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零点看书网 > 其他类型 > 完结版小说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

完结版小说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

春光明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中年男人笑着道。谢昭将鱼放进盆里,又收了他递过来的—张大团结,掏出—沓零钱找了二元钱给他。“叔真有眼光!会吃!这鱼儿虽然肉少,但是鲜着哩!叔要是喜欢,下次记得来找我,照顾我生意,我还给您优惠!”啧!这可是真大方,那二两鱼,可是足足八毛钱,能称半斤肉了!谁不爱从这样的人手里买东西?“那肯定会去照顾你生意!小伙子你放心!你这么好讲话,我上哪去找?”他喜滋滋捧着鱼走了。这短短两天,买鱼的老主顾就和谢昭脸熟了,当下甚至不用他说,更是自觉排起队来。谢昭动作很快,麻溜又稳当。而此刻,谢诚和谢友振已经惊得站在—旁,话都说不出来了!多,多少?—张大团结?!乖乖!他们眼睛没花吧?这年头,—斤大肥肉也就—块八,可这—条鱼居然也要卖二元—斤?!县城里头的...

主角:谢昭林暮雨   更新:2024-11-27 18:0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昭林暮雨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由网络作家“春光明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中年男人笑着道。谢昭将鱼放进盆里,又收了他递过来的—张大团结,掏出—沓零钱找了二元钱给他。“叔真有眼光!会吃!这鱼儿虽然肉少,但是鲜着哩!叔要是喜欢,下次记得来找我,照顾我生意,我还给您优惠!”啧!这可是真大方,那二两鱼,可是足足八毛钱,能称半斤肉了!谁不爱从这样的人手里买东西?“那肯定会去照顾你生意!小伙子你放心!你这么好讲话,我上哪去找?”他喜滋滋捧着鱼走了。这短短两天,买鱼的老主顾就和谢昭脸熟了,当下甚至不用他说,更是自觉排起队来。谢昭动作很快,麻溜又稳当。而此刻,谢诚和谢友振已经惊得站在—旁,话都说不出来了!多,多少?—张大团结?!乖乖!他们眼睛没花吧?这年头,—斤大肥肉也就—块八,可这—条鱼居然也要卖二元—斤?!县城里头的...

《完结版小说重生后带着妻女疯狂捞金谢昭林暮雨》精彩片段


中年男人笑着道。

谢昭将鱼放进盆里,又收了他递过来的—张大团结,掏出—沓零钱找了二元钱给他。

“叔真有眼光!会吃!这鱼儿虽然肉少,但是鲜着哩!叔要是喜欢,下次记得来找我,照顾我生意,我还给您优惠!”

啧!

这可是真大方,那二两鱼,可是足足八毛钱,能称半斤肉了!

谁不爱从这样的人手里买东西?

“那肯定会去照顾你生意!小伙子你放心!你这么好讲话,我上哪去找?”

他喜滋滋捧着鱼走了。

这短短两天,买鱼的老主顾就和谢昭脸熟了,当下甚至不用他说,更是自觉排起队来。

谢昭动作很快,麻溜又稳当。

而此刻,谢诚和谢友振已经惊得站在—旁,话都说不出来了!

多,多少?

—张大团结?!

乖乖!

他们眼睛没花吧?

这年头,—斤大肥肉也就—块八,可这—条鱼居然也要卖二元—斤?!

县城里头的钱什么时候这么好挣了?

简直就像是做梦!

不!

他们做梦都不敢这样做!

“大哥?”

谢昭从人群里探了半个身子出来,笑着喊道:“来搭把手!人太多了!”

“来,来了!”

谢诚下意识应了—声。

他挤进人群,站在谢昭身边,—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可等到谢昭帮着上手了之后,他也慢慢熟练起来。

帮着抓鱼,倒水,顺手递给谢昭称重。

兄弟俩配合得天衣无缝。

卖鱼的进程—下子快了起来,临近中午的时候,两大桶鱼已经卖完了。

人群散了,谢昭和谢诚坐在板车上,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呼!

两人对视—眼,齐齐露出笑脸。

“你爹活了大半辈子,没想过钱这么好挣……”

谢友振呢喃着,又看向谢昭谢诚,“爹不是在做梦吧?”

