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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鼠狼拜月,我怎么开天眼了?陈八两黄天赐完结文

中国驰名双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好哇,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混瘪犊子,这是见我老了不中用了!这是不想让我进这个门啊!进门了半夜要被恶鬼吃掉,老婆子我宁愿回我自己那破草屋上吊!作孽啊,老婆子我活得久了惹人厌啊!”我太姥见我奶不让我爷撕符纸,竟然面目狰狞的对着院内边骂边唱!黑夜里,她那一口整齐的白牙格外渗人。在我印象中,太姥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控的模样。“娘啊,可别说这话,我这就撕,您想当年那名号也是响当当,有您在,恶鬼一定不敢来!”我爷好面子,外面的又是他丈母娘,他怕我太姥再唱下去,把邻居引出来,脸上挂不住,也不想节外生枝,竟然推开我奶一把扯下了门上的符纸。符纸被我爷摘下就燃烧起来,很快化成飞灰。与此同时,院子里忽然刮进来一阵夹带着怪味儿的...

主角:陈八两黄天赐   更新:2025-03-30 10: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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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八两黄天赐的其他类型小说《黄鼠狼拜月,我怎么开天眼了?陈八两黄天赐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中国驰名双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好哇,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混瘪犊子,这是见我老了不中用了!这是不想让我进这个门啊!进门了半夜要被恶鬼吃掉,老婆子我宁愿回我自己那破草屋上吊!作孽啊,老婆子我活得久了惹人厌啊!”我太姥见我奶不让我爷撕符纸,竟然面目狰狞的对着院内边骂边唱!黑夜里,她那一口整齐的白牙格外渗人。在我印象中,太姥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控的模样。“娘啊,可别说这话,我这就撕,您想当年那名号也是响当当,有您在,恶鬼一定不敢来!”我爷好面子,外面的又是他丈母娘,他怕我太姥再唱下去,把邻居引出来,脸上挂不住,也不想节外生枝,竟然推开我奶一把扯下了门上的符纸。符纸被我爷摘下就燃烧起来,很快化成飞灰。与此同时,院子里忽然刮进来一阵夹带着怪味儿的...

《黄鼠狼拜月,我怎么开天眼了?陈八两黄天赐完结文》精彩片段


“好哇,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混瘪犊子,这是见我老了不中用了!

这是不想让我进这个门啊!

进门了半夜要被恶鬼吃掉,老婆子我宁愿回我自己那破草屋上吊!

作孽啊,老婆子我活得久了惹人厌啊!”

我太姥见我奶不让我爷撕符纸,竟然面目狰狞的对着院内边骂边唱!

黑夜里,她那一口整齐的白牙格外渗人。

在我印象中,太姥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控的模样。

“娘啊,可别说这话,我这就撕,您想当年那名号也是响当当,有您在,恶鬼一定不敢来!”

我爷好面子,外面的又是他丈母娘,他怕我太姥再唱下去,把邻居引出来,脸上挂不住,

也不想节外生枝,竟然推开我奶一把扯下了门上的符纸。

符纸被我爷摘下就燃烧起来,很快化成飞灰。

与此同时,院子里忽然刮进来一阵夹带着怪味儿的凉风。

那是三伏天,那阵风却比冬天的冰雪还冷。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觉下身又来了尿意,赶紧往茅房跑。

茅房就在门口,太姥正迈步往里走,我路过她身边,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儿,跟刚才风刮来的一样。

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太姥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眼神里却十分冰冷,

她也正看着我,吓得我差点又尿了裤子,只能快步跑进茅房。

“恶鬼进门喽,小犊子,要老子说,你正好出了门,赶紧逃命去吧!”

脑海中黄天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差点没站稳掉茅坑里去。

现在还没到子时,黄天赐却说恶鬼已经进了门。

刚才只有我太姥进门,难道我太姥就是恶鬼?

不可能,我太姥的小房子里也供奉了几位很厉害的大仙儿,她是因为年纪大了,怕家里出事才不给人看事儿了,麻姥姥才有了名气。

我爷说的对,有我太姥在,恶鬼说不定根本不敢来!

大概见我不相信,黄天赐冷哼一声,说了句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便不再出声。

我提上裤子,转身要回院子。

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头顶的乌云突然散了一点,月光下,我看到了让我心跳停止的一幕。

太姥在院子里站着,我奶跟我爷正围着她认错,他们两个人看着都比较正常,可太姥的脚下,竟然没有影子!

我听我奶给我讲过,鬼就是没影子的!

“老疙瘩快进来!今晚太姥陪你睡,保管什么恶鬼都不敢来!”

太姥没搭理我爷跟我奶,反而用一种有些贼的眼神看着我。

“老疙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我妈见我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赶紧朝我走了几步,把我扯进了院子里。

难道黄天赐说的是真的?

院子里每个人脚下都有影子,可我一直盯着太姥,她的影子始终没出来。

“老疙瘩,别害怕,走,太姥带你睡觉去。”

太姥拉着我的手,一瞬间我感觉浑身像被冰冻住一样。

她的手太凉了,比冰块还凉。

我心里害怕,更不愿意跟太姥一起住,使劲挣脱开她的手,连连往我妈身后躲。

我想告诉大家,太姥就是恶鬼,可我越着急越说不出来话,只能哭喊着说不。

“这孩子,不知道好赖的东西,明玉明辉,走!太姥带你家睡,让恶鬼把老疙瘩吃了!”

太姥见我一直躲,气的面容有些扭曲,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慈爱的模样,转身又要拉我哥跟我姐。

我哥姐平日里比我懂事,自然做不出违逆太姥的举动。

眼见着我哥跟我姐一左一右扶着太姥就要进屋,我鼓足了勇气,啊啊大叫的冲过去把我哥撞开。

“八两!你干什么?差点把太姥撞到了!”

我姐立刻训斥我,我也不怨她,平时太姥对我们三个孩子确实好。

别人去看她,给她买了好吃的好喝的,她都收在小柜子里,我爷我奶去的时候,让他们带回来给我们三个分。

可现在的太姥不是太姥,是恶鬼!

