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零点看书网 > 其他类型 > 穿书:心机美人她强嫁帅兵哥田欣怡方墨大结局

穿书:心机美人她强嫁帅兵哥田欣怡方墨大结局

橙子爱焦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凌晨,田家便亮起暖光,平日珍稀放着的蜡烛,摆在桌前,烛影摇晃,照出窗前鲜红喜庆的喜字窗花。几个女人围着端坐在凳子上的少女,手下不停动作,为白皙肌肤抹上几抹胭红。田欣欣僵坐在凳子上,如同木偶,任人摆弄,双眼无神,望着小镜里娇美的面容,微垂眼皮,掩住眼底的冷意。抬眼对上一旁端水的田欣怡,得到肯定的回应,才收回目光,放在膝上的手指,将艳红布料抓皱。田欣怡端着水,冷眼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摆弄面无表情的新娘,烛光照射下影子像几条绳索,牵住田欣欣的脖子,死死套牢。门外热闹起来,是田母的娘家兄弟到了,因为田欣欣今后就是村长儿媳妇了,想着来帮忙,多少是个人情。人多起来,田欣怡也更忙了,要伺候一群大老爷,还要在厨房帮忙准备早饭。昨天田大勇叫...

主角:田欣怡方墨   更新:2024-12-19 09:4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田欣怡方墨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心机美人她强嫁帅兵哥田欣怡方墨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橙子爱焦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凌晨,田家便亮起暖光,平日珍稀放着的蜡烛,摆在桌前,烛影摇晃,照出窗前鲜红喜庆的喜字窗花。几个女人围着端坐在凳子上的少女,手下不停动作,为白皙肌肤抹上几抹胭红。田欣欣僵坐在凳子上,如同木偶,任人摆弄,双眼无神,望着小镜里娇美的面容,微垂眼皮,掩住眼底的冷意。抬眼对上一旁端水的田欣怡,得到肯定的回应,才收回目光,放在膝上的手指,将艳红布料抓皱。田欣怡端着水,冷眼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摆弄面无表情的新娘,烛光照射下影子像几条绳索,牵住田欣欣的脖子,死死套牢。门外热闹起来,是田母的娘家兄弟到了,因为田欣欣今后就是村长儿媳妇了,想着来帮忙,多少是个人情。人多起来,田欣怡也更忙了,要伺候一群大老爷,还要在厨房帮忙准备早饭。昨天田大勇叫...

《穿书:心机美人她强嫁帅兵哥田欣怡方墨大结局》精彩片段


凌晨,田家便亮起暖光,平日珍稀放着的蜡烛,摆在桌前,烛影摇晃,照出窗前鲜红喜庆的喜字窗花。

几个女人围着端坐在凳子上的少女,手下不停动作,为白皙肌肤抹上几抹胭红。

田欣欣僵坐在凳子上,如同木偶,任人摆弄,双眼无神,望着小镜里娇美的面容,微垂眼皮,掩住眼底的冷意。

抬眼对上一旁端水的田欣怡,得到肯定的回应,才收回目光,放在膝上的手指,将艳红布料抓皱。

田欣怡端着水,冷眼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说说笑笑,摆弄面无表情的新娘,烛光照射下影子像几条绳索,牵住田欣欣的脖子,死死套牢。

门外热闹起来,是田母的娘家兄弟到了,因为田欣欣今后就是村长儿媳妇了,想着来帮忙,多少是个人情。

人多起来,田欣怡也更忙了,要伺候一群大老爷,还要在厨房帮忙准备早饭。

昨天田大勇叫兄弟一起抬了两大袋粮食过来,不然就田家的那点存粮,根本就不够招待。

除了粮食,还有礼钱,不知道是多少,但应该不少,昨天田父田母脸都要笑烂了,田欣怡还听到田母不时嘀咕田军的房子有着落了。

于是昨晚田欣怡给田军端水时,特地瞄了几眼衣柜,衣柜角的地面上有几道划痕,看来衣柜被挪动过。

麻利的将煮好的红薯、豆子粥盛好,再从腌菜缸里掏出两个萝卜,切成碎粒,一起端到院子里,招呼大家来吃饭。

男人们坐在院子里,大口喝粥,嘻嘻哈哈调笑,小屋里女人们还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只能抽空抓起红薯吃上几口。

说是来帮忙,田欣怡是完全没看出来,这群男人就是麻烦制造机,不停给她增加工作量。

田欣怡真想冲出去,拿起鞋,一人赏一个鞋印子,叫他们都滚!

去他妈的,桌子板凳不摆,光吃不做,吃完碗一撂,留下满地狼籍,勾肩搭背到田父炕上继续吹水,还要等女人去伺候他。

田欣欣结婚,最忙的居然是她?!田欣怡忙得跟陀螺一样团团转,还要抽空伺候田军洗漱,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终于,天大亮,村口处唢呐声响起,嘈杂声响起,田欣怡打开门,朝村口望去,远远就能看到一片红。

屋里躲懒的男人一窝蜂窜出来,守在院子里等迎亲队伍到来。

小屋里,田母也走出来,站在门口,踮起脚,紧张张望。

田欣怡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穿着笔挺中山装的新郎骑着崭新自行车,在众人簇拥下,几乎没被阻拦,畅通无阻的来到田欣欣屋前。

“媳妇儿,俺来接你了。”声音洪亮,田大勇黄黑的脸上飘起两团红晕,眼睛黑亮,显然高兴得意不已。

又唤了几句,房门才在千呼万唤中打开,喧嚣沉寂一瞬,又爆发出更强的声浪。

面容娇俏的少女,身穿正红,人比花娇,俏生生站在门口,抬眼望来,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如开到绚烂的山茶花。

田欣怡站在院子里,眼底划过惊艳,不得不承认,女主稍加打扮,美得艳丽,学识又赋予她书香气,多了分大气。

田大勇一把牵过田欣欣白嫩的手,红光满面,眼里满是惊艳,粗黑眉毛高高挑起,很是开心。

田欣欣一脸娇羞,依偎在田大勇身边,凤眼瞧着田大勇,眼底柔情蜜意不似作假。

看来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这句话也有些道理。

众人见状,纷纷起哄调侃,夸赞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哪哪儿都般配,不要钱的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甩。

不要觉得田家村的人不会夸人,有时无知反而让人更大胆,说起话来毫无负担,拍马屁,只要有用,喊祖宗都行。

田母守在门口,两眼含泪,拉着田欣欣的手嘱咐了又嘱咐,哽咽着将田欣欣亲手扶上自行车后座。

院里的人都跟在新人后头,转移阵地,到村长家准备吃席。

刚刚还热闹不已的院子,现在就剩下田母和田欣怡孤零零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田母抹去眼角挤出来的泪花,瞪了眼杵在门口的“木头”,恨铁不成钢伸手狠狠掐两下,“没眼色的,还不快拿碗筷,去村长家帮忙!”

说完,两条腿倒腾飞快,一溜烟儿就追到村长家,丝毫不见刚才的不舍。

按揉刺痛的手臂,田欣怡冲贼老天比出国际友好手势,走进厨房,把地上的酒坛抱到灶台上。

这高粱酒是田父专门托人到隔壁李家村收来的,村长家给的彩礼高,他田家嫁女儿也不能太寒碜,便跟村长说,招待用的酒水就女方家提供。

装酒的坛子是普通土坛,上面用黄纸盖住,用稻草箍住坛口。

田欣怡解开稻草,揭开黄纸,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酒精味,拿出空间里的玉瓶,挑出一颗绝嗣丹扔进酒里, 绝嗣丹遇水则化,融进酒里,看不出任何异样。

将酒坛重新封好,田欣怡抱着酒往村长家赶。

这坛酒田家村大多数男人都会喝,而作为新人,田大勇和田欣欣需要敬酒,是一定会喝的。

高粱酒近10斤,一颗绝嗣丹扔进去,虽然分散了药力,但也足够让喝下去的人生子比常人弱许多。

刚到村长家,还没歇脚,就被不知名大婶推到厨房,无缝衔接的开始劳作。

田欣怡很想给田家村所有人,人人一个大比兜子,她难道是很贱的人吗?怎么不管到哪儿都被人理所当然的当牛马使?

