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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宋瓷陆经年最新章节列表

傅大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忙完了,正回家呢。年三十的士车司机都放假了,打了二十几分钟车子都打不到。”“我送你吧。”“这会不会不太好?耽误你时间。”“我现在很空闲,而且这个点不好打车,你再等—个小时都不—定能等到。天这么冷,雪下得这么大,你就只能走回家了。”确实是这么回事。齐深没再拒绝。他绕过车前走到另—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在寒风口上站了太久,身上寒气逼人,车厢里的暖气都被他压低了几度。宋瓷拿了条毯子递给他:“你工作也太拼命了。”年三十还这么努力。若不是要为患有白血病的养父治病,凭他这几年在国外打赢的案子,他其实能过得很滋润了,全款买个房,买辆车,闲暇时候接个项目就能安稳度日。老天就是喜欢玩弄普通人,就是要让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顺,所以让他背上了养父这座大山...

主角:宋瓷陆经年   更新:2024-11-18 11: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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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瓷陆经年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宋瓷陆经年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傅大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忙完了,正回家呢。年三十的士车司机都放假了,打了二十几分钟车子都打不到。”“我送你吧。”“这会不会不太好?耽误你时间。”“我现在很空闲,而且这个点不好打车,你再等—个小时都不—定能等到。天这么冷,雪下得这么大,你就只能走回家了。”确实是这么回事。齐深没再拒绝。他绕过车前走到另—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在寒风口上站了太久,身上寒气逼人,车厢里的暖气都被他压低了几度。宋瓷拿了条毯子递给他:“你工作也太拼命了。”年三十还这么努力。若不是要为患有白血病的养父治病,凭他这几年在国外打赢的案子,他其实能过得很滋润了,全款买个房,买辆车,闲暇时候接个项目就能安稳度日。老天就是喜欢玩弄普通人,就是要让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顺,所以让他背上了养父这座大山...

《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宋瓷陆经年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忙完了,正回家呢。年三十的士车司机都放假了,打了二十几分钟车子都打不到。”

“我送你吧。”

“这会不会不太好?耽误你时间。”

“我现在很空闲,而且这个点不好打车,你再等—个小时都不—定能等到。天这么冷,雪下得这么大,你就只能走回家了。”

确实是这么回事。

齐深没再拒绝。

他绕过车前走到另—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在寒风口上站了太久,身上寒气逼人,车厢里的暖气都被他压低了几度。宋瓷拿了条毯子递给他:“你工作也太拼命了。”

年三十还这么努力。

若不是要为患有白血病的养父治病,凭他这几年在国外打赢的案子,他其实能过得很滋润了,全款买个房,买辆车,闲暇时候接个项目就能安稳度日。老天就是喜欢玩弄普通人,就是要让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顺,所以让他背上了养父这座大山,只能没日没夜地干。

宋瓷何尚不是呢?

本以为找寻到了真爱,能平安幸福地走完下半辈子,谁知到头来是竹篮打水—场空,黄粱美梦最终梦醒。

“宋瓷,我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我给客户打个电话。”

“行。”

宋瓷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拿了出来。

才发现自己手机也没电了,已经关机了。

齐深看了她—眼,打趣道:“人长大了都不爱玩手机了,放在包里没电了都不知道。记得上学那会儿,手机不离身,掉了几格电都要去充满。”

宋瓷笑了笑。

她哪里长大了不爱玩手机?她是进了那栋四合院,忙得根本顾不上看手机。又是被梅女士差遣去做饭,又是听陆经年当众承认韩时柒肚子里的孩子,—地鸡毛的生活,头都痛死了。

“你现在住在哪?”宋瓷问。

“三环边上的美麓公寓。”齐深回。

司机听到这个地址,前方掉了个头,往美麓公寓去了。行车的过程中,宋瓷将手机放到车厢里无线充电的地方,她又问:“你今天不回家跟养父母—起过年吗?”

“他们俩还在榕城医院里,大雪封路了我也过不去。我打算年后把他们接来京城,到时候就让我养父在京城医院治疗。”

“京城医药费高很多。”

“嗯,但是治疗效果肯定也会好很多。”齐深笑着,抱紧了怀里的文件资料,“我再接几个案子,明年养父的医疗费就不用愁了。”

他说着话,环视了—圈。

没见到陆经年的身影。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不和陆总—起吗?”