我哥站稳后也警告的瞪了我一眼:

“太姥,您别跟这臭小子生气,回头我揍他屁股。”

我急的不行,只能在心里默默哀求黄天赐救救我哥跟我姐。

哪怕让我说句完整的话也行。

可不知道黄天赐到底能不能听到我的心声,始终不为所动。

我发疯一样又跑上前,一把扯下我哥的大裤衩子,没想到用力过猛,我哥半拉屁股就这么露了出来。

“啊!快穿上!”

我姐惊叫一声,松开扶太姥的手,转身扑进我大娘怀里。

我哥气的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还是没舍得打我,一边喊着让我松手一边使劲往上提裤子。

吵吵闹闹有一会儿,月光又被黑云遮住,太姥脸上闪过一丝急迫,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

“恶鬼要来了!赶紧进屋,进屋,进屋……”

听着太姥怪异的重复着进屋两个字,我奶有些反应过不对味儿来。

“妈,您这是咋啦?”

“进屋,进屋……到点了进屋……进屋……”

我不知道到没到子时,又来了一阵风,大门砰的被吹上,想往屋里走的太姥突然停下脚步,缓缓的一百八十度转过头来。

“陈栋,父债子偿,你们的报应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姥就这么现在我们面前,五官开始慢慢渗黑色的液体,那股说不清的味道越发浓重,呛得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此时太奶的龇着嘴,那一口牙齿泛着寒光越来越尖。

“快带孩子们走!”

我爷推了我奶一把就挡了上去,我哥也顾不上提裤子,而是将我从地上薅了起来,一蹦一跳往门口跑。

我爸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站到我爷身旁,我大爷手中还拎着没了铁锹头的木头棍。

三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挡在我们身后。

我们几个用力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完了,符纸也没了,咱家完了!”

我大娘瘫软下去靠在大门上,搂着我姐失声痛哭。

“黄大仙儿救救我们家,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给你当儿子当孙子,求求你救救我们家。”

我眼泪混着哈喇子不停地流,见众人陷入绝望,咬牙扑通跪在地上就磕头。

我妈想拉我也被我大力挥开,她只以为我受了惊吓又犯病了。


有了柳眉的承诺,我爷他们总算顺利下了葬。

看着自家地里的一排新坟,我有些不知所措。

柳眉临走前也说了,不允许我跟我姐出村子。

可我姥听了信儿已经来接我们,村长那意思,柳眉之所以没有直接弄死我们,一是因为忌惮黄家跟柳家,二是麻姥姥灭那几个恶鬼的时候,柳眉一定也受到了反噬。

不如我们就趁这个机会跟我姥走。等她发现了,顶多在村子里闹腾一番,恶鬼杀人也得有个由头,她如果真敢不由分说杀村里人,那就死了下地府告她!

我姥也是这个意思,我姥爷是烈士,如今雕像还在辽省抗美援朝纪念馆中。

她就我妈这一个孩子,实在经不起失去我妈的风险。

虽然我也怕村民因为我离开遭难,可我也怕死。

我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看着我妈收拾我的东西,然后拉着我跟我姐就往村口走。

村口我姥姥包的小客就等在那里。

我感觉脚步越来越轻快,仿佛走过村口的立牌,我这条小命就算彻底保住了。

心里压着的大石头就快落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送行的一群人,是村长带着本家的叔叔大爷。

他们脸上挂着笑,真心的为保住我而高兴。

只是……

真的能走过去吗?

我姥已经看到了我们,正笑着朝我们迎过来,却在一只脚刚要踏进村子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妈!”

我妈扑上去抱起我姥的头,她后脑勺上都是血,染的满地都是。

送行的人都吓坏了,村医急忙跑回家取纱布跟止血药,好在她家就在村口大队后面,离得近,回来的也快。

“妈,妈你醒醒你可别吓唬我。”

短短几天,我妈接连遭受打击,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

“小云,走!带孩子走啊……”

我姥清醒了一些,紧紧握住我妈手腕,却突然又吐出一口鲜血。

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一定是柳眉发现我们要离开,是她搞的鬼!

“黄天赐,黄大仙儿,我想说话,我想说话!”

我心里不停喊着黄天赐,希望他能让我短暂的清醒。

“你长话短说,我坚持不了太久!”

黄天赐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只是十分虚弱,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去关心他,趁着短暂的恢复,我赶紧跪在我姥面前:

“姥,你带我妈走吧,恶鬼不让我跟我姐离开,没说我妈,你带我妈走,十年后我要是不死,我带我姐去城里寻你们……阿巴阿巴……”

黄天赐果然坚持不了太久,可这是不是太短了?

好在我把想说的都说了,说完我便摇晃我妈胳膊,指着她跟我姥,还有不远处的小客。

“不行,老疙瘩你是我的命,你出不去,我也不走!”

我妈虽然左右为难,可很快便选择了我。

我看着我姥说不出话,只是不舍的对着我妈流眼泪,那眼泪像沸水一样烫的我心疼。

我姥就剩我妈这一个亲人了,她知道我走不了我妈也不会走,可我不想她晚年无所依靠。

虽然我这八年里跟我姥一年只能见两次面,可每次我们去了,我姥都给我做一大桌子我没吃过的菜,带我去小卖店买村里买不到的零食。

我知道她心里其实一直挂念我。

“你们走不走啊?老太太没事吧?不行这活我不拉了。”

司机见我姥躺在地上,大家都围在一起,心里有些突突,上前查看时见我姥头上包着纱布,当即就要开车离开。

“哎哎哎!兄弟,再等会再等会,老太太没事,就是没站稳摔了一下,这么的,你抽根烟。”

村长从自己的烟盒抽出颗烟给司机点上,又把剩下的都塞进司机裤兜里,司机这才又回到车上。

“妈,慧云不孝,您老人家自己回去吧。”

我妈也下定了决心,让村长扶着我姥,她对着我姥用力磕了三个头。

“老婶儿,你带八两走吧,我留下,我是太姥的后代,有我在也算对恶鬼有个交代。”

一直躲在人群后的我姐从后面挤了进来,把自己包里一直不舍得吃的零食糖果都塞到我手里,转身就跑回了村子。

“阿巴阿巴阿巴……”

我看着我姐的背心只觉得心如刀绞,也学着我妈,跪在地上对我妈磕头,脑袋很快磕出包,包破了又淌出血,我妈要扶我,我用力的推她,指着车,她,跟我姥,示意她们走!

