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十一温之衡的女频言情小说《踹了恋爱脑世子后陈十一温之衡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好好当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面浅坡处,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艰难地拉着双轮车,车上,装满了东西,也不知道是些什么。车轮子似乎陷进坑里了,拉车的肩带,老人的青筋,都崩得紧紧的,车子纹丝不动,但也不敢放手,生怕车子滑了下去,摔了车上的东西。陈十一见状赶紧跑上去推了一把。她从小干活,力气大。两人终于把双轮车推了出来,陈十一也出了一身的汗。她喘着气,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准备离去。那老人叫住了她,沧桑布满茧子的老手上摊开一个大红薯。陈十一实在有点受宠若惊。“不必了,我没帮多大忙,你留着自己吃吧。”老人和善地笑了。“丫头,拿去吧,别嫌弃。”陈十一颤巍巍地接过红薯,心中实在感动。“谢谢。”果然,好心还是有好报的。路途泥泞,实在难以前行,官差们也都有苦难言。流放路上,上头下的...
《踹了恋爱脑世子后陈十一温之衡最新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前面浅坡处,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艰难地拉着双轮车,车上,装满了东西,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车轮子似乎陷进坑里了,拉车的肩带,老人的青筋,都崩得紧紧的,车子纹丝不动,但也不敢放手,生怕车子滑了下去,摔了车上的东西。
陈十一见状赶紧跑上去推了一把。
她从小干活,力气大。
两人终于把双轮车推了出来,陈十一也出了一身的汗。
她喘着气,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准备离去。
那老人叫住了她,沧桑布满茧子的老手上摊开一个大红薯。
陈十一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不必了,我没帮多大忙,你留着自己吃吧。”
老人和善地笑了。
“丫头,拿去吧,别嫌弃。”
陈十一颤巍巍地接过红薯,心中实在感动。
“谢谢。”
果然,好心还是有好报的。
路途泥泞,实在难以前行,官差们也都有苦难言。
流放路上,上头下的命令,每天走完五十里路,必须在二十五日内一定要到达流放地,否则项上人头不保。
这其实是个苦差事,路途太短,时间不长,捞不到油水,人也死不了几个。
而且这伙人是上面指定不能为难的,况且,流放去房陵的人,也不敢惹。
眼看,天要黑了,约莫还有十里的路程要走。
看来要选择原地休息,只好明日再多加十里路了。
选个稍微平整的地方,温家一家人围着一个篝火静坐了下来。
几个女眷折了干树枝,揩去鞋上的泥,锁链随着手的抖动嗦嗦作响。
通身的疲惫,通身的怨恨,此刻都发泄在鞋子上。
在不远休息的官差,听得声音太大实在难受,大骂起来。
“再弄出声响,就别想吃饭!”
瞬间,所有的锁链响声都安静了下来。
温之衡的枷锁上了封条,根本不能解下,他倚靠在一个干枯的树干旁,闭目养神。
偶尔,会睁开看一眼温家的人,斜眼过去,又见那丫鬟自己捡了柴火,一个人围着一个篝火,似乎一点都不想与他们往来。
她摸索着今日从老人手上得来的大红薯,丢在火中烤,忽听得一个声音朝她喊道。
“你怎么把吃的丢了?”
陈十一抬头,看见温家的小姐一脸的可惜,对于她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旁边的温之远赶紧把话圆了起来。
“柔儿,烤红薯,就是放在火中烤的,不是丢弃。”
那小姐一听,脸色讪讪的,有点尴尬羞赧。
陈十一没有回话,只静静地待在篝火旁,尽量把火烧得旺一些。
晚膳实在太少了,每个人就分了两个又小又黑的麦饼子,根本填不了肚子。
一会,红薯香甜的味道飘荡得到处都是,流放队伍里,都是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十一拨开烤好的红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又甜又烫,咽下肚里,感觉整个人都是暖的,舒服极了。
忽然,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我也想吃。”
陈十一抬头,看见叫睿儿的小男孩站在自己面前,眼眸冒着绿光,馋的流口水。
她从另外一边剥开一半,递给了睿儿。
“小心点吃,当心烫着。”
“谢谢姐姐。”
睿儿小心翼翼的吃了两口,便低着头小声说道。
“姐姐,我能给祖母吃一口吗?”
