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宁萧长凌的其他类型小说《盛宠为后:重生娇妃有点毒叶宁萧长凌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芭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睡,等容凝醒来,外面天色都暗了。她睡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人叫她起来吃饭。可见,她这个大小姐在左相府过得是什么日子。她苦笑了一下,决定自己去找点吃的,吃饱了才好有力气做事情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扶着桌沿,她从卧室离开,来到了外室。容大小姐的房间太简陋了,让她一眼就看到了底,不过她也很快发现了食物。一个干得发硬的冷馒头,一盘子毫无油水的青菜。看来是有人给她送饭来了,但是她当时在睡觉,送饭的人也很自然的不会特意叫醒她。她走过去,抓起馒头,轻嗅了一下,还好不馊。菜就恶心了一点儿,她决定只把馒头吃了,这也差不多能垫垫她的五脏庙了。坐在椅子上,容凝慢慢的啃咬着馒头,一双眼睛沉静无波,似乎是痴呆了一般。吃个东西能吃成痴呆?隐在暗处的人看着啃...
《盛宠为后:重生娇妃有点毒叶宁萧长凌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这一睡,等容凝醒来,外面天色都暗了。
她睡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人叫她起来吃饭。
可见,她这个大小姐在左相府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苦笑了一下,决定自己去找点吃的,吃饱了才好有力气做事情嘛。
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扶着桌沿,她从卧室离开,来到了外室。
容大小姐的房间太简陋了,让她一眼就看到了底,不过她也很快发现了食物。
一个干得发硬的冷馒头,一盘子毫无油水的青菜。
看来是有人给她送饭来了,但是她当时在睡觉,送饭的人也很自然的不会特意叫醒她。
她走过去,抓起馒头,轻嗅了一下,还好不馊。
菜就恶心了一点儿,她决定只把馒头吃了,这也差不多能垫垫她的五脏庙了。
坐在椅子上,容凝慢慢的啃咬着馒头,一双眼睛沉静无波,似乎是痴呆了一般。
吃个东西能吃成痴呆?
隐在暗处的人看着啃馒头啃成痴呆样的容凝,微拧眉头。
这容大小姐左右上下的看,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别说一掌了,一巴掌都能拍死他。
可是见了鬼了,他之前那一掌拍下去,她今天还是幽幽醒转了。
他原本是真的不信,可是现在看着病歪歪快挂的容凝正在啃馒头,他不得不信了。
暗色下,他伸自己的手掌在眼前看,这只手掌曾经拍死过一流高手,居然在容凝身上栽了。
难以置信,可是事实明确。
罢了罢了,不就是补一掌吗?
这一次,他朝她心口拍去,十成力,不信容凝不死。
说干就干,他目光一凝,锁定目标,一掌就往容凝那里拍去。
“等一下。”
眼看一掌就要拍上去,突然见见眼前痴呆的人儿突然停下了啃馒头的动作,然后抬眸,就那么淡定的看着由远及近的手掌。
这一掌绝对能要她命,这一次她可没有好运再重生一次。
见了鬼了?虽然他这一掌是当面拍出,可是按理说,正常人应该还没有看到他人影就挨了掌了。
这容凝是什么鬼?居然适时的开了口,而且还拦了下来。
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故意停下,因为容凝让他觉得,太诡异了。
病得只有一丝气的病歪子,他一掌她没死,第二掌,他还没拍到,她居然就发现了。
耻辱,这绝对是耻辱。
可是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容凝伸手入袖,他瞳孔一缩,暗道,有暗器!
然而容凝却道:“这菜太难吃了,我袖子里还有些辣椒粉,我想蘸着馒头吃,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是能否容我吃完这个馒头,我不想当个饿死鬼。”
馒头蘸辣椒,这是什么奇葩吃法?
而且喊住他的掌风,是为了要当个饱死鬼?
他嘲笑:“容大小姐,你就算是吃饱了,也是一个饿死鬼的形象,何必呢。”
“只是临死前的一点小心愿,也不愿意成全吗?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你之前打我一掌,我为什么不死,难道你不想知道?”容凝抬眸,眼神沉静,让人不由得跟着她的神情一跳。
他也是一跳,他当然想知道,他不信这个病弱少女真能扛过他一掌。
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于是他就看着容凝,没动,意思是,你请便。
容凝把藏在袖中的辣椒粉拿了出来,为了打开,她把吃了一半的馒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双手认真的打开纸包。
“其实我病得很厉害,根本吃不了这么辛辣的食物……”
话未落,容凝双手一扬,辣椒粉就是最华丽的姿态,向前飞去。
在任何一个时候,撒辣椒粉都是极其有效的暗器,特别是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来说。
撒辣椒粉,是最简单最有效的!
再厉害的杀手,也免不了鼻泪长流。
容凝起身,就往身后的卧室走去。
“容大小姐,如果死前要给你一个忠告的话,那就是,辣椒粉虽然有效,但是并不能杀死你的敌人,所以你还是得——”
“死”字戛然而止,一个杀手,有素质的杀手,就算是被辣椒粉攻击过了,他也是敏锐的,所以他能立即感觉到,他的心腹处,有一个致命的东西正抵着他。
他低头,看到了一把刀,一点也不精致,但是明显十分锋利,只要握刀的人轻轻一松,他就完了。
“怎么样,你觉得我会是只想到用辣椒粉的笨蛋吗?被你打了一掌都不死,我自然有我过人的本事。现在不是你杀我,而是我杀你。”容凝冷冷一笑。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女人,明明病得快死了,但是眸子的阴冷,却明亮的让人觉得,她不是她!
“不过我不想杀人,我只是一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深闺小姐。”
“你是没有力气踩死吧?”虽然知道作为杀手,不该接这话,可是还是忍不住。
容凝笑了,她居然有点喜欢这个来杀她的人了,看来是个聪明人,那么有些事情说起来也容易的多。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我不想杀你,但是有个条件,你得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不想死,请他不要再来杀我,而且我很有兴趣,和他做一个交易,保证让他满意的交易。”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不想杀你呀,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上次来打我一掌我为什么没有死吗?”容凝挑眉,激对方。
“之前好奇,现在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奸诈无比,诈我,你根本没中我的掌,对不对?”要不然她不可能活着。
容凝歪起脑袋,少女的脸上神情有些天真,她摇头,笑意清浅:“不是,不信你看。”
她说着就掀起自己的衣服。
“你要不要脸,我是男人你给我看你的身……咦?”
容凝的心腹处,有他的掌印,他那一掌确确实实的打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她居然没死。
“现在有兴趣了吗?”容凝放下衣服,抬眸问。
他能说他没有吗?可是她一边笑着,一边把刀子往前送,都见血了。
这姑娘看着柔弱到无害,但是其实,他相信,她真的会一刀捅了他。
他并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这么窝囊。
于是他同意了。
容凝听着,心里很是开心。
前世的亲人……已经被萧长凌屠尽,这一世,她的亲人,对她只有利用和恶毒。
不管如何,安浮生是她前世的朋友,这一世能守在她身边,陪她“出嫁”,她感觉很是安慰。
“谢谢你,浮生……公子。”容凝克制着心头翻涌的情绪,淡声道。
倒是安浮生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一眼容凝,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他摸摸鼻子道:“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谢的,毕竟,我也好奇。”
容凝轻轻一笑,没有再多说。
因为,就算是为了看热闹,只要陪着她,也很好。
此时,其他人也跟着进来了,因为安浮生的缘故,没人敢靠容凝太近。
不过,此时他们也觉得,只怕今天是要白等了。
这吉时都过去好久了,辰王府那边还是没有来人。
容元松虽然还是很好奇安浮生此人,但是他还是决定,先不管这里,先进宫去把事情禀报萧长凌。
然而就在他抬步往外走的时候,突然一长串的鞭炮声传来,惊得他眼皮子猛然一颤。
鞭炮声?
