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成炀卿令仪的其他类型小说《旺夫!兴族!将军夫人真锦鲤!成炀卿令仪 番外》,由网络作家“三月意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卿令仪一愣,再度停了下来。这回,她转过头,看向了对方的脸庞。俊眼修眉,神采湛然,他束了头发,清清爽爽的。她记起他的名字:“江宜洲?”江宜洲的眉眼扬起来:“你记得了。”卿令仪如实道:“我没有忘,只是刚才没注意看。”左宣“一时文宗”声名赫赫,许多权贵人家都想让自家的子女跟着左宣识文断字,明理知义。不过左宣性子孤傲,大部分都拒绝了。但是江宜洲却是拒绝不了的。他爹做了很大的官,和左宣又是同窗。所以,江宜洲和卿令仪也成了同窗。正是苦学的那几年,卿令仪每日都睡不醒,左宣讲学的时候总打瞌睡,下了学要写文章,她烦不胜烦,便去抄江宜洲的。次数多了,江宜洲除了自己的文章,还会额外把卿令仪的那份也给写了。这么一来二去的,二人也算是有些同窗的情谊。念在这份...
《旺夫!兴族!将军夫人真锦鲤!成炀卿令仪 番外》精彩片段
卿令仪一愣,再度停了下来。
这回,她转过头,看向了对方的脸庞。
俊眼修眉,神采湛然,他束了头发,清清爽爽的。
她记起他的名字:“江宜洲?”
江宜洲的眉眼扬起来:“你记得了。”
卿令仪如实道:“我没有忘,只是刚才没注意看。”
左宣“一时文宗”声名赫赫,许多权贵人家都想让自家的子女跟着左宣识文断字,明理知义。
不过左宣性子孤傲,大部分都拒绝了。
但是江宜洲却是拒绝不了的。他爹做了很大的官,和左宣又是同窗。
所以,江宜洲和卿令仪也成了同窗。
正是苦学的那几年,卿令仪每日都睡不醒,左宣讲学的时候总打瞌睡,下了学要写文章,她烦不胜烦,便去抄江宜洲的。
次数多了,江宜洲除了自己的文章,还会额外把卿令仪的那份也给写了。
这么一来二去的,二人也算是有些同窗的情谊。
念在这份情谊,卿令仪多问了一句:“你不是去了外地做官吗?”
江宜洲道:“我调回来了。”
卿令仪点点头:“那很好呀。”
江宜洲看着她:“你呢?”
“我?”卿令仪茫然,她又做不了官。
“我给你写信,你怎么一封信都没有回过?”江宜洲问。
原来是纠结这个,卿令仪耸耸肩,毫无愧疚之意:“因为我不想写。”
江宜洲却笑了,天然的一派少年意气,双眼明亮,视线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像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碧微这个时候赶到,喘了口气,唤了一声:“夫人。”
卿令仪扭头看去:“你走得挺快的嘛。”
江宜洲怔了一怔:“夫人?”
卿令仪解释:“是在喊我。”
见他表情,她接着说:“你刚回来,还不知道,我已经嫁给了当今右卫大将军,也就是成炀。你应该知道他。”
江宜洲知道成炀,他只是不知道这场婚事。
没有人告诉他。
他昨夜才到绥都,今早去永兴县公府,听说卿令仪往大菩提寺来了。
他匆忙赶至,是为了见她一面。
因为他准备向她提亲,可这个准备太迟了。
江宜洲的脑子一下很混乱。
“我先去给娘亲上香,随时欢迎你去将军府做客。”卿令仪似乎没察觉出他的不对。
她抓紧说完,领着碧微马不停蹄地赶往大殿。
碧微守在门外,卿令仪独自进入殿内。
她虔诚地上香,才开口说出“娘亲”二字,便鼻头一酸,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倒不是她爱哭,只是从小体质特殊,她只要情绪一激动,眼泪就止不住。
外人面前她都努力忍着,可是面对娘亲,自是不必。
“本来我早就来了,在门外碰到了江宜洲。他调回来做官了。我觉得,他是男子,还有个厉害的爹,官场上平步青云,这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居然还喜欢我。我的身份不可能进他的家门,他怎么就不懂呢?我从来不回他的信,他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好在陛下给我指了婚,江宜洲应当放弃了。”
“我已经嫁给了成炀,当初救过我的那个人。娘亲,当初你对我说,成炀有些本事,可惜运气太差。我也觉得是。他这两年过得好惨,一大家子人,打仗,打仗,就没剩几个人活着了,他自己还受了伤,到现在昏迷着。”
她吸吸鼻子,“娘亲,知恩图报,是你教我的。所以,我会耐心将他家里料理好。等报答完所有的恩情,我就离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
卿令仪在殿内待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从大菩提寺回去,她的兴致一直不高。
回到宴山居,正好撞见吴量一瘸一拐地从屋子里出来。
吴量一脸紧张,卿令仪却什么都没问。
反而轮到吴量奇怪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卿令仪感觉心中好受了些。
昨天晚上忘了给成炀擦洗,今日她不能再敷衍下去。
她准备好热水和毛巾,深吸一口气,将毛巾浸入水中。
突然,身后传来“砰”一声响动!