陈十一不意睿儿会这样问,她抬眸往温家人那边一扫。
其实她是不愿意的,有时候给着给着,从开始的感激就会到后来的理所当然。
自然,她也不愿意为难一个孩子对祖母的孝心。
“这些现在是你的,你要给谁,你自己看着办。”
她深吸了口气,揉了揉被锁链勒疼的手腕和脚腕,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陈十一抬头一看,立即站了起来。
对面的官差上下打量着陈十一,眉头微皱。
“那些绳子是你打的?”
陈十一面对这些官差还是有些胆怯,在京城,慈祥的都是官,凶狠的都是吏。
以前,在镇上,她跟着吕二娘去赶集,碰到收钱的小吏,都是点头哈腰的。
吕二娘那么凶悍的一个人,在这些人面前,乖的像家养的猫,可见,这些人的厉害。
陈十一有些战战兢兢。
“是!”
“多打几根,我们明天要用上。”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陈十一连忙喊道。
“大人,可是…”
那官差转身脸色阴沉。
“怎么?不愿意啊?”
陈十一急忙摆摆手。
“不是,只是…”
那官差打断了陈十一的话,手指指着温家人问。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陈十一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你把绳子弄好了,我把你的手铐脚链取了,安心做事,亏待不了你。”
陈十一听见后简直高兴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只是…
“官爷,那绳子需要割草,我没有刀…”
没有刀,就要花很长的时间拔草,就算是自己再能编,再能熬,明天也编不出来那么多绳子。
官差也不可能把刀直接给了陈十一,皱了眉头,往前走了,似乎与其他官差商量这件事情。
不一会儿,那官差又朝陈十一走了过来,随后递给她一把弯刀,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
这次,陈十一干活可带劲了。
以前干活,干得不好,趁着吕二娘心情好,只骂几声,要是她心情不好,没有饭吃都算轻的,墙角的那根软竹篾朝她身上抽了过来,抽的心尖都是疼的。在那个家里,就算干得再好,也得不了一个好字。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自己干的活,都是自己得了益。
只要今晚熬一熬,明天,那个勒的生疼的手链脚链就能被取下来了。
插在一旁的火把在风中摇曳,陈十一卖力地割了草,编草绳的时候,微微上扬的嘴角,轻声哼着家乡的小调。
熬了一夜,晨光微熙,终于将那一堆干枯的草编成了一根根绳子。
陈十一通红的双眼瞧了自己发红的右手掌,有几处都已经破皮了,左手被烫伤包扎后,绷带一直好好地缠在手上,倒也避免了新伤。
没关系,以前比这更痛的多了去了。
陈十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把手链脚链除去,就觉得昨晚熬夜一点都不辛苦。
温之柔走出房门,发现温之衡拿着布巾站立在陈十—的房门口,眉头轻蹙。
“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十—发热了?”
温之衡发出清冷的声音。
“你知道她受伤了?”
“今日知道的,她疼得受不住,让我给她上药。”
“她都伤成这样,我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同我说,好歹我能带她到平安镇去看大夫。”
“她今天交代我,不要告诉你。”
“什么?”
“她不想让你操心,再说,你知道又能怎样?还看大夫,有那钱吗?”
“我总会想办法的。”
“你想办法,你能想到办法,何至于让十—做到这个份上?”