这岂不是代表着……就在这时,管家又急急的奔了过来,比这之前,他这次的速度更快,显然情况也更紧急。
此时其他人也都听到了鞭炮声。
这种时候会有鞭炮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辰王府来迎亲了?!
果然,管家气喘吁吁的道:“相爷,辰王府来迎娶大小姐了!”
容元松惊得差点跌倒。
这,这怎么可能?
还不等他问,管家又神色惊异古怪的开口了。
“相爷,府上来了一个客人,他说要见相爷,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人?”这个时候来客人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容元松却下意识觉得,管家口中所说的客人,只怕并非一般。
管家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但是奴才看着,那人很不一般。”
果然!容元松只好强压下此时心头的震惊,对管家道:“先请客人进来。”
“是!”
管家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可是刚跑了两步就止住了步子。
门边有一个年轻男人正缓步而入。
管家一见,赶紧道:“相爷,这位就是客人。”
容元松此时却是看得怔住了。
过来的年轻男人一身锦服,气宇华贵,一张脸也是俊逸非常,相貌之上,他是比不上安浮生的,但是却给人一种贵气。
如果说安浮生是九天谪仙,那么这位,就是人间的富贵子。
他的衣饰并不夸张华丽,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从他的衣袍,还有腰间的玉佩,就能看出来,此人极富。
只是这人是谁?
“容相?”年轻男人过来,并不行礼,语气淡漠。
他不似安浮生那样,既然对你冷淡也不会让你感觉出他失礼,这人的无礼是很明显的,明显到容元松脸色微沉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
“在下姓——”年轻男人回答,但是却故意在一半顿了一下,然后才冷冽一挑眉,唇角带着一丝嘲弄,道,“顾。”
顾姓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惊异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姓,但是此时,其他人却看到,刚才还阴沉着脸色的容元松被惊到了,甚至有人看到,他脸皮抽了几下。
容相认识这个人?
容元松此时强行压制着心头的惊异,上前一步,急问:“你……你姓顾?”
年轻男人点头,目光划过一丝讽刺。
容元松顾不上这些,他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清行。”年轻男人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道。
“顾清行。”容元松在嘴里念叨着,忽而他一抬眸,惊异的道,“你难道是……”
顾清行却不理他,而是抬步往里面走,所过之处,挡路的人也都主动让开。
里面,安浮生一个人慵然的坐着,手里捏着一枚花生仁,似要吃,但是又似只是在把玩。
“来了。”看到顾清行,安浮生笑得惑人。
顾清行却没有理他,越过他,直接走到容凝面前。
容凝此时也很奇怪,但是她知道,只怕安浮生所说的人就是这人。
姓顾么?
她在脑海里极力的搜索信息。
前世,她所知很多,为了帮助萧长凌夺嫡,各方面的信息她都会搜集。
突然间,她心头一动,她想到一件事。
顾这个姓,虽然少见,但是也并不奇怪,东辰姓顾的不在少数,不过,东辰姓顾中,有一家很有名。
难道是……正当她在想着,却听到醇润温和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凝儿?”
他问的直接是凝儿,没带她的姓,那不是因为厌恶这个姓,就是因为为示亲近。
或者两者都有。
敏锐如容凝,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对方话语的关键。
“是。”容凝回答的很肯定很快。
顾清行声线越发温和,带着一种宠溺的感觉,道:“凝儿,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哥哥背你上喜轿。可好?”
哥哥?这个自称,一下子惊呆了所有的人。
容相府中只有两女,而且容凝是最大的,她哪来的哥哥?
容凝此时心头怦怦直跳,因为她差不多可以肯定,眼前的顾清行就是她猜测的那个人。
“好。”她回答的干脆动听。
一直到顾清行背着容凝走出厅堂,周遭的人,包括容元松才反应了过来。
“顾……顾清行!”他急声大喊。
顾清行停下步子,回首冷淡的看着容元松,道:“我是凝儿的哥哥,背她上轿很合理。”
此话确实没错,妹妹出嫁,有哥哥的话,是有规矩由哥哥背上花轿的。
“可是你只能算是她表哥!”容元松此时心头极其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
顾清行点头道:“表哥,也是哥哥,更何况,我们顾家是认凝儿为我们顾家女儿的。”
这次说完,顾清行不再看容元松,他背着容凝,抬步继续往外走去。
此时,也有人突然想起来了。
“天呐,顾家?不会是南边的那个顾家吧?!”
安浮生身子轻轻一掠,翩然华彩间,就身姿十分流丽的进了屋中。
“啧啧,这屋子布置的也太难看了。”
听着他挑刺找茬,容凝却是用一种很温和的眼神看着他,安浮生很爱美,也就是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对自己,甚至对身边的人都极其挑剔。
前世她十年女扮男装,为求完美,甚至学习男人的“粗俗”,对此安浮生每次都会用恨铁不成钢态度“教训”她,可惜的是,她当时觉得甘之如饴,听不进去。
重获新生,她分外珍惜眼前的一切。
安浮生转过脸来,看着容凝“怜惜”的眼神,神色一僵。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为了青龙盒?”
“是呀。你带来了吧?”虽然相信安浮生,可是事关重大,容凝还是多问一句。
安浮生不悦的白她一眼,华丽的宽袖一扬,便有一个盒子朝着容凝飞了过来。
容凝一见,伸手去接,然而她却低估了盒子上的力道,盒子是捧住了,人也踉跄的后退几步,若不是背靠上了墙壁,她肯定会摔倒。
“你真的不会武功啊?弱成这样?”安浮生脸上的惊讶,很是浮夸。
容凝郁闷,这是在试探她?她眸光微微一幽,难不成安浮生怀疑她了?
“我上次和你见面,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弱吗?”
安浮生一脸无辜,摊摊手道:“万一你是装的呢?毕竟,我觉得你挺会装的。”
容凝一噎,她很会装?
“好了,既然不是装的,那就算了,你不是想要青龙盒吗?不验下真假?”安浮生毫无心理负担转移话题。
容凝倒不怀疑这青龙盒的真假,原本就是她的东西,所以她一拿到手中,就确定它是真的了。
不过在安浮生面前“装模作样”一下,她还是依言打开。
安浮生看她顺利的打开青龙盒上的机关,凤眸微微一深,泛起一丝兴味。
“你很熟悉上面的机关?”
她自己设置的当然熟悉,只不过,容凝此时只是淡声道:“她告诉过我。”
“她”自然是指的阿卿,安浮生脸上浮着的轻浮神色瞬间退去,心底的痛楚,再次泛上来。
“东西没少。”容凝抬眸,神色慧黠的冲安浮生眨了一下,冲散了他脸上的悲痛。
安浮生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容凝手指在盒子底部轻轻一按,心下一定,然后道:“你可以走了,我明天大婚,要早些休息,养好精神。”
“大婚?”安浮生却是突然来了兴致,挑眉,笑得撩人无比,但是透着浓浓的兴味和戏谑,“容大小姐赐婚于辰王,大婚就是明天,这样的大喜事,是真的喜呢?还是假的呢?”
