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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全文

乔念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另一边,乔念扶着老夫人刚回房,老夫人就发了病。正如林夫人所言,老夫人的身子的确大不如从前了。今日虽然已经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太过激动了,躺下后便直喘粗气。好在伺候老夫人的苏嬷嬷早有预料,唤了府医在老夫人的屋外守着,待老夫人躺下后便施针推拿,一炷香后,老夫人方才算是缓了过来。过程算不上有多惊险,可乔念站在一旁还是被惊得有些手足无措。看到乔念脸上的惊慌,老夫人靠坐在床头,朝着她招了招手。乔念鼻子有些发红,又怕自己情绪激动之下会惹了老夫人再次犯病,便强忍着眸中的眼泪走到了老夫人的床边。“吓坏了?”老夫人笑得一脸和煦。乔念吸了吸鼻子,紧紧抓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答应过念念要长命百岁的。”她只剩下祖母了。老夫人温柔地看着乔念,“祖母也想...

主角:乔念萧衡   更新:2025-01-01 1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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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念萧衡的女频言情小说《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全文》,由网络作家“乔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另一边,乔念扶着老夫人刚回房,老夫人就发了病。正如林夫人所言,老夫人的身子的确大不如从前了。今日虽然已经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太过激动了,躺下后便直喘粗气。好在伺候老夫人的苏嬷嬷早有预料,唤了府医在老夫人的屋外守着,待老夫人躺下后便施针推拿,一炷香后,老夫人方才算是缓了过来。过程算不上有多惊险,可乔念站在一旁还是被惊得有些手足无措。看到乔念脸上的惊慌,老夫人靠坐在床头,朝着她招了招手。乔念鼻子有些发红,又怕自己情绪激动之下会惹了老夫人再次犯病,便强忍着眸中的眼泪走到了老夫人的床边。“吓坏了?”老夫人笑得一脸和煦。乔念吸了吸鼻子,紧紧抓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答应过念念要长命百岁的。”她只剩下祖母了。老夫人温柔地看着乔念,“祖母也想...

《为奴三年后,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全文》精彩片段


另一边,乔念扶着老夫人刚回房,老夫人就发了病。

正如林夫人所言,老夫人的身子的确大不如从前了。

今日虽然已经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太过激动了,躺下后便直喘粗气。

好在伺候老夫人的苏嬷嬷早有预料,唤了府医在老夫人的屋外守着,待老夫人躺下后便施针推拿,一炷香后,老夫人方才算是缓了过来。

过程算不上有多惊险,可乔念站在一旁还是被惊得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乔念脸上的惊慌,老夫人靠坐在床头,朝着她招了招手。

乔念鼻子有些发红,又怕自己情绪激动之下会惹了老夫人再次犯病,便强忍着眸中的眼泪走到了老夫人的床边。

“吓坏了?”老夫人笑得一脸和煦。

乔念吸了吸鼻子,紧紧抓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答应过念念要长命百岁的。”

她只剩下祖母了。

老夫人温柔地看着乔念,“祖母也想长命百岁,永远护着念念……”

可,她显然是护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儿,老夫人忽然就问道,“念念,祖母为你寻一门亲事可好?”

在她身子还算健朗,能在这侯府还说得上几句话的时候给念念寻一门好亲事,如此,才算是护了她一生。

乔念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却还是摇了摇头,垂下了眸子,“念念只想守着祖母。”

这三年,让她看清了太多的东西。

哪怕是陪了自己十五年的至亲都能在一夕之间抛弃了她,她又如何能将自己的一生指望给一个陌生的,所谓的夫君呢?

她想着,此生就只陪着祖母,等祖母仙逝之后她就搬出侯府去,哪怕从此守青灯伴古佛也好过跟这侯府里的其他人纠缠不清。

老夫人知晓乔念自幼就是个倔脾气,她不愿的事儿没人能劝得了她,当下也只能微微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乔念又陪了老夫人一会儿,待老夫人睡下了方才离去。

谁知她刚回芳荷苑不久,便听凝霜来禀报,“小姐,二小姐来看您了。”

林鸢?

乔念眉心微微拧起,不等开口便听凝霜又道,“二小姐是一个人来的。”

听到这话,乔念却又笑了,“她让你这样说的?”

凝霜眨巴着那双无辜的眼眸,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小姐若是不愿见,奴婢这就去回绝了她。”

瞧,就连一个丫鬟都知道她不愿见林鸢。

可她林鸢居然不知道。

还特意让凝霜告诉她,当初那个冤枉她打碎了琉璃碗的丫鬟没跟来。

真是让人发笑。

当年冤枉了她的人是林鸢的丫鬟没错,可打碎了琉璃碗却不敢承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丫鬟冤枉她却缩在一旁一言不发,默认让她顶罪的人可是林鸢啊!

所以乔念想不明白,林鸢到底凭什么会觉得,她会见她?

当下便是冷声道,“就说我睡下了。”

“是!”凝霜应声便出了门去,好一会儿方才回来。

表情有些恹恹的,像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小姐,二小姐说她今日是特意来给你赔罪的,你若是不见她,她就会一直站在外头不走,奴婢看这天,是快要落雪了。”

其实凝霜也不知道这二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非要见她家小姐。

但二小姐毕竟是侯府的掌上明珠,若真在外头淋了雪,也不知府里人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对她家小姐不好。

乔念眉头微拧,暗暗叹了一声,终于还是有些心累地开了口,“那你让她进来吧!”

“是。”凝霜应声离去,不多久,林鸢便进了来。

此时乔念正坐在外间的茶几旁给自己的手背擦着治冻疮的药膏。

林鸢一眼就看到了乔念那双五指青紫的手,心头不禁咯噔了一下。

随即便是上前来欠身行了礼,“鸢儿给姐姐请安。”

乔念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道,“坐。”

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子的冷戾。

林鸢没坐,反倒是走上前来,“鸢儿给姐姐擦药。”

说话间,她便拿起了茶几上的药膏,作势要往乔念的手背上抹去。

可乔念却将手藏进了衣袖之中。

也终于是抬头看向林鸢,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嘲讽,“天寒地冻,林小姐不在自己屋里待着,来我这儿做什么?”

约莫是乔念冰冷的态度让林鸢觉得有些委屈,她双眸微微泛出了几分红润,就这么站在原地,声音轻轻的,“鸢儿是来给姐姐赔罪的,当年的事都是鸢儿的错,若不是鸢儿打碎了琉璃碗,姐姐也不会遭了这么多罪!姐姐要打要骂鸢儿都绝无怨言,只要姐姐能消了气就好。”

林鸢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给她跪下了一样。

还真是言真意切。

可乔念却只是冷眼看着,待她说完方才问了一句,“你觉得,你当年只是错在打碎了琉璃碗?”

