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宝芝俞洲平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七零被调包了的小村姑林宝芝俞洲平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冷漠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黄翠花没料到林宝芝这么直接,也没料到她猜得这么准,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些错愕和惊吓。她今天下午特地请假回了一趟娘家,就是想麻烦她老娘,给林宝芝找个难缠的婆家,男人最好要很凶狠,把媳妇管得死死的,出个门都需要打申请报告那种。这样,林宝芝回不了娘家晃荡,老两口就算有心,时间一长,也该把那些没有证据的猜疑忘记了。她老娘说村里正好有这么一户男人,姓黄,爱打人,几年前娶过媳妇,媳妇过门两年,打流产了两个孩子,最后又把媳妇生生打死了。听到一点风声的人,都不敢再把女儿嫁过去。眼看男人要奔三了,还没有媳妇没有孩子,男人的老娘急了,放出话说谁愿意把女儿嫁进去,她愿意给45块钱的彩礼。这在农村算很高的彩礼了,黄老太馋得不行,后悔自己当初没收养个孤女回来养...
《穿成七零被调包了的小村姑林宝芝俞洲平完结文》精彩片段
黄翠花没料到林宝芝这么直接,也没料到她猜得这么准,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些错愕和惊吓。
她今天下午特地请假回了一趟娘家,就是想麻烦她老娘,给林宝芝找个难缠的婆家,男人最好要很凶狠,把媳妇管得死死的,出个门都需要打申请报告那种。这样,林宝芝回不了娘家晃荡,老两口就算有心,时间一长,也该把那些没有证据的猜疑忘记了。
她老娘说村里正好有这么一户男人,姓黄,爱打人,几年前娶过媳妇,媳妇过门两年,打流产了两个孩子,最后又把媳妇生生打死了。听到一点风声的人,都不敢再把女儿嫁过去。
眼看男人要奔三了,还没有媳妇没有孩子,男人的老娘急了,放出话说谁愿意把女儿嫁进去,她愿意给45块钱的彩礼。这在农村算很高的彩礼了,黄老太馋得不行,后悔自己当初没收养个孤女回来养着挣彩礼。亲孙女前两年都嫁出去了,没嫁出去,她可能也有点舍不得。
黄翠花一提起林宝芝,黄老太就想起了这个男人,她可是知道,林宝芝不是她女儿亲闺女来的,并且懊恼着怎么没早想起有林宝芝这个能挣彩礼的丫头。当下同黄翠花说晚上她就过去找那男人家应下亲事。
黄翠花怕林家老两口干涉,又想快点把林宝芝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最后和黄老太一商量,打算把林宝芝骗过去,让那家男人轻薄了去,如此一来,林宝芝非嫁那男人不可了。
时间本来定在后天,但经过今晚的事,黄翠花决定提前。反正那男人急着娶媳妇,越早定下他应该越满意。她自认把心思藏得挺好,又为了卸下林宝芝的心防几番讨好,后者是怎么猜到的?
林宝芝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开讽道:“让我猜猜娘和外婆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婆家?一定是个烂到泥地里闻之恶臭的男人吧,我现在确定了,我真的不是娘的孩子,我以后不会再叫你娘。”
说着林宝芝下了床,往门口走去。
黄翠花顾不上反驳她的话,急忙问,“你要去哪里?”没听到回答,黄翠花直接伸长胳膊想抓住她的手,林宝芝像后背长眼一样侧身避开,五指张开,钳住她的手臂一拉一扭,黄翠花登时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惨叫声拉回了林老二的神思,住一间屋,屋子也就这么大,他自然听到了娘俩一整个对话,有点愣到了,这会忙道:“宝芝,你干什么,还不放开你娘?”
“她不是我娘,你也不是我爹。”林宝芝直接一甩手,把黄翠花甩得后退几步,差点跌倒,不远处的林文俊惊呆了,脑子里不停地刷屏着他姐好厉害,幸好他聪明没去招惹她,完全没有想过要去给黄翠花解围。
林老二跑过去扶住媳妇,看黄翠花疼得脸都白了,正要再训斥两句林宝芝,发现林宝芝已经没了影。
“树安,你快去把她找回来。”黄翠花一边吸气,一边嚷嚷道。不能让林宝芝找老两口告状,不然,这见不得人的婚事很可能就黄了。
林老二没领会到她的意思,愤怒道:“她想走就走,最好今晚别回来了,反了天了,竟敢对亲娘动手。”传统的孝道根深蒂固地印在他的脑子里,在他看来,父母是权威,做得再不是,儿女也要敬着供着。
林宝芝不管东厢房的人说什么做什么,走出去后,直接去敲了正屋的门。她不知道林老太是怎么确认了换女的真相的,他们既然知道了,却拖延着没说出来,也许有不好说的苦衷,也许是单纯心疼林淑慧,也许是别的什么。可理由再多,她也不能允许他们继续拖下去,她必须摆脱黄翠花两口子,不能顶着他们亲生女儿的名头被他们卖了。
父债子偿,这句话古往今来都适用,再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个落后的年代依旧被许多人认可,她得绝了后患。
林老太披着衣服来给她开门:“宝芝,出了什么事?”皱起眉头,“你娘怎么大嚷大叫起来了?”叫声这么大,吓了她一跳,打算先等等,要是叫声继续,她就去看看情况,没料到林宝芝先来叫门了。
林宝芝走进屋子,看了眼坐起来的林老爷子,又把视线转回到林老太身上,直截了当地问:“黄翠花要卖了我,你管不管?”
“什么?”林老太先是一惊,接着是一怒,眉头高竖:“她敢?”
林宝芝不想讨论黄翠花敢不敢,也讨论不明白,只是坚定地看着面前老得轻微驼背的老太太:“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如果林老太依然不想承认,那么,她接下来会想办法和整个林家决裂,这种做法虽然麻烦了一点,但也不是做不到,她要过什么样的生活,选择同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只能她自己决定。
林老太与黄翠花一样,同样被林宝芝的直接问住了,她嘴皮动了动,林宝芝没听到她发出声音,倒是听到了同屋住的林淑慧的叫嚣声:“林宝芝,你是疯了吗?怎么敢说出这种荒唐的话?我才是爹娘的女儿。”
林宝芝吝啬地分了一点目光给她,冷嗤:“你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肯定是在嫉妒我,嫉妒我从爹娘那里得到了很多爱,所以自己臆想了一出荒唐戏,我就说,你怎么老是用阴暗的目光盯着我。”林淑慧横眉怒目,拖着伤脚要从炕上爬起来。她今天一定要把林宝芝这张丑陋的脸孔撕坏,她怎么敢大喇喇地来对林老太说这种话,完全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林老太依旧没有说话,林宝芝没有耐心等她了,对她说:“我知道你的选择了。”说完转身就要走,脑子里开始筹划要怎么彻底和林家决裂,顺了黄翠花的意,去一趟那个所谓的好外婆家,同那个不知哪个阴暗角落里钻出来的男人见一见,然后利用他,应该是最快捷的方式。
刚走了两步,林老爷子叹了很长一口气,说:“老太婆,把真相说出来吧,我们没有必要为别人的孩子着想太多,从而辜负了自己的孩子,你不是想补偿吗?别最后让孩子寒了心。”
林淑慧预感不好,僵硬地扭头看他,“爹,你什么意思?”