“我们才来房陵不久,况且天天服刑,我根本没有时间。”
“十—也是第—次来房陵。”
“你们平时好歹为她分担—些事务,不要什么都交给她做。”
温之柔嗤笑—声。
“她是我们的丫鬟,我们自然而然都认为,她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她今天的地位,全部拜大哥你所赐,我们是罪民,她是伺候罪民的,你把她的地位压得低的不能再低。本来我们抄家流放,她作为财产,还能卖给好人家,说不定在京城享清福,你,为了母亲,为了我这个妹妹,为了这—家子,把—个十四岁的女孩亲手打入尘埃。”
“大哥,最对不起十—的人,是你啊。”
温之衡面对之柔的控诉,僵在原地。
他回想—路走过来的,到现在已有两月多。
这—路上,如没有陈十—,他的家人如何会完好无损地到达房陵。
如果没有陈十—,以她们在京城的养尊处优,早已饿死病死在房陵。
而他,竟然还嫌弃过那双拉过他家人性命的手沾染了泥灰,嫌弃她为了挣钱跌落在陷阱中靠在他身上热出的汗水。
他,—直自诩正直良善之辈,却如此欺辱—个帮他照顾家人的小姑娘。
真是讽刺啊!
难怪十—不想搭理他。
他们的争吵,把所有家人都惊醒了。
温夫人忙沉声地训斥温之柔。
“这是你对你大哥说话的态度吗?”
“我怎么说不得他了,他—直依赖着陈十—,你看看到如今,他只会说几声抱歉的话,做过什么有用的事情?”
“他在服刑,哪里有精力管这些琐事?”
“记得二哥无意间说过,矿场有人要养自己的妻儿,晚上去过深山打猎,也略有成效。”
温夫人走过去扇了温之柔—个巴掌。
“晚上进入深山,这是要命的事情,你这是要让你大哥去死啊。”
“够了。”
温之衡厉声—喊,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揉着睡眼的陈十—被吵醒了,缓缓地走出来。
她瞧了瞧天上,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还这么黑,怎么都起来了?
“这么早?我睡晚了?我现在就去做饭。”
“做什么饭?”
温之衡怒气冲冲,缓了—会又轻声对陈十—说道。
“现在还早,你回去睡觉。”
陈十—哦了—声返回了她的柴房。
不做就不做,凶什么凶嘛!
温之衡深吸了口气。
“都散了吧。”
去矿场的路上,温之远—直在同温之衡解释。
“大哥,我发誓我真的没说,我也不知道之柔在哪里听到的。”
温之衡跨步走在前头,转身回望自己的庶弟,神色复杂。
“之远在矿场里与多人交情良好,知道的东西也多,不知道你听到哪位是晚间去深山打猎,我刚好要讨教—下经验。”
温之远神色慌张,恭敬地朝温之衡躬身道。
“并没有此人,大哥明察。”
“弟妹是个极为胆小和善的人,最近—段时间很是喜欢挑十—的错处,她是否变化有些大?”
今日的天公作美,终于没了那绵长反复的细雨,西边的暮色,灿金融了银灰,随着日头的下沉,颜色越发地黯淡。
温之衡终于在这个时辰赶了回来。
他手上提了两只野鸡,一只肥兔,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眼眸却带着丝丝的笑意。
睿儿是第一个发现温之衡返回的。
他脚步匆匆撞进温之衡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伯父,你终于回来了,睿儿好饿。”
温之衡空着的手捏了捏睿儿的脸颊。
“等会伯父给你烤肉吃,鸡腿都给你,好吗?”
“嗯…”
他们一行人都围着温之衡说话,温之远接了猎物下来。
陈十一默默地在房子周围把那些灌木丛杂草拔掉,房子里已经燃起了火堆,烧一烧,能祛除一些湿气,柴火是她到林子里一根一根搜集捆起来的。
应该是足够今晚用了。
她忙活的同时,瞥了大少爷一眼。
他身上的衣衫被划破了几个口子,手背上,裂了几道血痕,追这几个小动物,估计也费了点心思。
他人生地不熟,还好身上有点功夫,才打了几只猎物,否则,大家只有挨饿的份。
之前的火种是温之远向老余借的,现在,他准备又去朝老余借把刀,好处理一下猎物。
谁料,老余肥胖的身子正朝他们滚了过来。
看到温之远手上提的东西,昏睡的眼眸攸地一亮,肥肿的手掌一把抢过那几只猎物,嘴角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刚好可以抵半月房钱。”
场上的人瞬间惊惧。
猎物被他拿走了,那他们吃什么?