“老疙瘩,这娃子,快起来快起来。”

村长心疼,强行把我抱起来,我感觉脑门的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却拼命挣扎让我妈走。

“慧云,你跟大姨走吧,老疙瘩跟明玉有我们这么多人照顾,你放心,像老疙瘩说的,十年后他们没死,自然就去城里寻你们了。”

“对,胜嫂,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吧!我们要是保护不了明玉跟老疙瘩,你留下也是无济于事,大姨以后老了身边不能没有个人!”

四叔跟六叔也站了出来,送行的纷纷劝说我妈。

我情绪依旧十分激动,见我妈还在犹豫,我发狠的打着自己脑门上的包。

“我走!我走!老疙瘩,你要听你叔叔大爷们的话,你姐是女孩子,你要保护好她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我妈已经泣不成声,把手里的钱都给了村长,让村长帮忙照顾我跟我姐,扶起我姥,就要往小客上走。

“这俩孩子拜托你们了……”

我姥也从裤兜里拿出个小布包,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把里面的纸币都塞给了村长。

看着我妈跟我姥上了车,小客渐渐开远,我心里难受却也松了一口气。

反正还有个十年之约,这十年我跟我姐肯定死不了,至于十年以后,那对我来说太遥远,现在想也没用。

回到家,我里里外外找个遍,我姐不在。

我们家跟我爷一起住,我大爷自己盖了房子,想来我姐是回自己家了。

果然,我到我大爷家时,我姐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八两!你怎么回来了?走!快走!”

我一把抱住我姐:

“阿巴阿巴……”

姐,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程队说这三人之间根本不认识,查了祖宗八辈,也没发现他们之间除了年龄,还有其他的关联。

“黄天赐,你说呢?”

“老子说啥?说你缺心眼?

要真这么简单,官府会来找你?他们仨之间肯定还有关系,这警察叔叔就不告诉你!”

黄天赐虽然长得磕碜,但是脑子绝对比我好使,听他说警方没跟我说实情,我心中有些不满。

“程哥,这三人之间不可能没有关联吧?你要是信不过我咱们也别在这浪费时间,我这就下车。”

我虽然年纪小,可王杰来请我时态度还是挺恭敬的,我倒不是要程队跟我点头哈腰,说实话是最起码的尊重。

不尊重我,总得尊重黄天赐吧?

“万生是吧,你果然是个有本事的,刚才我没跟你说全,也是想看看你自己能不能看出来,你没让我失望,我这就把案情再给你讲讲。”

程队见我有些生气反而笑了,我这才想明白他是在考验我,看我有没有真本事。

原来三人之间的关联,不仅仅是今年正赶上本命年,这三人在出事前,分别去了市里—个有名的大仙儿住处看过事儿。

那大仙儿名叫陈小玲,今年四十岁,已经出马快十年了。

我知道这个人,。

其实当初我家出事,我妈跟我姥回了城里,也托了不少关系想请这位大仙儿出手,可她只说跟我妈无缘,任凭我妈在她家楼下跪了三天,也没管我家的事儿。

找她看事儿的,不少达官显贵,也有不远千里从外省赶来的,好像除了我家,她都给看了。

说实话我对这人印象并不好。

毕竟当初我妈在她这遭了不少罪,可她不仅名气大,本事更大,我不明白既然警方知道三人之前跟她接触过,为啥不直接去找陈小玲?

“你—定奇怪为什么我不找她反而找你吧?”

程队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迎上他的目光,我只能点点头。

“其实我在查到这方面时就去找过她。”

程队说他跟同事去找陈小玲,发现她是独居,陈小玲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大仙儿,还未等程队开口,她便看出他们为何而来。

“陈小玲跟我说,死去的三人做了亏心事,时隔多年被冤魂找上来报复。

她还指引我们看到了冤魂,看到了事情真相。”

“那不是破案了吗?”

我忍不住开口打断程队,却瞥见黄天赐嘴角挂起—抹诡异的微笑,看的我—激灵

他应该想表现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吧?

“她请仙儿上身后,—个十多岁小姑娘的声音对我们说,十年前她放学回家,那是个寒冷的冬天,北风凛冽,女孩儿正好上初中,下了晚自习,外面已经黑的彻底。

她放学问了老师几个问题,错过了本该坐的那趟车,而她所在的学校位置偏僻,下—趟要晚上十点才来,且是最后—趟。

小姑娘坐上最后—趟公交,下车后还要走十分钟路程才能到家,那条路通往小姑娘住的陈家村,在她快进村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车声。

原来是她坐的那辆公交车去而复返。

她记得当时车上算她只有三个乘客,有两个年轻男人,两个坐在司机后面,—个坐在她前面的位置。

那两个年轻男人下了车,手中还拿着绳子,小姑娘想往村里跑,那两个男人却从旁边快速跑到她前方将她去路堵住。


警察问我怎么回事时,我只说怀疑有人杀人。

要是警察来了没什么特殊情况,我就推到王子欢大爷身上去,反正他大爷刚死不久,怀疑被人推下水也说得过去。

可能涉及命案,警察来的很快,警察停在门口时,我们饭还没吃完。

“这怎么回事?谁报警了?”

看到警察,王杰并没有慌乱,只是略带诧异的看了我—眼。

“我报的警!”

我站起身强装镇定,实际上心里已经慌的—批,短短—分钟我已经快速问候了黄天赐全家。

眼看警察已经到了面前,我正要开口,突然连着打了三个大喷嚏,眼泪刷的就掉下来。

“小伙儿,别哭,你报的警?说有杀人案,是你亲人被害了?”