林老爷子说不出现在对林淑慧是什么观感,他有种感觉林淑慧其实心里是门清的,主观上又不想相信这个猜测,疼宠了那么多年的孩子,他不愿把她往坏里想。人固可以自私,但自私到心安理得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以前注意不到林宝芝的现状,可昨晚她说那番话点出自己的处境后,他发现大孙女,不,应该是亲女儿是真的枯瘦如柴,穿得像乞丐,而林淑慧这个真孙女一看就养得好,皮肤水灵,身体健康,穿的衣服更是妥帖到补丁都基本上没有。
两厢相比实在太明显,他以前也不知是眼瞎还是心瞎,从不以为然。
他记得,前不久与其他村民聊天时,其中一人说你家大孙女看起来真不像是你们家的人。他当时没往深里想,现在反应过来,人家估计是在嘲讽他呢。同一天出生的林家女,一个是掌上明珠,一个是野草一样没人爱。
不能让错误继续成为错误了,林老爷子下定决心,说:“意思就是……”
话说到一半,林老太瞥了眼门口听到动静跑来围观的其他林家人,打断了他:“让我来说。”她不能失去一天都没疼爱过的女儿,林宝芝往外走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心痛如绞,直觉要是任林宝芝走出这道门,她们将会成为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老头子说得对,不能让孩子真正寒了心,她这个娘,失职了十八年,不能再继续失职下去了。
黄翠花不知何时拉着林老二来了,她想冲进去阻止林老太,却被王小英和林三婶也就是杨爱荷一人拽着一只手臂拦住了,两妯娌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不能放任林淑慧理所当然不知感恩地享受着林家的优待。
林老太眼睛转向林淑慧,眼神既有割舍不掉的疼爱也有隐晦无法言说的恨意,她说:“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腰侧有月牙形的胎记,而你是没有的。你恶毒的娘,我的二儿媳妇,趁我生出孩子陷入昏睡后,把她的孩子也就是你和我的孩子调换了。”
“你的眉眼,你的五官,没有一点是像我和老头子的,像的是你恶毒的娘和你爹,反倒是宝芝,她眼型像柳叶,又有一点内双,和我年轻时候的眼型大差不差。”
林淑慧不断地摇头,眼泪从眼角滑落,“娘,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才是你的女儿,长相不遗传父母是很普遍的事,你不能因此下了判断。”
“姑且不谈长相,那胎记呢?”林老太问。
林淑慧知道自己腰侧是没有胎记的,她最自豪的就是拥有一副洁白无瑕的身体,腰侧这种她能看得到的地方,要是有胎记,她不可能会漏过,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倒是门口被拦住的黄翠花这次比她反应快了一拍,喊道:“娘,你是听谁说的你女儿身上有胎记的?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调换女儿,都是女儿,又是长在一个家庭,我哪有必要调换?”
黄翠花轰出去了,直接举手发誓说要是她真干了大逆不道的事,就罚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算是很严重的违誓惩罚了,林老二犹豫了一下,选择站在黄翠花这边,“娘,你别是被骗子骗了吧?”
“我去问了当年给我们接生的金产婆,她不可能说谎。”林老太看着林老二,止不住的失望伤心,黄翠花心肠恶毒,死不承认能理解,但她亲儿子居然也质疑她?
“肯定是金产婆记错了,她年纪大了,记忆出错了很正常。”黄翠花无比果决地道。
林宝芝没机会细看这副身体,但原身的记忆里身上好像真的有块浅红色的月牙胎记,眼看林老太被逼得词穷,她放开嗓子严厉道:“黄翠花,我怀疑你在搞封建迷信,广播里天天宣传要破除封建迷信,可你无视口号,无视领导的要求,敢公然赌咒发誓什么的,我现在要去大队那里告发你。”
发誓的行为其实算中立,既可以说是封建迷信,也可以说不是,一切看处置人的态度。林宝芝特意做出一副义愤填膺、大义灭亲的表情,成功把现场的一干人全唬住了。
黄翠花慌得不行,这个年份被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是很严重的,很有可能要游街,她娘家那边就有人因此受不了惩罚选择了投河,王小英和杨爱荷把她拽得紧,她甩不开,眼看林宝芝真的要走,她急忙恳求:“别去,求你别去,我把誓言收回来,我错了,我不敢了。”
林宝芝冷哼一声,看林老二蠢蠢欲动要上来挟制住她,弯腰顺手拎起脚边的小板凳,“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她说完,猛地把板凳砸到地上,板凳顿时四分五裂,凶狠的样子让林老大等大老爷们胆颤了好几下。
乖乖,这个大侄女/大堂姐,不,很大可能是大妹子/小姑姑力气好大,好凶。
林老二下意识地收回了要迈出去的脚,非常不想承认,他现在有点怕林宝芝,又疯又凶残。
把人吓住后,林宝芝不紧不慢地接着说:“我记得上初一的时候,老师说过,子女的血型是遗传父母的,血型县城医院就能测。黄翠花,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金产婆记错了,你没有做丧尽天良换女儿的事,那我们明早就去县里医院测测。如果证明你说谎了,我就要去公安局报警,我在书里看到过,说故意调换孩子是严重犯罪行为,要坐牢的,我想,警察是人民公仆,一定很愿意接这个案件。”
血型是遗传父母,但总共也就那几种血型,她和林淑慧相撞的概率很大。不过现在社会落后,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血型这回事,林宝芝算是赌一把,赌黄翠花不懂,赌林淑慧也不一定懂。其实在她的世界,不仅是血型,连测DNA这种方式也快被淘汰了,人们只稀罕天赋,只想测天赋。但这边,这个国家,好似还没有测DNA这种概念。
黄翠花确实不懂,她愣愣地想象了一下自己被警察拷问、被收押监狱的场面,彻底崩溃了,哭喊道:“我不是故意换女儿的,我只是希望淑慧能得到更多的疼爱而已。”
“别说……”林淑慧的阻止慢了一步,她对血型的了解程度算是一知半解,但她记得是有人会撞血型的,就算测血型,也未必和林宝芝不一样,她只是震惊于林宝芝竟然懂那么多,又是血型又是犯罪什么的,从而耽误了开口提醒黄翠花的时机。
上辈子,她其实对自己的身世早有怀疑,黄翠花待她太好了,偶尔也会暗示一下,不过话里藏着话,没说透,她也就假装不懂。反正给林老太林老爷子当女儿有很多好处,她不舍得把这些好处相让出去。
嫁给莫振中大概一年后,黄翠花终于按捺不住和她把话挑明了,然后提出让她帮林文俊找个工作,她以自己做不了主,需要莫振中同意为由打发了黄翠花,后头转告说莫振中有难处,帮不了忙不了了之。
其实那会正是莫振中疼爱她疼爱得要死的时候,她提了一句,莫振中就同意了。只是问她这么多个堂兄弟,打算把工作给谁,又说更看好三房的林文远,虽然他年纪比较小,不太看好林文俊,说他不顶大用。林淑慧心里一咯噔,怕林文俊坏了她在莫振中心中知情达理的形象,故同黄翠花说帮不了,回头告诉莫振中说不需要这个工作机会了,家里另有安排。
林淑慧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甚至后面她被莫振中绝情地抛弃,而娘家帮不上什么忙时,她还忍不住怨恨娘家怨黄翠花冷漠不够尽心,并再次坚信当初自己不拉娘家一把的做法是对的。
重生回来,林淑慧也并没有帮扶娘家当扶弟魔的想法,她知道真正的高门大户,是很讨厌平民出身的儿媳妇或者媳妇胳膊肘向外拐的。俞洲平能坐到军区大佬的位置,出身一定很好,她不能让他和他的家人看不起她。
她计划在俞洲平当知青时两人定下来,然后等俞洲平去了军区,她就去随军,和娘家一步步分割开。那时候,就算黄翠花有怨气,把真相说出来,她也不用怕,做错事的人是黄翠花,又不是她。
可是,为什么现在就爆出她的身世秘密了?有个故意调换婴儿的娘,故意虐待别人女儿的娘,恶毒的娘,别人会怎么看她?俞洲平会怎么看她?林淑慧丧气地垂着头,这一刻,她恨死了林宝芝,恨死了黄翠花,恨死了林老太两口子,恨死了这屋子所有听到这件事的人。
王小英和杨爱荷放开已经要站不住的黄翠花,任她瘫软在地上,王小英甚至嫌弃地拍了拍双手,呸了声,说晦气,就没见过这么恶毒下作的人。
林老爷子平生最羡慕体面人,有本事的人,也大概能看出什么人厉害,他现在眼睛忍不住定在林宝芝他的亲闺女身上,心想了不得啊,以一己之力控制住局面,又生生把黄翠花这个恶妇逼到崩溃,这真的是他亲闺女,是以前沉默寡言被欺负也不敢吭声的大孙女吗?怎么这么不真实?