一句话便是将林鸢给噎住了。

乔念缓缓站起,朝着门边走去,看着那早已冰冻的荷花池上伫立着几根孤零零的残枝,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瞬间钻入肺腑,只让她整个人的气场都阴冷下来几分。

“你才是侯府的嫡女,前头十五年,是我抢了你的荣华富贵,所以我知道侯爷跟夫人应该要疼你,小侯爷应该要护你,就连我最喜欢的落梅院也本该就是你的。林鸢,当年你回来后,我对你是有愧疚的。”

“我想过要回我亲生爹娘那儿去,是侯爷说我亲生爹娘皆已离世,让我安心留在府里。对此,我很感激,也暗暗发誓以后要与你好好相处,纵然心中会有落差,可……”

话说到这儿,乔念转过了身来看向林鸢,“你扪心自问,我可曾害过你?”

林鸢一双眼通红,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泪来似的。

有这么一瞬间,乔念觉得有些无力。

若是被这侯府的其他人瞧见,只怕又要冤枉是她欺负了她。

当年,林烨不正是因为林鸢的这副样子,才一脚将她踹下了小楼吗?

可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心中发寒,乔念冷眼看着那朵将要落泪的小白花,声音越发冷硬,“可你为何要害我?!”


乔念甚至来不及将刚刚脱下的外衣再披上就冲了出去,“什么情况?谁在喊?”

凝霜也是一脸焦急地跟在乔念的身后连连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刚听到喊,小姐您穿件衣服,外头冷!”

可乔念哪里还有心思穿衣服?

林鸢落水,还能是落在哪儿?

可不就是芳荷苑的荷花池吗?

当年林鸢打碎一个琉璃碗她就被活活折磨了三年,若是林鸢在她这儿出了事,不说别人,单说那林烨只怕是都会将她给活活打死!

乔念赶到的时候,林鸢还在水里扑腾。

结了冰的水面早已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石桥上已经有不少丫鬟跟小厮在看着。

乔念大步冲了过去,“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会水吗?为何不救人?!”

却见几名小厮一脸为难,“奴才们倒是会,可,可若是毁了二小姐的清白怎么办?”

“清白还能比命重要?!”乔念恶狠狠地瞪了那说话的小厮一眼,不由分说地一头扎进了水里。

池水并不算深,却是冷得刺骨。

河底又满是淤泥,根本站不稳,稍有不慎还会陷下去。

乔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林鸢给救了下来,岸边凝霜早已准备好了厚实的衣物,待乔念跟林鸢出了水后便将二人紧紧裹住。

“还愣着做什么?传府医啊!你们几个,帮我把两位小姐扶回屋去!把炉子都烧起来,备热水姜茶!”

凝霜一声令下,围观的下人们瞬间作鸟兽散,各自忙活去了。

而此时,林鸢的丫鬟小翠终于也冲进了芳荷苑来。

跟在小翠身后的,还有林烨。

见林鸢落了水后脸色苍白,无比狼狈的样子,小翠一下子就急了,猛地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林鸢,“小姐,您没事吧?怎么会落水了?”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小翠猛地朝着乔念看了过来,“是你,是你推我家小姐下水的!”

那一副理直气壮指着她的鼻子冤枉她的样子,真是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乔念只觉得自己心底的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可还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凝霜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一巴掌甩在了小翠的脸上。

“啪!”清脆的一声响,响彻芳荷苑上空。

有那么一瞬间,乔念连呼吸都停顿了。

便是林烨也愣在当场,不曾料到凝霜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

唯独凝霜气鼓鼓的,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小翠的鼻子咒骂,“你这贱婢,好端端一张嘴不会用我便帮你撕了!若不是我家小姐不顾安危跳下水去救人,你家主子这会儿都硬了!身为丫鬟见到主子落了难,不说立马上来照顾,倒只会满口喷粪!我家小姐救人可是芳荷苑十几双眼睛瞧见的,你说我家小姐推了你主子你便拿出证据来,若拿不出来,看我不将你这张烂嘴撕稀碎!”

……

好猛啊!

乔念一脸震惊地盯着凝霜,从未想过这个身材矮矮的,年纪小小的丫头居然这样厉害。

而此时周围的人也都已经反应了过来,特别是林鸢。

此刻她还是由其他的丫鬟扶着,因着在水里挣扎了许久,呛了几口水,这会儿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没力气。

她微微咬着下唇,一双眸子如血般通红,“你,你怎可动手打人?”

这维护自己丫鬟的小模样真是委屈极了。

林烨也立时皱了眉,冲着凝霜厉喝了一声,“大胆!竟敢在本小侯爷面前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我。”

乔念就这么轻飘飘地开了口。

她紧紧裹着身上厚实的棉衣,脸色被冻得有些发白,发丝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落,却也有不少已经结成冰。

比起林鸢,她显得尤为平静,明明她与林烨之间也不过几步的距离,却让林烨莫名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好远好远。

“我的丫鬟在我的院子里教训一个对我不敬,惯会冤枉我的贱婢,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惯会冤枉。

这四个字,无疑让林鸢跟林烨都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桩事。

林鸢缩在丫鬟怀里,可怜兮兮地呛咳了两声,这才柔柔弱弱地出了声,“可,可也不能打人啊……”

眼见着林鸢的眼泪不住往下落,林烨又免不得想起了族谱的事,想着此刻乔念这般故意提及不就是为了想让他愧疚,当下便是拧起了一双眉,格外凌厉道,“鸢儿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打人!更何况你根本就不会水。”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乔念说的,目光冷冽,像是认定了她就是在撒谎一样!

自己的妹妹,到底会不会水他能不知道?

想当年他们一并去郊外游船,乔念不慎将萧衡送的耳坠子落入了湖中,当场就急得跳下了船去,若不是他跟萧衡水性都好,乔念那日怕是就活活淹死了。

所以凝霜说人是乔念救起来的,林烨根本不信。

乔念的身子开始微微发起抖来,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冷的还是被林烨给气的。

“所以,小侯爷也觉得是我推了林小姐?”她冷声反问,声音打着颤,心底的怒火将要迸发,但到底还是被她死死地压了回去。

林烨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看着她这副样子,那些伤人的话莫名就说不出口了。

于是,乔念又看向了林鸢。

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可对上她的目光,林鸢便沉默地低下了头去。

如同三年前一样,一言不发。

以至于,方才在屋内时她声泪俱下的道歉都显得尤为可笑。

“呵!”