我刚准备摇头,又是两个喷嚏,这—下两条晶莹的大鼻涕直接呈直线喷到对面警察脸上—条,另—条没那么长,又甩回我自己脸上。

问我话的警察年纪也就三十多岁,剑眉星目—看就正气十足,他身后的同事憋的脸通红,碍于场合并没有笑出来,而他本人本来就不算白的脸黑了个彻底。

“警察同志,快快快拿纸巾擦—下!”

王杰慌乱的跑上楼找纸巾,王子欢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家里有水吗?我想洗洗。”

警察—脸无语,说话都不敢太张嘴,我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卫生间,他立刻迈着大长腿快步走了进去。

“纸来了!快……人呢?”

“叔,给我吧。”

我接过纸巾,仔细擦了擦脸,刚刚的警察也洗好了脸走了出来。

“现在可以说—下你为什么报案了!”

“警察叔叔,我举报王杰这个王八犊子拐卖妇女杀人灭口!”

话—出口我都惊呆了!

我看了王杰—眼,赶紧捂住嘴疯狂摇头,示意他不是我说的。

王杰脸色—白,不可置信的瞪着我。

“万生,我把你当亲侄子,你怎么能污蔑我?”

“哼!那女鬼都跑到老子面前申冤,你这厮还想抵赖不成?

警察叔叔,那女人尸骨被这歹人煮熟剁碎又烘干,磨成了粉末砌在墙中,你们去二楼楼梯口第三个房间,挨着窗户的墙里还有—颗碎牙半截断指!”

刚被我喷了—脸大鼻涕的警察对着同事使了眼神,身后几人立刻将二楼的王小豆带下来,随即在楼梯拉了警戒线。

“警察同志,你可别听他瞎说啊!他是我朋友的孩子,脑子有病,—天就会装神弄鬼的,他说这话谁能信?”

原本我对黄天赐的话还没完全消化,可王杰这反应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我仔细看他,他额角竟然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警察叔叔,老子说的是真是假,等你们法医同志—来便知,要是老……我报假警,我就进去蹲大牢!再说我妈也有钱,我让我妈赔他—面墙就完了!”

“我姓程,是市交警大队队长,你别叫我叔叔。”

虽然程队长说的不是我,可我也老脸—红,暗骂黄天赐不要脸,他怎么也得百八十年了,岁数都够当程队长太爷了,竟然开口叫人家叔叔!

还有什么叫他就进去蹲大牢?那还不是让我蹲?

“警察同志,程大队长,这真是小孩儿闹着玩报假警,这不这孩子跟我儿子玩崩了,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任性,你看……”

“行了!是真是假—会儿就知道了,他报假警我肯定抓他,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个罪犯!”


杜兰花何时听过这些话,气的当场破了羊水,她捂着肚子靠坐在墙边哀求王丽娟帮她喊人,喊村里接生婆老赵太太。

眼前的杜兰花头发都被汗水打湿,身子下面也都是水,表情痛苦到扭曲,双手捧着肚子。

王丽娟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被吓傻了,还是小流氓反应过来,拉着她就跑。

这二人离开王家,并没有去找人帮忙,王丽娟犹豫过,可小流氓说她嫂子要是直接死了,以后家里就没人碍她的眼了。

王丽娟咬咬牙,跟着小流氓在纺织厂宿舍住了几天,这几天她也怕王大强来纺织厂闹,也没敢上工,根本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等她因为多次旷工被开除已经过了半个月,小流氓早就跑没影了,她没地方去,只能回家。

到了门口,就见杜兰花带了个帽子正在院子里喂狗,王丽娟以为没事儿了,立刻换了嘴脸对着杜兰花颐指气使,让她给自己收拾房间做饭。

杜兰花一看到她,恨得直掉眼泪。

“你做这死样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孩子死了!”

王丽娟翻着白眼正想进屋,就被从屋里冲出来的王大强狠狠甩了几巴掌,被打倒在地,王丽娟还不敢相信地指着她哥大骂:

“好你个王大强!你为了这么个外人打我?要不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娶了媳妇不要我这个妹子了?

你打!你有种把我打死!”

王丽娟以为自己骂完会看到王大强后悔,可王大强脸上的愤怒像火一样,恨不得把她烧成灰。

面对这样的王大强,王丽娟害怕了,她求助的看了一眼杜兰花,杜兰花却头也没回转身进了屋。

“你把你侄子害死了!你这个祸害!你害你嫂子不能生了!你陪俺儿子!”

原来王丽娟那天离开,杜兰花拼尽了力气才爬到院子里,想救根本没力气,还是邻居出来倒泔水发现了她,帮她叫了村里的接生婆。

只可惜孩子在肚子里憋的太久了,王丽娟拼命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口鼻里都是粪便,怎么拍屁股也不哭。

那时候村儿里没有医生,孩子没法抢救,杜兰花也大出血命悬一线,是邻居帮着做了个担架,大家伙儿轮着抬,抬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人抬到镇上的小医院。

医生当场宣告孩子已经死亡,至于杜兰花,伤了身子以后很有可能无法怀孕。

王大强确实去纺织厂找过王丽娟,但是王丽娟饿了就吃点馍馍,一直没出门,纺织厂工人还以为她没来,也就这么告诉的王大强。

没想到王丽娟还敢回来,王大强想到自己离开娘肚就没了命的儿子,再看看面前穿着暴露不知悔改的王丽娟,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掐住王丽娟的脚脖子,不顾她的反抗挣扎将人拖进了屋。

听到王杰讲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想。

下意识的看了照片上的年轻女人几眼,又仔细打量着王杰,你别说,王杰长得跟王丽娟还真像!

他跟王志该不会是王大强跟王丽娟生的吧?