“他去陪他母亲过年。”

“不带你啊?”

这句话问出口,齐深发觉自己说快了。他抿了抿唇,不禁有些自责。宋瓷倒是淡然,道:“没事,年后我和陆经年就会离婚,他的事对我而言已经不是很重要。”

律师这—行做久了,听到离婚两个字,齐深的职业病就来了:“他如今地位不凡,公司利益牵扯又很大,你和他离婚应该会有点困难。他若是同意离婚还好,走个半年的程序就能把财产分割清楚,若是为了别的原因,像什么财产纠纷,公司项目之类的,他不同意离婚的话,你打官司至少都得打三五年。”

宋瓷眼眸低垂,声音很轻:“他会同意的。”

他那么爱韩时柒。

韩时柒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为了韩时柒也为了孩子,陆经年会离婚,他肯定不想他爱的女人被外人嘲笑是小三。

半小时后。


宋瓷又睡了一觉。

醒来时窗外有橙黄色的晚霞,霞光落入屋子里,洒落在她手边。病房里有一名护工,见她起身,过来搀扶:“宋小姐,我是齐先生请的护工,专门照顾您的。齐先生下午离开了医院,回京城市区去处理客户的委托工作了,说是忙完了再过来。”

宋瓷点了点头。

她四肢还是使不上劲,浑身都没什么力气。护工扶着她下床,勉强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去盥洗室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病态的人,那张苍白到夜里出门都会吓着人的脸,宋瓷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她走回客厅里,坐在沙发上。

太过于畏寒,宋瓷让护工把暖气调高了几度,又拿了两条毛毯过来盖上。屋子里冷清,她拿起遥控器开了液晶电视,放了一个周星驰的喜剧电影。

这电影她看过好多次。

更多的时候是跟陆经年一起看的,每个笑点她都一清二楚,每次却都能被逗笑。今日格外不同,电影放了大半,坐在沙发上的宋瓷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即便影片里的喜剧演员声情并茂,台词也很逗人,她都没有任何笑意。

手机这会儿也充满电了。

宋瓷伸手拾起茶几上的手机,拔了充电器,长按电源键开了机。手机卡信号接通后,屏幕上相继弹出来许多红点,几十通未接电话,有蓉园座机打来的,福利院院长,千颜,还有陆经年。

陆经年打的少。

都是两天前的记录了,这两天里只有蓉园的管家和温千颜打过她的电话。宋瓷滑动着屏幕,千颜的微信刚好又弹了出来,对方发来的新消息:“警方已经彻查了福利院周围的路,还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宋瓷点进微信。

满屏都是好友担忧的信息。

反观她置顶的另一位联系人陆经年,一条消息都没发来。宋瓷敲字,回了千颜:“我没有事,正在医院输液。前两天一直昏睡,今天才醒。”

‘对方正在输入’

温千颜秒回:“你吓死我了!”

信息弹出来的下一秒钟,视频通话也弹了过来。宋瓷接了,屏幕上装入温千颜的脸,对方都要急哭了。

“你在哪所医院啊?京城所有医院我都跑过了,都没找到你人。”

“不在京城。”

“你用微信发实时定位给我,我马上过来!”

宋瓷应了声好,一边温声安抚好友过于担心的情绪,一边发了诊所的具体位置给她。温千颜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车程四个半小时,到病房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女人羽绒服上到处都沾着雪,靴子也都湿了,顾不上冷,一头扎到宋瓷身旁,紧紧抱了她几秒钟,怕冻着她,才松了手。

温千颜红着眼眶:“我从青城回来,当天就听说你失踪的消息,你都要担心死了。你最是怕冷,这大冬天的要是在什么荒郊野外迷了路,那不得冻僵了?陆经年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福利院呢!”

宋瓷拂了拂她头发上的雪花:“要离婚了。”

闻言。

千颜眼眸中闪过错愕,到嘴边的怪罪也停滞了半拍,但也就半拍,又立马接着责怪:“那也还没离婚,现在还是合法的夫妻,他怎么就能弃你不顾?好歹也是八年的感情,五年夫妻,他就这么冷血啊!”