乔念也确实笑出了声。

不大的声音里却透出无比浓烈的讥讽。

林鸢的身子跟着发起颤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林烨是真瞧不得林鸢这副模样的,心头一横,却又无法对乔念发怒,便只能冲着凝霜怒喝道,“自己滚去领板子!”

凝霜一张小脸满是不服气,但她也不愿乔念为难,当下便要行礼应下。

可,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拦下了。

乔念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眸中分明藏着恨意看着林烨,“凝霜今日不得空,她还得伺候我沐浴更衣。至于林小姐到底是如何落水又是被何人救起来的,小侯爷事后细问便可知真相。”

说着,她便拉着凝霜往回走。

只是还未走出两步便又停下,微微侧过头来缓缓说道,“之前是不会水的,但一年半以前几名宫婢联手将我丢进了浣衣池中,站在岸边拿着晾衣棍防着,足足半个时辰后才许我上来,那之后就会了。”


是,这是萧衡送的耳坠子。

四年前她带着这对耳坠子游船时不慎将其掉入了湖中,她心一急也跟着跳了下去,差点被淹死。

却是没想到,那本该沉入湖底的耳坠子,竟是被这船夫给捡起来了!

船内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可船夫丝毫没有意识到四周的气氛起了变化,只是讨好般道,“那日小人见姑娘如此在意这耳坠子,想其定意义非凡,便下了湖底找了几日,还好是找到了,却不想那之后便再未见过姑娘。好在今日总算是可以物归原主了!”

乔念的心头感触颇深。

一来是没想到船夫竟然这般上心,二来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还能看到这耳坠子。

从前,她自然是很喜欢的,因为这是萧衡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正儿八经的女儿家的礼物。

她以为那是萧衡终于接受她的证明,所以格外珍惜。

可如今在见到……

乔念心里五味杂陈,她对着船夫道了声谢,又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船夫,“这的确是我的东西,多谢。”

那锭银子抵得上船夫一年的工钱了,船夫高高兴兴地收下,拿了银子便走了出去。

却不想,还不等他退出船屋,身后就传来了扑通一声。

待他回头看去,只见湖面泛着一圈圈的涟漪,而乔念的手上已是空无一物。

哪里还有什么耳坠子跟木盒子?

萧清暖第一个惊呼,“乔念你疯了?那可是……”

是她阿兄费了好些心思才弄来的!

可这话萧清暖并未说完,因为萧衡的脸色已是阴沉至极。

乔念并未理会萧清暖,自顾自落座。

而明王的视线则是落在了萧衡的身上,就见萧衡周身都染着阴鸷,正死死地盯着乔念。

他心中莫名有些爽快,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故作关切地问道,“怎么扔了?那不是萧将军送的吗?”

乔念这才有了回应,“的确是萧将军所送,但既然是送给了我,那我便有处置的权利。,我即将嫁给王爷,若再留着别的男人所送的东西,不合适。”

明王连连点头,“念念说的对。”

目光瞥向了脸色铁青的萧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来。

但或许,萧衡的视线过于灼热了。

令得一旁的林鸢都不禁红了眼,忍不住轻轻扯了扯萧衡的衣袖,细细唤了声,“衡哥哥……”

萧衡的视线着才从乔念的身上收回来,却也不曾看林鸢一眼,而是望向了湖面。

船内的气氛因着这一对耳坠子更显尴尬。

林烨默不作声地将那藏着发簪的左手往身后藏了藏。

他想着乔念竟然连萧衡送的东西都扔了,那他的发簪,大约也是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好在方才没送,不然岂不是自取其辱了?

罢了,反正她乔念也不配!

不知不觉,船已经划至了湖中央。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泛着金光的湖水,一阵微风拂来,呼吸间都是清新的水气。

乔念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鸢儿,快来看,有鱼!”

萧清暖走出了船屋,扬声唤着。

只是林鸢似乎有些晕船,恹恹的,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萧清暖似乎是觉得有些扫兴,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冲着乔念唤道,“乔姑娘,你来看,好大的鱼呀!”

乔念有些意外,没想到萧清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喊她。

可既然喊了……

乔念起身,朝着萧清暖走了过去。

“快看,这么大一条鱼呢!”萧清暖热情的招呼着。

乔念站在萧清暖的身边,俯身往湖面看去,“哪里有鱼?”

“就在那!”萧清暖指着水下,人却往乔念的身后退了退。

而后,压低了声,“居然敢丢我阿兄送的东西,让你长长记性!”说罢,便是伸手推向乔念。

却不想,乔念微微侧了身,轻易就躲过了。

反倒是萧清暖一时受不住力,整个人都往湖里扑去。

落水前,她清楚看到了乔念脸上那股得意又张扬的笑!

看着萧清暖在水中扑腾的样子,乔念忍不住冷笑。

就这点脑子还想害人?

呵!

而听到落水声,船屋内的男人们纷纷冲了出来。

见萧清暖落了水,林烨与萧衡皆是一惊,当即便要跃下湖去救人,却不料船屋内林鸢忽然扬声喝道,“不行!你们会坏了暖暖的名节的!”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从船屋里冲了出来,“你们不能下去,要不然暖暖这辈子就毁了!”

就如当年林烨与萧衡跳下水去救乔念一样,那之后的乔念可是被流言蜚语攻击了好一阵子的。

可,萧清暖显然也不会水,再不救,是会死的。

林鸢显然也知道这件事,便是将目光看向了乔念。

甚至已经作势要给乔念跪下,求着乔念去救萧清暖。

乔念对她这副做派只觉得恶心至极,先她一步跃入水中。

湖水冰冷,但比那日救起林鸢来要好一些。

乔念当着众人的面游向了萧清暖,又当着众人的面,抱着萧清暖一起沉入了湖中。

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就灌入了萧清暖的口鼻,以至于她挣扎得越发厉害,双眼死死瞪着乔念,却见乔念正冲着她笑。

那抹极其诡异恐怖的笑!

就像是……

乔念是要故意淹死她的!

这样的认知冲入脑海中,萧清暖无比惊恐,双手双脚都胡乱挣扎着,却是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萧清暖醒来的时候,乔念就坐在她的床边。

看到乔念,萧清暖便想到了水中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面孔。

就如冤鬼一般,令人恐惧。

她下意识地惊坐而起,死死抱着被子,“你,你想干什么!”

