亲舅舅。

快子夜的时候,张家兄弟才装作幽幽醒来。

弘治皇帝一夜未睡,对张皇后说她两名弟弟是为了回去想代耕架,来皇宫的路上被打的。

这让张皇后更加心疼,哭闹着让皇帝无论如何要将歹人五马分尸诛杀九族。

弘治皇帝这次是真怒了,两个于国有天功的大功臣被打成这个样子,对方有天大的理,他都不会轻饶。

等张家兄弟醒来,第一眼看到张皇后,张鹤龄哭了。

“阿姐,我在做梦吗?我,我还活着吗?”

“天呐,阿姐,我的牙齿被人打掉了。”

张皇后冷着脸,安抚自家两名弟弟,哼道:“皇上就在这儿,今个儿不管谁打了你们,不管什么理,他都要死!”

“阿姐替你们做主!阿姐说的!”

张皇后霸气的说道。

张鹤龄断断续续的说他们回家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想代耕架的构造,有些东西还没想通,于是出去走走,看看能否都想出来。

走到槐花胡同就看到那边发生了命案,身为两名富有正义感的国舅,哪有不过问的道理呢?

这一问才知道,顺天府丞的儿子带着几名地痞要去屈打成招一名小病鬼。

邻里邻居早就作证不是那名小病鬼杀的人,偏偏对方为了结案,就要定罪?

“皇上哇,这还了得?这是对律法的藐视!对你的藐视啊!”

“我们是皇亲国戚,我们当然要维系国法,于是仗义执言的过去准备理论。”

“对方压根不讲道理,那几名泼皮上来就给自己一拳,我当时大意了,我没闪。”

“他们实在不讲武德,一群人欺负我们两个。”

“索性我们兄弟也不弱,当时带了武器防身,然后把对方捅死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听到张鹤龄的阐述,张皇后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

“这个顺天府丞是主官律法的吗?他找不到凶手,为了政绩,为了早早结案,就这么办案的?”

“皇上!诛其族吧!”张皇后愤怒的道。

她也根本不在乎自家弟弟说杀了对方,那是应该的,就杀了一个,已经便宜对方了,张皇后帮亲不帮理。

只是弘治皇帝却有点若有所思的意思,有些想法要慢慢琢磨,不过当务之急是张家两位国舅杀了人,这需要他这个做皇帝的善后。

毕竟他们才立下大功,是国家功臣,这件事即便不是这样的,也应该是这样的!

他对张家两名国舅道:“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朕好好处理。”

张鹤龄见弘治皇帝要走,忙不迭道:“皇上……咱们的功劳……”

弘治皇帝:“……”

“不会少你们的!”

他气笑了,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谁也没注意,早前站在这里的太子殿下,听到槐花胡同、小病鬼字样后,就悄悄的离开了大殿。


朱厚照很好奇,陈老弟离开后又特意回来和自己说这么一句话,一定有什么深意。

他让本宫自己想,可本宫想不出来啊,所以索性来问问父皇。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浑然没注意到不仅仅三阁老表情微变,就连弘治皇帝都忍不住一脸错愕。

“呵呵。”

弘治皇帝不动声色的问道:“照儿,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快说是!不是也给朕说是!

朕暗示的很明显了!

朱厚照哪里需要弘治皇帝暗示,他不懂意思,但懂表情,看父皇表情就知道该怎么答了,他拍了拍胸口道:“当然了!”

弘治皇帝宽慰的笑了一下,然后挥手道:“知道啦,你先回东宫吧,余下的朕会让人安排。”

等朱厚照离去后,弘治皇帝一脸平静的看着刘健三人,问道:“诸卿以为皇太子厚照如何?”

三人异口同声抱拳道:“臣等自愧不如,皇太子聪明仁孝,至性天成。”

有吹嘘的部分,也确实有自惭形秽的部分,他们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祭天固然重要,能让百姓感受到天子对这场天灾的重视,对天下子民的重视。

可如果同时让皇太子去民间走个过场,那就是形式做了,实际措施也做了,会能更加揽获民心。

而且弘治皇帝可没有其他皇子,朱厚照是名正言顺的大明国本正统,如果这个时候皇太子亲自去顺天府溜达一圈,能给朝廷挽回不少损失的声望。

是以三阁老方才的表情才会变得微妙起来,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眼神倏地抽离。

刚才恭维弘治皇帝说的义正言辞,可眼神交流之后,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疑虑。

大概得意思是,这话是太子能说出来的?背后有人指点吧?东宫哪一位?不管哪一位都不简单!将来可能是个棘手的对手!