不过,管她什么原因突然改变,家里出了这么个厉害人,是大好事啊!
他站起来,对着地上瘫软的黄翠花慷锵有力道:“事情已经一清二楚,你故意调换了我的女儿,又故意虐待我的女儿,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种恶事我不会给你隐瞒,并且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同你一个屋檐下生活。”他顿了一下,环视了屋子一圈人,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我知道你们早有分家的意思,趁此机会,干脆把家一起分了吧。”
“爹,这怎么能行?”林老大和林老三马上开口反对,说没有想过分家的事是不可能的,毕竟谁不想当家做主,但爹娘尚能干,住在一起,显然好处更多。
林老二因黄翠花做的事羞愧得抬不起头,一个字不敢说。他只要想到自己质疑老母亲,选择相信黄翠花,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王小英是不愿意分家的,她有两个儿子,一个结了婚,一个正打算说亲,说亲不得准备彩礼啊,不分家公中出一大半,分了家,可全要自己掏了。再说,现在她家占多了一个房间,分家了房间是不是要还回去?
想清楚后,她立马抹着眼睛说,“爹,要不得啊,你们这么年轻,现在就分家的话传出去别人肯定说是我们小辈不孝顺闹出来的,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杨爱荷倒是想分家的,她家孩子年纪不大,离谈婚论嫁还远着呢,分了家娘家的接济就不用老是献出去给公中了,因此没有吭声。
林老太不会在这种场合和老伴唱反调,说实在的,她现在也膈应黄翠花和林老二膈应得厉害,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了,她怕自己多看他们几眼,就吃不下饭了。
她也懒得逼问黄翠花为什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没必要,她只知道她把黄翠花的女儿当宝贝,而黄翠花则把她的女儿当猪狗,只要想想以前宝芝过的什么日子,她的心就刺刺地痛。
她没有马上把真相说出来,是顾虑到林淑慧,有这么个恶毒的娘,林淑慧要想找一门好亲事,是难了,谁也不想自己的丈母娘是狼心狗肺之人。她疼了林淑慧18年,终究是盼着林淑慧好的。
但她现在发现,林淑慧好像有点配不上她对她的好,她望宝芝的眼神,是巴不得宝芝死,最后那半句阻挠黄翠花的话,更像是她已经心知肚明了这个真相似的。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老话是有理的,林淑慧心肠指不定也像黄翠花一样毒。
林老爷子把一屋子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眼睛浑浊但眼神清明,“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用多说,一家子住一起,久了父子反目成仇的也有,兄弟倪墙的也有,倒不如在关系还算亲厚的时候分开。已经很晚了,你们回去想想怎么分,最好明晚就把分家落实了。”
事情提了出来,就不宜久拖,拖久了反而出问题,这个理林老爷子是知道的。
林老大等人看老父亲心意已决,不容改变,唉声叹气了一会,正要走,刚才把大家震得一惊一乍的林宝芝突然开口,“我有话要说。”
第一声鸡鸣响起时,俞洲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打鼾声和翻身声此起彼伏,试图制造出一场唯独没有说话声的闹剧。他迷瞪地眯着眼在黑暗中适应了好几秒,头脑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随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就着小窗口透过来的一点点光线,穿上比昨天那件棉衣新了点的军绿色棉服,再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一个狗皮帽子和一双棉手套,想了想,又拿了一条围巾。
今天温度明显比前几天更低,很有可能要下雪,况且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多,一天温度最低的时候,不做好保暖,一会出门就难熬了。保暖装备准备好了,俞洲平又揣上钱票等必要的东西,先到厨房用冷水囫囵地搓了一把脸,漱了一下口,然后推出小仓库里的独轮车,左拐右拐,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往昨天藏野猪的地方去。
他始终记得林淑慧说他经常去黑市的那句话,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在哪个环节暴露了,目前看来,知青点能猜到个大概的应该只有于海冰和裴真真,这两人是得利者,不会往外说的。
走到半道,俞洲平注意到另一条小路的几米开外有个黑糊糊的身影,正往他这边走来,他提起心神,试探地叫了一声林宝芝,对方回应了句“是我”。很莫名其妙的,俞洲平突然想到了“吾道不孤”这句忘了出自哪里的不太恰当的话,不自觉地翘了一点嘴角。
待走近,他看到林宝芝头上缠了一圈围巾,衬得她本就很瘦的脸更小了一圈,不过,也因此遮挡住脸颊丑陋的凹陷,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柔软。
“我以为你会起不来。”俞洲平说。
林宝芝没有找到手套,为了取暖,她把手紧紧揣在口袋里,抬起眼皮平淡地道,“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不是事实。”
俞洲平不想被她刺了这么一句,挑起眉头说:“好吧。”
他们谁也没有手电筒,好在野外有一点星光和月光,能勉强地视物看路。两个人并行,虽然偶尔才搭一句短促的话,路程也好似被缩短了,没一会,就来到了目的地。林宝芝找出昨天丢的扁担,往土里刨了几下,就刨到了裹着野猪的编织袋。
两人一人抬一头,用力把野猪拉了出来,拍掉上面的土,检查野猪没有被虫蚂撕咬的痕迹后,把它抬到了独轮车上。俞洲平推车的时候,特意从仓库里拿了一块破雨布,正好盖在上面遮挡视线。
“我走了。”俞洲平提起了车把手。
林宝芝朝他随便挥了一下手,示意他赶紧走。
一秒、两秒……好几秒过去,俞洲平一动不动,林宝芝的手已经重新揣回兜里,纳闷道:“怎么了?”