乔念淡淡一笑,“萧姑娘怕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你胡说!”萧清暖看了眼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侯府,芳荷苑。”乔念淡淡回答。

只因二人被送来的时候都昏迷着,为了方便府医救治,就将二人都送来芳荷苑了。

但事实上,乔念是装的。

只好在府医并未揭穿她,照样为她开了药。

但眼下知道自己的所在,萧清暖便是大声呼道,“鸢儿呢?我要见鸢儿!”

乔念冷声一笑,“找她做什么?萧姑娘忘了?林鸢可是巴不得你死呢!”


虽是笑,可乔念却清楚地听到了藏匿于温柔语气中的不悦。

但明王会生气也是正常的。

这对耳坠子上有着太多她与萧衡之间的故事了。

昨日她明明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给扔了,今日却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耳朵上,明王身为她的未婚夫,会生气再正常不过。

于是,她如实开口解释,“许是昨日当众将其丢弃,损了萧将军的脸面,所以方才萧将军才会命我戴上,我若不戴的话,恐怕他会去寻我祖母说些胡话……”

明王是知道她祖母身子不好的。

“原来如此。”明王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本王还以为是念念喜欢才会将这对耳坠子又捡起来了,原来是萧将军给的。”

话说到最后,明王眼中的阴暗便越发明显。

乔念眉心微拧,“殿下放心,等我回去之后便找萧将军说清楚,这对耳坠子我也不会再戴了。”

“是么?”轻飘飘的语气,透着些许讥讽,“若他一直用你祖母威胁呢?”

乔念一愣,她没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只是一对耳坠子罢了,萧衡出了昨日脸面被丢的气,难道还要一直逮着她不放不成?

他如今好歹是国之大将,断不会那般幼稚才对!

却见明王莞尔一笑,抬手将乔念耳边的发丝撩至而后,手指轻轻拂过乔念的耳垂,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底的残忍几乎快要溢出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收回手,他轻笑,“可要随本王去个地方?”

闻言,乔念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城西?

城西,到底有什么?

眼见着乔念的脸色都僵硬了起来,明王却是挑眉不解,“怎么?不愿意?”

乔念缓缓摇头,试探般问道,“殿下,是想带我去哪儿?”

明王那双温柔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乔念,笑道,“自然是去游湖,昨日是本王不好,招来那么些人,平白搅合了你我的约会,今日,只你我二人,可好?”

他那温柔的声音,似一缕春风,叫人心神荡漾。

就仿佛方才他眼底的阴暗与残忍都不曾存在一般!

可,乔念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她更加知道,明王的身上定然还藏着什么柳娘不曾察觉到的秘密!

游湖,不是城西,那,去也无妨。

乔念微微点了点头,“好。”

明王眼底划过一丝得逞,“那本王这就命人去准备。”

说是准备,也不过就是准备了一辆马车。

乔念在马车里正襟危坐着,哪怕马车偶尔颠簸,她也能很快调整好姿态。

这一幕,看得明王发笑,“念念是紧张?”

乔念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不是她紧张,而是这马车并不大,她若是稍稍放松些双腿就会碰到明王的身体。

未婚男女同乘马车已是不合规矩,她可不想再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却听明王忽又问道,“念念从前与萧将军同坐马车时,也这样紧张?”

乔念脸色一凝,抬眸看向明王,却只看到他温柔轻笑的模样。

就好似,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可乔念从前并不曾单独与萧衡一起坐过马车,甚至她与萧衡真正独处的时间都很少,旁边不是有林烨在,就是有丫鬟小厮在。

她虽喜欢萧衡,但从未碰触过禁忌的那条线。

见乔念不回答,明王笑意渐浓,“本王只是随便问问,念念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却又继续问道,“念念喜欢萧将军什么?”

而这一次,他也并未等乔念的答案。

反倒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喜欢他俊朗潇洒,还是他武艺高强,有勇有谋?亦或是,都喜欢?”

“萧衡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莫说是念念,便是舒元那丫头都喜欢他。所以当年你打碎了那琉璃碗后,她才会故意小事化大,将你送去了浣衣局。”

舒元是当今长公主的名讳。

乔念心下一惊,不曾想过三年前的事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怪不得当初舒元公主说什么都要罚她入浣衣局,甚至此后的三年里一直授意宫婢们对付她……

可眼下,她担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舒元公主,而是明王!

她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开口问道,“王爷何故突然说起这些?”

明王不答反说,“你自然是都喜欢的,你曾经为了萧衡都能豁出命去,不对,哪怕只是为了萧衡送的耳坠子,你都能豁出命去。那么喜欢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是吧?”

“本王允许你喜欢他。”

明王依旧是笑着,可那抹笑容里,越来越多的阴鸷渐渐浮现。

看着他那抹笑,乔念心中的那股不安越来越浓。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她忙伸手掀开了车帘,马车已是到了郊外。

四周一片荒凉,这不是去明湖的路!

“是有人跟念念说了什么?”

明王的声音突然就在乔念的头顶响起。

乔念一惊,却见明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旁,他站着,上半身倾覆而来,几乎是整个人都要压在她身上。

周身透出的危险气息,令得乔念的心脏不自觉便紧缩了起来。

却是强忍着,不让自己表露半分。

她直视着明王,声音很是镇定,“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却不想,明王忽然就笑出了声来。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如同野兽盯着一只无法逃脱的猎物,眸中的嗜血不再隐忍,锋芒毕现,“本王最喜欢就是你这副样子,明明疼,却忍着,明明害怕,却不说。自以为是的坚强就是强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已是毫无顾忌,大笑开来。

乔念咬了咬牙根,死死盯着明王,“我与王爷乃是皇上赐婚,王爷若真想做些什么,是不是也该顾忌着些皇上与侯府?”

明王的笑声渐渐收敛了起来。

可那抹残忍的笑却并未消失。

他伸手,一下子就捏住了乔念的下巴,力道之大似是恨不得要将她的骨头生生捏碎一般。

“你可知,本王最厌烦的是什么?”他冷笑着,眸色一凛,“本王最厌烦旁人拿父皇压我!”

说罢,他将她重重地往后一推。

乔念的后脑就这么重重地撞在了车壁上,而明王的手也顺势转移到了她的脖子上,越来越用力,像是要生生将她掐死一般,“不过,你说得对,本王是该顾忌着些父皇跟侯府……”

话音落下,他却贴了脸上来,唇畔凑到了乔念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最为恐怖的寒意如是说着,“不过,你也会顾及你祖母的,对不对?”


这个时候来看她?