弘治皇帝听到内阁如此吹嘘自己的儿子,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骄傲和欣慰来,只是淡淡的挥手道:“不值三阁老如此夸赞,年纪还小,还有诸多不足,以后还要好好学习才是。”

这话怎么听着,感觉像在王婆卖瓜啊?

弘治皇帝继续道:“你内阁宜尽快安排皇太子视察顺天府事,着锦衣卫力士随同,五军都督府、兵马司协同,务必保证皇太子此行安全。”

“臣等遵旨。”

就在三阁老要退下的时候,弘治皇帝却没让他们走,对外道:“去召吏部尚书屠滽前来召对。”

“遵旨。”

三名阁老垂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没多时吏部尚书屠滽抵达养心殿。

弘治皇帝问道:“屠尚书,你且告知朕钦天监监正是否适合继续为之?”

三阁老似乎早就料到此事,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屠滽拱手道:“启奏皇上,臣以为当让都察院纠察钦天监监正失责之罪。”

“臣祈皇上,擢监副吴昊暂替钦天监监正职。”

弘治皇帝点头,见三阁老没反对,又道:“礼部尚书是否有失责好大喜功之嫌?”

“是否和钦天监有同流合污之意?为何要维护钦天监?”

吏部尚书沉默片刻,抱拳道:“启奏陛下,此事要都察院核查。”

弘治皇帝冷笑道:“屠尚书何以为礼部说情?还是说你们乃一党之流?”

屠滽顿时汗流浃背,结党这个大帽子,他戴不得,急急弯腰抱拳道:“皇上!臣岂敢?”

“臣非维护徐尚书,只是此事都察院若没核查明白,冒然处理一介尚书,会寒诸官之心。”

刘健看他一眼,心中哀叹,此人成不了事,于是抱拳出列,道:“启奏皇上,不若先革除徐尚书尚书职,由都察院核查明白,容后再议。”

徐琼这礼部尚书肯定到头了,不然祭天这等大事,弘治皇帝为什么不召礼部来商议?

刚才天子已经暗示的如此明白了,屠滽竟还没想明白,说一番糊涂话,怎堪大用?

况且徐琼被革职的原因与文官利益并不冲突,牺牲便牺牲了,为何要忤逆皇上的意思呢?

给皇上个台阶下不好吗?这场天灾总归需要人出来担这个责任,徐琼一个尚书的分量足够了,不然要扩大到天子失德天降灾厄的份上,还了得?

他徐琼不担着,让你吏部来担?这些道理都想不明白么?

退一万步说,皇上也有私心在,你徐琼如果当时没踩着他宝贝儿子在礼部博美名,或许还有转圜的机会。

现在皇上又怎会给你任何机会?你真当皇上心里一点没有气?谁都能欺负他宝贝儿子?

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没到,现在时机到了,徐琼还能安稳落地?

弘治皇帝欣赏的看了一眼刘健,道:“就以刘阁老的吧,退下吧。”

“臣等告退。”

众人抱拳,恭敬的离开养心殿。

……

弘治皇帝心中阴霾稍稍褪去三分,带着怀恩太监朝东宫而去。

朱厚照见弘治皇帝到来,急忙道:“父皇,刚才你在议政事,我没好意思问你。”

“你说我为啥要出宫巡查?”

弘治皇帝:“……”

朕就说不可能是你想出来的,大抵又是杨廷和,于是问道:“杨学士这两日来啦?”

朱厚照嗯嗯点头,杨廷和今天上午还来东宫教课,都地龙翻身了,他也不停歇,真是块狗皮膏药。

弘治皇帝暗暗点点头,心道果然是杨廷和,他日厚照若是登基,杨廷和不失为辅佐的肱股之臣。

弘治皇帝温暖的笑了一下,道:“他没告诉你为什么要出宫巡查安抚子民吗?”