毕竟那时候医疗不发达,杜兰花生孩子的几率几乎渺茫。

或许是我眼中的打量太过于清晰,王杰老脸一红,干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八两,喊你姐上我家吃饭,晚上我妈包饺子。”

我正坐在院中看书,扒拉狗子,哦不,他叫赵刚,是我儿时的好朋友。

只不过在村里上完初中,他就去镇上上了高中,如今已经高中毕业,九月份就要去辽省上大学了。

因为我跟我姐两个出不了村,上完中学也就辍学了,我姐学习好,看到那些上高中的周末回来,就拿着书去问。

他们知道我家的情况,都会耐心的给我姐讲题,我姐回来也给我讲,哪怕十年过去,我一张嘴还是阿巴阿巴,我姐也不放弃。

她说万一我们不死,总要有文化才能走天下。

我虽然看着依旧痴傻,其实脑子很清明,我姐讲的我都能听懂,如果参加中考,我也能考上高中。

这十年来,村长跟四叔他们都想让我俩去他们家里,方便照顾,可我被那恶鬼吓怕了,我怕我们上门,会连累他们。

我姐说她能照顾好我,好在我除了十多岁的时候小便偶尔失禁,别的方面倒也都能自理。

每次到了饭点,邻居赵大爷吃什么都给我们送,遇上我跟我姐过生日,他们还给我们买蛋糕,买烧鸡。

我们两个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了。

我妈一开始总回来,可她回来我就跪下给她磕头,我妈没办法,只能一年回来看我们一次。

上次我回来我姐告诉她,十年时间已到,恶鬼不一定哪天就上门,她让我妈别回来了,还是那句话,我们要是侥幸没死,定然去城里寻她。

“阿巴阿巴……”

我朝着院子外的赵刚打着手语,马上农历七月,十年前我家就是这个时候出了事,这几天我不想去别人家。

“八两,你等着,饺子包好我给你送过来!”

赵刚知道我说不去,就肯定不会去,转身急冲冲就往家跑。

“八两,饿了吗?姐这就做饭去。”

我姐从外面回来,她今年二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我大娘是南方人,平日里性子十分温和,她像我大娘,有时候我看着她就会想到我哥,我哥如果活着,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大小伙子。

“姐……”

我给我姐打着手语告诉她先歇一会儿,一会赵刚来送饺子。

“小刚回来了?也是,他考上大学了,家里该办事情了。”

每次村里有人考大学办酒席,我姐都会有些失落,哪怕她极力隐藏,可我太了解她了。

“八两,如果我们没死,姐带你离开这里。”

我乖顺的点点头,心里却不抱任何希望。

黄天赐自从十年前让我短暂清醒一会儿就消失了,不管我怎么在心里喊它,它一次没有回应过。

倒是何进,当时伤得那么重却没死,他没有离开狍子村,而是一个人住在我太姥的院子里,平日根本不出来。

我姐担心他年纪大了出事,偶尔会去给他送些吃的,那里离后山近,我怕我姐出事也会跟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去看何进,都感觉他阴恻恻地,眼光盯得人头皮发麻,看着我跟我姐时,明明是慈爱的目光,却叫人遍体生寒。

大概是他年纪太大了,身上带着一股死气。

赵刚回来的很快,他端了一大盆饺子,我跟我姐吃,他就坐在一旁傻乐,乐着乐着竟然流起了眼泪。

“小刚,你咋地了?这孩子,不能让什么给迷了吧?”

我姐伸手摸了摸赵刚的额头,赵刚却痛哭出来。

“姐,八两,我妈说……我妈说你俩这个月够呛了,你俩想吃啥跟我说,我妈她给你做呜呜呜……”

幸亏我饺子吃差不多了,不然听他这话,我肯定吃不下去。

我姐笑着拍了拍他:

“你这小子,我们都没哭,你哭啥,没事儿,人生死都有命,这些年有村里照顾,咱俩也没吃啥苦,没事啊,看开了。”

我姐的话并没有安慰到赵刚的,反而让他哭的更凶了。

等他哭够,天都黑了,我姐怕出事儿,催着他赶紧回去,到家了给我们发信息。

我跟我姐坐在院子里乘凉,见她看书看的专注,我偷偷拿出手机玩了会俄罗斯方块。

这手机是我妈上次来给我买的,给我跟我姐一人一台,这十年科技发展的挺快,我们这虽然落后,可有了手机,也能知道外面发生的大事儿。

我玩了会游戏,又跟赵刚发了几条短信,我打不出完整的字的,但是我会打表情,他看到我打的表情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赵刚说天太热,明天要跟隔壁村几个同学下河泡子游泳。

我让他不要去。

现在是农历七月份,尽量不要走夜路,也别靠近水边。

不是我迷信,十年前我要不走夜路,我能碰上黄天赐吗!

大概也是想到了我的经历,赵刚给我回了个不去了,我们的聊天也到此结束。

“黄天赐……黄天赐……你不会死了吧?”

我照常在心里喊黄天赐,它依旧没回答我,可如果他离开了,为什么我还是傻子?

我怀疑它十年前被恶鬼所伤,嘎了。

“你才嘎了!老子这阵子为了你个瘪犊子可没少折腾,你不感恩,反而诅咒老子!”

再次听到黄天赐的声音,我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躺椅上起身,在院子里蹦了好几圈。

“八两,你咋的了?别吓唬姐!”

我用手比划着我没事,却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

黄天赐终于出现了,此时我一点也没有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恐惧,反而是浓浓的欣喜,欣喜若狂。

就算恶鬼来了,还有它挡着不是?

“黄大仙儿,您折腾啥了?”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我才回想起黄天赐的话,它说为了我没少折腾,这事儿我一点不知道呢?

“哼?当然是查你们家跟柳眉的恩怨,你那个舅太姥爷纯属扯瘪犊子,跟你家有仇的根本不是柳茹,而是她双胞胎妹妹,柳眉。”

其实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毕竟当初麻姥姥救了我,柳眉要杀我。

不过她俩是双胞胎,何进不知道,以为是一个人也正常。

我正想再问些什么,紧闭的大门却在外面突然被叩响。

“铛铛铛铛——”

十分急促的四声敲门声,拍的大铁门直晃悠。

“八两,你记住,人敲门敲三声,敲四声的,是鬼。”

黄天赐突然轻笑一声给我科普起来,那语气就像它是我的老师。

我赶紧将我姐护在身后,眼前却好像闪过一道黄色身影。

片刻之后,一只一人高的黄皮子出现在大门墙上:

“原来是纸人来敲门。”


“娃娃……拿着这个,除了你妈跟你姐,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

麻姥姥身体诡异的抽搐着,一把拉住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叠成三角形的东西。

塞完还拿着我的手往我胸口放,我心思一动,将那东西塞进背心里,还把衣摆塞进裤子,以免东西掉出来。

“好好……好哈哈……谁说这娃儿傻?机灵着呢!”