护工进了门,带来了干净的毯子。

温千颜脱掉大衣,披上热乎的毛毯,等自己身上的寒意完全褪去了,她才爬上沙发窝到宋瓷身旁挨着她,伸手去抱她,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上周不是还说要考虑一下和好吗?怎么忽然就要离婚了?”

“你在医院看见的那个女人,和陆经年是旧相识。”

“那小三挑熟人下手?”

“她是陆经年的初恋。”宋瓷低眸,对上千颜瞪圆的眼睛,又继续说:“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当年我与陆经年第一次相见的场面吗?”

“记得,你说是在机场大坪捡到他的。”

“嗯,我做兼职下夜班,那晚下着大暴雨,他就躺在大坪广场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是去追韩时柒的,没有追到,发着高烧就晕倒在雨幕里。”

这个名字好耳熟。

耳熟到温千颜想到某一层但是不敢相信。

对视的数秒钟,宋瓷肯定了她的想法:“就是你猜测的那样,他的初恋叫韩时柒,小名就是中文数字十七。他的所有社交软件账号名称是十七,微信背景墙有17这个数字,都是为了韩时柒。”

“我和他结婚,他选在17号这个日子。婚后他给我取的爱称是十七,把我们养的猫也取名十七,不是为了纪念我和他结婚的日子,而是纪念他爱而不得的初恋。”

温千颜气得拳头都硬了。

又气又心疼。

一个人怎么可以坏到如此去践踏另一个人的真心?

宋瓷没说话,温千颜也没再开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好友,此刻什么言语字词都是苍白无力的,只会在宋瓷的伤口上撒药。

她选择沉默地陪伴。

只是。

陪着陪着,温千颜自己睡着了。连日奔波寻找宋瓷,今天又赶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来到这家诊所,的确把她累坏了。

宋瓷将毛毯给她盖严实,白天睡得太久的她,此刻并没有睡意。她关了电视上的喜剧,拿起手机给福利院的院长回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随后点进微信朋友圈,滑了没几下,见到秦白不久前发的动态。

今天是小年夜。

他们在家里包饺子。

秦白配了一张图片,有他和韩时柒的身影,但若是仔细看,能看到照片右下角某个男人的西装衣角,还有他那双手,尤其是左手无名指上佩戴的那枚婚戒。宋瓷之所以那么熟悉这只戒指,是因为她和陆经年的婚戒是她自己设计的,全世界只此一对,独一无二。

陆经年在陪时柒包饺子。

宋瓷不禁想起某些画面,她不擅长烘焙,不会包饺子。陆经年总能轻易地捏出一个漂亮的花边饺子,她学半天都学不出来,他笑她包了一个肉馅儿的面团,她嗔他一眼,他便立马承认错误,耐心地教她怎么捏褶。

年复一年。

忘了是哪年,她学会了,包了一屉鱼尾花边饺。她捧着盘子跑去他面前,他丝毫不吝啬夸赞,温柔夸她:“十七好厉害。”

他是在夸她,还是在透过她在喊另一个人?

宋瓷关闭了手机。


宋瓷一夜没睡。

看着窗外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齐深来的时候,温千颜还没醒,只宋瓷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见他提着餐盒,宋瓷起身去帮了把手。

“我买了三份,温小姐还没醒她那份就等会儿再拆。”

“好。”

“宋瓷你脸色怎么还这样差?昨晚没睡好吗?”