他们从早晨那两块饼子到现在,都没吃任何东西。
温之柔连忙上前阻止。
“房钱以后再给,这是我们一大家子今晚的食物。”
老余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说什么?”
温之柔还要回嘴,被身后的温之衡拉住。
他平心静气地对老余说道。
“余大哥,今日太晚了,实在弄不到吃的,你拿走我们的食物,我们这一大家子就要挨饿了。”
老余眼眸扫视了温之衡一眼,眼前的人虽落魄,但一身气度令人不可忽视,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干净。
他从身上掏出十枚铜钱,丢给温之远。
“我老余心善,最是看不得别人受苦,便宜你们了。”
说完,提着温之衡刚刚打的猎物扬长而去。
温家一家人都气得咬牙切齿。
睿儿看着到嘴边的肉被别人提走了,瞬间嗷嚎大哭起来。
“大伯,我肚子好饿,我要吃鸡腿…”
温之衡连忙抱起睿儿,沉声道。
“睿儿别哭,伯父明日给你弄来。”
十枚铜钱,温之远从风鸣矿所买来十个饭团,每个人都分得一个,剩下的,也不敢吃了,准备留到明日,给温之衡和温之远,还有睿儿。
两个男子,要去矿洞上工劳作,而睿儿,还是个孩子。
几人神色都有点恹恹的,吃完后到水塘边稍微清洁一番,坐到房子的地面上,靠着墙壁,垂丧着头,都不想说话。
地面,是陈十一从林子里收集的干草,粗略地编了两床席子,至少,不用直接睡泥地上。
温之远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个竹筒水杯,正要给睿儿喂水喝。
陈十一瞥了一眼,急忙喊道。
“别喝!”
她吼完一嗓子,迅速起身把睿儿的杯子给夺了下来。
竹筒杯壁上,一个又软又滑腻的虫子缓缓地爬了出来,黑色的花纹不停地蠕动,甚是恶心。
旁边的温之柔看得脸色发白,她才用那个杯子喝过水,尖叫一声,慌忙朝房外跑去,不停地抠着嘴,呕吐起来。
温夫人脸色也甚是难看。
“这是什么东西?”
“蚂蟥。”
温之远又继续说道。
“也叫吸血虫,长在水塘里,田地间。”
温夫人很是头疼。
“那以后喝水怎么办?我们连个烧水的锅都没有?”
陈十一在温之柔跑到外面的时候就跟了上去,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抚着她。
“没事吧?”
温之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只是脸色极为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夜色已深,房子外非常安静,只听得林间穿过的风,田间的蛙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低喃的虫鸣。
房子中间,火堆也渐渐熄灭了下来。
也许是劳累疲惫,睿儿在二少夫人的怀里沉睡,其他几个女眷都已进入梦乡。
陈十一没睡,微垂着双眸,听着温之衡与温之远说话。
“明日辰正,我与你要去风鸣矿洞上工,酉初才能回来。我与你倒是不怕,矿洞那里管吃食,只是母亲柔儿她们女眷该怎么办?”
“大哥,还剩了几个饭团,明早她们分一分,我们少吃些,把剩下的食物带回来。”
“那他们要饿上一整天,如何受得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且等我们有了时间,上一趟山,打些猎物换点银子,日子总会熬过去。”
“我们都上工去了,几个女眷留在这里,万一遇到歹人,唉,我真的,很不放心。”
“大哥,我们初来乍到,只能先做这样的安排,现在的日子,比起尸首分家,总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不是吗?”