恐怕也不止是看这么简单吧?

乔念起身迎了出去,见到林夫人便欠身行了礼,“见过夫人。”

见乔念还是没有打算唤她一声娘的意思,林夫人心中是有些伤心的。

可当着乔念的面她并不愿意表露出来,便亲昵地上前拉过乔念的手,去到一旁坐下了,“娘怕你太伤心,就来看看你。”

乔念垂着眸,没有说什么。

只是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

林夫人察觉到了,眉心微微拧了拧,这才暗暗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祖母最疼你,纵然知道你不是林家亲生,可在她的心里,你也是她最疼最宠的孙女。”

这话乔念是认的。

谁对她好,对她是真心的,她能分辨出来。

祖母明明身子都已经这样不好了,却还能想到借着此事求皇后娘娘放她出宫,光是这一点,这份恩,乔念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垂下的眼眸微微颤动,却努力不让林夫人看见她眼里的泪花。

可林夫人到底做了乔念十五年的娘,如何能看不出来此刻乔念是有多伤心呢?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开了口,“方才当着你爹的面,娘不敢多说,但娘不怕老实告诉你,你祖母她,怕是撑不过几个月了。”

闻言,乔念猛地抬起头来,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在这一瞬间落下。

她才刚回来几日,都没好好陪过祖母,祖母怎么能够……

林夫人很是心疼,拿出帕子来替乔念擦去了眼泪,“娘知道你也是最疼你祖母的,可事到如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祖母能够放心,对吗?”

听出了林夫人的言外之意,乔念吸了吸鼻子,应道,“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淡淡一句话,便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拉得无比疏离。

林夫人还想给乔念抹泪的手顿了顿,最后只能悻悻收回。

而后,长长叹息了一声,“这种时候说这番话,你约莫会觉得我这个做娘的没有心,可娘接下来要说的也是你祖母最想说的。”

话说到这儿,林夫人看着乔念,语重心长,“念念,你年岁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托付终身了。”

说实话,乔念隐隐有猜到林夫人是想说这件事的,只是真当她说出口了,乔念还是会觉得有些可笑。

祖母今日病重还未醒,林夫人却来与她说起她的终身大事了。

纵然,她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的确也是祖母最关心的,可此时此刻,林夫人特意跑来她的院子里说这些,她便知道林夫人绝不是为了祖母,也不是为了她。

而是为了林鸢。

为了当日萧衡的那句,理应她先嫁。

脸上的泪痕未干,乔念吸了吸鼻子,这才开了口,“夫人这样说,想来应该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

人选自然是有了。

事实上,那日萧衡说出那番话之后,林夫人便开始动脑筋了。

只是眼下她还不方便说,只道,“你放心,娘定不会在此事上委屈你,一定会让你满意,让你祖母也满意。”

是啊,借着让祖母放心的借口,这人选自然该是祖母满意的。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既如此,那就有劳夫人了。”

她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可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她答应了,至少,是松了口了。

林夫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甚至染上了几分欣慰,“娘就说,你是最懂事的。放心,娘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夫人又重复了一遍。

可这话说一遍是胸有成竹,说第二遍就成了强调。

需要强调的事,往往说的人自己心里都没有什么底气。

好在乔念也不太信林夫人的这些保证,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想着,能让祖母放心就好了。

午间,祖母醒来的消息传来,乔念便立刻去看祖母了。

只是她来时祖母又睡下了。

苏嬷嬷给她端来了一杯热茶,轻声道,“老夫人是吃了安神的药,府医说老夫人如今的情况多睡会儿才好。”

闻言,乔念才算是放心了些,可想到林夫人的话,她心中到底还是苦涩的。

看着老夫人熟睡的脸,乔念忍不住想到了昨夜团圆宴上林侯爷跟林烨的那番话。

她如今能回来侯府,全是因为老夫人,可她也明白不管老夫人的身子怎么样,她早晚都得离开侯府的。

就算林侯爷他们不赶人,但萧衡既然说了那番话,那她就成了林家与萧家婚事上的绊脚石。

林夫人会着急将她嫁出去也无可厚非。

昨夜,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自己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离开侯府后可以做些什么才能叫老夫人放心,但今日林夫人的这番话却是将她的思路给打开了。

或许,嫁人是唯一的法子。

她自然是不会指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更不指望这世上还会有什么人来爱她。

情爱这种东西,太虚无了。

她连亲情都抓不住,更何况还是爱情呢?

只是,她若嫁给了老夫人满意的人,就能叫老夫人放心,至少能让老夫人在活着的时候不会再为了她的事而伤心难过。

是她没用,不能为老夫人做些什么,这件事大约就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了。

等日后老夫人故去,她若能与夫君相敬如宾那就好好过他们的日子,若不能便和离,总归到时候她与这侯府的其他人也没什么关系了。

如此想来,这倒是成了她如今唯一的出路。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哪怕是捧着一杯热茶,她的十根手指头都还是冰的。

所以她也不敢去碰触老夫人,只能看着她老人家的脸,轻声道,“祖母定要快快好起来。”