该他什么事啊?朱厚照心里想着,摇头道:“没。”

弘治皇帝笑容更甚,道:“傻小子,让你出宫巡视是假,安抚子民稳固你太子的声望是真。”

“这样下来,百姓们心里还不感激你吗?如此天灾你作为太子都能不顾安危亲临灾区安抚百姓,日后定是有为明君!”

“这是给你博民望呢,当然了,也给朕的朝廷挽回一些公信力,一举两得,是个实打实的好策。”

这样么?

朱厚照微微有些发呆,原来是如此,看来陈老弟想的确实略微比我深一点啊。


大兴县,王府。

一路上,唐寅给陈策介绍了王务弼的身世,他祖籍杭州,其祖上经商来大兴县定居,王务弼在杭州和顺天府分别考了四次举人,去年才中举,颇为不易。

一次举人三年光阴,四次十二年光阴就这么浪费了,人生有多少个十二年可以浪费啊!

听到王务弼的身世,陈策有些感同身受,如果自己没病,如果父母还健在,想来他应该也会参加科考,和王务弼一样。

王府的宅院不算小,四进规格,后院是一处诺大的梅花院,时值梅花盛开,院落内美轮美奂,令人心旷神怡。

凉亭四周用凉席包裹,凉席镶嵌棉单,只出一角,可观满园梅花。

这些设计都独具匠心,若非有文化底蕴之家,也不会如此建设。

等唐寅和徐经到来后,王务弼带着另外两名读书人前来迎接。

“伯虎、衡父,快来入座。”

王务弼拱手对陈策道:“这位想来就是伯虎的老师了?”

“听闻陈公子也是杭州人,我们还是老乡呢,你祖籍杭州哪儿?”

王务弼很健谈,陈策礼貌的回道:“杭州府城。”

“我来给陈公子介绍,这是祝允明,这位是文徵明。”

“昌谷今日有事,恐来不了了。”

他口中的昌谷是徐祯卿。

吴中四大才子基本快到齐了,难怪唐寅说都是浙直老乡之间的聚会。

祝允明和文徵明纷纷前来和陈策打招呼,两人得知唐寅在顺天府拜了一名老师,都想和陈策认识认识。

未必教儒家学问的才能称之是老师,他们没有这么迂腐。

圣人说过嘛,三人行必有我师。

“进亭说,外面冷。”王务弼邀请几人进入凉亭落座。

唐寅和祝允明、文徵明都很熟悉,才落座三人便热络的聊了起来,从绘画到书法到科举,畅所欲言。

王务弼和徐经偶尔穿插一些妙言,现场氛围极好。

陈策一直默不作声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会心笑笑,权当自己也参与其中。

祝允明长的有些……一言难尽,右手也如历史那样有六根手指,或许长相的原因,陈策始终认为祝允明字里行间的话语都有些自嘲的自卑。

他前前后后参加了五次乡试才考中举人,和唐伯虎这种天之骄子,一次中第就高中解元不同,他在科考上的路很是坎坷。

又两次参加会试不中,明年将是第三次,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后面还有四次要参加,科考的梦魇几乎伴随他一生。

其实也能想得出来,明朝的官和长相也有一定关系,长得丑真的未必会被录取,祝允明是不是有这其中牵连,陈策不得而知。

值得一提的是,祝枝山的书法十分高超。

文徵明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长相还算过关,但科考路程也很坎坷,一样屡试不第,不过现在的他还算开朗。

这次集会也如唐寅说的那样轻松惬意,陈策不说话也没人会说什么,不会强逼着陈策插入话题,偶尔怕陈策一个人尴尬,徐经和王务弼则会找陈策聊一聊关于绘画的事。

比如唐寅是如何拜陈策为师的,为何陈策能让狂傲不羁的唐寅甘愿拜师的过程等等。

当唐寅将随身携带的那副北平冬雪图拿出来给众人欣赏后,众人忍不住感慨陈策的画技之高超。

唐寅征得陈策同意后,又不吝啬的分享了黄金分割线与人类审美之间的关系。

众人如同当头棒喝,纷纷感激唐寅,当然,更感激陈策对大明绘画史的贡献。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眼看到了中午。

王务弼微笑着对众人道:“今日我请来了三年前顺天府最出色的歌舞姬来给我们献舞唱歌。”

“若她还是三年前的那名大家,我可是没本事请的。”

“此前她可都是非七品不唱,非六品不舞,在顺天府久负盛名的。”

“中膳我们边吃酒边欣赏,谁若能博了此女青睐,那就自便咯。”

众人纷纷朝唐寅看去,唐寅丝毫不谦虚,自信满满的道:“吾必以才华使其倾倒。”

……

吴娘子的轿子抵达王府后,便停在了后院,旋即便有一名中年妇女搀着吴娘子下轿。

吴娘子脸色冷淡,对那名中年妇女道:“就这么一次,若非要还恩情,我定不会来此地方献唱献舞。”

中年妇女脸色不悦,道:“我是你娘!你就不能好好称呼?”