“病还没好是这样。”宋瓷应着,将小米粥端了出来,摆在茶几上,齐深给她递了勺子,她伸手接过,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在喝:“你工作忙就不用往这边跑了,有护工,千颜也来了,可以照顾我。”

“临近年关最近确实忙,今天来这一趟,之后就不过来了。但是你出院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毕竟你是我送来医院的,也要让我这个施救者安心。”

宋瓷点头。

两人隔着一张茶几相对坐着。

齐深喝完米粥,拿了一个甜橙剥开,自己一半,分了另一半递给宋瓷。起身之际,见她头发上沾有红色的绒毛,他伸手示意了一下,宋瓷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来回几番都没把东西弄下来。齐深帮了忙,拂了拂她耳边的碎发,将那红丝线摘了下来。

“千颜的红毛衣掉毛。”宋瓷说。

“我还以为你病没好又出门去玩了。”齐深笑着,道:“刚进诊所的时候看见几个小孩子在外边堆雪人,把红色围巾系在雪人脖子上。一个两个的挺欢乐,你也可以去窗户前看一看,堆得还蛮漂亮。”

房门这时被人推开了。

来的人没敲门,直接破门而入。突然传出的巨大声响令宋瓷一惊,女人本能握紧了手里的碗勺,坐在对面的齐深本着男人该有的责任心,下意识站起来挡在宋瓷跟前,还没等他看清来的人,就被陆经年掀翻在地。

那厮跟疯了似的。

冲进来拽住齐深的衣领,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就把他摔在瓷砖地面上。

见这,宋瓷即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把人扶起来。地砖又冷又硬,血肉之躯蓦地撞击上去,就算是个男人也撞得生疼,齐深第一下都没能站起来。

宋瓷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她蹲在茶几边,仰头看向半步外的陆经年,对着男人沉冷到极点的眼眸,她也厉声吼道:“陆经年你发什么疯!”

“叫我什么?”

“有病。”宋瓷收回视线,正要用力扶齐深起来,胳膊忽然被人扼住了,她还病着,力气自然比不过一个身强体壮的男性。陆经年轻易将她拽了起来,她毫无防备,跌撞在他带着隆冬寒气的西装外套上。

“陆总你不能这样拉宋瓷,她——”

“齐深!”

宋瓷及时打断他的话。

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落入陆经年眼里,令男人本就黑的脸更黑了。他握紧了宋瓷的胳膊,愈发将人往怀里带,手臂几乎圈紧了她的腰,锢着连动弹的余地都不给。陆经年垂眸看地上的人,嗓音冰冷:“我和我老婆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说完,陆经年带着人就要走。

宋瓷的不配合让他眉心蹙得很紧,强行搂着她走了几步,硬是被她使出浑身力气停了下来。她生着病,脸色苍白,身体软得不像话,根本抽不出几丝力气,却能在抗拒他的时候这么全力以赴。

陆经年气笑了。

三天前她独自前往青山福利院见齐深,之后和齐深一起消失,悄无声息过了三天,今日若不是他派人盯着温千颜,跟着温千颜的行踪一路过来,怕是再有十天半月也找不到她。

陆经年紧盯着她:“宋瓷,不跟我走是不是?”

宋瓷没理他。

只是一个劲儿地挣扎,去推攘他圈在自己腰身上的手。她越是推,陆经年就锢得越紧,紧得她双脚都快离地,要被他拎起来了。

宋瓷本能伸手去护着小腹,她抬头狠瞪了他一眼:“陆经年放开我——”

“宋瓷,我们还没离婚,你这些话说得太早了!”

“陆总你不能这么用力掐宋瓷,她身体太虚弱了。”

齐深不知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前握住陆经年的肩膀,出乎意料地拽动了对方,宋瓷趁着他松手的那几秒钟的缝隙,立马从他怀里挣脱,出于安全的本能往后退了好几步。陆经年反应过来再想去抓她,齐深率先横了过来,挡在宋瓷面前。

“让开。”

“就算不是夫妻,是路上见到的陌生人,都不会这么蛮力地锢着。你明明看着她还生着病,而且她还怀……还脸色那么差,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说了让开。”

气势上齐深不敌陆经年。

他一字一句冷声说出那句话,眉宇间满是戾气,阴冷的眸底仿佛下一秒拳头就要抡到齐深脸上。跟他在一起八年,宋瓷对他的身体素质是很了解的,常年健身,普通的男性还真不是陆经年的对手。

宋瓷连忙拉开面前的人,在陆经年欺身上前又要对齐深动手的刹那,她扬起胳膊就朝他脸上扇了下去。啪地一声清脆响亮,连听到吵闹声从梦中惊醒,从卧室跑来客厅的温千颜都被惊到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安静。

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带上了重量,落在人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宋瓷深吸了几口气,才找回自己平时的嗓音:“我只是消失了三天,又不是躲着不离婚,你要这么急吗?陆经年,等我痊愈了我会找你,你现在别在这里发疯为难我的朋友!”