卿令仪一惊,回头看去。
窗户被人强行破开,三个黑衣蒙面人接连翻了进来,个个身形剽悍,手持明晃刀剑。
三人对着屋子里打量一圈,瞄准了大床。
“就在那儿!”
“床上!”
卿令仪怔了怔,这都是来杀成炀!
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转过来,身体率先反应,端起水盆,朝着他们泼了上去!
三人没料到这一步,猝不及防被热水浇了满身。
紧接着,卿令仪深吸口气,用她能发出的最响亮的声音呼喊:“来人!有刺客!快来人!”
那三人吃了一惊,领头的那个瞪过来:“妈的,敢泼热水!老子先杀你!”
后面有人拦他:“老大,不是说不能……”
“管他的!老子说杀就得杀了!”领头的凶神恶煞,没人再敢阻拦。
卿令仪继续喊人,一边接连后退,碰到了床沿。
她短暂回头,注意到成炀枕边摆着一柄长剑。
真奇怪,之前好像没有这个。
来不及细想,她抓紧把柄,两手并用,发力将长剑抽了出来。
她提着一口气, 勉强举起长剑,对准了那三个刺客。
三人嘲笑连连,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步步紧逼。
卿令仪深吸一口气,死就死吧!
这剑实在太沉,她拿不稳,手腕不停发抖。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温度,一只大手贴着她的手背,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剑柄。
卿令仪一惊,下意识地要回头。
耳畔却响起男子低沉的嗓音:“专心。”
是成炀。
卿令仪下意识地有了判断。
刺客已经近在咫尺,电光火石之间,成炀推出了卿令仪手中的长剑,行云流水,一剑封喉。
短短须臾,那三人已成三具尸体。
成炀轻嗤了一声。
就这,也敢来刺杀他?
他松了手。
卿令仪本来就拿不住这剑,加上吓得手脚发软,来自成炀的力道一撤,整把剑瞬间重重往下坠去,她抓不住,身子都被带得歪了一下。
她急中生智,用剑尖支住了地面,这才站稳。
她喘了口,脸上残留着刚才几滴飞溅的鲜血,一张小脸煞白。
成炀侧目看她,很轻地眯了一下眼睛。
他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与他对视。
成炀眼中的杀意还未完全褪去,脸上戾气极重。
他冷冷地问:“怕?”
卿令仪完全是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
成炀黑眸微眯,冰冷寒意遽然覆上,气氛一时紧绷到了极点。
成炀的气焰这才消停了些。
卿令仪拉过小凳子,往他身边靠了靠,好声好气地劝说:“来嘛,你尝一尝,虽是家常菜,可也不差的。若你实在不喜欢,我再给你做肉吃。”
成炀瞥她,态度还算诚恳。
他纡尊降贵,拿起了筷子。
“先尝尝这个虾仁。我去了头尾和后背黑线,烫熟以后还过了冷水,很嫩的!”卿令仪伸手指指。
成炀夹起一个,放进嘴里。
卿令仪迫不及待地问:“如何?”
入口果然细嫩,鲜香爽滑,他在咀嚼之间,身上的戾气逐渐淡去。
“还有这个莼菜笋!爽口得很!”