俞洲平回头看她,眨了眨眼,问:“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林宝芝也眨了眨眼,疑惑道:“有什么可说的?”
“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把东西带去卖,不怕我故意昧了你的钱?”俞洲平真心觉得林宝芝心大,要他他估计是要跟去的。
“你会吗?”林宝芝反问,她自然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比起说相信俞洲平,更准确的表达是她相信了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当然要是她判断出错,这个损失她也能承担得起。
俞洲平笑了,“我不会。”他蓦然起了一个念头,真心实意地对同一个人发出第二次不同的邀请,“你要和我去见识见识一下吗?”见识一下黑市,见识一下这个年代的荒唐——本该值钱的东西一文不值,偏偏寻常的东西有钱也难买到。
林宝芝有一瞬间的心动,但她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在俞洲平眼中好似带着春天温暖气息的笑,他的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听林宝芝说:“下次吧,今儿有事。”
林宝芝是真的有事,她昨晚最后请求林老爷子去大队委那边把她户口上的亲属关系修正,只有这样,才算是彻底和黄翠花及林老二两人割裂开,以后,黄翠花要卖谁都与她无关。林老爷子沉思了一下,答应了,说今天上午和她走一趟大队委。
俞洲平知道不能强求,稍感遗憾地说:“回头见。”
林宝芝嗯了声,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冷漠,补了一句客气话,“路上小心点。”
俞洲平走出清水村,走上通往镇上的大道时,嘴角还隐约带着笑,林宝芝不想客气但却装作客气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
林宝芝不觉得自己有意思,她出于礼貌目送俞洲平走远后,转身往林家小跑而去,回到去天依然是黑的,远不到上早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利索地爬炕上打算再睡一会。
昨晚算是和黄翠花彻底闹掰了,林宝芝没有再回东厢房睡,把自己的床铺和个人用品全搬到了林老太这屋。值得一提的是,林淑慧厚着脸皮没有搬走,两老口也没有赶人,所以,林宝芝现在是睡在她的旁边。
她上炕时,林淑慧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吵死了”,林宝芝没理,她知道林淑慧烦躁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她先前起床时,这个人就在不停地翻身。不过,林淑慧伤了脚,走路不便,林宝芝不怕她跟踪她,她也同俞洲平一样,在附近七拐八拐一会才往山脚下走的。如果林淑慧想揪住这点深入追究,她可以说自己是去茅房。
躺了一个多钟,林家终于有了起床的动静,林宝芝往被窝里深窝了一小会,然后猛地一把掀开被子,让冷空气把起床的惰性全部驱除。
没等走出房间,她听到外头有小朋友在喊“下雪了下雪了”,她两步并作一步冲出房间,果然看到洁白无瑕的絮状物纷纷扬扬地从半空中飘落,像世界为天神即将降临制造出来的盛大欢迎仪式。尽管在她的世界,林宝芝已经看过无数场雪,她依然觉得好美。
她喜欢这种在指定季节出现的美丽之物,有人说它注定易逝,因而从它身上看到哀殇。她却看到了生,一年一往复,也许会迟到,却一定会到来,把往年的希望带到了来年,这不是倔强的生命力吗?
林老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说:“宝芝喜欢雪呀,娘……我也喜欢雪。”作为农民,就没有不喜欢雪的,林老太虽然说不出它具体的好处,但她知道今年下够了雪,来年庄稼的长势就会好一点。
林宝芝知道林老太为什么突然改了自称,无非是愧疚作祟,她能醒来就喊黄翠花为娘,自然也不会介意喊林老太娘,称呼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称呼,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于是,她偏头看着林老太,说:“娘,我们去做早饭吧。”
林老太“哎”地应了声,激动得哽咽起来,她抹了一下眼泪,说:“去、就去。”
雪越下越大,饭差不多做好时,安装在门口的小喇叭里传来大队长的通知,说今天上工推迟,什么时候上工等通知,通知的尾音刚落,林宝芝听到了周围邻里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林老太也高兴,有些没话找话地同林宝芝说:“许久没有休息了,大伙都盼着这场雪呢。”
“嗯。”林宝芝。
林老太不介意她单音节的应话,又说:“娘还有一块压箱底的布料,棉花也存了一点,晚点我给你量个尺寸,然后裁件新棉衣。”以前被林淑慧占去的东西就占去了,她拉不下脸来要回,而且林老太觉得林宝芝是个骨子里有点傲气的人,说不定也不屑要回来,那不如干脆做件新的。
虽然明面上是没有多余的布和棉花的,但她和老头子这些年给林淑慧偷偷存下了一笔不小的嫁妆,提前动用了就是了。不仅棉衣,鞋子、裤子等一并都给做新的。她闺女换回来了,就不能再任由她穿得像个乞丐了。
林宝芝心里叹了口气,这迟来的补偿,终归是太迟了,原身已经没了。她私心里其实不太想接受,一旦接受,以后和林家的牵绊会越来越深,而牵绊,岂不是这世上最危险的东西?但她最终道:“谢谢娘。”她未脱离林家,于别人而言,和林家就是绑在一起的,她的矫情,无人在意。
林淑慧一直在炕上没起来,听着她们分配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冷笑连连。
大家没有出工,家务活就是分着干了,吃了早饭,林宝芝就没什么事了。林老爷子把几个儿子叫到跟前,说:“今天不用上工,大家都得闲,正好把家分了,也别等晚上了。”
林老大和林老三见状又劝了几句老父亲,后面看实在是劝不动,两人无奈地转身出门,一个去喊林氏的族老,一个去喊了生产大队长。正式分家一般都是请这两个人来当见证,他俩权威大,适合当见证人。
没大一会,林氏族老就和大队长到了。这一代的族老年纪比林老爷子还年轻一点点,头发半白,眼神锐利,是那种凡事心里都有谱的人,不好糊弄,手上拿着一册族谱。
大队长40多岁的年纪,长相憨厚,给人很好说话的感觉,林宝芝却觉得他滑头心思深,眼睛不大,习惯性地眯着,留心一点会发现上头时不时闪过一道精光。林宝芝对他这样不意外,没点心思的人怎么能安安稳稳当了好几年大队长,又盖起了村里头一栋砖瓦房呢?