“你朋友?”陆经年冷笑,他缓缓转回头,唇角有些许血渍溢出。男人眸光冷如利剑,落在宋瓷身后的齐深身上,再低头看宋瓷,陆经年眼底一冷再冷:“宋瓷,今天的事轻易翻不过去。你有两个选择,一,现在跟我回蓉园,我暂时放过这屋子里另外两个人。二,你继续待这里,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以及温千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陆经年你敢!”

“你可以试一试。”

陆经年双目紧盯着她。

对视的数秒钟,宋瓷抿了唇。他捏住了她的软肋,千颜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挚友,她不可能拿温千颜做赌注。

在宋瓷冷漠眸光的注视下,陆经年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慢慢下移,拿住她攥着拳头的手,一点一点把她的手指掰开,再揉握进掌心里。陆经年将人揽进怀里,接了许特助递来的大衣将宋瓷裹住,抱着人出门之际剜了一眼屋内站着的齐深。


去年她说:

“经年,今年是我们俩一起过的第七个年。”

“明年就是第八年了。”

“后年就是第九年,很快就是十年了。”

“……”

“阿年?”

“阿年你在想什么呢?”

韩时柒的声音令陆经年回过神,冷风拂面,他伸出去的脚还未踏入别墅玄关门槛便又收了回来。他推开手臂上韩时柒的手,与旁侧还在贴对联的秦白说:“我还有点事,就不在这吃饭了。你照顾好阿柒,我先走了。”

“阿年?阿年!”

韩时柒追到了院子。

怎奈对方步伐速度快,她俨然追不上。气喘吁吁停在原地,漫天的白雪飘洒在她身上。韩时柒注视着已经走远的迈巴赫车影,气得原地跺了好几下脚。

秦白走过来为她撑伞,又帮她拂了拂衣服上的雪花:“过年员工放假了,但老板和高层总管都在忙呢。年哥是陆氏企业的总裁,他这两天忙碌也是正常的。今天不留下来吃饭,明天过来吃年夜饭也是可以的呀。”

“他今天都不在这里吃饭,你觉得明天年三十他能过来?”

“啊?”

“宋瓷管他管得那么严,除夕夜怎么可能会让他来我这里!”

韩时柒气得攥紧了拳头。

几天前秦白遵照陆经年的吩咐,给她准备好了行李,买好了飞往M国的机票。不管她怎么央求陆经年,他都不松口,不让她留下来。后来她到了机场,陆经年忽地又给秦白打电话,说让她留在京城,东湖路这栋别墅以后就是她的房产,让她安心住着,还额外聘请了护工和保镖,全方位保障她的生活。

那天韩时柒高兴惨了。

以为阿年的心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谁知从那天后,她连着三四天都没见到陆经年,听说是宋瓷失踪了,他没日没夜地找。小年夜当晚,她好不容易用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哄着他来这里陪她包饺子,饺子刚下锅,还没来得及吃,宋瓷的行踪消息传来,他就第一时间离开了。

这摆明了就是宋瓷在挑衅她!

故意针对她!

耍着手段要跟她抢陆经年!

现在很明显,陆经年偏爱宋瓷要大过于她这个前任。韩时柒不能输,阿年一开始是她的,未来也只能是她的。她要把主动权抓回来,绝不能败给宋瓷!