前院热火朝天,男人粗犷刺耳的划拳声,男孩叽叽喳喳的尖叫,混着身边女人们的不停念叨,田欣怡耳膜嗡隆隆,出现耳鸣,后背被汗浸湿,旁边的大妈还不停使唤她。

我忍!我忍!!!啊啊啊啊!让你们通通断子绝孙!想到那坛酒,田欣怡气顺了不少。

见时间差不多了,田欣怡使出尿遁,顺着村长家茅厕后墙,翻出去,撒腿就跑,一路狂奔,直冲知青大院后门,将布包扔进知青院里,然后又狂奔回茅厕。

喘匀气后,擦掉头上的汗,田欣怡脚步轻快的回到厨房。

那个布袋里她包了两个拳头大的石头,扔到了知青们摆在院子里吃饭的桌子上,给那桌子砸个大洞。

好在院墙低,不然以她的力气扔进去很难精准降落,知青院里的知青并没被邀请去吃酒席。

田家村的人极度排外,不会允许外来人一起吃饭,现在知青都在院里,趁还没有人出来,田欣怡天降巨石,巨大的声响足以将房间内的人全引出来。

等人出来见到破洞的桌子,自然也能看见布包,布包里有田欣怡写的一封告密信。

信里将田大勇私截通知书,田欣欣偷通知书,想顶替人去京城上大学,且打算今晚就走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

写信的纸是田欣怡那天大扫除找出来的,是田大哥当初用剩下的普通黄纸,是田家村最常用的纸。

至于字,是用田强用剩扔在床底的铅笔写的,之后就算有人想查,也查不到她这个文盲头上。

虽然知青们损失了张饭桌,但也拥有了光明的未来不是吗?

“来,田二妞,把这碗粥给你姐端去。”大婶指着灶台边滚烫的粥,示意田欣怡快去。

粥倒进碗里,还在冒小泡咕嘟,热气腾腾,肉眼可见的烫,这样还要她马上端过去?!

在大婶催促的目光下,田欣怡抢过大婶手里的抹布,在大婶惊诧目光下,用抹布包住碗,“婶子,我去去就回。”

一路问路,在人缝里艰难前行,田欣怡终于到了新房前。

“扣扣——”田欣怡敲门。

“进。”里头应声,田欣怡连忙推门而入,将碗放到炕上。

屋里只有田欣欣,见来人是田欣怡,田欣欣眼前一亮,赶忙起身拴上房门,拉住田欣怡的手,着急问道“二妞,你把药下了吗?”

“还没呢,姐,俺、俺不知道咋下。”田欣怡低头,嚅嗫答道,不敢抬眼看田欣欣。

田欣欣脸色骤变,手指狠狠掐住田欣怡的胳膊,指尖用力泛白,声音破碎凄厉,但仍压低不敢大声“你怎么这么没用,真是个废物!药呢?拿出来给我!”

二妞这蠢货真是从小到大都指望不上,看来只有靠她自己了,田欣欣眼睛滴溜溜一转,又想出个好主意。

“二妞,对不起,姐刚刚太着急了,你把药给我吧。”田欣欣两眼含泪,松开田欣怡,无力的跌坐在炕上,低声哭泣。

田欣怡将怀里的药包递给田欣欣,拿起桌上的布给田欣欣擦眼泪。

“姐,别哭了,是俺不好。”

“妹妹,今晚爸妈睡了过后,你能不能偷偷来看看俺?”田欣欣握住田欣怡的手,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满眼祈求。

“好,你别哭了,姐,看你哭俺难受。”说着说着,田欣怡也掉起眼泪。

“好了,咋俩都不哭了,你出去忙吧,俺等你。”田欣欣伸手温柔的擦去田欣怡脸上的泪,打开门栓,亲自将人送出去。

田欣怡依依不舍的转身,眼底的泪瞬间止住,拎着抹布,回厨房去了。

厨房里早就上完菜,开始吃席了,她妈乐呵呵的坐在凳上,吃得满嘴是油,都没想过自个儿还有个女儿忙活一天,啥都没吃。

太累了,田欣怡也懒得计较,自己去拿两个红薯,揣着走到院角慢慢吃,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田欣怡只感觉到无聊,厌恶,只余格格不入。


迅速推开木门又合上,田欣怡死死盯住炕头闪着金光的枯枝,枯枝拇指粗细,两厘米左右,倒在田欣欣枕边。

田欣怡悄声上前,出手迅猛如雷,抓住枯枝,死死攥在手里,快步走出房间,关上门,跑到旱厕去。

褪去金光,枯枝显出真正的样子,通体碧玉,散发股股药香。

没有刀,田欣怡不敢用周围的石块划破皮肤,怕感染。狠狠心,盯准手背上的一条血管,用犬牙咬破,好在是冬天,手被冻得自带麻醉效果。

成股的血淌下来,田欣怡赶忙将枯枝按在伤口上。

微弱的吸力从枯枝传来,血还在不停的流,大量失血让田欣怡两眼发黑,这具身体营养不良,还给田家当牛做马,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不行!

感受到枯枝是真想把她吸干,且不断排斥与她建立契约。

田欣怡拼着最后的力气,将粘在手背上的枯枝撕下来,连带一起的还有一层皮肉。

“嗬——”十指连心,手背也不遑多让,疼得田欣怡心跟着一起抽抽。

攥住不断挣扎的枯枝,田欣怡一把塞进嘴里,发狠的嚼。

“啊——”凄厉的惨叫在脑海里响起,灵魂似也被震碎,痛到极致反而让意识清醒,田欣怡抬手辅助颤抖的嘴,一点点将枯枝磨碎,吞进肚里。

惨叫渐消,胃部升腾起一股暖流拽住田欣怡即将崩溃的神志,修复千疮百孔的身体,手上的伤口和冻疮也全部消散,只是黝黑的肤色没变。

吞噬了枯枝,田欣怡之前咬破的伤口处多了颗红痣,里面有半立方米的灰色空间,只有保鲜功能,最有价值的是那个巴掌大的玉瓶。

玉瓶里有一颗美颜丹,一颗生子丹,最重要的是有七颗绝嗣丹。

美颜丹能将人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生子丹同房后服下便能怀孕,孩子生下来智商极高且会对母亲产生依赖,而绝嗣丹,顾名思义,让人绝育的丹药,无色无味,一颗下去,只有服用生子丹才能怀孕,两颗下去,就算生子丹也不行。

不过玉瓶里的丹药,不管哪种,都有调理人身体的功效。

“二妹,你在里面不?”外头一道清脆的声音,是田欣欣。

往常田欣欣都是等天大亮才起,今天这么早起,看来是感应到金手指被抢走。

“是俺,俺肚子疼,马上就出来了。”田欣怡应声,检查完身上各处,磨蹭一会儿,才开门出去。

果然,田欣欣还守在门口。

“姐,这冷滴天,你咋在外头等?”