容凝眸光清凝的看着他,淡声:“真的。”交易嘛,成功了就是喜事一桩。
安浮生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容凝笑得小脸灼灼生华。
“辰王尊贵无双,辰王妃亦然,我不过是相府的一个无生母可依的孤弱女子,能成为辰王妃,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安浮生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倒是微微幽沉了下来,他用两根手指摩挲着下巴,似是认真的在思考容凝的话。
容凝看他,眸中闪过一丝幽然。
她总感觉安浮生对她,不应该是真正的容凝,有些超乎一般的了解。刚才安浮生试探她,她这会也可以试探回去。
“如果你只是相府小姐的话,你刚才的话确实是没错的。”
如果只是……这是什么意思?容凝不太理解,她现在不就是这个身份?她虽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但是以她的判断来说,她这个身份,应该是没有多少潜力可挖的。
若非如此,她干嘛不要命的和萧湛谈交易?
她前世最大的敌人,而且是她从来没有真正赢过的——真正的敌人。
与虎谋皮,赢了固然是好,输了,骨渣子都剩不下。
然而安浮生却是给她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懒懒一直身子,道:“那个,我提前祝你和辰王百年好合,恩爱白头。没事我就走了。”
容凝暗自咬牙,居然什么也没有探出来,不过她也不想和安浮生过多纠缠,她现在情况还不好,不想拉扯安浮生搅进来。
安浮生还是从窗子掠出去的,等他一出去,容凝也不管他走远没,啪的一声关上窗子,就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她把青龙盒放在桌上,重新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然后又在底部打开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机关,随着一声轻响,底部的暗格打开,露出一枚令牌。
令牌很古朴,没有字,但是有细细的纹络,纹络很特别,似是没有规律,也不讲究美感,很繁密。
一般人仿不出来,也认不出来,但是容凝知道,这上面的纹络只是一片普通叶子的纹络。
前世,她姓叶,名叶宁。
她眸光幽幽的端详了一会儿令牌,然后就又把东西全放了回去,合上了青龙盒。
把青龙盒放在床榻的枕边,容凝就真的脱了外衣上床睡觉。
明天大婚,她确实是需要精力。
孰不知,此时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枝桠上,倚坐着一个容色谪仙,神色冷清,完全不似刚才容凝面前那副慵懒邪魅神情的男人。
他没有趋近,只是看着映在床上模糊的人影,眸光微微幽了起来。
阿卿……你为何会认识容凝呢?
更远处,盯着这里的另一个人忽而也起身,连夜风都没有带起,就悄无声息的出了相府,往远处掠去。
重重的府院里,风玄径直进了最里面的水轩里。
此时水轩里,并没有掌灯,水轩外面的月色落照在水面,水光又映入水轩,让坐在里面的男人身上更披上一层令人心悸的幽暗。
“王爷。”风玄进来,行礼,压低声线,道,“安浮生见了容凝,容凝应该拿到了青龙盒。”
萧湛淡淡一挑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丫头,还真有一手。”
似夸非夸,风玄也不太确定,不过有一件事情,他还是有疑惑,道:“王爷,为何不让属下夺取青龙盒?”
送走杀手,容凝喘了一口气,手中的刀子“哐朗”落了地,就刚才那一会儿,她几乎把自己的力气用尽了。
如果那杀手再坚持一会儿,她肯定支撑不住。
还好,还好……
她窝在床上休息,脑海里却不由得思量了起来。
她冒这么大险,希望那个叫萧湛的男人,能给她一次机会。
对,萧湛。
也就是辰王。
她现在才有时间慢慢整理脑海里的信息。
作为萧长凌的心腹谋士,她自然是知道萧湛的,萧湛也堪称是萧长凌,或者是她叶宁最大的敌人。
先皇皇子争储,萧湛是最有希望的,听听他的封号就知道,辰王?以国号为封号,足见先皇对他的喜爱程度,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早年掌兵权,立下战功无数,可谓是东辰的战王,威望甚高。
若不是他突然中了毒,再加上她的谋划,萧长凌的争龙之路,还是十分艰难的,或者说是根无毫无希望。
她以宁九卿的身份为萧长凌谋划的时候,制定了不少对付萧湛的计谋,有些施行了,有些来不及,但是她心里门清,如果不是天时到了他们这边,或许她的计划一样也实现不了。
以前可以说,萧湛就是她宁九卿头号敌人。
可是现在?她居然被萧长凌害死,而又阴错阳差的成了萧湛的未来王妃?更坑的是,这个坑她特么的是她自己挖的,是她在临死前拟好了那个赐婚的旨意呀。
这叫报应吗?
而且更加让她预料不到的是,萧湛对这场赐婚的态度居然是直接杀了容凝,她早料到他会不愿意接受,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狠绝。
她在大厅里听完圣旨,就知道了她身上那个掌印是来自何处了,除了萧湛,没有人会对弱不禁风,毫无威胁之力的容凝下手,而萧湛也绝对是事先得到了赐婚的消息,所以先下手为强。
容凝若死,这旨意还下给谁?
那么这场赐婚就不存在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连她自己都没有算到,她居然重生到了容凝的身上。
既然她现在是容凝了,她要报仇,那么就只能依靠她现在所拥有的身份来开始她的复仇之路,她现在这个身份,最大的倚仗不是左相府,而是萧湛。
这是一步险棋,可是她非下不可。
这天下,能对付萧长凌的,除了辰王,还能有别人吗?
她在前厅的时候就想明白了,既然她活过来了,那么萧湛那边听到消息,肯定还会再派杀手来。
而她的机会也就来了。
刚才她觉得她已经抓住机会了。
只不过现在容凝感觉浑身都虚脱了,抓到了机会,接下来她还有一番力气要出,她还是要养精蓄锐。
现在这个身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容凝很快又睡着了。
天色渐晚,暮色笼罩之下,左相府上最偏僻的小院越发显得凄凉破败。
“主子,这就是容大小姐的住所。”一个相府嫡小姐,居然住这么个破地方,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这位大小姐在相府的地位。
说完,没等到回应,转头看去,却见原本在身侧的人不见了。
“主子?”
自从主子出过事之后,他们全府上下都觉得紧张了起来,绝对不容许那样的失误再次出现。
想到这里,心里一下子急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就直接往下冲去。
房间里因为没有点灯,所以这个时候看起来很昏暗,进去半天才能看到里面有一张破旧的床榻,榻上睡着人!
萧湛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事实上,他能来到这里,就已经让人自己感觉惊奇。
一个他认为必须死的,而且还是一个毫无地位的姑娘,他居然会动念头,真应了她的约,来见她?
到底是什么促使他动了这个念头,而现在身处在这个地方?
他往前看了看,睡梦中的女子瘦弱不堪,当然不足以有吸引他的魅力,而且他也根本不是为女色所动的那种人。
他能来,完全是因为,这么一个看似各方面都比蚂蚁还脆弱的女人,居然能猜到是他派人杀她,而且能绝地反击,还能让他派的杀手破例为她带信。
所以他好奇了,自从见识过那个女人的手段之后,他还没有没有再遇到过可以与那个女人相比的。
现在那个女人死了,那么窝囊的死了,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却那样死了,让他觉得很讽刺,很不爽。
所以他来了,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躺在那里睡觉的女人,完全不够格让他来,警惕性这么差,有什么用?