好起来,才能高高兴兴地看着她出嫁。

不得不说,林夫人的动作很是迅速。

初一那日才得了乔念的同意,初二她便带着乔念进宫去见了她未来的夫君。

乔念心中对进宫很是抵触,可德贵妃那边送来了帖子,她若不去就成了大不敬。

而她也没想到,林夫人居然这样豁得出去。

她给她寻的未来夫君竟然就是德贵妃的儿子,当今明王殿下。

  “乔念!”林烨大怒,却是被两个女人抱着,根本动弹不得。
  乔念也懒得再与林烨废话,看向林夫人,“今日的赏赐都是皇上跟贵妃娘娘赐给我的,那自然就该送去我的芳荷苑,对吗?”
  那些赏赐,虽然是皇上跟贵妃娘赐给乔念的,但照理是该入侯府的库房。
  可眼下乔念既然问出了口,林夫人也拉不下脸来说不行,甚至觉得这也是对乔念之前那三年的一种补偿。
  于是,一边哭着,一边连连点头,“就,就送去你院里。”
  得了林夫人这话,乔念脸上的方才有了几分真正的笑意,便是欠身对着林夫人行了礼,带着凝霜转身离去。
  看着她那无比得意的样子,林烨两个眼珠子都要冒出了火来,他忍不住质问,“娘!你给她做什么?”
  林夫人这才松开林烨,吸了吸鼻子,“府里又不缺那些,更何况本就是赏给她的!倒是你!昨日你爹才说过,不许你这样冲动,你这性子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些?”
  林烨眉心紧拧,没有回话。
  倒是林鸢急着为林烨开脱,“娘,阿兄也是见你我哭了才会心急的,您别怪他……”
  闻言,林夫人心里也抽抽得厉害。
  是啊,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不管怎么样都会心疼自己。
  可乔念呢?
  虽不是亲生,可也足足养了十几年,唤了她十几年的娘啊!
  这说出来的话,怎么能跟刀子一样,狠狠扎她的心呢?
  想着,林夫人也觉得委屈,又落下一滴泪来,却是被她飞快地擦去了,“总之,你莫要再招惹她,纵然她说话再难听也不过就是这两三个月的事儿了。等她嫁给明王之后便会跟明王去菰城,以后一年都未必能见到一面。”
  “谁要与她见面!”林烨还在气头上,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林夫人问道,“娘,你说她今日突然这般嚣张,可是因为赐婚?”
  林烨觉得乔念今日实在是太反常了。
  刚回来的时候虽然也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也不曾这样明目张胆的与他争吵。
  昨日,也是事出有因,是因为萧家那丫头说话太难听了。
  可今日呢?
  今日赐婚的圣旨一到,她居然就敢将娘给怼哭了,还一点儿都不怕他,不怕被赶出侯府了!
  还不是因为有了明王这个后台撑腰?
  呵!
  真是个蠢货!
  她莫非以为明王真是什么良人不成?
  不等林夫人回答,一旁的林鸢却突然小声开口,“姐姐日后会成为明王妃,如今嚣张跋扈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怎么就情有可原了?”林烨不解,“她如今还没成为明王妃就能将你跟娘都欺负哭了,日后若真成了明王妃,岂不是连爹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是要将我侯府都踩在脚底下了?”
  林烨越说越气,他忽然觉得,哪怕皇上已经赐婚,他也决不能让这桩婚事成真!


  萧衡的视线这才从乔念的背影上收回来,他看向明王,眸中透出几分冷冽,“明王的事,乔姑娘知道吗?”
  原本还打算奚落一下萧衡的明王瞬间变了脸色。
  见状,萧衡眉尾轻轻一挑,低沉的语气不禁染上了几分嘲讽,“看来是不知道了,那,这岂不是就是百姓口中的骗婚?”
  “大胆!”明王一声低喝,死死盯着萧衡,“萧衡,不要以为立了几个军功,在父皇面前得了宠你就能踩到本王头上了!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王爷不必如此气急败坏。”萧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中的轻蔑却似乎将明王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
  而明王也早已不复先前那副温柔和煦的模样,俊逸的五官甚至染上了几分扭曲,他压低了声,语气森僧,“就算是骗婚又如何?萧衡,你也可以骗,你看她还搭理你吗?”
  萧衡黑沉的双眸在那一瞬间透出一股杀意,笑容也跟着僵在了嘴角。
  却听明王冷声了一哼,颇为得意,“总之,这林念,哦,不对,是乔念,本王娶定了!萧将军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的好,免得惹人非议。”
  说罢,便是拂袖而去,独留萧衡一人站在御花园内,周身的寒意惊落几朵赤梅。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乔念始终没有说话。
  林夫人看着她,脑海中所想的全是三年前的乔念。
  三年前,乔念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哪怕是坐在马车里也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每每进宫去,她这个做娘的都得嘱咐上好一通,生怕她说错话。
  可如今,乔念的嘴像是镶了金子,轻易都不开口。
  以至于,她想听她说些什么还得好好想想话题。
  好在今日的话题并不难找。
  “念念,你觉得明王殿下如何?”
  林夫人脸上带着几分忐忑,毕竟今日乔念虽是与明王一起离开的,却是率先回来的。
  而且回来时的脸色也不太好。
  只是当时碍于德贵妃在场,她不好多问,眼下总算是能问上一嘴了。
  可乔念并没有回答林夫人。
  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眸看向林夫人,“夫人能否与我说句实话,德贵妃为何会选我?”
  虽然先前这个问题她也问过明王,但明王给她的答案让她觉得并不可信。
  而听到乔念这样问,林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傻,傻丫头,自然是因为你乖巧,更何况德贵妃与娘乃是手帕交,又是看着你长大的,知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也喜欢你得紧,选你亦是无可厚非。”
  林夫人的这个答案比起明王来更不可信,更何况她方才的慌乱也尽数落入到了乔念的眼里。
  这便让乔念明白,明王娶她的事另有隐情。
  她移开了目光没再说话,毕竟就算再问,林夫人恐怕也不会与她说实话的。
  可她的沉默却让林夫人心里一慌,忙不迭就开始解释起来,“念念,娘知道你在想什么,明王身份高贵,你觉得你如今不是林家的亲女儿,你攀不上是不是?可他再高贵也就是个闲散王爷,你哪怕不姓林也是爹跟娘的女儿,你身后是有整个侯府撑腰的。”
  又是这种可笑的话。
  乔念想笑,可心中的苦涩蔓延,她到底是没能笑出来。


  这颗心,为什么还是痛得这么厉害呢?
  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唇,恨自己的没用,眼珠子里有什么温润的东西,却又被她飞快地压了回去。
  萧衡下意识地观察着乔念的脸色,可从他的角度看去,她半个人都躲在了明王的身后,姿态亲昵,令他心中越发烦闷。
  当下,语气也跟着带了几分戾气,“今日之事究竟谁对谁错,众人自有分晓,小侯爷教训一下自己的妹妹,纵然下手重了些,但到底是侯府的家事。此事,微臣管不着,王爷你恐怕也管不着。”
  萧衡用家事来做借口,倒的确让明王有些难做了。
  哪怕他是个王爷,也决然没有插手别人家事的道理。
  更何况,他之所以娶乔念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攀上侯府的关系,今日若是做得太过,恐怕……
  眼看着明王沉默下来,萧衡便朝着那几名侍从投去了目光。
  他本就是武将,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人物,只一个眼神就叫那几名侍从吓得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笤帚。
  而此刻,林鸢正在林烨的怀里哭个不停,“呜呜呜,阿兄你没事吧?呜呜呜,都是我不好……这发簪我不要了,夜明珠我也不要了,我只要阿兄好好的,呜呜呜……”
  林鸢说着就要摘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可她的手却被林烨死死按住,“胡闹,阿兄送你的就是你的,你便是不要了,旁人也休想染指半分!”
  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众人皆心知肚明。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开始颤抖得越发厉害,却也不知是因为背上的伤,还是因为林烨的这番话。
  明王心中不禁担心起乔念的伤来,当下便是瞪了几人一眼,“侯府的家事本王的确管不着,但乔念是本王看上的人,本王的人,尔等既然动了,就得付出代价!”
  当下便是沉声下令,“将林姑娘拉开,给本王狠狠地打!”
  “是!”侍从们应声,一下就将林鸢给拉开了。
  林鸢不肯,哭喊着挣扎着,却无法挣脱两名侍从的禁锢。
  而林烨则是又被压在了地上,被狠狠地打着。
  明王却不继续看了,而是转过身将早已站不住的乔念打横了抱起,大步朝着寺外而去。
  看着这一幕,萧衡一双眼几乎要射出火来。
  众目睽睽,明王这是要将乔念的名声至于何地?
  当下便想上前阻拦,却是被自己的妹妹给拉住了。
  他回眸,就见萧清暖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他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的确是没什么资格追上去的。
  可,难不成就得眼睁睁看着她日后落入另一人的怀抱中吗?
  萧衡隐忍着心中泛滥的嫉妒,死死握住了拳。
  明王直接将人带进了宫。
  乔念醒来时,人是在德贵妃的宫里的。
  看着那满屋华贵的装饰,乔念这才想起自己还未被明王抱上马车便晕了过去,心下不禁一沉,下意识便挣扎着起身。
  不巧德贵妃正推门而入,瞧见她醒了便是匆匆迎了上来,“快趴下,你伤还未愈,不要乱动的好。”