“俺这不也是肚子疼,憋不住了。”说着,田欣欣却没有进去,一双眼在田欣怡身上打转。

干瘦,长相寡淡,皮肤黑黄,龇着大牙傻乐,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田欣欣心里就是坠得慌,总觉得田欣怡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姐,俺去伺候军儿起床了啊,天要大亮了,等会儿还要下地哩。”田欣怡说完,小跑进屋。

田欣欣望着田欣怡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极为不安,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是因为志愿结果快要出来了,这几天自己才会焦躁。

不愧是女主,长相确实漂亮,鹅蛋脸,浓眉大眼,红唇,前凸后翘,皮肤是村里独一白,无怪田父田母对她优待几分,还让她去识字,为的就是卖个好价钱。

回到炕上,田欣怡琢磨着未来,明天就是田欣欣通知书寄来的时间,寄信员因为天黑地滑,在田家村村口摔了一跤,昏了过去,还是村里人去上工才发现。

她只要守在村口,等寄信员倒地 ,拿走田欣欣的通知书,回来正好是烧水的时间,到时候一把扔进灶里,谁也不知道。

不过看今天田欣欣的反应,金手指能抢,但女主也会有感应,作为女主命运的转折点,通知书带回来不保险,必须在外面就销毁,以防万一。

正好田家有火折子,明早一起揣去。

等解决完女主通知书后,就是确保女主和田大勇结婚,如果世界意识不从中作祟,这件事基本是板上钉钉。

可之后,她该如何离开田家村?思来想去,田欣欣把目标放在了在大西北当兵的田大哥,田强身上。

田强运气好,自身也肯努力,今年进了西北第一军区,按剧情,大嫂李妞妞这时候已经怀胎八月,下个月就要生下田强长女,田甜。

原剧情里因为田欣欣被京城的大学录取,田欣怡被替嫁给田大勇,田母要照顾田军走不开,最后是去请李妞妞的妹子李盼弟去伺候李妞妞坐月子。

而李盼弟和军区一名身份很高的军官发生关系,结为夫妻,虽后来离婚,军官也给了李盼弟京城两套四合院,10万元存款。

文中李妞妞没少巴结炫耀她这个飞黄腾达的妹妹。

那个军官,名为方墨,文中描述仅寥寥几句,不过却能从中窥见其非同一般的家世。

大将军爷爷,富豪独女奶奶,身居要职的父亲,京大教授的母亲,以及在活跃在政商各界的伯伯舅舅,而方墨则是他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七零年,人们的思想普遍重男轻女,就连21世纪都有,更别论现在。

看文描述,方墨是个责任心极强的人,顶着方家和林家多人的压力,硬是娶了李盼弟,婚后也是相敬如宾,最后还是李盼弟多年无所出,被抓住出轨军区旁村里的一个知青,才离婚。

方墨……

田欣怡作为孤儿,从小就想往上爬,成为人上人,可现代社会,资源只会出现在不缺资源的人手里,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供养自己读完书,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尚且不易,如何能爬到金字塔顶端?

现在这么一份一飞冲天的机会摆在面前,她有什么理由不抓住?

只需要她前往西北第一军区,抢走李招弟的机缘,和方墨生下方家唯一的孙子,她就可以飞跃阶级,生子丹能让她没有孕期反应无痛生下孩子。

多么好的机会啊,田欣怡心里升起名为野望的熊熊烈火,谁也不能阻止她前往第一军区!


等到了京城,见过方家人后再看吧,若真是人如文中描述般温和,她也不必做绝。

卧室内李妞妞还在熟睡,霍浩然和方墨的接连到来并未吵醒这个多日难眠的准妈妈。

田欣怡迷迷糊糊的把午饭做好,悄声游荡在空旷的客厅里,像有根绳子吊着她的头皮,身体浑浑噩噩,精神又十分清醒毫无睡意。

等悄摸把霍浩然送来的狗窝摆进卧室,田欣怡倒在床上才想起桌上有方母送来的东西。

扑腾一下坐起来,快步窜到客厅拎起包裹踮脚跑回卧室,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包裹不大,大小和普通鞋盒差不多,用粗糙的红布紧紧包住,份量不轻,拎起来坠手。

会是什么呢?

田欣怡有些好奇,不过作为大户人家,方母送的东西再差应也差不到哪儿去。

包裹系的活扣,很容易就解开,撩开红布,里面是个漂亮的蓝色纸盒,打开盒盖,里面的东西让田欣怡愣在原地。

纸盒大半被封面颜色艳丽的书占据,余下小半空间放了几盒糖果,一对镂空雕花金镯子,两条漂亮的发带填充仅剩的空间。

田欣怡愣了片刻,为这出乎意料的礼物,精美的金镯子和发带并未吸引她的目光,径直拿起一本书翻开。

书本很新,翻动间能闻到新墨的香味,里面的字只有零零落落几个,大篇幅的彩色画面,描绘生活中日常使用的物品,旁边飘着大大的简体字,字上面甚至有拼音。

比现代幼儿启蒙时的大多数图书还要精致。

田欣怡咬住下唇,用力到嘴唇泛白,小心翼翼地取出剩下的书摆放在床上。

书有小拇指薄厚,共五本,田欣怡依次翻看,发现是循序渐进的五本书,从简单的字到词再到简单的短句。

压在盒底的是几本纸质很好的本子,一盒彩铅,一盒铅笔和几块橡皮。

很用心的礼物,用心到田欣怡有些手足无措。

啊,怎么能这样。

眼睛酸酸的,田欣怡不理解方墨妈妈为什么要送她书本,想让她识字,就像她不理解李妞妞这些天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般。

但毫无疑问她接收到两个同性传递来的善意,是她在现代社会乃至穿越后在田家村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崭新的书本也把田欣怡自和方墨绑定后就一心扑在方墨身上,谋求方墨喜爱的脑子敲醒。

男人的爱不过是锦上添花,她以后的风光日子仅靠方墨根本不行,她要做的不是方家太太,而是知名人士田欣怡。

“欣怡?”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李妞妞含糊的声音。

“诶,嫂子你醒啦。”打开门,田欣怡扶着睡眼朦胧的李妞妞坐到床上。

李妞妞揉揉眼,昏沉的脑袋清醒不少,心里惦记还惦记着田欣怡独自把午饭做了的事,“欣怡不好意思啊,嫂子睡久了,让你受累一个人把饭做了。”

她最近这几天身体很重,人愈发懒散提不起劲,可全让田欣怡做事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毕竟欣怡一个小姑娘肯过来帮忙照顾月子也实属难得,她李妞妞就看不上军区某些逮着小姑子使劲磋磨的人,人家千里迢迢来这个苦地方伺候你,你还不识好歹属实缺心眼。

“嫂子说什么话,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整宿睡不着觉,我心疼,想多做些。”田欣怡不说这些事是她应该做的,什么叫应该?在田欣怡的字典里除了事关自身是应该,其它的都是她心善。


看着这一水壶茶,张书记琢磨过味儿来,军区能批方墨结婚报告的不止他一个,专门挑他来了。

“哼!”张书记端起陶瓷杯一口闷,喝出拼酒的气势,苦得挤眉弄眼,舌根发麻,还是憋着气硬哽下去。

发挥他一贯喜欢自找苦吃的脾性。

“咳咳……”气温骤降,孕晚期有些劳累的李妞妞近几天开始咳嗽。

田欣怡撩开门帘,俯身扶起躺在床上轻咳的李妞妞,亲自替人擦干净脸,再冲杯红糖水喂给李妞妞。

暖暖的红糖水滋润缓解喉咙的刺痛,李妞妞长舒口气,感激又愧疚地牵起田欣怡的手,“妹子谢谢你,要不是有你照顾,俺都不知道该咋样。”

长久失眠,肚子里孩子的压迫,身体激素的波动让李妞妞罕见的软弱,想找个依靠。

可不知为何,她无法将这份软弱寄托在与她同床共枕的丈夫田强身上,反而对小姑子愈发依赖。

她喜欢田欣怡陪在身边的感觉,哪怕只是说说话,看见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就能让她安心。

“嫂子说什么话呢,你现在这么辛苦,我照顾你是应该的。”田欣怡拿起梳子动作轻柔的替李妞妞通头发。

李妞妞待她好,家里鸡冻死后没有鸡蛋吃,李妞妞怕她营养不够,这几天都要专门给她冲红糖水喝。

人与人相处就是你来我往,你对我好一点,我还你点好,久而久之感情就处出来了。

正是有李妞妞待她的好,田欣怡才愿意力所能及的照顾。

给李妞妞梳完头,见人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田欣怡扶人躺下,收回的手背不小心触到高挺的肚子。

在动?