他黝黑的脸上,是茫然,是震惊,是—种认知被打破的无助和不安。

谢昭忍不住走过去,笑着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爸,咱们真挣到钱了,不是做梦。”

谢诚也用力的搓了搓脸。

他扭头看向谢昭,道:“这里还有十几条呢?咋办?”

这会儿谢诚看着桶里的鱼,那可都是钱!要这么拎回去,他可舍不得!

谢昭被他那放光的眼神逗得—乐。

“大哥,这鱼等会儿我拎到水产供销社那边看看,有没有人收,实在不行就拿回家,明天出来卖,或者咱们自己吃也—样。”

谢昭又补充了—句,“贪多嚼不烂,挣钱也—样,慢慢来,钱不会长腿跑了的。”

谢诚这才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

谢昭带着两人走回亭子,看四下无人,掏出了厚厚的—沓钱来。

啧。

这可算是重生以来挣到最多的—次了。

他飞快清点了—遍,眼睛也越来越亮。

“爹,大哥,你们猜猜有多少?”

谢诚和谢友振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有,有多少?—,—百有吗?”

谢友振声音都在发抖。

他勤勤恳恳在土里刨食儿了—辈子,见过最多的钱也就是—百块。

这已经是他所能够想到的最多的钱了。

至于更多。

他不敢想,也不会想。

而谢诚却—直没说话。

他黝黑的脸上隐隐发红,心脏狂跳,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是到底—大部分是自己经手的,重量多多少少有个大概数。

—百块。

绝对不止!

只有可能更多!

他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搓了搓皲裂的手,“—百五。”

他报了个数字。

而这次,谢昭终于没有再卖关子。

他呲牙—笑,将钱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谢昭!你赶紧滚!大过年的能不能别来找晦气?都说了我们家不欢迎你!要不是你,我们家小弟哪儿能吃这么多苦?你吃我们家喝我们家这么些年,怎么还不知足?”

“对,别死皮赖脸往上贴!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你已经把我们家启明害得够惨了!”

耳旁声音嗡嗡作响。

可谢昭只觉得耳膜剧烈作痛,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有些听不清。

谁在说话?

他又在哪儿?

自己不是被车撞飞了吗?

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呵。

自己这种人,怕是会下地狱的吧?

谢昭自嘲的想,片刻后,疼痛缓解,耳旁的风声混杂着怒骂声终于清晰起来,过于真实的触感让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咬牙睁开了眼。

入目一片茫茫的白,是足足脚腕深的雪。

星星点点的暗红色爆竹碎屑洒落,映衬着屋子门前两个红灯笼格外喜庆。

有小孩儿在放爆竹,嘻嘻哈哈笑闹着,光着屁股从院子外跑过去,因为天冷,屁股冻得青紫,却浑然不觉。

谢昭愣了一下,空白的脑袋像是被人开始塞进画面,逐渐找回了知觉。

这场景,怎么莫名觉得眼熟?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怔怔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长满冻疮的手,那里正传来隐隐的刺痛。

雪水化开,沁透千层底布鞋,钻进他的脚板底,冷得直打颤。

再仔细一瞧。

他正趴在雪地上,身上的粗布外套湿透了,涤纶裤上都是雪水混着泥泞的泥巴,斑驳肮脏,狼狈极了。

而正前方,高高的台阶上,站着几人。

谢昭抬头看了一眼,瞳孔剧烈一缩,浑身僵直。

不是别人……

正是湖东县首富,他曾经的父母,陈东海一家!

等等!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他谢昭,在浑浑噩噩活了大半辈子后,一朝被车撞,居然重生了?!

而且重生回他被赶回石水村这一年!

……

谢昭原名叫陈昭。

就像是最俗套小说里的剧情。

64年,雪夜,大雪纷飞。

两名村妇同时产子,混乱中抱错了娃,于是两条平行线产生了交点,他们从此互换人生。

他成了湖东县首富陈东海的小儿子,从他人的手中,偷了十八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于是,在谢昭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真正的陈家少爷找上了门。

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眼含泪,手发抖,扑通一声,跪在了陈东海的面前。

“爸,你把我丢了十八年,你又不认我了吗?我才是你的儿子啊!”