清水村的风气总体上不错,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事,说明这个大队长在给自己谋利时,也不忘干正事,林宝芝对这样的人不反感。反而是那种很直不懂变通,完全为别人着想的人才让人害怕,因为那样的人会有一种扭曲的虚荣心,他的为别人着想大抵是建立在自以为是的基础上的。
正常人都会想让自己的亲人舒服点的,他全部让利出去,只能说明人不太正常。
李队长同族老打了声招呼,笑着对林老爷子说:“林叔,你这分家分得很突然,树平来找我时,我都不敢相信。”林树平是林老大的名字。
林老爷子微微拘谨道:“大队长,不突然了,转眼间我都快到当太爷爷的年纪了,一大家子挤一屋吃饭都快挤不下了,早该分家了。”
李队长继续笑,“儿孙多,说明你老福气大呢。”
寒暄了几句,很快进入了正题,族老扬声问:“铁柱,你想怎么分?”林铁柱是林老爷子的名字。
林老爷子拿出了一个铁匣子,打开里面是很细心整理好的纸币及零散几张票据,他说:“目前家里的积蓄全在这里,总共有90块钱,布票2米,肥皂票1张,红糖票1斤,瓜果票1斤,肉票2斤。除了钱票,目前家里粗粮总共80斤,自留地4小垄,加鸡舍里4只鸡。”
林老爷子环顾三个儿子,“我和你娘带着你们妹妹单过,所以这些东西平均分成4份,有问题吗?”
没等自家男人应话,王小英第一个表示不赞同,她说:“爹,你和娘分一份我没意见,但是我家文富和文贵早早就跟着我们去上工,为这个家挣了不少工分,平分的话是不是不太公平?”林文富和林文贵是林老大的两个儿子。
杨爱荷开口反驳:“大嫂,你家文富文贵虽然去挣工分了,但他们吃得也多啊,再说,孙辈中就只有你家文富结了婚,筹的彩礼公中可是出了大半,这个你怎么不提?要我说,你得从你的份中补贴我们其他两家一点钱。”
王小英的眼睛瞪圆,怒冲冲地对杨爱荷说:“彩礼的钱怎么能另算?这本就是该公中出的钱,谁叫你家文远没到娶妻的年纪的。”
黄翠花勉强打起精神,她是绝不甘愿吃亏的,道:“我同意孩子三婶的话,当初文富彩礼公中出了20块钱,平分下来一家快7块,我也不同大嫂你计较那几分几毛钱,你只需补贴我们两家一家6块钱就好。”
王小英想生撕黄翠花的心都有了,就算要平分也不是分三份,而是四份,每家最多5块钱,更何况黄翠花根本没资格提这份钱,她嗤笑了几声,用不容打断的语速道:“黄翠花,你暗中调换婴儿,让我和老三家给你养了18年的女儿,这事你怎么不提?”
这段话像惊天霹雳,把李队长和族老差点霹焦了,两人面面相觑,嘴巴张得老大。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林淑慧是黄翠花的女儿,而不是林铁柱的女儿?
两人怔愣了一会,齐齐把目光转向黄翠花,林老二的媳妇这么恶毒下作的吗?
黄翠花羞愤得满脸通红,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发生了,吼了声“王小英”,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过去,王小英敢当众揭了她的面皮,她就要挠花她的脸。
林老大就站在王小英旁边,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自己媳妇吃亏的,粗壮的手臂一伸,把黄翠花拦住了。黄翠花现在已经把理智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谁拦她她就挠谁,一爪子抓上了林老大的脸。
王小英一看自己男人脸上五道长长的血痕,胸膛瞬间气炸了,她身材比黄翠花壮,力气比她大,不由分说抓住黄翠花的头发,啪啪啪地赏了她几个大耳光,这还不算,手收回来后,对着她胸口耸起的地方,又用力捶了一拳。她和不少女人干过架,知道捶什么地方最让女人痛苦。
黄翠花完全不是对手,披头散发地抱着胸“啊啊啊”地惨叫,状若疯子。
林宝芝多看了眼王小英,对她的战力略微欣赏。
林老二不但没有上前去帮黄翠花,甚至对她没有半分心疼,他缩着身子,一心一意希望没有任何一个人留意到他。
林老爷子等闹剧差不多结束时,重重地磕了一下搪瓷杯,“闹够了没有?”
王小英哼了声,吩咐儿媳去取红花油过来,男人脸上这么长的血痕,不处理一下,发脓可就难受了。
李队长很快找回自己的声音,斟酌着问:“林叔,刚才树平他媳妇说的可是煞有其事?”
林老爷子就知道这事一定会爆出来,他也没想过替黄翠花隐瞒,点头叹气,把事情大概解释了一遍,又道:“就是大队长你不问,我晚点也要去找你说说,我打算把宝芝的户口关系更正过来,不更正,我害怕后面黄翠花这个恶妇继续对我女儿使坏。”
李队长深以为然,能做出换女儿,又虐待别人女儿即自己小姑子事的人,真有可能逮着机会就行迫害之事。
闹了一场,接下来分家的事倒是顺了很多。
最后定下的方案是大面上的财产平均分为四份,一房领一份,林老大家另补4块彩礼钱给林老三家,林老二家没有。然后总共5间房子,三兄弟一人一间,两老占一间,剩下的那间归林老大,但他要补两个兄弟一人6块钱。厨房碗筷等用具也是平分,不过谁要大铁锅,谁需要补其他房各1块钱。
再就是今年分钱分粮的日子不远了,到时候凭工分和人口各领各的。养老费今年不用交,从明年开始算,每房每年交5块钱。
族老在族谱里记录下分家日期,顺便更正了林宝芝和林淑慧的身世,之后又利索地帮忙拟了一份分家书,确认没问题后,三兄弟在上面签字画押,分家的事就这样定了。
林淑慧期间一直保持沉默,等李队长和族老打算走的时候,她拖着伤腿走过来扑通地跪在了林老爷子脚下,流着眼泪说:“爹,不,爷爷,我想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娘做了这等恶事,我羞于与之为伍。不是有句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害怕和她生活在一起,我也会被她教唆成恶妇,求爷爷成全我。”
她说完,咚咚咚地往地上磕头,额头上很快沁出红色的血液,大有林老爷子不同意,她就磕到地老天荒的势头。
林老爷子下意识去看林宝芝,林宝芝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有说。林老太咬了咬唇,眼看林淑慧磕得人都要跪不稳了,最后于心不忍地喊了一声林老爷子,林老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别磕了,我同意你就是了。”
黄翠花头重脚轻地走到了林淑慧旁边,愣愣地问:“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她换孩子固然有私心,想节约点养孩子的成本,但最主要是为了让林淑慧有好日子过。未分娩前,她总听林老太说想要个女儿,听的次数多了,她就知道林老太是真心疼女儿的那种人。
分娩的时候,产婆一说生的是女儿,林老太就露出了微笑,也是因为那个微笑,黄翠花下定了决心,想着她女儿以后有两老口疼,又有三个哥哥宠,日子一定过得美。于是,她寻了个林老太昏睡,屋里正好没人的空档,偷偷地调换了孩子。
换完孩子,怕以后有人从孩子的长相上发现端倪,她日夜祈祷,祈祷林淑慧的相貌不要随了她。又后来,林淑慧长大了,清秀的眉眼间慢慢有一点她的影子,她果断地留了丑丑的刘海,尽量不让人把她和林淑慧联系在一起。
还有,她苛待林宝芝得的好东西,也尽数送给了林淑慧,她自认为自己做得够够好的了,结果,林淑慧就是这样对她的?黄翠花的心像掉入了冰窟里,冷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她重复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过,她又偷偷瞅了眼俞洲平,长相俊美得她平生未见,剑眉凤目,唇红齿白,可能比这姑娘的漂亮要来得耀眼一点,难怪能忍心拒绝人家。哎,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裴真真难堪得脚趾头都要扣地了,原以为就算俞洲平不赞同她的做法,也该委婉许多,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整个扯下她的脸皮,任由大家耻笑踩踏。她可一直是男人们众星捧月的女神,他怎么忍心的?