不可置信的摸上手背,皮肤上还残留被碰撞的感觉。

垂眸,李妞妞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分的踢蹬,肚子顶出一个个小包,难受得李妞妞直哼哼。

犹豫片刻,田欣怡伸手轻抚,隔着薄薄的肚皮她甚至能分辨出踢在掌心的是手还是脚。

等到孩子安静下来,李妞妞也睡熟。

田欣怡轻手轻脚的端起水盆退出卧室,让李妞妞好好补觉。

这个家里除了基础的生活用品,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田欣怡坐在门前的小凳上,右手托脸眺望院外灰茫茫的世界,左手无意识的盖上平坦的小腹。

这里已经有了个孩子,田欣怡难以想象自己大肚子的模样,刚刚李妞妞肚子蠕动起伏的样子让她想起恐怖片里的寄生物。

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逐渐靠近,出现在田欣怡空茫的视野里。

漫天大雪,隔着灰蒙色彩,男人站在低矮院墙外,积雪堆积在宽厚的肩膀,黑亮的眼睛炙热的望向她。

深邃的眉眼粘上几粒冰晶,柔和其中桀骜,男人规矩的站在院外,笑着看她。

“霍同志怎么来了?”田欣怡冒雪快步走到大门前,打开门,对朝她走来的霍浩然问道。

“最近天冷,想着富贵可能受不住,就把刀锋用旧的窝搬过来给它。”

田欣怡才注意到门边半腿高的木箱,仰头对上霍浩然忐忑的双眸,粉唇轻勾,“多谢霍同志。”

雪落到少女纤长的睫毛上,霍浩然恍惚间想伸手拂去,搭在腿边的手指轻弹几下,缓缓蜷缩回掌心,“嗯。”

两人相顾无言,彼此呼出的白雾在空中交缠,霍浩然能听到自己聒噪的心跳,想开口问她是否对自己有意。


“啪嗒——”低矮的院墙,一个瘦弱身形敏捷跨越。

顺着村后小路,一路遮遮掩掩跑到村口歪脖子树后躲着。

好冷--

害怕错过寄信员,田欣怡不敢睡,即使白日一整天的劳作让她身心俱疲。

虽然这具身体早就适应了高强度劳作,可一整天在地里跟牛马一样不停的干,就算田欣怡偷懒也是累到全身麻木。

真正从事高强度农作后,田欣怡才发现体力劳动有时比脑力劳动更折磨人,身体累到极致,生理性的就让人神经麻木,心里压抑。

田家村身处北部,多平原,前几年更是将周围的树砍伐几尽,寒风呼啸而过,毫无阻碍,直直拉过人的皮肤,等人反应皮肤早就被划出多条口子。

周围一片漆黑,田欣怡觉着自己都要被冻成根冰棍了,黑暗里传来一声响,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呻吟。

等了会儿,确认男人不再发出动静,田欣怡才循声找到男人摔倒的地方。

在黑暗适应许久的眼睛,勾勒出物体模糊的轮廓,辨认出布包所在,田欣怡伸手进去掏出所有信封。

信封有五个,光线太暗,无法辨认哪份是田欣欣的,时间紧迫,田欣怡掏出护在怀里的火折子,将五个信封叠在一起,放在火折子上,打算一起烧尽。

就在火星要燎上信纸的一瞬,被乌云遮蔽许久的月亮露出头,冷白的光将黑暗化作墨蓝色,模糊的视线也清晰许多。

算了——

将信封挪开,田欣怡在月光下仔细辨认信封上的字,字是繁体字,跟简体字有些区别,好在田家村就田欣欣一人报名,其他全是外姓知青,不然今日这些信封恐怕是要一起成灰。

京城大学寄,田欣欣收。

找到了!!

撕开信封,田欣怡仔细核对,确认里面的通知书是田欣欣的。

然后敞开外衣,围出一个空间,挡住寒风,将写着田欣欣名字的通知书点燃,微弱的火光燃起,烧尽了田欣欣的未来,却是田欣怡新生的土壤。

直到最后一点信纸化为灰烬,这两天压在田欣怡心上的石头才挪开。

田欣怡不是没想过顶替田欣欣去读书,可她不敢赌,女主光环不会和她讲理,不如开始就把这条路断了,谁也不要走。

把剩下的信封塞回布包,田欣怡摸着来时的路,赶回田家。

翻进院墙,天蒙蒙亮,田欣怡悄声走进厨房,将先前收进空间的破旧棉衣棉裤拿下来换上,盖住身上苦涩的青草味。

田家村的风很邪门,总是夹杂着草涩味,人在外面待久了,全身都是。

以防女主怀疑,田欣怡在出去前只穿了薄薄两层秋衣,将棉衣棉裤放在空间里,等回来后换掉。

作为女主,田欣欣狠辣有余,理智不足。现今她还待在田家,田欣欣也没嫁出去,没得到通知书,如果她表现出什么异常,冷不丁田欣欣就会把矛头对准她。

正面跟女主对上,她没任何倚仗,根本不占优势,最好还是藏在暗处,等待时机,前往西北。

把换下的外衣裤收进空间,田欣怡开始抱柴,添水,准备烧水。

至于为什么不把田欣欣的通知书收进空间,主要是她害怕女主光环,让她的空间失灵或失控,吐出女主的通知书,只有通知书这个东西完全消失,她才会安心。

就算之后女主发现异常,找机会去县城寄信询问,等京城大学回信,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半月,那时候按计划她已经到了第一军区,女主的一切跟她再也没有关系。

“嘎吱——”田欣怡掏出火折子点火,玉米叶燃起青烟,厨房门就被推开,一道冷风打来,吹灭火星。

田欣怡回头,田欣欣正逆光站在厨房门口,天还很昏暗,背着光,田欣欣的表情愈发模糊难辨。

“姐?”田欣怡出声。

“你在干什么。”田欣欣质问,语气很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很烦躁,看见坐在灶台前的二妹,心头又慌又乱。

“俺、俺在烧火啊,姐,你咋了?魇着了?”田欣怡满脸无辜,任由田欣欣要把她皮肉剥开的眼神在身上刮。

“姐?”田欣怡担心的走向田欣欣,搓搓沁凉的手,搭上田欣欣胳膊,牵着人进来。

将田欣欣按在矮凳上,田欣怡手脚麻利的点燃柴火,橘红的光打在田欣欣白皙侧脸,衬得那双漆黑凤眼愈发幽深。

“姐,你到底是咋了?有事儿跟妹说一下,妹子没文化,但只要你说,俺一定帮忙。”田欣怡跟着原主的设定,不走心的说着安慰话。

“妹子,你觉得大勇哥咋样?”出乎意料,田欣欣开口就是田大勇。

心一跳,田欣怡添柴的手微顿,又自然的接着动作。

“大勇哥?大勇哥可是高材生,咋村头一个初中生哩,还是村长家大儿子,跟咋姐你啊那是这个。”田欣怡竖起大拇指。

“姐,你是想大勇哥了?”

没理会田欣怡的打趣,田欣欣眼睛滴溜溜打量田欣怡两圈,定在田欣怡尚算清秀的眉眼上,笑起来。

“是啊,大勇哥确实好,可我怕是配不上。”田欣欣看着灶台里熊熊燃烧的火焰,轻声道。

田欣怡猛拍大腿,激动得张嘴嚷嚷,“姐,你咋就这样想?咋村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大勇哥,要俺说,你和大勇哥那是天生一对儿!”