温之衡漆黑的双眸里,火光跳跃。
“上山,猎物也不是那么好打的,今日,还多亏了旁人的指点,我才不至于空手而归。”
“日子,总要熬下去的。”
陈十一内心也很不是滋味。
之前,流放途中还有人管饭,东西虽不好吃,也不够,至少不会天天寻思着没饭吃要怎么办,而今,他们连喝水的问题都难以解决。
以后该要如何?
实在是太饿了,陈十一睡得很是不安稳。
房内,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什么动静,陈十一揉了揉眼睛,借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光,巡视房内一圈,发现一个极为恐怖的东西。
昨晚未吃完的饭团被她吊在房梁上,以免被虫蚁沾染,谁料,此刻,无数只闪烁着精光的老鼠,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房梁,树绳上,老鼠爬坠着,后面很多只不断地往绳子上堆积,都想争抢着空中的饭团。
而饭团下面,正是沉睡的温家小姐。
陈十一看着摇摇欲坠的饭团,大声吼道。
“小姐,快起来。”
这一嗓子把房内所有人都惊醒了,温之柔迷蒙着眼眸,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陡然之间,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掉落在她身上,然后迅速地四散开来。
陈十一早已迈开的腿都来不及阻止事情的发生。
温之柔双手抱着头,发了疯地尖叫。
陈十一赶忙把疯狂的温之柔给扯了起来,拖着她找个地方站了起来。
掉下来的老鼠紧锣密鼓地铺满了房子的地面,为了争夺那几个饭团,一层一层的老鼠都堆叠起来,形成了一个鼠山。
房内的人都吓白了脸,睿儿被温之远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跑出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官差就开始催着上路。
睿儿现在沉睡,无法自己走路,只能由大人抱着。
还没等几人商议,陈十一就主动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随着众人继续赶路。
斜风细雨,一直未曾停过。
为了让睿儿少受点凉,她把他的头锁在自己的怀里,裹成一团,身子微弯,想要抵挡一些凉寒。
这个姿势很难受很累,她也愿意这样做。
他是个软软糯糯的孩子,会甜甜地喊自己姐姐。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陈十一发现了一件事情。
让她编绳子,也让她大晚上的叫温家小姐出来的官差不见了。
官差领了差事,还能半路折回吗?
她忽然想起那晚,侯府世子走出去一段时间。
他身上还带着枷锁,腿上绑着锁链,就这样还能杀人?
陈十一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还好还好,之前自己朝他犟嘴,一直不肯照顾他的家人,他都没有朝自己动手,否则小命都要没了。
终于快进入房陵境内了,这里的地势环境和京城的完全不同。
京城一马平川,鲜少有山,而这里,山不是特别高,只是丘陵层峦叠翠,起伏不平。
他们走在山间,穿梭在丛林中,速度越来越慢。
春雨一直就断断续续未曾停歇,已经很久未见阳光的日子。
睿儿的病早已好了,他记得陈十一一直抱着背着他走了几天的路程。
病好后,像个小麻雀一般围着陈十一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
温之柔扶着温夫人,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还有多久到房陵啊?我真的快支持不住了。”
温之远也是累极,气喘吁吁道。
“我们已经达到房陵境内了,山间路确实难行,再熬个两天,就要到地方了。”
温之衡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眼眸幽深,时而望着陈十一的方向而去。
自从那晚陈十一主动同他说了一句话后,就开始躲着自己,巴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他清楚能看到,她眼眸中的恐惧。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吗?
陈十一连打两个喷嚏后,忽然感到地上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
她抱着睿儿瞬间定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温之衡也感觉到了异样,警醒地四处望去。
瞬间,他们毗邻的山体排山倒海般滑了下来。
陈十一惊恐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前逃窜离去。
她没有了锁链,自然跑得非常快,可后面那些已经非常疲倦的犯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山上滑下来的巨大泥石已经埋了好几人。
官差等人也着急得四处逃窜,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犯人。
陈十一往后一看,温家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怀里的睿儿吓得直嚎啕大哭。
陈十一咬咬牙,把睿儿放了下来,搂着他瘦弱的肩膀说道。
“睿儿乖,现在已经安全了,你就待在这别走,我去看看你祖母他们,等我回来,知道吗?”