至于她说的条件,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兴趣。
一个左相府的不受宠嫡女,能给他什么条件?
可笑!
他一抬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刚跟过来的护卫见状,登时一惊,但是瞬间明白过来,主子是要他杀了容大小姐。
容大小姐还在睡觉,主子就看了一眼然就决定要杀了她?
他有点想不明白,然而主子的命令他必须要执行。
他走上前去,准备一巴掌拍下去,上一次他拍的是她的心口,这一次,直接百汇穴,再不死?那他就去死一死好了!
睡梦中的容凝没想到自己又要死一次了,她只是突然感觉到浑身一紧,好像有什么突然倾压下来,让她瞬间喘不过气来,等她好不容易从那种倾压中缓过神来,一睁眼,就看到一巴掌正冲她拍下来。
要不要这么倒霉?
她下意识头一低,用劲全力往前一冲,“咕咚”一声滚到了地主,然后她手脚全用,往前爬去。
有人要杀她,她要逃!
“砰!”的一声,她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天黑看不清路呀。
可是不对,这墙怎么摸着不对,她双手乱摸乱抓间,明显的感觉“墙”好像动了一下,然后她惊恐的一抬头,就一下子栽了一汪深邃星海!
黑暗,冰冷,无限,但是同时又那么的美丽,美的让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她保证她不是饿的。
萧湛觉得,他受了侮辱,他讨厌这样花痴的神情,况且她还咽口水,这多恶心!
“你找死?”
这小院中种满了各种艳丽的花草,此时正是花季,整个小院芬芳无比,也美丽无比。
然而风老却是看着这美丽的小院,头皮微微发麻。
要知道,越美的东西越毒,越毒的东西也就越美。
这话是风珠经常说的,所以她这满院的花草,都是有剧毒的,不小心碰到,死不死先不说,受罪是一定的。
“风老,你怎么来了?”看到管家,正在摆弄毒药瓶子的风珠有些讶异。
“王妃请你过去。”风老语气有些古怪的道。
风珠则是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王妃?风老你是认真的?”怎么这么快,连风老这个辰王府的老人都认容凝为王妃了?
风老不满的看她一眼,道:“当然。而且王妃还说,要你以珠儿的身份过去。”
风珠拧眉。
这真是奇了怪了,容凝自己都没有真的想要当什么王妃,而王府的人也应该不会认她,怎么不过一会儿功夫,一切都变了?
有趣!
容凝果然是她最有趣的病人。
“好,我马上过去。”风珠兴致勃勃的道。
风老看着她这样,也是郁闷,这都是怎么了?风珠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还一脸兴奋是什么鬼?
风老回到前厅,向容凝禀报了,过了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风珠来了。
她穿着一身红裙,脸上没有戴面具,一张脸妩媚妖娆,一进来就吸引了丽妃的注意力。
容凝的清丽出尘就让她感觉自惭形秽,更何况,又来一个艳色迫人的妖精?
容凝无语,她感觉风珠一定是故意的。
风珠则上前,很是恭敬,只是唇角略勾,道:“珠儿见过王妃。”
容凝唇角僵了僵,点了点头,道:“免礼吧,珠儿,这位是丽妃娘娘。”
风珠看一眼丽妃,脸上显出很明显的诧异之色,道:“这位是……宫里的娘娘?”
丽妃听着这话,来不及生气,先是一阵不安和羞惭。
她的外貌,实在是不给萧长凌长脸。
“珠儿,丽妃娘娘长于东境,那里光照比较强烈,所以丽妃娘娘的肤色有些偏深一些,她如今是后宫嫔妃,也想要和京城女子一样的肤色,你给我用的那些调颜粉,能不能也给丽妃一些?”容凝看着风珠,相当认真的问。
风珠看着容凝,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这倒是可以,其实原本肤色越是重的人,用我的调颜粉效果越是好。”
丽妃一听,登时脸显喜色,她急切的道:“珠儿姑娘,只要你能让本宫白皙一些,本宫可以给你任何东西。”
“娘娘也不用如此,不过我的调颜粉有些贵,娘娘……”风珠毫不客气的打算敲诈。
丽妃听了,眸色一转,就是道:“多少银子都行。”
“这敢情好。”风珠一副见钱眼开的贼样,勾唇笑嘻嘻的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给丽妃看,“这是调颜粉,娘娘先试用一下。”
丽妃不疑有他,定定的看着调颜粉,用手抹出一些,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那调颜粉是和珍珠粉一样的色泽模样,然而涂上去,却不像珍珠粉一样浮在皮肤上,它竟然似是活的,一下子渗入了皮肤里,瞬间,涂抹的那块,肤色浅了很多,而且还隐隐有一种玉质的感觉。
丽妃欢喜的差点泪了,她惊喜的看着风珠,激动不已。
“怎么样?娘娘可满意?”风珠挑眉笑问。
丽妃连连点头。
风珠把盒子递给丽妃,道:“像娘娘这样要改变全身的肤色,需要用上二十盒,一盒一万两,二十盒就是二十万两。”
容凝在一边咂舌,二十万两!这丫头比着当初对自己更狠呀。
然而丽妃只是怔了一下就立即道:“值得的,只是本宫现在没带这么多银票在身上。”
“不妨事,我现在也只能给娘娘两盒,其他的还要去制。”风珠又从袖中拿出一盒一模一样的,递了过去。
丽妃似抢一般的接过去,然后也从袖中拿出了银票来,她数了一下,道:“只有五万两,你先拿着,余下的本宫会很快送来。”
容凝觉得,女人为美疯狂起来,不亚于为男人。
风珠也没有客气,很坦然的接了过去。
容凝在一边,看了一眼风珠,道:“珠儿,本妃看丽妃娘娘气色似乎是不太好,这调理肤色你说过也需要内外兼修,不如你给丽妃娘娘掐个脉?”
风珠点头,丽妃自然也愿意。
风珠就开始给丽妃掐脉。
容凝在一边道:“丽妃娘娘入宫也有几年了,很得圣宠,珠儿你若是真的让丽妃娘娘皮肤变白,你要什么赏赐都有。”
丽妃听了,唇边不觉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萧长凌确实是一直很“宠爱”她,萧长凌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位高的嫔妃,其他都只是贵人才人之流,虽然在之前,她也得到消息,萧长凌是把皇后之位留给叶家的嫡女的,但是现在叶家满门通敌被斩,而叶家嫡女也自尽于房中,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谁知这个时候风珠却疑惑的一拧眉心,问:“娘娘,您真的入宫好几年了?”
丽妃不解,但是点头道:“是呀,怎么了?”