裴真真又怨恨却又忍不住为这样的俞洲平着迷,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真正配得上她,等着吧,只要过了今晚,她就能得偿所愿。
这般想着,裴真真勉强撑住脸色,假装不在意的对等着她回答的方圆脸女人道:“先不要了。”她要等着俞洲平以后求她帮他买,至少得求她好几天,那样,才能消除她今天因为他所受的气。
方圆脸女人没说什么,麻利地把东西放回原处,用算盘给她算账,没一会,她报出了数目。
裴真真掏出钱包付了钱票,周围有不少旁观的女人开始指着她议论纷纷,更有男人用带着玩味色气的眼神打量她,裴真真尽管调整好了心态,也依然受不了,拎着东西,几乎是逃跑般出了供销社。
俞洲平没有犹豫地跟了出去,林宝芝往先前跟进来的两个汉子站的方位看了眼,他们已经不在了,拉着林淑慧的手臂,也走出了供销社。
“你干什么?放开我。”林淑慧现在和林宝芝是势不两立,根本不想同她接触,奋力地挣扎着,结果挣不开,只能任由她粗暴地拉了出去。
外头裴真真心理素质是真真好,才出了门,脸上就无一丝异样了,好似先前丢了大脸的人不是她一样,看到她们,歉意地笑道:“林宝芝同志,林淑慧同志,真是抱歉,我肚子不太舒服,需要找个公厕方便一下,不能陪你们继续逛供销社了。”她捂了一下小腹,“你们基本上还没买到东西,不如,我们就这样分开吧。”
这是想支开她们了,林宝芝不动声色地和俞洲平交换了一个眼神,领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爽快道:“行,那我们就此分开。”
林淑慧揉了一下自己被林宝芝拽痛的手臂,“哎呀”一声,等大家看过去,她不好意思地笑说:“裴知青,我肚子好像也隐隐作痛,需要去趟公厕,正好我们一起。”
真是阴魂不散,裴真真暗骂了一声,脸上露出不耐烦,说:“我和洲平之后还要去邮局打电话什么的,可能不顺路,林淑慧同志,你和你姑姑在一起行动,更方便。”
林淑慧像是听不出她赶人的意思,笑得越发亲切,“先一起去公厕,出来你们有别的事再说。”
她心里嗤笑不已,别以为她看不出裴真真这是有意支开她和林宝芝,好去做点什么事,以成就和俞洲平之间的好事。想得美,俞洲平不能是林宝芝的,也不能是裴真真的,只能是她林淑慧的,就算她得不到,也不允许别的女人轻易得到。利益一致时,敌人的敌人可以是朋友,利益相悖时,就是敌人。
裴真真看她这样没皮没脸,转头就走。
林淑慧喊着“裴知青,你等等我啊”,跟了上去。
林宝芝无语凝噎,林淑慧何苦要上赶着作死?
俞洲平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弯腰凑她耳边,林宝芝忍耐着他呼吸间喷洒过来的热气,听他低语:“她应该是打算去医院旁边的公厕,我在明面上跟着,你在暗中,要是情况无法应付,你记得去打这个电话求助。”
林宝芝记得她死了,死前正和别人组队出任务,不料遇到的异兽比预料中等级要高很多,还不止一头,整支队伍十来人几乎全军覆没,她的胸口被异兽撕开一个大洞,血液不要命地往外涌,根本毫无存活的可能性。
她原名也叫林宝芝,所在的世界是异兽异植横行的世界,实行军事化基地管理。人类按天赋分为两类,大多数是普通人,少部分是异能者,异能者的天赋与生俱来,长到5岁可测试确认。
异能者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没有家世的普通人站在金字塔的最底层,她刚好属于最底层的一员。说来好笑,从她的名字可知,宝芝,珍稀的宝物,是备受期待降生的孩子,只是,5岁那年测试天赋的时候,她被测出来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普通人,不符合她父母的期待。
印象中,她的父母双方好像都有最低等级的异能,他们该是想生出一个高等级的异能者,然后通过孩子往更上面的阶级攀登,可惜,她让他们失望了。于是,她被果断丢弃,丢弃在野外某个旮沓,由着自己自生自灭。好在,有个小基地的任务小队捡到了她,把她带回了基地,当孤儿收养着。
那个世界不仅有轻易就能要人命的异兽异植,光照中还带着强烈的有害辐射,可供人类生存的物资太少太少了。所以,即便基地的管理者算得上良心人,对他们这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成为孤儿的孩子颇为照顾,她要想顺利活着长大,也艰难无比。
10岁她就开始同其他人组队出任务,或猎杀异兽,或寻找不受污染的植物带回基地上缴给研究中心,换取生活物资,不然就只能沦为强者的娈童和奴隶,依靠强者的施舍而活,她不想当娈童和奴隶,她想拥有自我。
也许是还有点运气,她多次死里逃生,顺利活过了18岁生日,然而,也只是18岁,她短短的人生终止于18岁,不甘心,明明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是因为同名同姓,貌似本源还相同,因为共用一套语言体系,所以老天格外开恩,让她穿到了这具身体?林宝芝想不明白,也就不再纠结。
依据原身残存的记忆,她知道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没有异兽异植,也不会时刻遭受辐射的侵害,重要的是有各种未受污染好吃的粮食,是她曾经幻想过的安稳世界。这个世界经过各种战争洗礼,现在进入了相对和平时期,分国而治,原身所在的国家为华国,今年为71年。
林家是三代贫农,住清水村,隶属于辽省沈市和安县大林镇,华国的大东北,一大家子近20口人生活在一起,暂未分家,目前掌家人为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生有三儿一女,林淑慧就是这一女,是老爷子40来岁时才有的老来女,和林老太把这老来女当眼珠子宠着,基本不用她去上工干活,年纪满了18周岁,和原身同一天出生,比原身小几分钟。
原身是林淑慧亲二哥的大女儿,下面有个小三岁的弟弟,在念初三。林淑慧亲大哥育有两个儿子,无女儿,年纪都比林淑慧要大,老大21岁已经成亲,老二19岁准备说亲。林淑慧三哥同样生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14岁,正在上初二,小女儿才8岁,准备明年读一年级。
这一大家子,儿子满满当当,有足够的壮年劳动力,日子过得不差,在村子里算中等水平,可原身死了,死于发烧生病,死于没去看病吃药。林宝芝能确定这一点,因为她穿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心脏是静止不动的,只是,没有人关心她,就没有人发现罢了。
原身性子软乎,不争不抢不会拒绝,一整天有忙不完的活计,吃的又仅能果腹,其实林家一起吃饭,分到她头上的量还算正常,但亲娘每次都要从她的份中扒一点出来让给弟弟,常年下来,身子骨瘦弱不堪。大前天傍晚去村里大井挑水,回程时不小心摔跤了,水把一身的棉衣棉裤泼洒湿,农历11月的寒冬,时不时就会下雪的大冷天,可不就发烧病倒了。
结果,她怯懦不声张去找医生,旁人也没当一回事,两天烧下来,人没了,实在正常得很。