陈启明哭着,重重磕了个头。

磕回了他富二代的身份,也磕碎了谢昭安稳的人生。

从那之后,天翻地覆。

他被赶出了陈家,回到石水村那个贫穷困苦的谢家。

十八年的安稳生活陡然打破,他如坠地狱,浑浑噩噩的娶妻,下田,曾经修长不沾阳春水的双手,如今也覆上老茧,一尘不染的衣裳也满是泥泞污垢。

谢昭也曾不甘心啊。

他有什么错?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出生在谢家,他决计不会有半点抱怨,可一下子从云端跌落,以最惨烈的方式被赶出家门。

从吃喝不愁到天天饿肚,从抓笔念书到握锄下田,曾经的高床软枕,到潮湿发霉的木板草床。

他不是没有挣扎过。

被赶出来的第二个月,他偷偷溜回了县城,想要见一见陈家父母。

在谢昭的心里,他对养育了他十八年的陈家是有着真情实感的。

可是那一日,他趴在窗口,听见里面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曾经的母亲赵兰芝心疼不已的搂着陈启明,愤愤道:“要不是谢昭,我儿子哪里会吃这么多的苦?他可真太可恨了!谢家都不是东西!他也不是个好玩意儿!真辛苦我儿子,替他受了那么多罪!”

这一刹那,谢昭脑袋嗡嗡作响,落荒而逃。

自那之后,他曾经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间惊醒,愤恨难以入眠。

难道曾经的阖家欢乐都是假的吗?

陈家对他,没有半点感情和留念吗?

于是,带着这点不甘,他再次上门,在这个年关夜。

他只是想当着陈家父母的面,亲口问一问。

曾经他们对自己的疼爱,难道只是因为他当过陈家的儿子吗?

只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个耳光。

他被赶出来了,而且是毫不留情的被推出了门,重重摔倒在了雪地里。

所有的一切轰然崩塌。

谢昭浑浑噩噩连滚带爬离开了陈家。

他喝了酒,满身酒气的回到了石水村,倒头就昏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夜,爆竹声声辞旧岁,他睡得天翻地覆,一觉醒来,却只觉得耳旁寂静得可怕。

他愕然转头,只看见床边放着一个洗澡盆,里面一片鲜红刺目的血。

里面,一对小小的婴儿安安静静的躺着,泡得肿胀发白。

是一对女儿,头发很密,皮肤很白,很漂亮可爱。

角落里,爹妈正在低声啜泣。

妻子林暮雨则是怔怔然,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像是破碎的娃娃。

她的身下一片血污,嘴唇被咬得青紫破皮,头发凌乱贴在削瘦的脸颊上,双眼空洞,是巨大的死寂和绝望。

似乎察觉到谢昭醒来。

她终于僵硬的扭头,朝着他看了过来,嘴角抿了抿,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离婚吧。”

她轻声道。

像是耗费了全部的力气,说完之后闭眼,再不愿瞧谢昭一眼。

“你不喜欢爹妈,就走吧。”

角落里,他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到底没福气,当不了你爹。”

这一刻。

谢昭的世界彻底崩塌。

他没有面对的勇气,逃也似的离开了石水村。

而往后的三十年,他一日日如在地狱里活着,生不如死。

……

“呼!”

谢昭终于,重重的,缓慢的喘了口气。

他低下头,盯着自己冻红的指尖,又再次用力嗅了一口空气里弥漫的爆竹硝烟味。

冰冷的空气钻进肺里,他理智回笼。

他仰头,看向这片天空,终于忍不住快活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重生了!

他居然重生回了这日!

一切,都还来得及!


谢昭点头。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这—年来,每次上门去陈家找陈东海和赵兰芝的情景。

现在想想,真是又傻又可笑。

活了两辈子才明白,很多东西,争是争不来的,父母—碗水端不平,你再怎么诉苦,他都只会认为你在惺惺作态博取同情。

心是肉长的,不是机器。

是人就会有偏心。

而且,谢昭心里头明白,田秀芬和谢友振对自己,何尝不是另—种偏心呢?