“那还真是奇怪。”风珠妩媚的小脸上尽是犹豫之色,似是在质疑自己。
“珠儿神医,有什么不对吗?若有什么,你尽管说,本宫绝不怪你。”丽妃看她模样,心头怦怦直跳。
风珠看着丽妃,迟疑了一瞬,才道:“通过给娘娘掐脉,我发现了一件事情,但是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情,不过这事与娘娘的肤色无关。”
“到底是什么?”丽妃越发好奇,不安,“你快告诉本宫。”
风珠这才开口,缓声道:“娘娘,您冰清玉洁。”
“冰清玉洁?”丽妃一下子没能明白,但是下一瞬,她就明白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冰清玉洁的意思就是说她是处子之身。
只是这怎么可能,她嫁给萧长凌这么多年,周公之礼,不知多少回了。
每一次,她都记得那种感觉,如上云端,萧长凌总是那么温柔,让她难以忘怀。
容凝心想,一群小丫头,戏还真多。
她只是觉得和一群深宅的小姑娘玩这种把戏很无聊好么!
于是她依然没出声,只是端然坐着。
容婉见状,心中恼火又觉得是个机会,就算容凝今天要嫁出容相府了,她依然不愿意放过她。
“姐姐?”她又喊了一声。
其实到这时候,容凝还是不理人,确实是有些“过分”,于是就有人打抱不平了。
“别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嫁给辰王就是天大的幸运,谁不知道辰王如今……”
“是呀,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今天辰王大婚,可是满京城的人都没有见到辰王府做什么迎亲准备,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就当自己是辰王妃了,也太可笑了!”又有一人接口,说话就更刻薄了。
容凝听着,心里微微一叹。
果然,萧湛是对她没有什么信心,以为她今天进不了辰王府了。
可惜,她要报仇血恨,这辰王府,她怎么都是要进的。
容凝盖着盖头在想自己的事情,所以依然没理会戏多的贵女们,而这些贵女见容凝竟然丝毫没有反应,个个也都真的气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下子居然全都围在容凝面前指责了起来。
这情形委实是罕见。
容夫人那边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形,但她并不打算过来处理,而是只当看不到,继续和身边的贵妇人说话。
几名夫人也看到了,见容夫人都不动声色,她们也没有必要多管闲事。
更何况,她们也不觉得,容凝嫁给辰王,就是飞上枝头了。
皇上和辰王之间的“龃龉”,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皇上突然下旨让辰王迎娶容凝,而容凝又是保皇一派容元松的女儿,这容凝在这次大婚之中是什么样的角色地位,谁还能想不到?
试问,一个皇上用来试探辰王的棋子,承受得住辰王妃的尊贵吗?
不过这位容凝倒也沉得住气。
不少人心头暗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容凝突然开口了,但是她没有理会指责她的贵女们,她对上的是容夫人。
“夫人,之前喜婆和凝儿说了,盖上盖头,我就不能说话了,否则会不吉利,难道是错的?要不然婉妹妹她们怎么一直要我说话?”
容夫人一听,一急就站了起来。
她看向喜婆,喜婆当然也是她的人,此时却是脸色难看,这话她确实是说过,因为这本来也是没错的啊!
“夫,夫人,奴婢……”
“看来喜婆是错的了,原本新嫁娘在盖上盖头后可以说话。”容凝抢过话来,声音又猛一转厉,“既然能说话,你这个婆子却告诉本小姐说不能说话,让人误会本小姐,你何居心?”
喜婆正心中不安,陡然被容凝一阵厉喝,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大小姐……”喜婆求了一声,突然一转身,又求向容夫人,“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过奴婢!”
容夫人脸色一变,心头恼火,这个喜婆是疯了不成?容凝喝骂她,她却转向自己求情,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去想是她故意难为容凝的吗?
她还真是冤枉,至少她现在想着容婉将来会成为东历的皇后,根本没心思在此间小事上算计容凝。
“把她拖下去!”容夫人气得要死,最后也想不出什么好招来拆解此时的尴尬,只能快刀斩乱麻,把人弄下去再说。
容凝知道容夫人的打算,勾唇无声一笑,又道:“夫人,凝儿今天大婚,也就是在相府的最后一天了,也不能安安宁宁吗?”
容婉没事找事,非要在她临离开之时恶心她一把,那她就如她们的意,还给她,不过……是要加倍的!
最后一天了,这马上就要嫁出去了,还不得安宁?居然安排一个喜婆甚至还有容婉亲自上阵,给人家无母可靠的孤女难堪。
你们母女,吃相是有多难看?
今天来“添妆”的夫人们都是后宅里磨练出来的,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其间的弯弯绕绕,听着容凝的“控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容夫人的神情却都微妙了起来。
容夫人此时气得心尖儿发颤,容凝这个小贱人,给她一点儿难堪她居然都不好好受着,还反过来咬一口,还咬得这么的疼,真的当自己有好命当什么王妃吗?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容凝掩在盖头下的唇角勾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
相府不过是她复仇路上的一个跳板,今天离了,就不会再回头,更谈不上是什么后路。
这时,一声唱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吉时到。”
一时间屋的尴尬气氛被冲淡了一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声唱报给转移了。
吉时到了,也就代表着,新郎那边要来迎亲了,但是……辰王府真的会来人吗?
事实上,今天容夫人能请来这么多人“添妆”,并全是因为她的面子,这些夫人有一部分是被自己家的老爷授意而来的。
辰王娶妃,并非是小事,而且还是皇上赐婚,赐的还是自己一派的丞相的嫡长女。
这件事情不光会让当时初接到圣旨的容元松惊疑,其他朝臣也是一样,只不过,他们没有机会直接来查探事情的真相,今天则是一个机会。
前来容相府,是先看看这位“准辰王妃”到底是何情形,再等到迎亲,看看辰王府那边是何种态度,然后判断此次事件其间的深意,再行站队。
容凝也早猜到这些事情,不过,她无所谓,因为她自己已经确定要走什么样的路,所以她只要安心的等待就好。
众人看向容凝,虽然她头上盖着盖头,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但是她们也从她笔直的身姿上看出来,这位容大小姐,似乎很镇定?
看容夫人的模样,她们也都猜出来,这容大小姐只怕在容相府的地位很差,不说今天容夫人和容婉的小算计,就是从前,这位也是容相府的嫡长女,可是她们却从来没有见过容凝,这就足见,容凝就是容相府的一个透明。
次日一早,容夫人把所有的铺子的铺契地契还有郊外田庄的庄契全送到了容凝这里,容凝一一清点,保证一丝无错才罢。
“那些物件摆设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都在相府的库房里,等你出嫁可以带去辰王府。”容夫人在一边看着容凝清单所有的东西,肉疼得滴血。
容凝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却道:“不用了,夫人现在叫人收拾了,全送去辰王府吧,反正我早晚要嫁,早送晚送一样。”
“你,你……”容夫人差点破口大骂,最后还是忍住了,咬牙恨声道,“凝儿,这不合规矩,而且这么大的阵仗,你父亲看到,也会过问的。”
这是威胁。
容凝却是淡淡一笑,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看着容夫人,道:“夫人说得不错,凝儿多谢夫人提醒,这样吧,那些东西就折成银子吧,我只要市价等值的银票量就行,不会多要。”
容夫人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说吧,你要多少?”
“三十万两。”容凝淡声开口。
“太多了,你娘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值这么多!”容夫人气得脸都绿了,喘着气道。
容凝想了一下,似是想通,又道:“那就二十万两,不能再少。”
“你——”容夫人气结,半天才道,“容凝,你莫要过分。”
“我过分?”容凝冷笑,“自从我娘亲死后,咱们相府蒸蒸日上,你以为我真的只会当是我父亲才高八斗,才会如此?在咱们东辰,想要做到像父亲那样成就,每年各处打点,要用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父亲虽然是丞相,但是俸禄是有限的,而夫人你,当初嫁来相府也没有带多少银钱吧?这些钱是从哪出的?还不是我娘亲的嫁妆?”