成炀依言伸筷,确如她所言,清爽味美,他微微地撩了一下眉峰。
“最后就是这个汤羹了,你看看能不能尝出是什么做的?”卿令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成炀喝了一口。
他过去没味觉,自然尝不出,面不改色地反问:“什么?”
卿令仪本来也不期待他给出正确答案,直接回答了:“水芹!怎么样?”
成炀又喝了一口,并不吝于夸赞:“好喝。”
其实碗里的小米也好吃,蒸得颗粒分明。
他挺满意。
他难得有了几分关心人的闲情,问:“你不吃?”
卿令仪摇头:“不吃算了,我和碧微还有吴管家一下午嘴巴都没停过。这时候要是再吃,我一定会长胖的。”
“长胖又如何。”成炀不以为意。
他摸过她的腰,给她后背上药的时候,也见过她的身体。
婀娜小蛮,不盈一握。
若是长肉长胖……
成炀畅想了一番,道:“那样反倒手感更好些。”
卿令仪听懂了,也联想到了,面上顿然飞红。
成炀一眼看见,好笑道:“这时候知道脸红了,当初不还让我帮你脱衣服,哭着冲我喊疼。”
卿令仪:!!!
有关那些,她虽是睡意朦胧,但总归有些印象。
还以为他不记得了,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说了出来。
羞耻。
太羞耻了!
她面红耳赤地解释:“我……我那时迷糊了……”
“是么?”
卿令仪用力地点头:“是的!”
她故作自然:“何况,你我夫妻之间,做这些事情……算不得什么。”
说着,却倏然想起替他擦洗身子时见到的壮观景象。
卿令仪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赶紧岔开话题:“将军,你快吃吧,饭菜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成炀深深看她一眼,还真没再说什么。
三道菜,他吃了个精光。
小米蒸了不少,剩下的却也不多了。
卿令仪全程双手托腮,在一旁看着,到最后,她怀疑他不是饿了一天,而是七天七夜。
成炀擦着嘴角,凉凉开口:“觉得我太能吃?”
“没有啊。”卿令仪立马否认。
正事要紧!
她往他身边挪近了些,瞅着他:“只是不知……将军吃得满意吗?将军今晚可还尽兴?”
成炀垂眸。
天色渐暗,外边小厮将灯挂了起来。
视线所及,她的面庞在暖色光晕之下,莹润得如同一块饱满的美玉,丹唇朱樱一点,微晕红潮一线。
成炀想起她的笑脸,还有她的眼泪。
脑子里还浮现出很多隐晦的东西,湿滑、粘腻,旖旎而极具诱惑力,像五彩斑斓的毒蛇盘踞。
他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底泛开欲色:“要我尽兴,一顿饭还远不够。”
“啊……”
卿令仪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成炀想来,她算得聪慧,理应能够参悟。
须臾,卿令仪的眸子亮了起来:“那我多给你做几顿饭菜吃!”
成炀:?
他脑子里已经是巫山云雨枕畔缠绵,她倒好,还在那儿苦辣酸甜柴米油盐。
当年成炀在北境打仗,偶然间捡到一头北域雪狼,那时不过几个月大,蜷缩在冰天雪地里,小小的一团。
养了这些年,这头狼只与成炀一人亲近,也只听他一人的话。
若是成炀在,这雪狼还收敛些。
但若是成炀不在,这雪狼便会彻底展现凶残天性,不论是飞禽或是走兽,哪怕是人,它要么一掌拍死,要么一口咬死,要么玩厌了再弄死。
大部分时候甚至不是为了吃,纯粹是觉得好玩。
成炀昏迷这些时日,府上没人能管得住这头雪狼,只能关在笼子里。
在外野惯了的凶兽,被关了这么久,本就脾气暴躁。
而今天早上,吴量还没有来得及喂食。
这狼现在又烦、又饿,夫人若是真碰上了它,只怕连骨头都没得剩下!
吴量着急得很:“将军,您赶紧去看看吧!”