吴娘子冷笑:“娘?你何时养育过我?自我及笄你便将我卖了出去,现在你和我念起亲情?笑话!”

“我还没资格做你的女儿,我配不上你这样的娘亲。”

聂氏也懒得和她争论这么多,只是道:“王家少主是举人,未来未必不会成为进士,家中又是富贾之家,今日来访的都是举人老爷,谁若看中你,你还会在胡同内过寒酸日子?”

“娘难道不是为你好?”

吴娘子脸色愈发冷淡,加重语气道:“我是歌女!不是妓女!”

“我答应你来献唱,你支付我一两三十钱,现在你还差我三十钱,今日唱完,你我恩怨两清!”

聂氏哼了一声,道:“莫以为我不晓得,你怕不是看中隔壁那痨病小郎君了是吗?”

“我告诉你,绝没这个可能!他一介寒酸病鬼,咱家这座大门能进得去吗?想娶我女儿?他配?”

吴娘子转头就走。

聂氏惊慌失措,忙不迭拦住她道:“好好好!我不说他便是,今日先唱完再说。”

吴娘子跟着聂氏从后院进了王府的门,她们这种身份的人是没资格从前门进去的。

如果是三年前的吴娘子自然有资格,但现在不行了。

服装粉黛都是王府提供,一个上午时间王府的侍女们都在给吴娘子梳妆打扮。

习惯了素颜之后,吴娘子再看这些粉黛就发自心底感觉到恶心,若非为了赚三十钱还陈策的利息,她断断不会再来一次这样的地方。

梳妆之后,淡蓝色对襟外衣,长度过膝,身披霞帔,着紫色马面裙,只是略施粉黛,便娇艳欲滴,才出院落,满院梅花羞落。


冬十月末,天气越来越寒冷。

朱厚照裹着皮袄回到东宫,冻的脸都红了,才回到大殿,却发现一个伺候太监都没。

朱厚照气急败坏,对刘瑾道:“这群家伙去哪了?赶快找来伺候本宫!”

“好嘞!”

刘瑾赶紧去找人,只是没一会儿便汗流浃背的跑了回来。

大冬天的,刘瑾额头忍不住冒冷汗,噗通就给朱厚照跪了下去,哭喊着道:“太子爷呀,皇上要杀奴婢啊,要杀光东宫的奴婢。”

很明显,焦芳那老不死的铁定去乾清宫告状去了。

太子殿下啊,我也是服了,你去和那痨病鬼快活了,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老奴这下要噶了。

都说了焦芳那老东西不能惹,这个王八蛋,你怎么没胆子去杀太子?杀我们这些奴婢算什么英雄好汉?

朱厚照脸色腾的就红了起来,他哪儿能不知道这是焦芳在背后告状。

贱人!

一把年纪了,还去打小报告,鄙视你!

“成了!”

朱厚照烦闷的道:“起来,本宫没让你们死,我父皇也不准!”

他丢下一句话,风风火火便朝乾清宫而去。

刘瑾几名太监都快吓尿了,躲在一起瑟瑟发抖,仿佛看到了死神即将到来,那种恐惧心里可想而知。

乾清宫,养心殿。

朱厚照小跑进来,扬声道:“父皇,你凭啥要杀刘瑾他们?”

“焦老师果然是你啊!你不是教导我说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你这个小人!”

焦芳被气的胡须都乱颤,咬牙切齿的道:“皇上,这,太子,老夫,老夫教不了了!”

弘治皇帝忙不迭道:“焦学士莫要动怒。”

他狠狠瞪了一眼朱厚照,愠怒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编排你的老师?”

朱厚照哼道:“他是不是在背后告我状啦?”

“这难道不是背后言人之恶吗?”