前世身为萧长凌的谋士,对于这种官场仕林的鬼鬼道道,她可是门清。
至于容夫人,既然会嫁来做继室,自然出身不会多么的高贵。
果然容夫人气得要死,可是却又被噎得要死。
“好,二十万两就二十万两!但是如果我的婉儿有半点不好,我绝不放过你!”
“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相府,不会留在这里碍夫人你的眼。”
容夫人觉得,她无法和容凝对话下去了。
她转身离开了容凝的小院,刚走到外面,府里的管家急急的跑了过来。
“夫人,有一个公子,自称神医,说咱们府上的小姐有疾,要来给小姐治病。”管家过来,行礼道。
容夫人一惊。
小姐有疾?是说她的婉儿吗?容婉这两天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是有容凝要胁着,她下令,要严守消息,连容元松都不知道,府中的管家也不知道,那这神医是自动上门的?
想着自己的女儿,容夫人去了前厅。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红衣年轻公子坐在那里,她进去,一眼看清红衣公子的相貌,登时愣住了。
因为这红衣公子相貌极其的俊美,凤眸斜飞,看着还有几分妖娆的气韵,此时勾唇看过来,笑意恣意风流,几乎看花人的眼睛。
“这位公子,听说你是神医?”
“算是吧。”谁知红衣公子却是勾唇轻轻一笑道,“这位夫人,府上的小姐,是不是昏迷不醒,之前脸上还有溃烂?”
容夫人一听,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她的婉儿的症状吗?
她心头一动,上前急切的问:“公子能治吗?”
红衣公子撩眉一笑,风流无双:“自然。”
“公子若是能治好小女,我一定大力酬谢,请公子施一援手。”容夫人此时心头怦怦直跳。
若是眼前的俊美公子能治好容婉,那她还用受容凝威胁吗?
“好呀!”红衣公子起身,道,“夫人引路吧。”
容夫人此刻也顾不上怀疑什么,只想赶紧治好容婉,然后她再好好整治一下容凝那个死丫头,以解这两天之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厅,往容府的后院走去。
走到后院,一边左顾右盼的红衣公子突然抢到前去,快步往右边走去。
“公子,错了,我们要走左边。”容婉的院子是在左边,容夫人见状,赶紧唤道。
谁知红衣公子却是脚步飞快,她根本喊不住,也追不上。
等到容夫人终于追上了,已经发现红衣公子进了容凝的院子。
她看到红衣公子进了容凝了屋子,登时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冲了进去。
“公子!”
与此同时,容凝也看到了红衣公子,也是吃惊不小。
这人她不认识,但是看气质和衣着,绝对不可能是相府的人。
“哎呀呀,这位姑娘,你是被人虐大的吗?身子怎么这么虚弱,这十几年,你是不是很少吃饱饭啊?看这瘦弱的,青白青白的皮肤,你闭上眼睛,都会让人以为快死了,你信不信?”红衣公子啧啧几声,抱臂看着容凝,一脸嫌弃的道。
容凝淡淡一笑道:“我信。”
“哟,还挺镇定。”红衣公子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叹,挑了一下眉。
容夫人刚才的听到听到红衣公子的话,只觉得脸皮一紧,容凝确实是从小被她虐待长大的。
“公子,你不是要给小女医治吗?怎么……”
“本公子什么时候说了?”红衣公子此时已经走到容凝身侧,十分自然的坐了下来,伸手坦然的搭在了容凝的手腕上,“这位小姐才是真正有疾,本公子先来诊诊脉。”
容夫人呆住了。
这俊美公子是她引进来给她的婉儿治疗的,怎么现在变成他要给容凝医治了?
“公子,你刚才说的症状,全是小女的啊。”容夫人恼火的道。
容凝此时却是淡淡一挑眉道:“母亲,我也是您的女儿。”
容夫人脸色一变,按照规矩,她是继夫人,容凝确实也该唤她一声母亲的,也确实算得上是她女儿!
“行了行了,本公子这人呀,是个医痴,只要看到有小姑娘生病,就迈不动步子。刚刚你说的那个昏迷不醒的,暂时不醒也不会死,还是眼前这个快死的急一些,所以我先给她治,晚点再考虑其他人。”红衣公子开口,已然闭上眼睛,认真的给容凝掐脉。
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容凝暗骂了一句,而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脚步轻浮,不是容元松。
这三天里,容元松没有再出现过,她就住在容元松院子的隔壁,容元松大概也不会觉得她这里能闹什么妖。
说到底,也是元妻长女没有任何感情,也就要利用的时候,露个笑脸。
当然容凝也并不稀罕,人不来,她反倒轻松。
“夫人。”容凝看着进来的华贵妇人,淡淡出声,不狠不怨,也就说明不当回事。
容夫人登时心头有些窝火。
“大小姐,你明天一早就要出阁了。”
“然后呢?”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又何必虚以委蛇,更何况,这个毒妇,早没了必要。
容夫人对上一股不屑的意味,登时又觉得气躁,原本她是来看容凝不安惶恐的,不想却是这么冷静的模样,真是气死人!
“本夫人是来送明天大小姐要穿的嫁衣的。”
听她特意在“嫁衣”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容凝知道是想刺激自己,她轻声一笑,笑意不明,只是道:“三天就赶制出来的嫁衣,会不会质量很差?”
“什么?!”容凝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意料,容夫人一时间脑子有点懵。
容凝却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她走过去,拿起侍女手上捧着的嫁衣,直接就抖展开了。
朱红正色,布料柔滑,刺绣精致,很正常,但是也很普通。
“夫人,您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吗?”容凝抱着艳色嫁衣,十分认真的问。
说真的从一进来,容夫人就跟不上眼前少女的节奏,所以她这一问,她下意识的就道:“辰,辰王。”
“所以?你就给我这种下等货?”容凝轻嗤一声,眸光瞬时一冷,一松手,嫁衣就萎顿于地。
“容凝,你——”容夫人刺激人不成反被刺激,手指指着容凝,气得要死。
容凝却是抬着一张透白小脸,对着容夫人笑,慧黠可人。
容夫人面容一滞,眸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幽光。
“时间太短,本夫人也只能准备到这种地步了。”
“夫人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嘛——”容凝似是认同容夫人的话,勾唇一笑,“现制来不及,用早备下的不就成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夫人只觉得心头极恐,似乎自己注定要被眼前的少女算计一般,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失控。
容凝轻轻抚弄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悠悠,漫不经心的道:“婉妹妹的嫁衣夫人早就备下了吧,夫人和妹妹眼高于顶,嫁衣的规格肯定不低,现下我正需要,就先借来用用吧。”
“你——”容夫人只觉得心肺处的空气似是被一下子抽尽,她捂着心口,瞠目死盯着容凝,尖声道,“怎么敢?!那是婉儿的!”
“我也没说是我的,只是借用,要不然,夫人是打算让我穿着这件?”容凝用脚踩踩地上的嫁衣,“夫人觉得,如果我向父亲言明,父亲会不会亲自问你借?”
容夫人脸色骤变,踉跄后退两步。
她虽然不明白为何皇上会下旨让容凝这么快嫁入辰王府,但是容元松的意思是很明确的,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能出幺蛾子,老老实实把容凝给送嫁出去!