成炀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无情道:“看什么。”
吴量往前一步:“可是夫人……”
成炀冷冷打断他:“她被猛兽吃了,不比死在我手上更痛快。”
吴量一怔,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卿令仪走得有些累了,眼见前方有一处水边小亭,便要上去坐坐。
“呜……”
忽然,身旁传来猛兽的低吼声。
卿令仪转头,一眼见到了不远处的狼。
体型极为庞大,浑身皮毛雪白。
她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是北域雪狼,纯种的,已经成年。
它盯紧了卿令仪,双耳直立,尾巴平举,嘴唇微微皱起,露出锋利尖锐的门牙,正发出代表警告的低声咆哮。
“啊!”
“是雪狼!”
院子里洒扫的小厮侍女发现,惊声尖叫,拔腿就跑。
卿令仪站在原地,那头狼弓起脊背,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一个有良心的侍女跑到一半,停了下来:“夫人还在那儿呢!”
她试着阻拦其他人:“我们得救夫人啊!”
一个被拽住的小厮忙推开她:“那头狼能一口咬碎我的脑袋!叫我救人,开什么玩笑!”
另一个小厮劝她:“你也赶紧跑吧!夫人的小身板都不够那头狼塞牙缝的,没吃饱,它下一个吃的说不定就是你!”
旁边小厮也说:“除了将军,那头狼什么都不怕,夫人保证没命的!”
雪狼已经近在咫尺,与卿令仪四目相对,庞大的身躯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它一张嘴,能一口吞下卿令仪的上半个身子。
小厮们摇头惋惜,侍女们捂住眼睛,不忍再看,有胆子小的已经提前哭出声来了。
而卿令仪伸手指了一下地面,说:“坐。”
雪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收起爪子,一屁股坐下。
远处的小厮侍女们:???
“真乖。”
卿令仪要去拍雪狼的头顶。
远处的小厮侍女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之前也有人胆大包天,要拍雪狼的脑袋,可手才伸到一半,就被雪狼一口咬掉了!
卿令仪不知道这些过去的故事。
她去拍雪狼的脑袋,发现它发出警告的呜声。
她皱起了眉头。
这头狼长得不错,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养的,脾气竟这么差。
当初她娘亲驯服过一头北域雪狼,比这一头还要更大,可是脾气特别好,卿令仪扯它的尾巴都不生气。
她郑重道:“吓唬人的话,是没有美味食物吃的。”
呜声一下停住了。
北域雪狼是能听懂人话的。
卿令仪于是成功拍到了它的脑袋。
见它还是受教,她满意地点点头,收了手,说:“好了,你过来吧,给你做好吃的。”
北域雪狼都是很有底线和原则的。
它绝不可能为了区区面子,连吃的都不要了!
它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
那边,吴量正垂头丧气地要往后院走。
他准备去给夫人收尸。
夫人心地善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那头饿狼,还碰上了将军这么个阴晴不定、冷血无情的丈夫。
唉,可怜。
实在是太可怜了。
全尸不奢求,如果有衣冠残存……
“吴管家?”
忽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夫人的。
可能是太悲伤,居然都幻听了。
吴量叹了口气,抬眼看去。
卿令仪刚走出后院,问他:“你怎么愁眉不展的?挨骂了吗?”
吴量一怔,这怎么还幻视了?
紧接着看见卿令仪身后跟着的北域雪狼。
他浑身一颤,醒过神来:“夫人……”
他本想说夫人别怕,我会尽力保护你。
卿令仪却先道:“你别害怕,它看着吓人,但其实只是比较缺爱,喜欢用吓唬人的方式来让别人多注意它。”
吴量:?
夫人你在说什么。
卿令仪扭头示意:“坐下。”
北域雪狼想也不想,坐了下来。
吴量震惊。
雪狼这是关久了,变得温顺了吗?
卿令仪说:“我去看看给它做点什么吃的,你帮我看一下。”
吴量应了一声。
卿令仪往小厨房走去。
吴量试探性地向雪狼走近,忽地,它露出了尖牙,喉咙底发出恐吓的低吼。
他赶紧停下。
卿令仪适时回头:“不准吓人。”
雪狼瞬间又恢复了乖顺的样子。
吴量亲眼目睹,震惊极了。
所以这北域雪狼并不是变了,而仅仅只是对夫人温柔。
神,这太神了!