厌恶的擦掉脸上的口水,田欣欣转头看向眼前不过年仅18就一脸老态,满身粗鄙的村妇,不免觉得自己多想,竟会认为这种人能威胁到她。

“好了,我去收拾收拾,你接着烧水吧。”田欣欣意味深长的看了田欣怡一眼,带着不加掩饰的高傲转身离开。

站在厨房,田·粗鄙农妇·欣怡,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走得婀娜多姿的背影,关上厨房门,倒出开水,开始洗脸烫脚。

至于空间里的丹药,田欣怡还不打算动,田欣欣还是有意让她替嫁,寡淡的容貌对她是保护,田大勇不会看上一个无颜没文化的乡下村妇。

女主的轻视让她心情美妙,这场博弈目前她仍占据主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呜呜——”悠长鸣笛声惊起一群飞鸟,田欣怡站在县火车站前,看着眼前成排的红砖瓦房,心也跟飞鸟冲向广阔天空,无比舒畅。

感应到她的兴奋,布包里的田富贵伸出狗嘴,嘴筒子在空中晃荡,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田欣怡塞根红薯到狗嘴里,按住狗鼻子把田富贵推进去。

这个年代没有安检,许多人偷偷带活禽上火车没有人管,但多是鸡鸭,大一点的就是鹅,没人带狗,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只有将田富贵塞进布袋里,拎着一起走。

离开田家村后她就服下剩下的半颗美颜丹,现在肌肤细腻白皙,手背露出的肌肤上有层细密的汗水,在光照下衬得肤如脂玉。

干瘪的胸也丰盈不少,没有夸张到细枝挂硕果,也算凹凸有致,跟她秀雅的脸极为相衬,按下去绵软吸手,让她自己都有些爱不释手。

最重要的是,服下剩的美颜丹后,她不止外在皮囊变得更美,内里也调养成极品,以后行夫妻之事,绝对让人欲罢不能。

将脸牢牢裹住,露出精致的眉眼,田欣怡扛起布包,拿着村里开的介绍信到购票口买票。

没有工作证和单位介绍信,田欣怡只能买硬座,不过好在到西北军区只要一天一夜,她现在身体素质好也能撑住。

火车站人少,田欣怡很快就买好票,低头站在站台边,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却无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实在是这天又冷又干燥,风又大,能把人脸吹烂,不包裹得严实,出门不到半天皮肤就会皲裂。

躲在角落,田欣怡偷摸地从面巾下面往里送肉干,肉干紧实,只能用唾液泡软,用牙慢慢磨,微辣五香味,很好吃,是李芳给她的。

自林秀玉走后,田欣怡一直有留意李芳家的情况,前几天在听到田壮的哭喊声后,便急忙赶到李芳家。

好在及时请隔壁李村医过来看,李芳的烧很快就退了,只是身体有些虚,没有到文中那样有碍寿命的程度。

或许是为了表示感谢,也或许是林秀玉走前私下对李芳交代,在得知田欣怡要去西北军区后,李芳在今早让田壮送了袋肉干来。

肉是牛肉,掂量起足有四斤,想来是林秀玉留下的,田欣怡并没有推辞,而是往田壮怀里塞了10块钱。

田壮虽然傻,但也认识钱,不愿接,田欣怡就骗他说是林秀玉叫她走时留给李芳的生活费。

好在孩子不聪明,一下子就骗住了,乐呵呵地跑回家。

田家藏钱的砖被她从外面凿开,走时她身上所有东西都过了田母的面,等田家人发现只会以为有小偷,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至于砖缝里的钱?当然是全部在她的空间里啊。

“呜呜呜——”远处一辆绿皮火车驶来,正是车票上的编号,田欣怡扛着布袋跟着人群踏进火车。

火车车厢有些窄,过道被各式物品挤占,人挺多,味道又多又杂,隔着面巾,田欣怡都能闻到闷臭味。

田富贵在布袋里不安地蠕动,田欣怡只好改扛为抱,带着田富贵快速找到座位,把布袋开个口子,手伸进去放些干花在里面,让田富贵舒服一些。

火车启动,轰隆隆往前开去,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田欣怡终于有了脱离田家村的实感,踏上火车前的兴奋早已褪去,只余平静祥和。

她崭新的未来正在前方,田家村的人和物都不再与她有关。

“这位姑娘能请你往旁边稍稍不?我丈夫身体有些不好,想稍微佐会儿歇歇。”

田欣怡闭目假寐,身前响起一道虚弱忐忑的女声。

挤一挤?现在就差把她挤成肉饼了好吧,还要加个人进来?没买坐票还想坐,怕不是坐下就硬赖着不起来,到时候欺负她小姑娘脸皮薄,顺理成章地一坐到底。

这种老登田欣怡在现代见多了,不是没眼力见,看不见人挤得紧紧的没有空地儿,人家心里门清着呢,可他才不管你挤不挤,只要自己舒坦就成。

这节车厢这么多人,偏偏挑中她,不就是看她小姑娘孤身一人好欺负。

田欣怡睁开眼,和她想象中有些刁蛮的中年妇女形象不同,眼前的女人身形佝偻,瘦到皮包骨,正满眼乞求的看着她。

灰黑的薄棉服有几个补丁,但十分整洁,佝偻着背,田欣怡能看出女人极力想挺直腰杆,许是因为劳累过度,骨骼变形,即使用力到身体微颤,也只是稍稍将肩膀打开。

面容清秀,皮肤却粗糙,眼角细密的皱纹,不丑,反有种岁月沉淀后的娴静,眼神清澈柔和。

田欣怡在女人身上看见了属于大地之母的母性与平和包容。

顺着女人枯瘦的手臂看过去,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比起女人他更瘦,如同一具骷髅,田欣怡抬头,对上男人平和沉寂的双眸。

脸颊深凹,皮肤死白毫无气色,看起来比女人年轻许多,可头发已经灰白,身体被女人搀扶着,还不停战栗,双腿颤抖,显然已经没力。

“你先坐着歇会儿吧。”田欣怡犹豫一瞬便起身让出位置,示意女人扶着男人坐下。

两人虽衣着简陋,面带苦色,一举一动间仍刻有文化人自带的文气,在这个年代也属罕见,田欣怡愿意卖个人情。

“这——”女人有些犹豫,看着丈夫干裂苍白的唇和额头上细密的冷汗,还是扶人坐下。

“姑娘多谢,我叫章娅,这是我丈夫胡泽恩。”女人从布兜里拿出水壶喂到男人嘴边。

胡泽恩,京城大学外语系教授,和方墨母亲是同一院系的同事。

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田欣怡心底暗喜,热情地掏出几根红薯干递给章娅,“婶子俺叫田欣怡,来这红薯干你和叔接着当零嘴。”

红薯干由傻大个田壮友情赞助,足有半麻口袋。

“诶,不用了、不用了。”几年的牛棚生活让章娅忘记该如何接受别人的好意。

“婶子就别拒绝了,这红薯干含在嘴里也能提提劲儿,俺这一路也缺个人说说话。”

得益于美颜丹的改造,田欣怡的眼睛干净明亮,让人一见便心生亲切。

“多谢姑娘。”缓过来的男人出声,颤巍巍地伸手接过田欣怡手里的红薯干。

声音喑哑难听,每个字都带着气声,像树杈上喜欢食腐而生的乌鸦,引得周围假寐的人投去惊奇的目光。

胡泽恩笑着将红薯干塞进章娅嘴里,剩下的用手绢包好,妥帖的放在章娅掌心。

周围人的目光并未让他的情绪有丝毫波澜,还是一副平和模样。

从他有些瑟缩的肩胛,田欣怡还是窥见他内里的伤痛。

胡泽恩又从外套内兜掏出个小纸包,小心摊开,是一条崭新的蓝色头绳。

“多谢姑娘,这根头绳就当回礼。”胡泽恩眼底滑过不舍,再看身边小心抿着红薯干的老妻,岁月和苦难在她脸上刻下痕迹。

泪意悄然滋生,胡泽恩眨眼,压回心底的疼惜与愧疚,不愿让老妻担心。

“不用,叔和婶陪我聊会儿就成。”田欣怡推拒,明亮的眸子满是温柔。

是个善良的孩子,胡泽恩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看过这样清澈包容的眼睛。

眼前的姑娘明显将他老两口当成长辈对待,胡泽恩收回发绳,忍着咳嗽,和人缓声交谈。

火车很快就到达下一站,章娅扶起胡泽恩,他们要去换乘了。

“这张纸你留着,有困难就打上面的号码,背面的字是地址,等你学会写字,再给我们寄信。”胡泽恩把纸递给田欣怡,临走时不放心的嘱托再嘱托。

看着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远去的背影,田欣怡抚过纸上苍劲飘逸的字体,借衣服遮挡将纸张收进空间。