焦芳嘴唇颤抖,面皮抽搐,面如血色的反驳道:“太子殿下!”

“你是大明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臣作为你的老师,你有过错,臣自然要管!”

“你既是本官的学生,更是大明的太子,本官当然不能惩罚你,能约束你的除了你的父亲还能有谁?”

“臣这如何叫做背后说恶言?”

“退一万步说,太子是否是置课业于不顾,偷偷出宫玩耍?这是一个国家储君该有的品德?”

“老夫如何不能背后言你之恶?”

周围几名伺候弘治皇帝的太监大气都不敢喘,这个焦芳确实狠啊,暗地里说说就算了,搬到台面上不就是让皇上惩罚太子吗?

这嫉恶如仇的性子,竟连太子都不放在眼中,太放肆了!

可偏偏太子殿下又不争气,被人抓了把柄,有口难辨,皇上就算想替你说话,也找不到角度啊。

弘治皇帝脸色难看,不知是因为焦芳在呵斥他的宝贝儿子气不过,还是因为朱厚照不争气。

不过朱厚照却很轻松,他淡淡的从怀中拿出一本蓝色小本子,丢给焦芳道:“你自己看。”

啥呀?

焦芳不明所以,但还是翻开了蓝色本子。

弘治皇帝也很好奇,不过只能按捺住好奇心,却也不知朱厚照给焦芳看什么。

焦芳看完更气,愤怒的道:“太子记录这些数据所为何?寻常民间物价与太子有何干系?”

以为随便拿一个本子写点物价就能将他糊弄过去?

他焦芳做了这么多年官,还没有那么好糊弄。

朱厚照阴恻恻的冷笑,道:“好啊!”

“焦大人认为这些寻常民间的物价没用,是要孤学晋惠帝何不食肉糜?”

“还是说焦大人压根就不想让孤去了解知晓民间的物价,这样以后你要问孤拨款的时候,一匹八十两银子的马匹,你能写八百两最后还能对孤说这已经很便宜了,孤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恩戴德?夸你一句大明最大的忠臣!”

朱厚照虽然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他不傻啊。

陈策告诉他的道理他都揣摩明白了,现在拿来反击焦芳游刃有余。现在朱厚照已经换了称呼,不在称呼他老师,也不在称呼自己本宫,一切都变得官方起来。

你喜欢和本宫搞正儿八经的,本官就陪你一本正经的搞!本宫今天要打烂你的脸,别怪我拨……翻脸无情!

趁此功夫,太监已经将朱厚照那本账簿拿给了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看完后一直在安静的听着朱厚照的想法,此时竟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冷冷盯着焦芳。

焦芳冷汗涔涔,此时竟有些无言以对,颤巍巍的道:“臣,臣怎敢有如此意图?”

朱厚照得理不饶人道:“你方才分明说了寻常民间物价与孤有什么关系?”

“好,你问它和孤有什么关系,孤现在就告诉你。”

“它能让孤知道一个平凡百姓之家一年的两税收入是多少!”

“它能让孤知道一个平凡百姓之家一年生活支出是多少!”

“它能让孤知道大明现在是真贫穷还是假富有!”

“你们说没用,孤要自己去看,自己去听,自己去了解!”

“现在你告诉孤,它究竟和孤有没有关系?!”

朱厚照冷笑道:“焦大人是大学士,已经锦衣玉食了,朝廷每年给你拨那么多俸禄,怕都看不上百姓那三瓜两枣了吧?”

“口口声声说要以天下百姓为己任,教我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你以前说的这些话,莫非都是和孤玩嘴?”

玩……玩什么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是文人雅士该听的话吗?

不过焦芳现在是真慌了,因为朱厚照说的都很对,无论是他们私下说,还是将这些话公之于众,他焦芳都辩不过朱厚照!

更何况现在弘治皇帝还冷冷的看着自己。

焦芳硬着头皮道:“这个嘛,老夫的意思是……”

他是老古板的老学究,没有那么多急智,一时竟然有些哑口无言起来。

你让他和朱厚照辩孟子论语,他能辩的你哑口无言,可和他真实的他是真顶不住啊!

焦芳站在那里有些无所适从,他感觉自己特别扎眼,好想找个地方躲一下。

造孽啊!

太子今天怎么如有神助一样?

这谁教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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