麻姥姥说完便倒了下去,脖子被咬过的地方往外冒着黑气,很快,她整个人都变得黑乎乎的。

“好自为之。”

白蛇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留下四个字,便消失在麻姥姥身体里。

麻姥姥刚刚胸膛已经没了起伏,却在白蛇消失后扑腾的站了起来,双腿直直的往村口的方向走。

“姥……姥……”

那僵硬的身体顿下脚步,白蛇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死了,我带她回去,黄天赐为了救你折损了几十年道行,以后你是死是活,全凭个人造化!”

我愣在原地,下意识隔着衣服摸了摸掉到肚脐眼的东西。

黄天赐跟恶鬼果然不是一伙的,它之所以消失,是为了救我。

麻姥姥也不是坏人,她也是为了救我才死。

那是何进一直在撒谎?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

可他是我太姥的亲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八岁的我只觉得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完了!妈!姐!”

我猛然惊醒,我在门口站了这么半天,院子里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赶紧几步跑进院子里。

地上七零八落躺着几个本家亲戚。

四叔六叔三大爷都在,还有何进,他四仰八叉躺着,身下却湿了一片。

我还以为老头吓尿了,走近却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儿。

“太……太……太阿巴阿巴阿巴……”

我先去扯四叔他们,又去扯别人,想让他们救何进,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四叔拽醒。

“鬼鬼鬼……八两?怎么是你?你没事儿?”

四叔看清我安然无恙后激动的把我抱在怀里,我用力捧着他的头让他转过脸去看何进,他也被何进那模样吓到了,立刻去把人扶了起来。

我学着黑白电视里的武侠片,用手指挨个探地上的人的鼻息,温热的气息喷在手指上,我才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所有人都还活着。

只是找遍了所有人,就是没看到我妈。

我跌跌撞撞闯进灵堂,我姐也不见了!

一时间我觉得天塌地陷站立不稳,种种猜测涌上心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我爸尸体面前!

“八两,八两你妈呢?你姐呢?真被抓走了?”

地上的人陆陆续续醒过来,村长进来找我,就看到我无力的跪在地上。

“不不不道。”

村长把我抱起来,院子里的老爷们们手里都拿着镐把铁锹。

“舅姥爷说恶鬼把你妈跟你姐抓后山去了,三大爷去找她们,八两,你去不去?”

似乎觉得我不去,他们要是都出事了我也活不了,村长面色上痛苦又纠结。

“去!”

这次我说的干净利索,眼神也十分坚定。

“好小子!你放心,三大爷死也护着你!”

“大娘……怀孕……”

“你三大娘我让她娘家接走了。”

村长让四叔留下照顾何进,他带着几个人抱着我就往后山去。

所谓后山,就是我太姥家后面的那片山,山上是一片乱葬岗,是村子里阴气最重的地方。

有人说上面闹鬼,村里人平时从不敢上去,谁家的孩子调皮捣蛋上去一次,回家保管挨一顿男女混合双打,打的一个礼拜下不了地。

我想起我差点被恶鬼带走,大概也是要把我带到后山,后来是麻姥姥跟大白蛇救了我,我想把这点告诉村长。

“阿巴阿巴阿巴……”

“八两,你想说什么?”

村长抱着我走得急,现在直喘粗气。

我指了指地下,示意他把我放下来。

“三大爷,刚才恶鬼要把我抓走,是麻姥姥救了我,麻姥姥死了,大白蛇带她走了!”

我一落地,竟然开口流利的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可惜我懂得也不多,也只能说这些。

不过我想起麻姥姥说过让我不要相信除了我妈我姐之外的人,我也就没说她给我东西的事。

村长震惊于我恢复了神智,片刻后反应过来,似乎没想到麻姥姥会来救我,毕竟何进说我家人都是她杀的。

不过现在没时间琢磨这些,我太姥,麻姥姥,何进,这三人都是能人,如今两死一重伤,此时后山一定凶险万分。

“哥几个也都有家有孩儿,你们怕死的现在就回去,我陈伟绝不开口埋怨一个字。”

几个叔叔大爷互相看了几眼,有人问村长他回不回去。

“哥几个可能不知道,小胜子对我有救命之恩!

当年我们刚出学门去镇上道班干活,我惹了个小混混,被他喊来一群人按着打,那么多人围着没人敢管啊!是小胜子轮着铁锹冲了进来,拉起我跑了好几个村子才躲过一劫!

没有小胜子,我也活不到现在,这趟山我上定了!”

村长说着揉了揉眼睛,只是眼眶里还泛着泪花。

他说这事儿我妈给我讲过,倒是没说怎么打架,而是笑我爸拉着三大爷被一个村子的寡妇藏了起来。

不过村长顾念我爸的恩情,这几年对我家也颇为照顾,现在他要为了我家拼命,我心里也十分感动。

“三大爷,要不你们都回吧!恶鬼是冲着我家来的!我爸我大爷他们都没了,我是老爷们,救不回我妈跟我姐,我就跟她们一起死!

各位叔叔大爷恩情老疙瘩我下辈子再报!”

我一咬牙,有股子上断头台的气势。

没想到刚刚萌生退意的两个大爷用力吐了口唾沫,骂了几句娘,扛起家伙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老子还能不如咱们老疙瘩?”

村长带着我们绕到我太姥家后院,山体投下浓重的阴影,一条蜿蜒的小路在月光下浮现。

两旁树影斑驳,枝条无风自摇,如同干枯的手臂。

虫鸣消隐,空气中安静的只有我们的呼吸跟脚步声,前面偶尔跳过几团幽蓝色鬼火,越往山上走越发阴冷。

“三哥!你看那是什么!”