黄翠花和林老二眼里只有儿子,对小姑比对原身要宠爱得多,这点林宝芝觉得挺耐人寻味。先前林淑慧和黄翠花在外面说话时,她刚穿过来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她耳朵一向灵敏,把她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知情的,根据对话,肯定会以为林淑慧才是黄翠花的亲生闺女,而原身是哪里捡来的野孩子。两人同一天差不多一个时间出生,林宝芝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直觉这里头有戏。林家两三年能给小辈做一套新衣服,她从来没有过,属于她的份总是被黄翠花送给林淑慧,然后换回林淑慧穿烂或者穿不下的旧衣服。
就这样,黄翠花还不忘给原身洗脑,说小姑对她多好多好,愿意把好东西留给她,她要心怀感激;还说小姑身子羸弱,她又比小姑年纪大,应该体谅照顾小姑,替小姑把家务活干了。原本该属于林淑慧洗衣服的活就是这样理所当然地扣到原身头上的,还有别的杂七杂八的。
原身也是傻,亲娘说什么信什么,从不质疑,或许里头也有认命,毕竟她清楚小姑是一家人的团宠,她就是想反抗,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在这个血缘关系大过天的年代,没有人会好端端把该属于闺女的好东西心甘情愿奉给一个无血缘的外人,哪怕对方是丈夫宠爱的妹子。记忆里的黄翠花,就不是这种无私的圣人。
里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私密,林宝芝想,有机会她得挖出来。
林淑慧这个原身的小姑身上也有古怪,除了让她干活的时候会和她说几句话,平常是把她当空气对待的。突然专门来问候一声原身的病情,可又不打算进屋探望一眼,显然并不是真心关心原身,后头凑她炕上特意说的两段话,撇去做面子不谈,细品的话,问题诸多。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语气是偏肯定的,现在买东西样样需要票证的年代,她怎么就知道未来国家会改变政策,变得不需要票证了?知悉未来的事,要么是多智近妖,要么是有预知能力,要么是她经历过未来。
林宝芝是偏向林淑慧是经历过未来这个选项的,虽然只是短时间的接触,但后者看起来真不像多智近妖的人,真有那么聪明的话,就不会一下子让她察觉到不对。
也不可能有预知能力,因为林淑慧很明显被她扔瓷片的举动震住了。
排除这两个选项,剩下的就是从未来回到了过去。原轨迹林宝芝会病死,现在她没有死,于是,林淑慧忍不住上来试探,试探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都能穿越了,有人从未来重返过去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红糖鸡蛋汤真好喝,记忆里还有很多她吃过、未吃过的好东西,是她所在世界没有的,她真心觉得能重新活过来真好,在这个世界安稳地活着真好。不管林淑慧以后会怎么做,有什么目的,最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对她不安好心,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她呀,和原身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什么都能吃,唯独不能吃亏。
至于黄翠花和林老二,以及其他一大家子的人,他们爱她也好,讨厌她也好,漠视她也好,都无所谓,她本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亲情于她,从来不是必需品,她有自己爱惜自己就够了。这个家能呆就呆,呆不下去就走,她早积累了十几年独自生活的经验,不怕的。
兴许是注射了药物,又饱了腹,林宝芝把处境理个大致后,很快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傍晚,隔着窄小的窗户看外面,天色昏沉沉的,去上工的人陆续归家。自穿过来就眩晕胀痛的脑袋现在轻盈舒适,林宝芝没什么犹豫,起身走出了房间,细细打量起林家的房子。
灰黄色土坯茅草盖的房,四四方方围出一个小小的中井。坐北排着齐整三间正屋,东西两侧各一个厢房,东侧靠着正房的空挡里加盖了一间小小的柴房,里头堆满了庄稼的秸秆,其中一大半是原身辛苦找回来的。
西侧的空挡处则盖了鸡舍,走近一看,里头关着4只大概海碗大小的鸡,喂鸡的活计也是原身的,她有点空闲就会去挖蚯蚓,那几只鸡看到她,亲切地朝她扑扑翅膀叫了几声。
房间不多,但面积不算窄小,难怪能容得下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林老爷子两口子和林淑慧分一间正屋,里面砌有做饭的灶台,土炕盘得挺大,一家子吃饭都在上头。
另两间正屋林老大家占了,他家男儿多,大儿子又成亲了,一间屋根本不方便住。东厢房住了林老二也就是原身家,林老三家住了剩下的西厢房。
一个屋一个炕,一小家子睡一个炕,说实在的,林宝芝有些不适应,但记忆中林家的状况算是还不错了,有条件更差的家庭,祖孙三代十几口人全睡一个炕,想想就窒息。
不过,为了节约柴火,冬天除了林老爷子那间屋通着灶台时常有热气外,其余几屋也就晚上睡前会烧几把柴火热炕。
看着灰扑扑凹凸不平的土墙,林宝芝意识到,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七十年代到底还是贫穷缺物资的,林淑慧所见到的貌似安康的未来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她忽然有些期待了。
“吱”地一声,老爷子的房门被推开,黄翠花端着盆子出来倒水,看到林宝芝,瞪了她一眼不说话,她不说话林宝芝自然也懒得搭理她,经过中午那遭,她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亲娘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她横你比她更横,她就对你无可奈何了。
又站了一小会,冷风吹得脸颊生痛,林宝芝正打算去老爷子的屋里暖一下身,院门从外面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头上围着大围巾脸蛋略圆的妇女,这是原身的三婶,看到她,林三婶张口问,“宝芝怎么站外面,多冷啊,病好了吗?”
林三婶是林家唯一一个看到她会和她打打招呼说说话的人,林宝芝回道:“好了。”
林三婶今天中午好像不在,看她手里拎着布兜,林宝芝猜测她是回娘家了。果然下一秒,她的猜测就被证实了,她8岁的小堂妹听到开门声,从正屋蹦蹦跳跳地跑出来,扑到林三婶面前,撒娇道:“娘,你怎么才回来?有没有从姥姥家带好吃的?”
林三婶摸摸小女儿冻出高原红的小脸颊,举了举手中的布兜,“你猜?”