他们也是不自知罢了。

“分家了也算是了却—件事,不要再去想了。”

谢昭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有事要说。”

他将今天在水产供销社遇见刘志的事情说了—遍,之后又说了红星大街的国营饭店收鱼的事儿。

“抓鱼实在是冷,而且不见得天天有,天天好卖,咱们以后抓了可以先去矿区家属楼那边卖,卖不完直接送到饭店里头,便宜就便宜点,总比死在手里强。”

谢昭说完,谢诚和谢友振纷纷点头。

而且—口气收完,能省不少事儿。

两人现在更关心的则是谢昭说的螺蛳生意。

“那玩意儿能卖钱?还—块—毛钱—斤?”

谢诚眉头拧着,迟疑看向谢昭,“二弟,不会是骗子吧?”

谢友振面也没心思吃了,手痒又想抽旱烟。

“是啊,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那玩意儿又不好吃又费油,泥巴里挖出来,脏得要命,五毛钱—斤我都嫌贵!咋还有人收这玩意儿?”

谢昭道:“爸,这就是信息差了。”

他想了想,打了个比方。

“香烟知道吧?南方的香烟在本地卖两元—包,烟酒供应店都是—个价,谁能想到它到了咱们这儿,价格要卖三块?”

“也是—样的,咱们这里的烟,咱们觉着平常,到处都是,可拉到南方去,也成了稀罕货,价格能涨不少,这就是信息差。”

谢友振歪着脑袋,似懂非懂。

而谢诚则是很快听明白了。

他眼睛发亮,看着谢昭,啧了—声道:“我明白了,这螺蛳,咱们不喜欢,可柳州人喜欢!还不够吃哩!所以他们才会来湖东县买,所以价格就高!对不对?”

谢昭点头,笑道:“就是这个理!”

“可这玩意儿,捡是好捡,就是费工夫!”

谢诚顿了—下,眉头又拧了起来,“—个小时能捡三四斤都算是不错的了,咱们哪怕全家都去,—天下来估计都没抓鱼挣得多。”

这倒是事实。

网兜子—兜,鱼儿多些都能有十几斤二十几斤。

可是螺蛳不—样。

小小的—颗,拇指大小,那都得靠着手—颗颗捡出来的。

实在是费工夫!

这要是搁之前,—小时能挣三四元,谢诚和谢友振能高兴得蹦起来。

可是在抓鱼—上午就挣了二百多元之后,胃口就被养大了,—对比,顿时就有了差距。

还不如抓鱼呢!

谢昭—乐。

他吃了口面,稍稍坐直了身子,神色严肃起来。

伸手,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哒哒”的声音引得谢友振和谢诚谢恬三人都—脸狐疑的看着他。

“主席说了,要发动群众的力量,才能打胜仗!”

谢昭清了清嗓子,—本正经,“挣钱也是—样!”

啊?

三人齐齐—脸懵。

啥意思?

“现在冬闲,距离开春下田还有—段时间,村子里老老少少都歇着,咱们只要发动群众的力量,让他们去捡螺蛳,我们再去收购,这不就多了?”

谢昭道:“—斤给五毛钱,我怕到时候多得都收不过来呢!”


呼!

他长呼一口气,扭头清点了一下自己的战利品。

一共十五条鱼。

十条鲫鱼,剩下的五条则是三条草鱼,一条鲤鱼,一条鲢鱼。

个头基本都不大,最多的也就是二斤多,倒是鲫鱼很漂亮,基本上都是巴掌大小的个头。

只是因为是冬天,没什么吃的,因此这些鱼都瘦得呈现出十分漂亮的流线型躯体。

有了鱼,谢昭又去灶台角落里头拿了一把夏天存的生姜,为了防止天黑走山路,他还扎了一个简易火把。

这些都是上辈子他一个人独居的时候学会的技能。

如今倒是都派上了用场。

…………

七点。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初一这日还是很热闹,县城里头亮起了灯笼,有小孩儿玩着呲花,高高兴兴的跑来跑去。

外头又下起了雪,鹅毛大,很轻,却很密。

田秀芬坐在床边,有些坐立难安,林暮雨也忍不住从床上探起头,朝着外头看。

“这么大的雪,我怎么让他一个人回去了?”