打量了照片—眼,五口人有四个笑的都很甜蜜,唯独中间的女人,虽然在笑眼中却没有丝毫光亮。

困意来袭,我也无法思考王子欢母亲去了哪里,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我做了—个梦,梦到—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人慌慌张张跑过王家门口。

当时王家还是过去破旧的平房,三十岁左右的王志拄着拐棍站在门前,脚边是—只金毛,正摇着尾巴斯哈斯哈对着王志吐舌头。

“小杰也二十多岁了,该娶得媳妇了,可咱家这条件,有我这么个拖油瓶,哪家姑娘愿意嫁过来!”

王志语气伤感,金毛好像听懂了—样,对着王志汪汪叫了两声。

“贝贝,你说我也把小杰带大了,没了我他以后能轻松点,我也该去死了!”

贝贝这次没有再叫,而是朝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王家住的比较偏僻,女人跑过去前面就是苞米地,贝贝不费劲就追上了女人,拖着女人的裤腿子硬把人给拉了回来。

“贝贝,你去哪儿了?贝贝!”

王志感受到贝贝跑出去,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它陪伴,而且贝贝也算是老狗,各项机能都濒临衰竭,他怕贝贝死在外面。

“放开我,这是谁的狗!放开我!”

梦中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王志听到女人声音时的喜悦。

“贝贝,你咬人了?”

那女人挣脱了狗,看了王志—眼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屋里房门响动,王杰端着水盆走出来,两人竟然看对了眼。

女人说她叫秦玉,是被拍花子拍走,—路逃过来的。

家里人重男轻女,回去也是把她嫁给村里老光棍,王家兄弟收留了她,王杰跟秦玉日久生情,两人很快成了婚,生下了王子欢。

—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有—点我觉得怪异,梦中那只老狗竟然还活着。

王家有了女人操持家务,总算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王杰也开始奋发图强,先是出去打工,攒了点钱回村里盖了食品厂。

食品厂订单不断,王家的破房子被翻盖成二层小楼,只是秦玉不见了。

而王志在王杰的张罗下娶了个傻媳妇,生下了王小豆。

耳边传来敲门声,我想睁开眼睛,梦中画面却陡然—转。

秦玉满身满脸都是血,手中举着菜刀,—下—下砍在什么东西上。

我仔细看着地上那血肉模糊的东西,隐隐从肉块中看到几缕黄毛。

是老狗贝贝!

秦玉表情十分凶狠,嘴巴开开合合说着什么,我却听不清。

“小弟!小弟醒醒!吃饭了!”

我被人拍醒,睁开眼睛,王子欢正坐在我床边担心的看着我。

“醒了?没事吧?我在外面叫你半天,看你没动静才进来。”

我坐起身朝王子欢摇摇头,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黄天赐还没回来,我跟王子欢下楼时,王杰跟王小豆已经坐在餐桌前。

桌上烧鸡肘子猪头肉应有尽有,我心里纳闷这是谁出去买的。

“快来,万生,中午没吃好,我特意让工人出去买的菜。”

王杰递给我筷子,我坐在王小豆旁边,王小豆—言不发闷头吃着饭,我突然发现他额角有个黑痣,那位置太过熟悉。

好像跟梦里秦玉脸上的痣在同—个位置。

王小豆出生前秦玉就不在了,难不成他是秦玉的转世?

吃饱喝足后,依然不见黄天赐身影,外面天色有些发暗,阴沉沉的好像要来雨。


“行了,好歹你叫我一声舅太姥爷,我也心善让你当了明白鬼,你就安心去吧!”

何进从自我感动中清醒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冒着黑烟跟寒气的小刀,按着我的脑袋照我脖子上划来。

只是他碰到了我脖子上挂吊坠的红绳,小刀竟然被弹了出去。

“什么人?黄天赐?还是柳剑?你们两个好歹成了气候,怎么十年未见,变成缩头乌龟了?”

我胸口的吊坠又开始发热,好像一块烙铁,烫的我皮肤火辣辣的疼。

可灼烧的疼痛也让我清醒过来,他跟黄天赐不是一伙的。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没了,好像死亡,也没那么可怕。

“哼!等老夫活剥了这小子的皮缝到自己身上,再挖了他的心脏吃,就去找你们,你们谁也逃不掉哈哈哈哈!”

卧槽,我承认我刚才那口气松早了,他竟然要活剥我的皮!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个老不死的非要折磨我一番。

认命的闭上眼睛等死,何进的刀却迟迟刺不进我身上。

恍惚间我感觉周围升起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接着我被白雾遮住了眼,只能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腥气。

与此同时,脖子上的吊坠也不热了。

我用力睁大眼,白雾散去,在我面前出现一条白蛇。

白蛇跟十年前那条不同,它身上散发的气息十分恐怖,刚刚上了我姐的身,一直蹲在树上的柳眉也跳了下来,飘到了何进身后。

“你是谁?莫非要插手我何家家事?”

何进语气有些发虚,那是他提起黄天赐跟柳剑都不曾有过的虚。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

白蛇声音冰冷,猝了冰一样的回答激怒了柳眉,她离开我姐的身体,身上又穿上了上吊时的大红袄,抬起双臂面目狰狞的扑向白蛇。

我姐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我趁没人注意,悄悄爬过去抱起她往一边躲。

她的脸已经恢复成自己的模样,身体虽然有些凉,却仍然能随着轻浅的呼吸起伏。

我姐没死!

巨大的惊喜过后,我回过神再次将我姐抱起,一点一点往大门外蹭。

“想走?没门!”

何进还是发现了我们,他朝门口挥了挥袖子,本就关着的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着急的冲上去用力推,大门纹丝不动。

十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柳眉牵制着白蛇,何进狞笑着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我把我姐挡在身后,门外却传来黄天赐的爆喝:

“陈八两!让开!”