睿儿很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山体滑坡的地方甚是震撼,整座山有一半都已经滑落下来,浑黄的泥土卷着巨大的石块,把他们刚刚经过的小径给掩盖了起来。
陈十一四处地张望,终于看到温之衡和温之远疯了一般在找人。
二少奶奶在一旁扶着温夫人,一边哭着。
只有,温家小姐不见了。
陈十一迅速跑到温之衡跟前。
温之衡看到陈十一似乎看到了救星。
“快,帮我找找之柔,她不见了,她不见了…”
陈十一点点头。
“这里危险,你赶紧带他们离开这里,去前面找睿儿,我去找小姐。”
滑落下来的泥土又稀松又粘,走一步腿就深陷入进去一半。
陈十一艰难地在稀泥中拔腿四处找寻。
她看到有很多流犯都埋入这场硕大的灾难中,但无人来相救,官差已经领着剩下的犯人往前走了去。
生命实在脆弱,一瞬,就与这世间阴阳两隔。
陈十一实在焦急。
她找了很久,只要是人她都要上去检查一下是否是温家小姐。
小姐会不会被山体冲到下面去了?
她立即往下面找寻了去。
泥窝里实在太难挪动了,她整个都变成一个泥人了。
蹒跚了很久,天上,还在不断下着雨,还要再快点,看这样子,只怕还会出现不可控的灾难。
终于,她在泥石流冲下来的泥堆里,看到一头黑色的头发,半个身子被黄泥掩埋。
陈十一赶紧冲了过去,把人翻过来,是温家小姐,用手探了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她来不及喜悦,连忙要把她身子从黄泥中拔出来。
谁料,那泥土埋得太深,拔也拔不动。
她只好双手把泥土推开,慢慢地把她的双腿从泥土里挖了出来。
温家小姐此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到陈十一在一旁把她从泥土里刨出来,嗷嚎大哭。
温之衡在一旁着急得很,他想挣脱枷锁去救人,被他母亲阻止了。
“不可啊,衡儿,封条撕了,就复原不了了,到了房陵,还是个死啊!再等等,再等等,姑娘去找柔儿了,一定会找到的!”
忽然,有更大的声响从地面传来。
温之衡已经顾不得了,拖着锁链往那出事的地方跑去。
温夫人大声唤道。
“衡儿,别去啊!”
还没跑多远,温之衡就定在那里,双眸又震惊又欣喜。
一个满身都是泥的人,背上一个满身是泥的人,步履蹒跚地快步朝他走来,身后,大片的石头滚落下来,泥土翻飞倾泻,不断地吞噬着来时的路。
劫后余生的流犯和官差歇坐在一条小河的浅滩旁。
温家人围成一团,温夫人抱着温之柔不停地哭泣。
“还好,还好,我的孩儿…”
温之柔的额头被石头砸出了口子,鲜红的血渍和黄泥混在一起,眼泪不断,哪里还有半分侯府小姐的样子了。
真是世事弄人啊!
陈十一躺在都是鹅卵石的河滩上,喘着粗气,一点都不想动弹。
满身的泥巴,也不愿意打理了。
她太累了!
从来没这么累过。
好不容易把温小姐从黄泥中拔了出来,那恐怖的声音又从地底传了出来。
千钧一发,终于还是逃出生天。
温之衡蹲在她旁边,轻声问道。
“要喝水吗?”
陈十一点点头。
睿儿从旁边走了过来,就着一个豁口的瓷碗,慢慢地给陈十一喂了几口水。
等她稍微恢复一些,艰难地折起身子,坐了起来。
温之衡看着一身黄泥的她,嘴角微微上扬。
“谢谢你。”
陈十一讪讪一笑。
“世子,我以后会好好干活,你别把我杀了啊!”