这件嫁衣,她确实是存了心想用来羞辱容凝,反正她觉得,她也有理由,理由就是时间太短,她也弄不来太好,怪不得她,可是她没有想到,容凝居然打她婉儿的主意。
“夫人,婉妹妹是醒过来了吧?脸上也没有留下伤疤吧?这样一来,婉妹妹她当上皇妃指日可待,等到圣旨下达之时,夫人还怕少了更好的给婉妹妹做嫁衣?”容凝笑语盈盈的道,一字一句,乖巧贴心,而且有意无意的引导容夫人。
容夫人此时不得不觉得,容凝居然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等她的婉儿成了皇妃,有了圣旨进入后宫,还会少了更好的吗?
但是她看着容凝,心里总感觉不舒服,她哼了一声,转身走了,也没说到底给还是不给。
容凝眸光幽幽,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笃定的神色。
嫁衣,容夫人肯定会送过来。
其实她对嫁衣倒是无所谓的,反正这所谓的大婚,不过是一场交易。只不过,她从来不是一个任别人欺辱的人,既然容夫人要恶心她,那她就恶心回去好了。
果然,嫁衣就送过来了,不过容夫人这回自己没过来,可能是气顺不过来。
容凝也不在乎。
对于嫁衣,她也只是扫了一眼,没再看第二眼,反正她笃定,容夫人不敢再作妖。
而现在的她,对于这艳丽喜庆的东西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她现在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她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明天就是本小姐大婚,还要早起梳妆,所以要早些休息,你们都退出去,远远的守着,不要靠近。”容凝扫了一眼屋内的侍女,冷声道。
这些侍女当然也不是多敬重她这个主子,只不过比着容夫人之前派的要好一些,闻言,有一个倒是想多问一句,可是容凝立即发觉她是领头的,直接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纵然现在这副身子孱弱,可是对于前世宁九卿还是深入骨髓的,不是相府的普通侍女所能承受的。
几个侍女齐齐觉得浑身一寒,也不敢在心里追究这寒气是从何而来,只是觉得,现下听大小姐的话退出去是正确的。
容凝“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快步进了内室,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没有丝毫犹豫,就打算翻窗而出。
“等不及啦?”温柔带着戏谑的笑意传至耳中,带着一丝诱惑。
容凝抬眸,一下子就撞进了夜色下,一双兀自潋滟生华的眸子,她登时又惊又喜。
“浮生……公子,你果然守诺。”惊喜之下,她差点就像前世那样熟稔的称呼他了。
安浮生倒没有怀疑什么,毕竟,借尸还魂太过天方夜谭,也不会有人想到。
“也要别人相信我才行。”
容凝抬眸,对他讨好的一笑。
“你,你说什么?”紫衣男人脸上懒漫的表情一下子消失,震惊的看着容凝。
容凝美丽的小脸上神色淡淡,只是唇角微挑,似笑非笑。
“赌神不会觉得,好容易有一个人破解十赌,却不是有备而来吧?”
紫衣男人一挥手,示意身侧的朱颜退下去。
朱颜脸色一变,不安的看向他。
“退下!”
朱颜咬了咬唇,看了一眼容凝,这才不安的退了出去。
“你知道我的身份?”紫衣男人目光此时冷戾无比,带着钩子一般的审视容凝。
容凝淡然迎着他的目光,轻轻一笑道:“赌神安浮生的名头,虽然不是广为人知,但是也有一些人知道的吧?浮生公子何必如此惊讶。”
“别人知道倒也罢了,但是你一个小姑娘知道,就让人觉得可怕了。”安浮生凤眸里不再是温柔之色,而是凛冽的杀气。
容凝却并不害怕,安浮生可能是真有心要杀她,不过她也有应对之法,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来此了。
她淡声道:“三年前,浮生公子从宁九卿手里赢走了青龙盒,这是江湖上一件极其隐秘的事情,但是也有在暗中流传,但是……”
“但是?你还知道更隐秘的事情?”安浮生看着容凝,从她无害的脸上,他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有些无力。
若是伪装,眼前的女孩,显然是高手。
“是的,我知道,青龙盒不是你赢来的,只是暂时帮宁九卿保管。”容凝无视安浮生眸中的质疑,淡声道。
安浮生瞳孔紧紧一缩,神色骤冷。
“你为何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杀气凛冽,容凝一下子心头一凛,她似乎真的刺激到他了。
“我认识宁九卿。”她顿了一下,只能这么说。
在“宁九卿”三个字落下的一瞬,容凝清楚的从安浮生的眸中看到了一丝浓烈的痛楚。
她心头一揪,果然,安浮生在为她的死而伤恸。
“你认识阿卿……他?”安浮生问着,最后还是改了称呼,他与宁九卿的关系,几乎没有人知道。
就像阿卿到死也不知道,他的心一直在她那里,而她就那样死了,他永远无法让她知道了。
容凝点头,神色镇定。
安浮生与她,是很特别的朋友,她虽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就是宁九卿,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告诉他。
“你真的要青龙盒?”安浮生没有想到,在宁九卿身边的人死伤殆尽后,还会有一个小姑娘,跑来这里,破了他的十赌,然后告诉他,他认识宁九卿。
容凝点了点头道:“十赌其实就是当年宁九卿帮你设定下来的,其实我并不会赌,但是我知道这十赌的所有原理,还有你最后出的那道题,我也见过。”
安浮生眸光微颤。
十赌的来历,甚至最后一题,没有人会想到宁九卿身上,更不可能想到已经死去的叶氏嫡女叶宁。
可是他最清楚,这些都是宁九卿,也就是叶宁帮他做出来的。
甚至他有如此安身立命的一切,都是叶宁帮他成就起来的。
“看来你真的认识她。”
容凝点头,在安浮生开口之前阻止他道:“不要问我为何与她认识,像那她样的女子,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都能解释得通,不是么?”
对此,安浮生无法否认。
是的,叶宁是最让他佩服,甚至着迷的女人,因为她太强悍,强悍到有时候他会觉得她有些变态。
“可是你要取青龙盒,是有条件的。”
“我知道。”容凝看他一眼,漫声吟道,“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漫寂廖。”
安浮生眸中的痛色越发浓郁。
这是叶宁生前喜欢的两句诗,她说她其实不想做英雄,更何况,真正的流芳百世的传奇人物,都会化做黄土一坯,何况是她?她女扮男装,只不过是为了成就自己的爱情。
她生前是那么的爱那个男人,可是在叶宁死后,他却得到消息,叶氏一族因为通敌之罪,满门抄斩!
世人得知的是,叶家嫡女因为族罪,服毒自尽。
可是安浮生不信!
他不信叶氏会通敌,更不信叶宁会自尽。
她那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懦弱的结束自己的性命?
然而,他调查不出真相,更遑论帮她报仇!
“阿卿她真的是自尽吗?”安浮生忍不住开口问,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问一个小姑娘这么重要的问题。
此时的他,看着容凝无害美丽的脸,神情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容凝暗吸一口气,却是淡声道:“我不知道。”
安浮生用目光审视她的真假。
容凝抬眸,坦然与他对视。
就算是她,对于她的复仇之路还是一片迷茫,她不想拉安浮生下水,更何况,安浮生出于对她的友情,若是知晓什么,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帮她报仇。
她想要做的是找萧长凌复仇,而不是再去失去一个朋友!