·
卿令仪在小厨房里找到了一只最大的碗,摆在桌上,小缸似的。
一概的肉类都有,她切了两大块牛肉,鸡翅五块,鸭翅五块,加上牛肝、牛腰,去了头的虾一大把,最后还切了几个白萝卜放在里面。
太大碗了,她把碧微一起叫进来帮忙,端着出了小厨房,没走几步就吃不消没力气了。
卿令仪干脆把大碗放下,喊了一声:“过来吃肉!”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拂面而来,吹得卿令仪发丝与衣袂一同翻飞。
等她拨开眼前的发丝,雪狼早埋头苦吃起来了。
碧微是从小跟着卿令仪长大的,见到雪狼并不惊讶,只是点评说:“不如旺财有礼貌。”
旺财就是当年卿言养的那头北域雪狼。
不管旺财饿到什么程度,也不管面前摆着多香的肉,没有主人和小主人的允许,它绝不会吃一口。
而且旺财吃东西是慢条斯理的。
面前这头雪狼就凶残太多,这七天七夜没吃过东西的霸道吃相,卿令仪都看呆了。
她深吸口气,说:“没关系,可以调教好的。”
没一会儿,大碗就空了。
雪狼吃得前所未有的满足,看向卿令仪,欢快地“呜呜”两声。
卿令仪一伸手,它立马主动凑了过来。
卿令仪说:“今后你就叫大白吧。”
其实雪狼有一个更帅的名字。
但是吃人家的手短,它就是大白。
还主动凑过去,舔了一下卿令仪的掌心。
痒痒的,湿湿的。
卿令仪被逗笑了,说:“你得听我的话,保护我,要是有人让我不高兴,你就吓唬他。”
她向前俯低身子,轻声道:“我昨天就有点不高兴,待会儿见到成炀,你就……”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冷笑。
沈氏不敢再反驳,慢慢地低下头。
四周没人敢说什么,唯有赵姨娘的神色愈发高傲起来。
卿令仪怎么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
不仅为难她,还为难帮她说话的人,让她孤立无援。
这要是个胆小的,恐怕就跪下认错了。
可是卿令仪不会跪,反而定定开口:“赵姨娘,你别给脸不要脸。”
沈氏结实一愣,其他人也都吃了一惊。
赵姨娘瞪过来:“你说什么?!”
“我嫁的是大将军,长辈本该是父母兄嫂,你是姨娘,又在管家,我想着是能算得上半个长辈。我今日来,是为着家宅和睦,却不是受你平白无故的教训。”
赵姨娘愣了一愣。
“还有,二哥为国而死,你反过来欺负他的遗孀,不怕遭报应吗?二嫂不与你计较,是她性子温柔,你以为是你厉害,所以怕了你吗?”
“你……”
“你且记着我今日说的话吧。”
说着,卿令仪握住了沈氏的手:“嫂嫂,我们走。”
走出主屋,里边传来一阵摔东西、辱骂的声音。
卿令仪头也不回,专心提醒:“嫂嫂,小心脚下。”
沈氏叹息:“虽然听你说这一番话,我心里痛快,可你嫁过来第一日便得罪她,实在无益。她终究是管家的。”
卿令仪眨眨眼睛,要是委曲求全,她只会变本加厉呀。
她却没这么说,乖巧地笑着:“我错啦,下回一定注意。”
沈氏满脸的忧心忡忡,卿令仪岔开话题:“嫂嫂,我们一起去母亲那儿吧?”
沈氏叹了口气:“也好。”
事实上,卿令仪更希望薛老太太还睡着。
成家这位老太太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动辄发怒,泼天臭骂,寻常人根本招架不住。
而且与赵姨娘不同,这是正儿八经的长辈。
不能顶嘴,顶嘴了也吵不过。
然而天不遂人愿,到了静尘轩,一问,说是老太太刚醒。
卿令仪的心都凉了半截。
她小心翼翼,脊背紧绷,跟着沈氏一起端端正正地行礼。
“行了,坐吧。”
嗓音疲倦轻微。
卿令仪悄悄抬眼,老太太正坐在床上,虽已是形销骨立,愁病却难掩绝色姿容。
看着倒挺慈祥的,不像会骂人的样子。
这边摆好凳子,翠玉院的侍女进来了,说道:“老夫人,三夫人言语无状,冲撞了长辈,姨娘叫三夫人过去受教。”
卿令仪一怔,没想到那赵姨娘竟告到了这儿来!