小堂妹叫宝春,她眼睛陡然瞪圆,抢过她娘手里的布兜,一般她娘这么说,就意味着带回了好东西,打开一看,哇地惊叫出来,“是兔子,今晚有兔子肉吃啰~”
说完又可爱地用手捂住嘴,娘可是告诫过她,吃肉不能大肆宣扬,会遭来旁人眼热,说不准还会过来蹭吃。
林三婶好笑地弹了弹她的小额头。
小堂妹音量不小,好几个林家人闻声走出了屋子,定力差一点的毛头小子比如原身弟弟林文俊和三婶的儿子林文远飞奔过去确认,这年头,能吃一口肉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普通农家,也就逢年过节才能闻到一点肉味。现在才农历11月份出头,离过年还有些日子。
林三叔虽然没有飞奔,可脚步一点不慢,他利索地从布兜里掏出那只惹得一众人狂吞口水的兔子,灰色的毛皮,挺大只,肚皮上凝出血块,已经死亡了,林宝芝目测除毛剥皮后该有一斤多,说来斤这个丈量单位也同她原先世界是一样的,计时单位亦然,这能帮她更快地熟悉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
“怎么带回一只兔子?”林三叔把兔子翻过来覆过去察看,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欢喜的语气是半点藏不住。
林三婶没有掩瞒,这又不是她第一次从娘家带肉回来,骄傲道:“我爹今天又进山了,运气好,打到了几只野物,就让我带一只回来。”
她家祖上是猎人,打猎的本事代代相传了下来,肚子缺油水缺得厉害的时候,她爹就会偷偷进山,十次有八次不会空手而归,爹娘从小就疼她,家里孩子又不多,就是她今天没恰巧回娘家,娘家也会送一只猎物过来。
也因着娘家时不时的野物接济,林家不管是当家做主的林老爷子、林老太,还是其他人,都下意识敬重她几分。
一时间,小院里全是大声吸溜口水的声音,这兔子太肥美了,林宝芝也跟着咽了几口唾沫,眼睛就着微暗的天光死死地盯着兔子,除了个头小了几十倍,和她原来世界一种叫蹦蹦兽会喷火的异兽倒是很相像,她忍不住想,几百年前或更早前,那些异兽没变异前,是不是原本就长这样?
她眼睛又转向鸡舍里的几只鸡,仔细想想,好像也有一种少见会飞的异兽身型缩小几十倍后,就是这种模样。这个世界,兴许和她原世界的本源真是一样的,不仅仅是语言相通,物种也是相通的。
她摊开手掌,细长的五指,骨节分明,上头布满厚茧,以及紫红色叫做冻疮的东西,这双手,原身只能用来干些农活,她却可以用来猎杀低等级的异兽。即便她是普通人,没有异能,可近十年出任务锻炼下来,她已经不再孱弱了。
何况,这个世界没有异兽,那她是不是也能进山打猎,挣取属于她一个人的生存财富?或者不仅仅是打猎,她还能做到更多的事。林宝芝轻轻弯起眉眼,也许几个小时前她心里还有些忐忑,但这一刻起,她已经有无穷的信心,相信自己可以在这方陌生的世界生活得很好。
掌管三餐吃什么的林老太没有扫大家的兴,让林家最擅长做饭的原身亲娘黄翠花把兔子处理好加土豆以及其他调味料下锅炖了。几个大人小孩脚步黏住了一样围在灶台边观看,林宝芝也忍不住走了过去,前世吃营养液居多,她做饭只限于烤肉,想学学怎么做,顺便吸一下美食的香味。
一屋子人像过年一样喜气洋洋的,大家有说有笑,只有一个人表情狂喜中带着踌躇犹豫,这个人就是林淑慧。林宝芝把目光分了她一点,在土豆炖兔肉快出锅时,她注意到林淑慧拉了林老太到一边说悄悄话。
她隐约听清了几个词,什么“帮忙知青报答”的,没一会,林老太走回来,寻了一个吃饭的碗,从黄翠花手中接过锅铲,在一锅正好出锅的兔肉炖土豆中捞出大半碗,还专门挑兔肉多的盛,嘴里解释道:“前些天有个人帮了我一个忙,我得还人家人情。”
林三婶欲言又止,林大伯娘同自己儿媳对视一下,翻了个微不可查的白眼,林宝芝把两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微微垂眸,看来林家这两房儿媳妇对小姑子的宠爱是有限度的,林淑慧拉了林老太到一旁说悄悄话,回头林老太就说要拿家里儿媳妇拿回来的肉食去偿还人情,傻子都知道这人情是给谁还的。
这一家子,以后的热闹可不会少。
林淑慧暗中骂了她一声土包子,逛公社居然还背了个破背篓来,想不通俞洲平为什么会看上她,马路上就按捺不住搂搂抱抱的。说句真心话,俞洲平就是看上裴真真都没让她那么难受,她比林宝芝好看十倍百倍好不好?
林宝芝无视她的鄙夷,和她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发生点什么事,她能很快反应过来,顺便也留了点心在裴真真身上,她有预感,那些人的目标是裴真真,林淑慧被盯上很大可能只是因为穿着相似。
林淑慧手头钱票有限,上次来她花了一些,林老太最近又没有给她零用钱,想了想,干脆就没有单独行动,选择跟在了裴真真后面。
裴真真烦她烦得要死,说大家分开行动能节约时间,林淑慧装听不懂,她脸皮厚了许多,笑道:“大家一起出来的,理应一同行动。”
林宝芝适时附和一句,“是这个理。”这两人凑一起,方便她和俞洲平盯人。
裴真真无法,带着两个姓林的格外讨人厌的小尾巴,去称了点糖果,再去布柜排队买了两尺深蓝色的棉布,之后直奔日常生活用品柜台,买了条新手帕,一盒便宜的蛤蜊油,一盒稍贵的雪花霜,一双毛线手套,两双女士袜子,两双男士袜子,两条女士内裤,以及两条男士内裤。
柜台的售货员是个30多岁的女人,长着一张方圆脸,性子比其他柜台的售货员要随和得多,她找齐了商品,指了指俞洲平,对着裴真真打趣道:“你对象真高真帅。”
裴真真看了眼俞洲平,羞涩地抿着嘴唇微笑:“你误会了,他不是我对象。”
方圆脸女人看着那两双男士袜子和两条男士内裤愣了愣,职业素质让她很快回神,讪讪地笑道,“啊,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这是帮他买的。”不怪她这么想,一般姑娘家带男人来买男人的东西,一般那男人都是她的对象或者丈夫。
“我这确实是帮他买的,他不懂买这些东西。”裴真真红着脸小声说:“我们差不多一同长大的,关系很熟。”
裴真真说完,有意无意扫了林宝芝一眼,期待看到她失态无理取闹的样子,没有哪个女人能大方到允许别的女人帮自己男人买内裤的,除非林宝芝和俞洲平真的没有任何亲密关系。
没错,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激怒林宝芝,以她对俞洲平的了解,他不喜欢善妒无理取闹的女人,林宝芝这一闹,相信俞洲平很快就会消了对她的心思,之后自然也用不着她做额外的事了。
可惜,裴真真失望了,林宝芝听了什么反应都没有,眼皮都没抖一下,难道俞洲平糊弄了她,林宝芝和他不是情侣?
正这么想着,她听到了俞洲平略带惊讶的声音:“裴姐,我以为你是处了对象,给你对象买的。”顿了两秒,淡淡地瞥了眼内裤和袜子,“这些东西我有,用不着,尺寸也不合适。”
一旁林淑慧露出看好戏又略带嘲讽的眼神,上辈子她就觉得裴真真对俞洲平的态度不对劲,看吧,果不其然也是觊觎俞洲平的女人。
方圆脸女人把那句到嘴边的“原来两位是青梅竹马”默默地吞回肚子里,改问:“那这男士内裤和袜子,你还要吗?”
这种情况明显是女方有意,男方无意,她还是别说些多余的话了,免得一会这姑娘更下不了台。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么漂亮贴心的姑娘居然还有男人看不上,真是活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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