“泽恩,等咱安稳下来后,打电话到军区问问吧。”章娅眼里含泪,嘴角却扬起幸福的笑。

“好、好。”胡泽恩紧握掌心里粗糙冰凉的手,连声答应,他知道老妻想起病逝的闺女娇娇,他看见那双明媚的眼睛也恍惚娇娇回来了。

他想护着那个孩子,不愿这般明媚善良的姑娘受难。

当初他没有护住娇娇,这一次不会了,在火车上将田欣怡家庭情况摸个底透的胡泽恩打算回京稳定后,就将田欣怡接过来收为养女,全了这场缘。


田强接过蜡烛,佝偻着身子,深深看了田欣怡一眼,终是转身踉跄着打开门去床头柜里把手电筒递给田欣怡。

“谢谢哥。”接过电筒,打开开关,瓦白的光顷刻驱散黑暗,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照亮田欣怡表情乖巧的脸,根本看不出刚刚揍人的狠劲儿。

说完田欣怡瞅两眼房间里还在熟睡的李妞妞,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田家,举着电筒,踏进被灰雪覆盖看不出原貌的小路,朝家属区外走去。

田强目光沉沉凝视渐渐消失的身影,气血上涌猛地倒在地上,发出剧响。

熟睡的李妞妞嘟哝几句,皱眉翻身,眼珠在眼皮下转动,过了会儿又重新安静。

刚踏出门,灰白的雪席卷而来,吹散田欣怡本就凌乱的头发,细碎的冰晶刮过脸颊,风里还有些小沙砾,吹在毫无遮挡的脸上无异于钝刀子割肉。

虽然经过美颜丹和生子丹的洗涤,身体十分健康,就连皮肤也是看着细嫩白皙实则柔韧不易割破,可该疼还是会疼。

田欣怡虽然想使苦肉计,却也没糊涂到真的让自己受伤,果断收回沾上一圈灰雪的布鞋,转身踹开田家大门准备回房间抹些蛤蜊油再出门。

她不打算戴面巾,哪家被赶出来的小姑娘有心思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再出来?

路过客厅,田强还脸色紫青的躺在她房门口。

这么不禁揍?身体素质不行啊。

田欣怡啧啧两声,摸着下巴打量缩成团不住颤颤的田强,伸脚踢踢人大腿,脚尖踩住小腿往外拨。

软的,还能动。

琢磨着往常李妞妞起夜的时间,算算也没多久,田强应该是冻不死,顶多腿脚冻伤在床上躺几天,说不准还没她揍的严重。

撇撇嘴,不再管地上死狗一样的田强,抬腿跨过地上的人,回到房间。

不说其它,这年代的手电筒照明确实可以,整个房间亮堂如白日,就连往日未曾注意到的异常都显露无疑。

其实也不怪田欣怡不仔细,平白无故也没人会看见老物件就猜里面藏了东西。

更别说这个梳妆台漆面崭新,除了边角的细微磨损根本看不出是个老物件。

不过想想这个年代像这样大件又精致的梳妆台价格也不便宜,以田家一脉相传的抠搜来看根本不会花钱给李妞妞买新的。

这个梳妆台多半和田军睡的那张床一样,是地主家的东西,流传出来低价买入刷了漆当新的用。

今天要不是夜里手电筒的光格外亮,她又正好站在门口,还真发现不了梳妆台侧角有些松动的木块。

感谢穿越前看的那些小说和穿过来后的几次寻宝经历,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敏锐。

关上门,田欣怡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将手电筒叼在嘴里,跪趴在地上,刚要伸手去扣,想了想还是起身翻出方墨送的发卡,用布把手和口鼻包好才开始行动。

之前在田家时间紧迫,没有趁手的工具,现在回想起来,田欣怡也不禁感慨自己心大加命硬。

许多毒虫喜欢生活在阴暗的木头里,这些放东西的格子不知多久没打开过,冒然打开,里面窜出虫或者蛇咬一口才倒霉。

即便没有毒虫,里面细菌也多,手上皮肤被划破也有可能感染。


“诶,田强家妹子,天黑了,快些回家去,”

守门的老大爷远远瞧见晃眼的光束,起初还以为是哪家男人出门办事,等光束走进后才发现是田强家的小仙女。

天都黑了,漂亮姑娘家独自一人走在军区还是挺危险的,老大爷赶忙出来高声喊住要走出家属院的人。

少女转头看过来,乌黑柔顺的秀发在空中飞舞,莹白的脸上泪痕未干,残留的泪水凝成冰晶挂在眼睫毛上,含水双眸沉淀悲伤,唇色苍白,在漫天风雪中仿佛随时崩散成雪坠落在地。

“田家妹子快进来躲躲雪。”老大爷打开门唤人进来,严肃的面孔因皱眉更显冷硬。

田欣怡犹豫片刻踏进这间小屋。

小屋内东西很多,全都堆放在屋子东边,空间有些小,没有床,屋中央有个火炉,

“坐。”老人拎来一张小凳放在火炉边,示意田欣怡坐下,又起身拿出一个搪瓷杯放两块冰在里面,搁置在火炉上烤。

橘红火焰摇晃,两人相对而坐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动,田欣怡端坐在小凳上,借着火光打量眼前这个沉默的老人。

身量很高,即便头发早已花白,坐着的背仍挺得直直的,短粗的剑眉,眼睛黑亮如炬,眉间和眼角的细纹像用刀刻出来的,没有常人疲惫的感觉反而让他凶狠的脸越发狠戾。

身上穿的军大衣,衣袖袖口和手肘处的布料早已泛白,可屋檐下挂着的风干肉条又表明他并不缺钱,至于为何还穿着内里棉絮都已变薄的旧衣,许是恋旧?

不过也可能是财不露白,做的伪装。

田欣怡眉眼微垂,浅棕眸子在睫毛遮挡下自然转动,不动声色地将屋内的东西收进眼底。

即便见过方墨的小别墅,但田欣怡还是要感慨一句,好有钱的老头。

为了避嫌,敞开的小门并未关上,门外肆掠的寒风把雪投进门槛,不一会儿,门口就堆积薄薄一层雪。

一老一少相顾无言,甚至连视线都少有交错,盯着橘红的火焰出神,好似火里有宝贝般。

火舌舔舐火炉上的搪瓷杯杯底,杯中的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缄默到如同石雕的老人终于动了,俯身将滚烫的瓷杯端起,用毛巾裹上递给田欣怡。

“喝吧。”

这是她进来后老人对她说的第二句话,田欣怡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长相凶狠又寡言的老人会热心邀她进屋取暖。

“谢谢。”田欣怡双手捧过瓷杯放到膝上,即便离开焰火,茶杯里的水还在咕嘟冒泡,白色水雾随着泡泡破裂蒸腾,直直升到空中,滋润苍白干燥的唇。

随着柴火的燃烧,火炉不断散发温度,棉鞋边凝结的雪融进鞋面,还留着刺骨的冷,田欣怡蜷缩脚趾,抵抗迟来的麻痛。

睫毛上的冰晶慢慢融化,将纤长浓密的睫毛打湿成几绺,再从睫毛尖滴到脸上,在本就泪痕斑驳的脸颊又新添几条水痕。

老人鹰般锐利的眼睛扫过田欣怡的脸,沉默起身到屋子东角的小桌边,掏出木盆和一块巴掌大的麻布。

“叔,能借用一下您的电话吗?我给钱。”

早在打量这个小屋时,田欣怡一眼就看见桌上的电话。

外面雪太大了,走在雪里,身体不自觉就被冻麻,失去对疼痛的感知,进屋接触到温暖后,现在田欣怡是全身骨头缝都又痒又疼。


今儿一早,田家村就热闹非凡,一群平时着急忙慌上工的人围在村口,人声嘈杂,田家在村尾,田欣怡在田家小院里都听到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吃完饭,还在屋里磨蹭的田欣欣听到动静,嘭一声甩开门,朝村口小跑,连扎到一半松松垮垮的头发都没管。