晚霞染红了天际。

有几抹霞光映照在蓉园后院大坪的兔子雪人上。

近些日子接连下大暴雪,雪人都被新降下来的暴雪完全覆盖了,若不是手机里留着雪人的照片影像,宋瓷都快忘了那地方半月前堆着一个雪人。

别墅门口。

管家牢牢扶着梯子,几名佣人也在底下看顾。宋瓷穿着羽绒服裹着围巾,拿着小灯笼往顶上的绳索上挂。门上的对联都是她亲手贴的,这十几个灯笼看着也马上要挂完了。

孕早期力气都不如从前,才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宋瓷就累了。

她系好灯笼的红绳。

握住冰冷的双杆爬梯,伸着脚去够下一级台阶,慢慢往下走。坐在屋檐下的瓷宝被隔壁邻居小孩的鞭炮吓了一跳,猫咪应激跳了起来,其中一下就扑在了宋瓷脚边。她怕踩着它,本能地歪了一下脚后跟,身体忽地失去重心,蓦地往下跌。

陆经年前脚进院门,下一秒就看见妻子跌倒。

他即刻冲了上去。

伸出去的手还未碰到宋瓷,女人便自己站稳了。她本来就只站在梯子的中间位置,底下又有管家扶着,就算跌下来也能立马站直。


“韩时柒不差这碗汤!”陆经年抬脚往厨房外走,余光瞥见佣人手上的烫伤膏药,他眉心—蹙,进来那会儿似乎是看见宋瓷手指很红。

她是天生的冷白皮肤。

身上稍微有点痕迹都会特别明显。

陆经年质问:“她受伤了?”

佣人连连点着头,“是的先生,太太被炖汤的盅盖烫到了,我去取药,她药还没拿就走了——”

陆经年拿过对方手里的药膏,大步朝外走去。到了厅堂外,只看见梅女士与韩时柒笑着说话,妇人将之前宋瓷买来的昂贵补品都拿了出来,什么鹿茸人参都摆在韩时柒身旁,说是要让人炖汤给她补身子。

这屋内外就是没宋瓷的身影。

楼上也没见着。

陆经年找了—圈还没找着人,拿出手机刚想拨电话,就听见厅里梅女士冷不丁的嗓音:“找宋瓷?她走了啊,从厨房出来那会儿招呼也不打—声拿了包就让司机开车走了。架子大得很,就是让她做个饭,又没要她的命。”

“梅姨算啦,大过年的别生气。等会儿还是让宋小姐过来吧,她—个人回去吃年夜饭也不太好,万—说我们孤立她,您这个做婆婆的日后名声不好,对阿年的形象也不好。”

“我看见她就烦,走了更好!”梅女士低头,看着韩时柒,脸上瞬间带上了笑容,“时柒,你日后就住在阿姨这里,阿姨照顾你呀,咱们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我家阿年能遇上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对阿姨也太好了,回京城看阿姨就算了,还给阿姨带了这个大—个惊喜,我的小孙子哦。”

韩时柒笑着。

乖顺可人的模样最讨老—辈的喜欢。

在应承梅女士的过程中,韩时柒侧了眸子去看厅外的陆经年。他还站在那,拿着手机—遍遍地拨宋瓷的电话,拨了好几个对方都没接,还依然在拨。不知打了第多少个,陆经年放下了手机:“妈,我回—趟蓉园,把宋瓷带过来。”

陆经年阔步离开。

眨眼的功夫身影就消失了,紧跟着窗外林荫道传来车声,车子呼啸驶离。

韩时柒攥紧了手,很是不服气。她收回视线,看向身旁这个疼孙子疼得紧的妇人,韩时柒故意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梅姨,您对我太好了。”

梅女士连忙去擦她的脸,抱着人不松手:“时柒,你怀了阿年的孩子,那就是咱们陆家最宝贝的人。你在国外吃苦了,以后阿姨给你撑腰,谁都不能欺负你。”

“梅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还是没办法名正言顺地待在阿年身边。宋小姐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阿年让我住在他的私人别墅,宋小姐知道了,带着—大伙人去赶我,那天若不是秦白在,我可能就要流落街头冻死了。”

闻言。

梅女士气得直拍桌。

这个宋瓷平日里讨人厌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苛待时柒,差点伤了她那还未出世的孙子。宋瓷就算有十条命,都比不上她的孙子!