“那你要青龙盒做什么?”安浮生眸光动了一下,又追问。
容凝笑了一下,如花绽开,明媚无比。
“不告诉你。”
安浮生只觉得一口老血闷在心口处。
“青龙盒你可以给我了吧?”容凝淡声道,“我说出了取盒的诗句,你不能耍赖。”
安浮生有些生气,白她一眼,道:“我当然不会耍赖,不过青龙盒此时我无法给你,我得去一个地方取来,才能给你。”
容凝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前世她就是知道安浮生足够可信,所以才让他保管青龙盒,她当时告诉安浮生,以后不管是谁,只要念出他们约定的诗句就可以取走青龙盒。
安浮生不会失她的约。
“好。”容凝想了一下,干脆直接报家门,“我是容相府的大小姐容凝,你要寻我,就去容相府。”
“你是容凝?”安浮生吃了一惊。
容凝也吃了一惊,难不成前世的容凝还有名气到让安浮生也知晓?
这似乎不太可能。
安浮生看着她,目光里染上复杂的神色,自问一般:“你怎么会是容凝呢?”
容凝挑眉,道:“如假包换,我就是容凝。”
从容凝手中夺到,应该非常简单,而且自家王爷说了一定要拿到手中,可是又不让他动手,他实在想不通。
“是本王的自然会到本王手里,何必去夺?”萧湛眸光微幽,声线不高。
风玄却从这声音里听出一丝……期待?
忽而,他福至心灵,有些讶异:“明天大婚,容大小姐她不会是……”
萧湛没有回答,只是眸中微微泛起一丝兴味,就像从来不动声色,淡看蝼蚁挣扎的神邸,突然被什么引起了兴致一般。
容凝,千万莫让本王失望。
容相府。
容凝一夜好眠,但是因为大婚是讲究吉时的,所以她很早就被唤醒了。
起来后,她坦然的让侍女帮她梳洗梳妆。
看着眼前的脂粉,容凝眸光微微一幽。
前世十年女扮男装,她对脂粉之类的东西很不适应,而成了容凝之后,因为不受待见,她没用过多少这些。
“妆容淡些。”她淡声吩咐,反正这大婚底子是如何,她心知肚明,没必要让自己受不必要麻烦。
侍女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容凝,小声的道:“大小姐,可是出嫁都是要……”
“本小姐说了,要淡些。”容凝直接冷声打断。
侍女心头一凛,暗吸一口气,应了一声。
梳完妆,换上嫁衣,南宫凝往镜中看去,脸上并无波澜。然而一侧的侍女却是有些惊讶。
原来大小姐也很美貌,特别是最近几天气色一下子变好,那种原先被暗淡气色掩下去的容华一下子显现出来,更让人觉得惊艳。更何况,今天容凝身着华艳嫁衣,再配上淡雅妆容,更显风华。
这时脚步声响,容夫人来了,还带着最近一直没作妖的容婉。
容婉一看到容凝,先是注意到她的容貌,脸上一下子显出震惊的神色。
她一向自负美貌,容凝以前的时候瘦干蜡黄的,原本有的天成容貌也被掩盖的差不多了,她就一直觉得,至少是在容貌上,自己完全碾压容凝。
可是她这“病”几天醒过来,再看到容凝,她居然已经“脱胎换骨”了!
容婉看着容凝的一张脸,恨不得上前去划烂!
本来就激动,再看到容凝身上的嫁衣,容凝一下子更被刺激到了。
“容凝,你,你穿的是什么?!”
容夫人来之前也有安抚过容婉,但是此时她也被容凝惊到了,听到容婉一声暴喝,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婉儿,你姐姐她大婚的时间太紧,嫁衣准备不出来,所以只能……”
“娘亲,那是我的!”容婉气得要死,这嫁衣的料子可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很是稀有,就算是她,也是好容易得来的,她可是一直幻想着嫁入后宫之时,要穿着它惊艳世人呢!
容夫人眼皮跳了跳,她也没有想到容凝今天竟然这么耀眼,实在是太扎眼了。
她努力的压下心口的恶气,安抚的拍拍容婉的手背,想要说话,容凝却是抢在前面了。
“婉妹妹,你将来可是要做皇妃的,这嫁衣可不适合你。”
“是呀,婉儿,你大姐说得对,将来……”容夫人以为容凝是要说做皇妃可以穿更好的,可是容凝却是话音突然一转,打断她的话,淡笑道:“皇妃再怎么说也是妾妃,一个妾妃,你还想着穿着这种正红色?那可不是合规矩的!大姐我是要做辰王正妃,这正朱色,只能由我来穿!你可懂得?”
“你,你说什么?!”容婉气得浑身颤抖,脸颊扭曲的瞪着容凝。
容凝浅浅而笑,又看向容夫人,道:“夫人,婉妹妹如此激动,难不成夫人没和她说过吗?”
容夫人脸色也难看至极。
她以前也没有想到这个,但是容凝所说,并非不实,皇上那边应承的是皇妃,而不是皇后,身为妾妃,嫁衣确实不能正红。
“原来夫人和婉妹妹都真的不知道呀?那还真的是差点酿成大错,到时候婉妹妹进宫,穿着正红嫁衣,只怕御史台的大人们,要恨死父亲了。”容凝淡淡勾唇道。
这对母女来得这么早,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既然存着心给她找不痛快,那她先让她们不痛快好了。
这下不止容夫人和容婉脸色难看,连刚进来的容元松都脸色阴沉,不过他不是冲容凝,而是容夫人。
他是当朝左相,也算是文臣之首,但是正是因为身在首位,更被多方目光关注。
御史台那些人,整天个个跟个乌眼鸡似的,若是真的因为容婉嫁衣的事情,给了他们攻击自己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容忍。
容夫人跟着容元松多年,当然最了解这位的性子,一见之下,赶紧过来道:“相爷,妾身之前给婉儿准备嫁衣,并没有想过她是要进宫的,咱们婉儿也是相府嫡女,妾身自然是想着她会嫁到家世相当的人家当正妻的,所以这嫁衣是准备的正红色,可是后来相爷说婉儿了要进宫,妾身就是想着这嫁衣婉儿用不上了,又因为时间太短,才会给大小姐的。”
不得不说,容凝想给容夫人鼓下掌,宅斗技能满分。
这一席话,不但言明在嫁衣她和容婉都没有错,而且还表明了她的大度大方。
果然容元松脸上的怒色退去,还伸手扶了一把虚跪着的容夫人。
“你想得周到。”
容夫人心里吁了一口气,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往容凝那里觑了一眼。
想在相爷面前挑拨离间,贱丫头,你还差点。
容凝却并不当回事。
老天垂怜,重活一世,她有血海深仇要报,这种深宅大院的阴私争斗,她没兴趣。
故意恶心容夫人和容婉,也不是顺手为之。
容元松此时目光却是落在了容凝身上,见她嫁衣着身,美丽出尘,端庄大方,他脸上的神情越发满意。
虽然这大婚容凝就是一个皇上对付辰王的棋子,但是棋子也该有棋子的模样,对于容凝的听话,他觉得相当熨帖。
“凝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入辰王府了,为父想交代你一些话。”
容凝开口,笑容乖巧悦目,道:“父亲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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