“诶,大妞儿,干啥去?!”田母看着转眼就跑远的背影,高声喊。

“我去看看。”远远传来田欣欣娇俏的声音。

田母摇摇头,“哎,这大妞,马上都是要当人媳妇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田欣怡小口啃着凉透的红薯,没有应声,反正田母只是嘴上说说,对田欣欣这个金疙瘩,在她嫁进村长家前还是十分纵容。

在田母眼里马上要跟田大勇订婚的田欣欣已经不是田家人了,而是村长儿媳妇,要客气招待。

田欣怡表示无语,所以田家啥脏活累活都等着她这个田家仅剩的闺女做呗。

手里的红薯是已经发过芽的,田军咬了一口,难吃,扔到一边,自然顺延到田家厨余垃圾桶,田欣怡身上。

虽然红薯有一股霉苦味,但胜在个大,口感绵密,吃一个能顶半天。

田欣怡不嫌弃,能吃饱就行,她从来不矫情,在什么样的位置过什么样的生活。

拍拍手,将最后一口红薯皮也扔进嘴里,田欣怡打水洗碗,缸里的水刺凉,手指冻红,跟五根胡萝卜一样,瘙痒刺痛在指节缝里作乱。

快了、苦日子就要到头了。

活动僵硬的十指,田欣怡平静的跟在田母身后一起去地里。

走到村口,聚在一起的人还没散开,田母是田家村八婆队队长,自然不能错过,瘦小的身躯在人堆里穿梭,细胳膊薅开两边的人,硬是挤到前排。

田欣怡见缝插针,跟在田母身后,也获得了第一排的观影位。

还不等田欣怡站稳,一旁的大婶就拉住她的手,跟她小声嘀咕。

“田二妞,你不知道多大的阵仗,俺刚进来就看见李村医拿他那巴掌长的针往这小伙儿身上扎。

额滴乖乖,也不怕把人扎死。”

跟她说话的是隔壁田志媳妇,按理说她应该叫声伯母。

“诶,伯母,怎么个事儿?”

见田欣怡捧场,田志媳妇投去赞赏的眼神,咂吧嘴,开始滔滔不绝一顿输出。

内容奇葩,充分贯彻农村人天马行空的巨大脑洞,好好的年轻送信小伙儿,成了骑着偷来的自行车跟村头寡妇私会的混混。

天大亮,田欣怡看清小伙的长相,虽说是有那么些猥琐,也没穿送信员工作服,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编得还有头有尾,好似就坐在小伙儿自行车后座亲眼所见,要不是田欣怡是事发第一目击者,保不齐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嘴里不时应和,眼睛在人群里找女主的身影,居然不在?

嗯?

散落在一旁的布包,袋口打开,露出信封一角。

她走之前明明将信封完好的放进布包里,将扣子扣上的。

散落出来的信封,还是整齐的叠在一起,只是少了一封。

心头一跳,田欣怡视线滑过围观人群,最后定在一个瘦得颧骨突出,脸色铁青,抱着个孩子的女人身上。

林知青,林秀玉,三年前到田家村,长相秀美,据说家里条件也不错,只是后来落水,被田壮救了。

田壮是个傻大个,小时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智商只有9岁孩童左右。

田壮父亲早逝,母亲李芳独自一人把他拉扯大,是村里有名的泼妇,就连村长族老都拿她没办法。

李芳是最喜欢占小便宜的人,村里人都看见她儿子救了林知青,那不得把林知青的家底给掏空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村里人就看见李芳从知青院里搬了两大木箱东西出来,没人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只是在那之后林秀玉再也没穿过新衣服,开小灶,而是跟其他知青一起吃大锅饭。

而李芳也没揪着林秀玉不放,没让田壮强娶林秀玉,可让村里人大跌眼镜的是,林秀玉在一个月后主动踏进李芳家门,一周后就嫁给了田壮。

听村里大妈说,林秀玉嫁给田壮后,李芳对其轻则辱骂,重则用扫帚打得林秀玉几天下不来床,直到林秀玉怀上孩子情况才好些。

不过这些都是村里人说,必定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原文里林秀玉可不是善茬,堪称林黛玉的身板,鲁智深的力气,别说李芳打她,她不打李芳都是好的。

且林秀玉天生石女,无法生育,因为喜欢女人,被家族流放到乡下,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身份成谜。

田欣怡盯着林秀玉入神,被一个眼角有细纹,身形丰腴,蜜色肌肤,五官艳丽的女人剜了几眼。

哟~林秀玉的婆婆啊,李芳也是风韵犹存,完全看不出是个35岁的人。

被瞪了也不恼,田欣怡对李芳呲个大牙傻乐,得到对方一记白眼。

没错,傻子田壮也不是李芳的儿子,李芳是田壮他爹从隔壁李村买回来的,只是李芳进门没多久,田壮他爹就死了。

李芳也没另嫁,尽心尽力的带大田壮,十几年过来,在田家村也算有些地位。

其实仔细看,林秀玉瘦归瘦,那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紧实,抱着孩子这么久,稳稳当当也不晃,根本不是一个长期被虐待的弱女子能做到的。

更何况林秀玉和李芳站在一起,两人下意识贴近,手臂紧贴,李芳说话时,林秀玉那是有声必应。

也就田家村里的人只见过两男的搞在一起,没见过女的,不然就这两人的氛围,怎么说得出两人关系不好的话。

不过小说以女主田欣欣视角展开,对林秀玉着墨不多,文中只说林秀玉在女主接到通知书后,竟也考上了大学,瞒着李芳,抛夫弃子,跑了。

李芳在林秀玉走的第二年,也跟村长开了证明,说要去找林秀玉,带着孩子和田壮一起去了京城,再也没回来。

而林秀玉,最后出现在李招弟嘴里,说是婆婆的大哥有个不争气的女儿,不喜欢男人偏生喜欢女人,去乡下还给爸妈带了个乡下媳妇回来。

这乡下媳妇还拖家带口,带了两个娃一起进门,女儿自己开公司,会赚钱,爹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乡下老媳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田欣怡”订婚那天,林秀玉就走了,按照林秀玉的性格,走之前应该将一切都安排妥帖了,但千防万防天意难防,李芳病了。

田壮一个傻子,要带孩子,对病到昏厥的李芳束手无策,只能哭喊,最后求路过的李招弟帮忙送李芳去医院。

自此之后,李芳的身体就不大好,而李招弟在到方家后就觉得林老板对她十分客气,甚至送了她一套镯子。

那她何不将这份恩情拿过来呢?

对抢别人机缘这件事田欣怡毫无负担,毕竟她都要抢李招弟最大的机缘方墨了,也不必假惺惺的表示不是自愿,不如要抢就抢个干干净净。

田欣怡一直信奉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现在她吃不饱穿不暖,自然也没有道德。


田强家在家属院中间,天大亮,许多军嫂结伴出门,正巧碰到田欣怡三人一狗的组合,只是田欣怡已经带好面巾,也没觉得有甚稀奇,目光反而围着田富贵打转。

人太多,在路上打招呼,随意扯两句家常就耗费不少时间,等踏进院子,李妞妞头上都冒出层细汗,俩人赶忙扶着李妞妞坐下休息。

“李婶麻烦你了。”撑腰坐在长凳上,李妞妞拿起桌上的保暖瓶倒了三碗热水,再往里各添一勺红糖,递给李婶和田欣怡,让她们暖暖身子。

“麻烦啥?红糖水这次李婶就不跟你客气,等会儿我回去烙几张饼,你可不能不接。”李婶端起碗猛灌几口,畅快地呼出口热气。

田富贵在跑进院子后自觉地躲到鸡窝里去,霸占鸡暖好的鸡窝。

田欣怡手捧瓷碗,小口抿着糖水,不着痕迹地打量房子布局。

房子宽敞,颇有现代三室一厅的风格,红砖房,客厅陈设不多,正中央摆了张方桌,四张圆木凳,客厅右墙靠着半人高的木架,家里常用的东西都整齐码放在上面。

客厅空旷又干净,干净到甚至有些缺乏人气儿。

送走李婶后,李妞妞拉着田欣怡进了左边房间,房间是次卧,朝南,普通的木板床,有个红木梳妆台,床上铺着厚厚的红棉被。

棉被崭新,按压蓬松,梳妆台漆面鲜亮但还是可以从颜色稍深的桌角窥见使用过的痕迹。

“欣怡,辛苦你过来照顾嫂子,就把这当家里,有事儿就跟嫂子说。”李妞妞拍拍田欣怡的手背。

拍着拍着,不自觉地将嫩手拢进掌心,轻轻揉捏。

“嗯,嫂子我知道。”田欣怡侧头,双眸微抬,轻声细语的应道。

这一眼瞅得李妞妞心肝乱颤,跟掉进米罐子里的老鼠似的,晕晕乎乎。

哎哟,不行了,这心咋就乱蹦哩。

李妞妞不舍地放下手里的嫩手,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见牙不见眼,比结婚那天还灿烂。