她正心虚。
却听到薛老太太干脆道:“滚。”
那侍女提到:“可这是赵姨娘的意思……”
薛老太太:“让赵婉蓉也滚!”
接着道:“个杀千刀的蠢货,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敢来管我的儿媳,信不信我……咳咳!”
话说一半,老太太突然急急咳嗽起来。
卿令仪从方才的震惊里缓过神,心想传闻真是不差,只是这话听着莫名顺耳是怎么回事。
沈氏上前轻抚薛老太太的后背,侍奉的齐嬷嬷则是冷着脸将那侍女请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嬷嬷的手里端了一只素面青瓷碗,说道:“老夫人,该喝药了。”
“我来!”卿令仪自告奋勇。
本该敬茶的,便以喂药替代吧。
她喂得仔细,薛老太太却喝得艰难,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虽说她没生过病,但这药闻着就极苦,味道肯定很差。
她盘算着待会儿回去做些蜜饯,配着汤药,化去苦味,喝起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药喝完了,卿令仪把汤碗递还齐嬷嬷。
侍女奉了茶水,她跟着沈氏在床前坐下。
却又有个侍女进来了,这回说的是:“老夫人,叶姑娘来了。”
卿令仪捧着茶盏,若有所思。
来的路上沈氏说过,赵姨娘想将侄女嫁给成炀,那侄女正是姓叶。
“叶缇兰?”
薛老太太很不耐烦,“怎么又是她?回回来,回回说那些酸话,谁不知道她想嫁给我儿子!没有镜子,尿总有吧?也不撒一泡照照自己!”
话音未落,门口忽然传来侍女惊讶的声音:“叶姑娘,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卿令仪侧目看去,进来的女子身段纤细如瘦柳,纯良娇柔的长相,看着已有十六七岁,穿着桂子绿齐胸襦裙,青缎云纹系带束得很紧,在边缘挤出一圈雪白。
侍女伸手拦她,她却自顾自地往里走:“我知道,我出身卑微,老太太不愿见我……”
“知道还来,你这脸皮可真够厚的!”薛老太太讽刺出声。
叶缇兰一噎,勉强转移话题,“我……我来给将军夫人请安。”
卿令仪茫然抬头:“我?”
“正是,”叶缇兰再度堆叠起笑脸,“我与伯母住在将军府,夫人嫁过来,便是将军府的女主人,我自然是要来给夫人请安的。”
这话听着是有几分道理。
但是卿令仪觉得奇怪,给她请安不该是去她的院子吗,跑来静尘轩做什么?
沈氏在旁温声开口:“叶姑娘真是有心了。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宴山居,这个规矩叶姑娘知道,这才特意来静尘轩呢。”
卿令仪恍然大悟。
成炀昏迷不醒这件事,肯定不能被外人知晓,所以谁也不能靠近他的院子。
包括叶缇兰。
“早就听说夫人性情温柔,知书达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能见到夫人这样标致的人儿,我心中实在高兴极了。”叶缇兰一个劲地说着吹捧人的话。
卿令仪真诚道:“你别高兴得太早。”
叶缇兰的表情僵了一瞬。
眼看叶缇兰还有说话,卿令仪率先站起身来,“母亲还病着,儿媳便不再叨扰了。”
薛老太太尚未说话,叶缇兰抢着开口:“夫人可是要回宴山居?”
卿令仪皱起了眉头,心觉她很没礼貌。
叶缇兰自顾笑着:“我陪着夫人回去吧!”
“什么?”卿令仪不理解。
“夫人,我来将军府这些时日了,却没有拜见过将军,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你想见将军?”
叶缇兰含笑道:“只是拜见,夫人不会介意吧?”