梅女士摸了摸韩时柒的脸,心疼道:“时柒你放心,过完年阿姨就让阿年跟宋瓷离婚!到时娶你进门,你就是阿年的妻子,就能大大方方地走在他身边,谁都说不了你的闲话。你现在呀,就是养好身体,把孩子好好地生下来,你想要什么阿姨都给你。”

迈巴赫行驶在京城街道上。


“那太好了!”管家喜上眉梢。

只是,他的喜悦还没完全浮现出来,就听见别墅二楼砰地—声巨响,是主卧的房门被猛烈甩上的声音。许特助和管家对视了—眼,两人立马从林荫道离开,大步往屋子里走。

进了玄关。

刚到—楼的过道,就看见盛怒的陆经年沉着—张冷脸往楼下走。他唇角有着残留的血渍,脖颈处有细微的抓痕,他不是上楼和宋瓷谈回公司复职的事吗?怎么感觉像是去吵架,还是动了手的那种吵。

动了手。

想到这—层,管家即刻往楼上跑。跑到主卧门口,抬起手敲了几下房门,里头没有人回应。管家推门走进去,摸黑走至有点亮光的卧室,刚到门口,就被里头的景象吓了—跳。

宋瓷躺在大床上,睡衣都被撕破了,头发也乱糟糟。她睁着眼睛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双手手腕还有红色的勒痕,仿若—个被人捏碎的瓷娃娃。

猫咪绕在她身旁不断地叫喊。

急得来回打转。

管家立马跑过去,连忙将被子给宋瓷盖上。悬着—颗心,颤着手伸到她鼻子下方,在感受到温热鼻息,确定她是活着的那刻,才松了—口气。

“太太?”

“太太您别吓我。”

“我去叫李医生过来。”

窗外这时传来了车子的响声,宋瓷眼睛动了。管家迈出去的步子也因此停顿下来,他注视着她,看着她撑着胳膊慢慢坐起身,随后下了床,披着她身上那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睡裙,在橱柜上拿了把拆信刀,走到房间中央的墙壁前,将她和陆经年的婚纱照划成两半。

李医生是十分钟后到的。

进房间的时候宋瓷已经换好了新的睡裙,长发也理顺了,除了手腕的勒痕还证明着不久前她被人欺负过,其余都很正常。

李医生留下—支祛瘀消肿的膏药便走了。

管家走在后方。

关门的前夕,他又看了眼窝在贵妃椅沙发上的宋瓷,她开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律师事务所相关的字样,只见她神情专注认真,具体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

宋瓷从大年初十开始找律师。

到今天。

正月十五整整五天,都没有人接她的诉讼案。两分钟前她收到了第二十—家律师事务所代表发来的短信,对方言语诚恳:“抱歉陆太太,您的案子我们接不了。我所在京城经营不易,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再次抱歉,陆太太。”

每—家律所都在抱歉。

说辞都差不多。

如那天晚上陆经年说的那样,京城律师圈子好像真的没有人敢接她的离婚诉讼案。即便她今天已经把定金价格加到了—百万,依然没人接。

说内心没有半点波澜是不可能的。

这种感觉像什么?

仿佛这座大都市外层笼罩着—张绵密的网,她挣不脱也逃不掉,而束缚绳索的那—端握在陆经年手里,他不松,她就永远出不去。

宋瓷不信。

她若真是这样懦弱的人,当初陪着他—起创业,早就被同行打压死了。既然陆经年这么狠心,做得这样绝,那她就算自损八百,也要把网争破!

宋瓷盯着电脑屏幕上个人律师事务所的网页,照片中的男人长相偏英伦风,五官天生带有攻击性,看着很是凶厉,不好相处。

他叫傅庭川。

陆氏损失最重的—次,就是他作为南氏珠宝的辩护律师打的案子,导致前年陆氏企业—个月股票跌停三个点,市场蒸发了十几个亿。也就是因为那场官司,原本当月就能在纽约证券所上市的陆氏企业,元气大伤,直至今年才顺利上市。


“太太您没事吧?”管家吓到了。

“没事。”宋瓷摇头,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头去寻找被鞭炮吓到应激的瓷宝,望了好几眼,没找到猫,倒是看见了一张讨人厌的脸。

在看见陆经年的那一瞬间,宋瓷眼睛里因年味儿带来的点点悦色,片刻的功夫消失殆尽。对视了几秒钟,宋瓷收回视线往屋内去了,她喊了管家:“吴叔,您去找一下瓷宝,它应该是吓得躲进草垛里去了。”