凝霜显然没料到里头是什么东西,被吓了一跳。

可乔念却俯身将那颗小小的牙齿捡了起来,连同过往无数的记忆碎片,一同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她记得这颗牙齿。

约莫五岁的时候,她非要跟着林烨萧衡去玩闹,学着林烨跟萧衡的样子从高高的假山上跳跃下来。

好在那时候林烨跟萧衡都伸手接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当场摔死。

却,摔掉了一颗牙。

众人都吓坏了,护着她离去,将这颗牙遗落在了假山旁。

偏巧,与她同岁的萧清暖知道了此事,便特意来告诉她,若是掉下的牙齿不见了,就会被恶鬼抓去。

她吓坏了,到了夜里便开始哭闹着不肯睡觉,怕睡着了就会有恶鬼来抓她。

偏巧那天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只让小小的她更害怕了。

哪怕是林侯爷一直抱着她哄着她也无济于事。

直到,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林夫人回来了,手中拿着一颗小小的牙齿。

她记得那会儿林夫人说,“念念你看,娘替你找到牙齿了。”

“放心,不会有恶鬼来抓念念的,就算有,娘也会挡在念念前面。”

她还说,“念念别怕,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当时的乔念感动坏了,抱着林夫人一直哭着说,谢谢娘,娘真好……

可如今,乔念只觉得讽刺。

她当然明白林夫人在今日拿出这颗牙齿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当时的她感动是真的,如今头上的伤,也是真的疼……

她将那颗小小的牙齿重新包进了小布包里,差点溢出的泪水再次被她憋了回去。

什么都没说。

凝霜自然也不敢问。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待在屋子里,直到外头开始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凝霜心头微惊,忙是走到窗边,小小地开了一条缝。

就见外头果然已经下起了雨,而林夫人还站在院子里,站在雨中。

她看得心慌,便是走到乔念身旁,低声道,“小姐,下雨了,夫人还没走呢!”

乔念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你去劝劝她。”

言下之意,她还是不愿见林夫人。

凝霜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她撑着伞小跑到了林夫人的面前,将伞送进林夫人的手里,“夫人,小姐还没醒呢!您这样等也不是办法啊!不如先回去,等小姐醒了奴婢就去通知你可好?”

不料,林夫人摇了摇头,甚至拒绝了凝霜的好意,将伞推了回去,“我知道她不愿见我,你去告诉她,娘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求求她,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

“夫人……”

“去吧!”

林夫人态度坚定,以至于凝霜忽然觉得,小姐的性子与林夫人也是有些像的,都是这样固执!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去,便只能站在林夫人身旁,替她撑着伞。

却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外头冲了进来。

“娘!”

“娘!”

是林烨与林鸢。

他们二人都带着丫鬟跟小厮,虽然也都撑着伞,但今日这雨有些大,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淋湿了。

见林夫人几乎是湿透了,林烨心头不由得一惊,当即便要拉着林夫人走,“娘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做什么?有什么等明日再说来不及吗?”

“你放手!”林夫人一把甩开了林烨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走吧!”

林鸢哭哭啼啼地,一把抱住了林夫人,“娘,您别这样,都怪我,是我不好,您快跟阿兄回去吧!鸢儿替您站在这儿,替您跟姐姐道歉!”

林鸢的丫鬟小翠见状,急匆匆地上来要为她家小姐打伞,便伸手一推,将凝霜给推开了。

凝霜被这突然的力道给推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中的伞也破了。

却也不知是不是雨太大了,林夫人几人竟然都不曾察觉。

林烨见劝不动自己的娘亲,便是怒气冲冲地上前来敲乔念的门,“你出来!别装死!我知道你醒着!哪家小孩没被爹娘打过?今日娘的确是冲动了些,但眼下便是要跟你赔罪的,你闭着不见是什么意思?你没见外头这样大的雨吗?乔念!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话音落下,房门应声而来。

以至于还要继续敲门的林烨顿时愣在了原地,对上乔念那双不带半点温度的目光,那半举着的手竟也忘了放下。

乔念淡淡看了林烨一眼,目光便落在了凝霜的身上。

见她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眸色骤然一沉。

“侯府道歉的方式,就是欺负我的丫鬟?”

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在凝霜身上。

凝霜并不理会几人,忙不迭地朝着乔念小跑而来。

乔念也不理会他们,只催着凝霜赶紧去换衣服。

直到凝霜走了,林烨才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道,“她是自己摔的,我们根本就没注意。”

“这话我信。”乔念淡淡开口,锐利的眸子越过漫天的雨幕直视着林夫人,“你们何曾在意过别人的死活?”

何曾在意过她的死活?

这话,像是刺痛了林夫人一般,她急匆匆地就朝着乔念走了过来。

“不是这样的念念……”

她伸着双手,似乎是想抓住乔念的手,却见乔念往后退了一步,也将双手负在了身后。

林夫人的手落了空,眼泪就更凶了,“娘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只是一时着急,娘拉不开你,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选择杀了我?”

乔念反问着,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讥讽。

林夫人连连摇头,哭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倒是林鸢跟着上了来,“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明知道娘的力气小,连只鸡都杀不了,怎么会杀人呢?”