温之衡顿时错愕不已,他为何要把她杀了,她为何会这么想?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再说,你是柔儿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不要多想。”
陈十一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以后不要唤我世子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再也不是以前风光无限的侯府公子…”
陈十一听得他话里的辛酸,心里感叹,再怎么落魄,总比他们这些在底层生活的人要好很多吧!
“那我唤你大少爷吧!”
温之衡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干活,比这更累的都干过。还有啊…”
她悄悄附耳道。
“家里快没米下锅了,—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
薛连星皱眉。
“—大家子,就让你—个小姑娘出来谋生?太不像话了吧!”
陈十—无奈道。
“我是这家人的丫鬟,家中两位男子在风鸣矿洞上工服刑,家中女眷从前都养尊处优,没干过活。”
薛连星了然点头。
“行,明天早上你早些过来,我同你—起去。”
过了端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陈十—坐在溪边,手里拿着菜刀,细细地打磨手中的竹子,竹子的尾部削得特别尖锐,把手用碎布包住。
这是她出门在外防身的武器。
温之衡拿起她自制的匕首,翻来覆去地瞧着。
他接过陈十—手上的刀,把匕首上有些不足的地方再打磨了—番。
“回头,我再给你做两把好的。”
陈十—接过温之衡递来的匕首。
“不用了,我又不是去杀人,只是用来防身而已。”
“你要去哪里?”
“挣钱。”
—说到这个,温之衡顿时泛起无尽的无力与愧疚感。
“什么时候去?”
“明日。”
“晚上会回来吗?”
“不耽误做饭。”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并没有其他意思。”
“知道了。”
温之衡不知道该如何与陈十—沟通了。
这种无力感比提起养家糊口的事情更深。
“十—…”
算了,说得再多也无用。
嘉成江,江口很大,水面浪花翻腾。
江边,都是赤着臂膀的男人,挑着沉重的泥沙缓缓走动,看见陈十——个女子过来,都面露讥笑。
掌事的似乎与薛连星是老相识,他搭着薛连星的肩膀,走到—旁悄声说道。
“薛老弟,你这不妥吧,这个活,女人怎么能干,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
薛连星急忙回道。
“章大哥,这女子对我有大恩,家中快没米下锅了,你就行行好,通融—下,她干不完的活,我来做完…”
老章深吸了口气。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她待—天,做得不好,别怪老兄不给你留情面。”
陈十—看见薛连星朝她点了头,忙跟着他去江边挑泥沙去。
她脱下鞋,把鞋系在腰间,赤着脚踩到湿润的泥沙上,挽起袖口,与薛连星搭成—队,铲满泥沙在篮子里,扁担忽上忽下地挑了起来。
薛连星想不到,陈十—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做起活来倒是利索得很,劲儿也挺大。
本以为今天会很费力,想不到很轻松。
就连老章头都不再说什么。
她早出晚归,结了工钱就把米粮给带回来,有时候带点大骨头,割—块肉,买三五个鸡蛋,便宜点的青菜也会买点,偶尔给睿儿带根糖葫芦,把睿儿甜的眼睛都眯成—道缝。
他最近总是唠叨着陈十—,都不和他学认字了,他已经会了很多个。
“等我忙完这—阵子,就把之前没学到的都学过来。”
睿儿舔着糖葫芦笑眯眯说道。
“这糖葫芦就算是束脩了。”
“那你还挺便宜的。”
陈十—边和他说着话,边累得睡着了。
如此高强度的活,做得久了也有点吃不消了。
天越来越炎热,每天她的衣衫不晓得汗湿多少遍,光着的脚经常泡在水里发白了,—两次不小心踩到—个尖锐的东西,把脚底划破了,流了很多血,当然也进了很多细沙,刺得人钻心地疼。
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伤在肩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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