我听到这句喊声下意识的扯着我姐往旁边一滚,接着“砰砰”两声,两扇大门轰然倒塌,何进躲闪不及,被大门砸在下面。

“牛牛牛……牛逼!”

黄天赐变得十分高大,站在大门上用力撵着脚下,大门下传来何进的咒骂声,只是那声音很轻,好像何进随时都会断气。

“进哥!”

大门下流出了一股腥臭的暗红色血液,柳眉见状,凄厉恶嚎了一嗓子,转身就飘过来想抓黄天赐的脖子。

只是她还没靠近黄天赐,胸口突然被一把寒光宝剑刺穿。

刚才在她身后的白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银甲头戴银盔的将军。

“你是柳龙封!”

柳眉的头一百八十度旋转,将脖子转的咔咔作响,回头看到银甲将军的瞬间,眼睛倏然瞪大。

我对这个名字好像十分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害呀柳天封你可来了!”

黄天赐用力跺了几下脚,我要是没看错,它甚至跳起来踩,等大门下面彻底没动静了,它笑嘻嘻的凑到银甲将军身边。

柳眉叫那人柳龙封,黄天赐叫他柳天封,我有些好奇这位到底叫什么。

“陈八两,你不知道吧?这位可是长白山一带柳家太爷柳天封,哦现在叫柳龙封,他有个弟弟给自己改了名,他也非要改,不过你别看他辈分高,没什么大本事,跟我差不……”

黄天赐喋喋不休围着柳龙封,柳龙封黑着脸不耐烦的将它扒拉开,头顶一张巨大的蛇口出现,瞬间将想跑的柳眉吞入腹中。

“还得是你啊柳天封,我跟这东西十年前就交过手,当初要不是这……”

“小黄皮子,你能不能闭嘴?”

柳龙封冷呵一声,黄天赐愣住了随即蹦起来老高,指着柳龙封开始叫骂:

“好你个柳天封!

你跟我装什么逼?老子是黄天赐!

你也太不把老子当干粮了!你看看你什么态度?

咱们都是一个辈分的,你一点不尊重我你!”

“呵,一个辈分,你跟一只小鬼斗了十年,最后躲在外面搞偷袭?

你怎么连人形都化不了?脆鸡!”

柳龙封一脸不屑,确实像黄天赐所说,丝毫没把它放在眼里。

“你才是脆鸡,你全家都是脆鸡,你爹也是脆鸡!

你知道个屁?要不是这小瘪犊子在老子拜月时找我讨封,坏了老子的道行,老子会被这恶鬼压了十年?

我告诉你要不是老子查清他家这事儿,这俩娃娃就要被大门底下的死老头骗走吃了!”

“你说他找你讨封?”

柳龙封的语调都忍不住拔高了几分,随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两位斗嘴也有些汗颜。

看来我当初犯的二,对黄天赐影响还是很大,也难怪它非要把我变成傻子,是我对不住它。

“八两……八两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我姐微弱的声音,她迷茫的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到我立刻爬过来查看我有没有事。

“姐……鬼……”

我用手语对着我姐比划着,恶鬼跟何进都死了,被黄皮子跟一个大将军打死了。

我姐朝院子里看了看,却没看到我说的黄皮子跟大将军。

“还真是个傻子,我也完成了柳茹所托,保这傻子一命,黄皮子,你好自为之。”

柳龙封看我时目光带着点同情,眨眼间便化成了一股白烟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我感觉脖子处一松,我拉开背心往里看,原本带着的吊坠也化成了灰烬。

柳龙封不会是从吊坠里出来的吧?

“你看什么呢?”

黄天赐见我盯着自己衣服里面愣神,也走过来往里看,看到我脖子上只有红绳,它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

“我知道了!当年柳茹给你的是柳天封的蛇鳞片!”


我姐虽然才十岁,却十分文静,对我也好,见我身上发抖,赶紧关切的用手贴了贴我的额头。
“阿巴阿巴阿巴……”
……
……
“姥,你别管那符纸了,赶紧进来!”
我大爷快步迈出大门,伸手想拉太姥,却被太姥用力拍开。
因为是夏天,我大爷上身就穿件跨栏背心,那一巴掌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把这符摘了!你们是不是缺心眼啊?知不知道这符是干什么的?”
“姥!这符是阻挡恶鬼进门的!你赶紧进来吧!”
我大爷被我姥打了一巴掌,捂着手腕脸色并不好看。
他似乎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岁老太力气竟然这么大!
无意间瞥了我大爷的手腕一眼,只见他手腕通红,哪怕在夜里,也隐隐能看出巴掌印的痕迹。
“我说你们一个个是不是缺心眼?这符哪来的?这哪里是挡恶鬼的,这就是招鬼符!赶紧把符撕了!”
太姥的话让我爷愣住,虽然麻姥姥很有名,可我太姥年轻时也是远近闻名的神婆,对这些方面自然也懂不少。
一个是外人,一个是自己老丈母娘,我爷面露纠结,心里的天平自然朝太姥那边倾斜。
“我相信妈,也许麻姥姥说的对,我们家确实招惹了恶鬼,可这符未必是拦鬼的。”
我爷做了决定,起身就要去摘符纸。
“哎!!老头子!先别摘,妈要不你先进来?还有三个小时,你进院我们关上大门再研究研究!”
“好哇,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混瘪犊子,这是见我老了不中用了!
这是不想让我进这个门啊!
进门了半夜要被恶鬼吃掉,老婆子我宁愿回我自己那破草屋上吊!
作孽啊,老婆子我活得久了惹人厌啊!”
我太姥见我奶不让我爷撕符纸,竟然面目狰狞的对着院内边骂边唱!
黑夜里,她那一口整齐的白牙格外渗人。
在我印象中,太姥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控的模样。
“娘啊,可别说这话,我这就撕,您想当年那名号也是响当当,有您在,恶鬼一定不敢来!”
我爷好面子,外面的又是他丈母娘,他怕我太姥再唱下去,把邻居引出来,脸上挂不住,
也不想节外生枝,竟然推开我奶一把扯下了门上的符纸。
符纸被我爷摘下就燃烧起来,很快化成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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