林烨亦是冷呵,“你不要得寸进尺,娘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却见,乔念忽然低头,从一个小小的红包袱里拿出了那颗小小的牙齿。

林烨显然也是认得的,眼睛顿时一亮。

只听乔念道,“怎么会杀不了人呢?你们杀了林念啊!”


萧衡垂眸看着手中装着药材的礼盒,并未说话。

林烨却越发不安,“你今日根本未得传召,是特意去宫门口接她的?”

萧衡依旧未说话。

林烨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如何能不知道这是默认?

当下便压低了声,“萧衡你是不是有病?从前念念缠着你时你爱答不理,如今你成了鸢儿的未婚夫,倒是对她在意起来了?我警告你,我就这两个妹妹,你别逼得我跟你兄弟都没得做!”

闻言,萧衡却是嗤之一笑,抬眸看向林烨,满是嘲讽,“林兄这般说辞,倒显得你有多在意念念似的。”

可明明一字一刀往念念心口上扎的人就是他。

一句话就将林烨所有的愤怒都哽在了喉头。

他死死盯着萧衡,绞尽脑汁却也只冒出了一句,“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别忘了,三年前你也在,她怨恨我,也同样怨恨你!”

“我知道。”萧衡那清冷的声音如是道,微垂的眼眸晦暗不明,“马车里的糕点,她没动。”

别说糕点,就是那个手炉也是原封不动地摆在原位。

她连碰都没碰一下。

今日若非是他以老夫人做说辞,恐怕她连他的马车都不会上。

她对他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

奴婢见过萧将军。

可明明从前她最爱在他面前说的话是:念念喜欢衡哥哥。

思及此,萧衡整个人的气压便越发阴沉下来。

而林烨显然没想到。

他能猜到乔念心中对他跟萧衡都带着怨恨的,可明明当年不论她如何生气,只要萧衡展露出一丁点儿的友好,她就会屁颠屁颠地扑过去。

没想到如今萧衡如此明显的示好,她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想到她手臂上的伤,林烨眸中莫名便染上了怒火。

浣衣局的那群狗东西,怎么敢对他的妹妹下如此狠手?

就算是公主示意,可念念毕竟是他侯府的千金,她们竟是连这点顾忌都没有吗?

心口闷闷地发着疼。

林烨没好气地瞪了萧衡一眼,“你军中的伤药可带来了?”

萧衡军中的伤药是从药王谷得来的,格外灵验。

“没有。”萧衡冷漠回应,却还是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但她扭了脚,这瓶药酒应该管用。”

林烨一把夺过,“谢了。”说罢,便是转身离去。

可还未走出两步,林烨又转了回来,一把抓过萧衡的衣领便是低声警告道,“休要再动不该动的心思!”

萧衡就这么眯着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那不屑的眼神却是在说:你管不着。

林烨气极。

他的确是管不着萧衡,不过,他能管住念念!

当下便是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萧衡单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这才抬手招来远处的一名丫鬟,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她,“送给老夫人。”

说罢,便也转身离去。

侯府外,萧衡的副将荆岩正等在外头。

见萧衡出来,不由得惊讶,“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萧衡没答他,却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伤药,道,“给林姑娘送去。”

荆岩点头应了声好,脱口问道,“林鸢姑娘受伤了?将军怎么不亲自送去?”

话音落下,只得了萧衡一道犀利又冰冷的眼神。

荆岩这才明白了过来,这伤药是送给另外一位林姑娘的。

当下便是闭了嘴,转身入了侯府去。

而此时,凝霜正拿着从府医那得来的伤药,小心翼翼地给乔念擦拭着。

小姑娘泪窝子浅,自打看到乔念手臂上的伤后眼泪就一直不曾断过。

看着她一边抹泪一边给自己上药的样子,乔念终于还是不忍心,劝道,“你再这样哭,被人瞧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凝霜赶紧抹了一把泪,声音却还是免不得染着哭腔,“小姐,你受苦了。”

明明是林烨的人,却如此心疼她。

乔念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怪异,暗暗叹了口气,便没再说话。

可凝霜开了口便有些止不住了,一边抽泣着一边道,“小侯爷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受了苦的是您,满身伤的也是您,怎么就一个劲地替二小姐说话!小姐你也太委屈了!呜呜呜……”

凝霜的眼泪再次决堤。

乔念被她哭得有些无奈,只好扯起了嘴角笑,“你这样说他,就不怕他回头抓了你回去问罪?”

“奴婢已经被派到芳荷苑了,以后就是小姐的人,他才管不着奴婢!”凝霜愤恨着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枉费奴婢从前还觉得小侯爷是个好人,呸!”

看着凝霜满脸的怒意,乔念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她是真的心疼自己,还是只是为了夺取自己的信任而演的苦肉计。

明明连曾经最亲最爱的人都一个个地抛弃了自己,她实在无法确定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的人会真心对她。

真心这个东西,于她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

这世上,除了祖母之外,当真会有人是真心对她的吗?

看着凝霜的小脸,乔念着实想不明白,便只能转开了眼去。

可视线落在半开的窗户外,她那一双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只见两人正从荷花池上的石桥走来,其中一人是林烨院里的小厮,而另一人,身形高大健硕,步子也迈得飞快。

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可她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察觉到乔念的视线,凝霜便也往外看去,这才惊讶道,“那位不是荆副将吗?”

荆副将?

“荆岩?”乔念想起来了,他们是见过的,荆岩从五年前起就已经是萧衡最得力的部下了。

可他怎么会来她这儿?

乔念的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了那张高傲冷峻的面孔,心口微滞,“你去看看他们来做什么。”

“是。”凝霜应了声便出了屋去,乔念透过窗户看到荆岩与凝霜说了几句后将什么东西交给了凝霜,而后抬眸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二人的视线交汇,便见荆岩不急不缓地对着她拱手行了一礼,随后才转身离去。

不多久凝霜便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个药瓶,“小姐,这是萧将军送来的伤药,还有这个,是小侯爷送的药酒,不过奴婢看着,这也是军中的东西。”

的确是军中的东西。

可林烨向来与萧衡关系极好,会有军中的药酒也不稀奇。

只是,她不明白他们给她送这些来做什么。

是为了她的伤,还是为了抚平他们心中那点廉价的愧疚?

特别是林烨。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很有趣吗?

“赏你了。”她沉声开口,并不打算接受那两样东西。

凝霜想劝,可看着乔念那微冷的面孔,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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