卿令仪却说:“我介意啊。”
她答应,会保守成炀昏迷这个秘密的。
她端着杯子,对叶缇兰道:“将军不许你靠近宴山居,我也不会带你去的。”
叶缇兰的眼圈一下红了:“夫人是不是也觉得我身份太过卑微,连给将军请安都不配?我、我以为左县公府教出来的人不会这般嫌贫爱富……”
真没想到,她竟能往这方面扯。
卿令仪懒得自证,想着反正今天得罪了她的伯母,也不差再得罪她。
不等叶缇兰把话说完,她干脆直接扬手,将手中杯里的茶水泼了过去!
成炀并不惊讶,反而问:“他联系上了碧微?”
“……通过焦二。”
吴量声音发闷,因为这一切都在将军的操控之下。
他以为这些时日将军对夫人逐渐温柔是因为动了心,没想到这是暴风雨下的平静。
将军居然亲自绸缪,故意给江宜洲和夫人见面的机会。
为什么呢?
给自己戴绿帽子?
“将军……”吴量憋不住,想问个清楚。
成炀忽地开口:“吴量,要不要打赌?”
吴量一愣:“打赌?”
成炀若有所思:“你说,卿令仪会不会赴约?”
吴量又是一愣,坚决说道:“若是去了,便是私会,夫人已是有夫之妇,断然不会前往!”
“所以,你赌她不去。”
“肯定不会!即便她不得不去,也一定会先告知将军!”吴量是发自内心,他接触过夫人,知道夫人是个聪明人。
成炀颔首,懒洋洋道:“那我就赌她会去吧。”
吴量不解其意。
“既然打赌,那就得有赌约。”
成炀抬眼,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小厨房的门口。
他语无波澜,仿佛说着什么寻常无比的小事:“若是你赢了,你就吃了我这碗面。但若是我赢了……”
他正要说什么狠话,却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将军!”
“去……”成炀嘴唇发白,“咳,把药端来。”
他以为这几日身子已好了,喝药不大勤快,没想到还是不行。
吴量赶紧向书房奔去。
·
小厨房。
卿令仪已经走到了门口,倏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碧微跟在后面,猝不及防,脑袋磕上她的后背。
她“哎呦”一声,捂着额头问:“夫人,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很奇怪?”卿令仪回头。
“奇怪?”
“别的且不说了,”卿令仪道,“光是成炀,他不像是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的人。”
碧微也意识到:“难不成这是赵姨娘或是什么人的算计?”
卿令仪觉得这很难说,因为赵姨娘不再管家,权力没有往日那么大。
而以卿令仪目前的发现,恐怕赵姨娘不敢,也不能在成炀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静。
她隐约记起昨日入睡之前,成炀问过她什么江宜洲。
这该不会是成炀的算计吧?
可是他图什么?
“若是寻常之事也就罢了,我们可以直接告诉成将军。但有关卿大将军……”碧微在苦恼。
“是啊,”卿令仪也很头疼,“这不能被成炀知道,我们也不得不去。”
·
亭子里,吴量端来的药汁已经放冷了,但是成炀毫无知觉,整碗豪饮入肚。
搁下碗,他望向小厨房的门口,隔着花树,一眼看见卿令仪出了小厨房,没作停留,径直向宴山居外走去。
成炀的俊脸一寸寸地沉了下来。
“将军……”吴量也注意到了,心中感慨夫人真是糊涂啊!
大将军最恨的就是背叛!
不论是谁,没有例外。
纵然是同窗,可是成、江两家多年的仇恨,夫人单是去见江宜洲这一件事,就已在大将军这儿判了死刑了。
亭中一片死寂。
红日升空,热浪翻滚,吴量的后背却凉飕飕的。
成炀也被暑热袭扰,莫名烦躁。
分明已经喝了药,但他仍然胸闷、头晕,比起前几日更严重,甚至类似于他西南大捷回朝路上的感觉。
那天他陷入昏迷,过了许久才醒。
他闭了闭眼,突然站起身来。
吴量诧异:“将军,您这是要去哪里?”
成炀头也不回:“西边,花厅。”
吴量反应了一瞬,略有喜色:“您这是要去拦下夫人么?”
成炀冷笑一声,眸中跳动着暴躁的凶光,“我是要去杀了她。”
成炀很清楚,倘若他再度昏迷,一定会成全那对“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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