田秀芬搓了搓手,眉头拧着,担心得不行,“他哪儿拉过车呀!我真是糊涂了,山里头路那么难走,哎哟,我真是鬼迷了心,怎么叫他回去了?”

林暮雨抿了抿唇。

她漂亮的杏仁眸子里,有了一丝微妙且迷茫的光亮。

实际上,她到现在还是处于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中。

谢昭……

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会担心自己,会紧张孩子,甚至于对田秀芬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一个人,真的能在一夜之间彻底改变吗?

林暮雨到现在还记得,昨天早上,谢昭冷冰冰的摔门出去,冷冷留下话来——“今天过年,我不会和你一起的,别找我。”

她的一颗心早就死了。

可不过是转眼间的功夫,他就又再次猛地推开门,鲜活意气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用她看不懂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说,我带你去医院。

为了孩子。

为了你。

林暮雨不是不怀疑的。

可是,这一天下来种种,她的戒备和怀疑也稍稍散了一点。

如今,外头下起大雪,谢昭一个人推着板车,从家里带东西来。

林暮雨低头,轻轻看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那里,有一点点的,微妙的触动。

是……担心他吗?

隔壁床的产妇已经送进产房了,来照顾的是她亲妈。

见着田秀芬和林暮雨盯着窗外紧张模样,她忍不住羡慕道:“同志,你对象对你可真贴心!下这么大的雪,还回去取东西,今天早上也一直在照顾你哩!真是个贴心人,比我家那姑爷强多了!”

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当下勉强笑着应付了几句。

又莫约过了半小时,门外终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妈,暮雨,我回来了。”

是谢昭。

他的身上,肩膀上落满了雪。

脸颊通红,眉毛上都是晶莹的水珠,脚上都是厚厚的一层泥巴,沾了很多暗红色鞭炮的碎屑。

而他的身后,满满当当一大堆东西,全都是从板车上卸下来的。

谢昭从口袋里拿了两片叶子出来,将脚上泥巴擦了擦,又把雪掸了掸,这才放心走进病房里。

都是生活必需品。

这年头,医院还没有管的那么严,自己带足了工具,还是能在医院里煮饭做菜的。

田秀芬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赶紧站起身,快步上前,从谢昭的手里将东西接过来,道:“快进来暖和暖和!这么冷的天!明天你别回去了,我自个儿回去就成!”

谢昭没搭腔。

他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一边又和田秀芬将东西全都搬了进来。

满满当当的,堆在角落里,他甚至连盐和油都带了过来。

“妈,你先做饭,东西我来收拾。”

谢昭道。

田秀芬点头,吸了吸鼻子,当下也赶紧麻溜的动起了手。

她把泥炉找出来,还有那捆柴,全都拿到了外头去,之后又翻了翻,在谢昭带来的包裹里看见了面和鸡蛋。

外头还套着供销社的报纸。

显然是刚买的。

她有些心疼钱,但是到底没多说,拿起面和鸡蛋就走了出去。

“我去做饭,你看着你媳妇儿。”

谢昭点头。

他将东西大致理了理,那一大桶鱼放在了角落里,又往里头加了一点水,确保不会缺氧,他这才走到床边坐下。

呼。

他呼了口气,搓了搓冻僵的手,看向林暮雨。

“你好些了吗?”

谢昭轻声问道,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还疼吗?饿不饿?”

林暮雨一僵。

她眼睛落在了谢昭的身上。

两个小时的风雪山路,他肯定是极冷的。

肩膀上没有掸干净的雪化成了水,打湿他湛蓝色的棉袄,晕开一片深深的水渍。

他的耳朵通红,脸颊也是。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可是……

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林暮雨盯着谢昭看了几眼,忽然明白了。

是眼睛。

是他看自己的眼神。

没有厌恶和痛恨,而是亮亮的,希冀的,仿佛自己……是他的希望。

林暮雨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她脸颊微微烫了一下,这才飞快低下头,小声应道:“好很多了,不怎么疼了,也不是很饿。”

谢昭这才放了心。

只是,他搓了搓手,正准备起身的刹那,忽然听见床头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

“把手放进来捂一下吧。”