“欣怡,你在屋里休息会儿,嫂子去给你做吃的去啊。”语调轻柔,完全是把田欣怡当孩子哄。

说完,李妞妞去客厅抓几颗硬糖塞田欣怡手里,不准人帮忙,自个儿去厨房忙活。

拆开糖纸,将硬糖含进嘴里,是很低廉的香精味,田欣怡出神地看着掌心里泛出绚丽光彩的糖纸,神色冰冷。

手指轻握,将糖纸收入空间,田欣怡倒进软和的棉被上,指腹摩擦被面凸起的纹路。

果然好皮囊就是不一般,总能收到更多的善意。

李妞妞、李婶,甚至是方墨!全都因为这副皮囊对她另眼相待。

可越这样越能勾起田欣怡灰暗的回忆,脏污霉烂的童年时光,小孩干瘦黑黄,永远是被玩弄的首个对象。

孩子的恶,直白又锋利,把年幼的她斩成碎块,直至今日也未曾拼凑完整。

即使知道容貌不过是他们攻击她的借口,可田欣怡还是无法跟自己和解,所以她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去变美。

“呼——”深呼口气,田欣怡阻止自己再回想,现在她漂亮,年轻,掌握先机,她会成为人上人,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她。

收拾好表情,田欣怡挂着乖巧的笑往厨房走。

“大嫂,我来帮你。”

“诶?不用,马上就好了,厨房烟火气大,等会儿熏着你。”厨房雾气腾腾,满是饭菜味,李妞妞不愿田欣怡染一身味。

但转念一想,要是不让田欣怡干活,姑娘家怕是有些不得劲,便把煮好的鸡蛋磕破,用冷水过几遍,端给田欣怡。

“去外头坐着剥鸡蛋,等你哥醒了,咱们就开饭。”

田欣怡乖巧地接过碗,坐在客厅剥鸡蛋壳,鸡蛋挺小,有些像现代的鹌鹑蛋,蛋白偏黄,闻着就有很香的蛋香味。

因为过了冷水,鸡蛋并不烫,很好剥,田欣怡两三下就剥完,再把碗筷摆好,准备起身将蛋壳倒进门前的簸箕里。

“咔嚓——”卧室门打开,穿着军大衣的寸头男人睡眼迷蒙地走出来,瞧见客厅里娇小的人影,瞌睡瞬间吓跑。

“大哥。”田欣怡率先出口。

“诶、诶?”田强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

“小、小妹?”迟疑地开口,田强眯眼仔细打量俏生生站在桌前的人,五官体型仔细瞧还是当初的样子,可这皮肤白得跟雪一样,一下子整个人都亮堂起来,叫他有些不敢认。

“是俺。”

这声儿也好听,短短一瞬,无数念头在田强脑海滑过,琢磨自家小妹来年就19岁,是大姑娘该嫁人了。

这副样貌,这身段,这小声儿,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他头上有几个位高权重,至今未婚的上司,虽说大了小妹十来岁,可男人大些会疼人。

要是小妹能嫁给他们其中一个,那他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这样想想就心头火热,对打小就忽视的妹妹和颜悦色起来,开始嘘寒问暖,扯家常,问家里情况。

田强有心交流想沟通感情,田欣怡自然配合,等李妞妞出来看见的就是一幅兄妹相亲相爱友好相处的和谐画面,也跟着露出笑模样。

见李妞妞端着东西,田欣怡赶忙起身接过,扶着人坐下,三人就热热闹闹地简单吃个早饭。

这边田家三口有说有笑,那边李婶买完菜刚回屋就见她家死老头穿着草鞋,脚趾头冻得紫红,硬是神神在在靠在他那张烂木椅子上看报。

“哟,林老头儿,这脚是不要了吧?”李婶把菜往门口一撂,快步上前抓起桌上的痒痒挠,拍到紫红的脚上,嘴里还不忘挖苦。

林老头被拍得直叫唤,“痛、痛、痛!我这不是没找着棉鞋嘛?”

李婶气笑了,插着腰对着林老头好一顿数落,“没找着?!那么两大坨在床下,你跟我说没找着?林老头,我看你……”

林老头知老妻是心疼他,忙不迭地让出位置,跑去把棉鞋换上,自觉搬出小凳,坐在对面听训,等人气消了,再把怀里揣的糖递过去。

“林长寿,你这一套都用十几年了,都不知道换换。”嘴上埋怨,嗔怪地瞪林长寿一眼,李婶还是接过糖,剥开,塞进对面这个让她操心大半辈子的男人嘴里。

“嘿,姐别气,是我不好,不该这样糟蹋自个儿身体。”林长寿含着糖认错,重新剥颗糖喂给李婶,好说歹说,割地赔款,总算让人有了个笑模样。

懒得跟这浑人计较,李婶拎起门口的菜篮,坐在小凳上麻利地择菜,择着择着,忍不住又跟林老头说起话。

“老头子,你猜我今儿早见到什么了?”

“我猜?我不猜。”小木凳被占,林长寿蹲在地上一起择菜。

李婶斜眼,眼神攻击。

“行、行、行,我猜,我猜,隔壁家来人伺候了?”

“嘿,你还真是神了,这都被你猜中了。”李婶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五个大字。

林长寿无奈,这傻子,这么多年还是这样,这圈家属就隔壁那家被她看上眼,见天没事儿就一块玩。

隔壁家已经怀孕8个月,按理说会有人来伺候,她有兴致谈,肯定是这来的人有些特别。

“嗨呀,你不知道李妞妞她婆家妹子,那长得跟个仙女儿似的,那小嘴儿一翘,勾得人魂儿都飞了,我一个女人都恨不得搂紧怀里亲香亲香。”说到田欣怡的模样,李婶眼睛锃亮,手下使劲儿,菜梗子掐烂几根。

“名儿也好听,叫田欣怡,我估摸着这姑娘不止是来伺候嫂子,也是来寻对象的,这样貌,普通家庭压不住,要我说,只有那几位。”说着,手指往天上指指,眼神示意林老头。

“呵,我看你是异想天开,那几位?那几位身边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会看上一个村姑?”林长寿高声反驳。

李婶不服,也大声道,“我看方先生就挺合适!他岁——”

林长寿赶忙捂住李婶的嘴,压低声线凑到李婶耳边嘀咕,“你也不看看方先生什么条件,不说他自个儿能力不俗,家里更是背景深厚,是京城人,你就算是个天仙,门不当户不对,也进不了人家的门。”

“以后别跟外人背地里说方先生的事,容易生乱。”林长寿松开李婶的嘴,不放心地叮嘱。

“行、知道了,以后都不说了。”虽然喜欢说东家长西家短,可李婶还是知道事情轻重,只要林长寿嘱咐过她,她是绝不踏红线半步。

她家一直都是小事儿她做主,大事一起商量,但林长寿认真说的话那是家里人全都要遵循的事,这是专属于家里见识最广、文化水平最高、脾气最好的人的特权。

不再聊田欣怡,两人边拌嘴边把饭弄好,依在一起吃热腾腾的早饭。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