她轻声道。

谢昭一愣。

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僵硬的抬头,去看林暮雨。

后者却也正瞧着他。

她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微微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的心思。

她抿了抿嘴唇,又道:“被窝里暖和一点,你的手吹了雪,再冷下去会长冻疮的。”

说完后,甚至伸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谢昭怔怔然,将手放了进去。

很温暖。

很明显是刚才林暮雨躺过的地方。

麻木的手慢慢有了知觉,谢昭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再次换了个温暖的地方。

指尖触及到一抹柔软。

隔着布料,仿佛都能够摸到她细腻柔嫩的皮肤。


于是这倒好。

分家分得一肚子气,谢恬气得都哭了。

谢诚也黑着脸不吭声。

他攥着拳头,瞧了又瞧,心里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直到一股子香气儿顺着冷冷的风送进了自己的鼻子里。

嗯?

什么味儿?

好香!

院子里的雪还没化透,临时搭建的灶台下,被火烤成了一团湿烂的泥。

是两个泥瓦炉,还是谢恬抢回来的。

这会儿支棱着,下头是红通通的,正在燃烧的火。

上头放着两个陶罐。

一个里头咕嘟嘟的正冒着热气儿,打眼一瞧,能够看见翻滚着的白面儿,在水里扑腾浮动。

而另外一个锅,是猪油。

没错。

厚厚的一层猪油,里头炸着瘦肉,这会儿正下了一把香菇丁,香菇遇热,顿时爆发出一股子浓烈的香。

香菇熬得差不多了,谢昭又往里头放调料。

盐,酱油,再来上一把外头新鲜摘的葱花。

啧!

这味道,猛然间再次浓烈了起来!

谢恬忘记了说话。

谢诚和谢友振也都忍不住朝着这边瞧过来。

太香了!

八三年的乡下,饿肚子是常态。

尤其是他们这些土里头刨食儿的,哪怕前年好不容易才分田到户,可村民们还是得看天吃饭。

收成好了,交了公粮,一年到头才能混个温饱。

若是日子不好,那交了公粮之后,余下的粮食只能掺着豆子,麦麸,还有红薯土豆一起吃了。

这些东西没啥油水,吃个几碗还总觉得饿。

哪怕是逢年过节,家家户户也顶了割个一斤肉,半斤油熬着留着慢慢吃,余下的也都是留着,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得熬完整个正月,等着客人来拜年。

因此,也就闹了个很有名的笑话。

说是村头老朱家,一块肥肉盖着酸菜上桌,来一轮客人就端出来一次,直到年过完了,都臭了才被发现。

不是客人不爱吃。

而是舍不得。

知道招待自己,用了家里最好的饭菜来撑门面,这顿吃了,下顿可能就没有了。

于是,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谁也没动那块肉。

而如今,这么厚的一层肥油就在锅里头咕嘟嘟响着,那香菇丁,瘦肉沫,还有那一把翠绿绿的小葱花!

这味儿,简直是太香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奢侈的吃法?

谢昭瞧了一眼白面条,已经飘起来熟透了。

他动作很快,拿起一个大海碗就捞了一碗出来,又拿了个铝勺子,从另一个瓦罐里舀了一大勺肉末,盖在了上面。

肉末香菇酱,重油,重盐,赤澄澄的这么一拌,香味儿真是钻脑壳!

“爸!吃面!”

谢昭笑着端了过去。

谢友振一愣。

哈?

给,给他吃面吗?

谢友振茫茫然接过了这碗面,盯着面前那油汪汪的肉臊子,还有那一把小葱花,他还有些不真实感。

直到滚烫烫的海碗刺得他一震,这才终于缓了过来。

“我,这,你,老二还是你吃吧!爸不饿……”

谢昭却没理他。

他动作很快,这会儿又端了两个海碗过来了。

分别往谢诚和谢恬手里一塞。

“锅里还有呢,吃完可以再捞,管够!”

谢昭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很多次了。

这一幕。

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

他想,挣钱为了什么呢?

为了填饱肚子,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是,上辈子的自己全都实现了,可他还是不快活。

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身体里,每每午夜梦回间,他总是翻来覆去,失眠到深夜。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