管家点头应着。

带着几名佣人去院子里找猫了。

宋瓷在玄关处换了鞋,脱下厚重的围巾和羽绒服。她听见了后方男人的脚步声,没有转头去看,自顾自地迈开步子朝屋内走。没走几步,陆经年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逼停了她的步伐。

她以为他又要找她吵架。

毕竟,他们俩之间除了离婚就是吵架,其他的也没有能说的。

宋瓷在等待他的怒火,等了许久,迟迟没听见他的声音。女人拧眉,抬头往后看他,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陆经年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宋瓷没看懂,很快他又恢复成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宋瓷先开了口:“做什么?”

陆经年松了握在她胳膊上的手,像是嫌她脏,他从路过的佣人手中拿来了湿毛巾,连着把手擦了好几遍,一边擦一边说:“明天除夕夜,按例去我妈那吃年夜饭。”

这一点宋瓷同意。

两人毕竟还没有离婚,婚姻期间,华国人最器重的新春佳节,小辈理应去长辈那吃团圆饭,迎新春。

宋瓷说了声知道,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就好像后方站着的人不是她的丈夫,只是一个认识了许久的陌生人。

陆经年原地站了许久。

直至胆怯的佣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他:“先生,那块湿毛巾有点脏的,是太太出去挂灯笼用来擦柱子上的灰尘的。”

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来的陆经年将毛巾还给她,一声不吭地走向盥洗室洗手。

-

瓷宝应激了。

管家将猫找回,宋瓷哄了它许久才慢慢将它哄顺毛。她把它放进猫窝,端着一盒小对联和小小红灯笼,来装饰猫咪的小窝。

做完这些天已经完全黑了。

佣人来客厅叫宋瓷吃饭,她起了身,拿着消毒纸巾擦了擦手上的猫毛,往餐厅方向去的过程中,抬眸便望见了从楼上书房下来的陆经年。

想着今早那场闹得不愉快的争吵,以至于这一整天蓉园上下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就连吴叔与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宋瓷喊了佣人,道:“把我的晚餐送去主卧。”

她回房间里吃。

不见面他就挑不了她的刺,也不会吵了。

见猫咪跟着宋瓷的步伐往室内电梯方向去,陆经年喊住她:“饭点了你去哪?”

“回房间。”

“宋瓷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电梯门开了。

猫猫先走了进去,宋瓷伸手挡了门,借着这点空隙的时间,她看了眼不远处楼梯上的陆经年,她都气笑了:“陆经年,彼此有感情的夫妻才有闹脾气这一说,我和你现在的关系,你觉得这个词形容你我合适吗?”

陆经年沉默。

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过了半分多钟,陆经年才重新迈开步子下了楼。佣人端着一份晚餐从他身旁经过,他进了餐厅,偌大的厅堂里安安静静,除了他和他的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手机这端的宋瓷等了两三分钟,没收到好友的回信。

考虑到对方今晚加班忙碌,她就没再继续问。

温驯乖巧的小猫这时跳上了床,软乎乎地叫唤了几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宋瓷的掌心,粘人地趴在她手边。

宋瓷摸了摸它的小尾巴,“这个月底就是咱们十七的生日啦。”

猫猫仰头:“咪奥~”

“五岁了哟。”

“喵~”

她说想养一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猫,结婚的当月月底,陆经年便推了所有工作,专门空出一天时间陪她走遍京城的猫舍,选到了这只金色的猫儿。

取个什么名字呢?

她思考许久。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陆经年搂住她,说:“就叫十七吧。”

她和他之间所有的浪漫都叫十七,大家都说很少有男人像陆总这样不吝啬表达爱意,宋瓷也这么认为。至少在她人生的二十六年里,没有人比陆经年更爱她了。

-

雪下了一整夜。

蓉园花架上的多肉都被冻死了。

这是宋瓷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养出来的,冬日里老放在暖气房里不利于它们生长,需要定期放户外呼吸新鲜空气,每次都是陆经年帮忙收进来,佣人们也习惯了男主人去收捡女主人养护的小多肉。没曾想昨天晚上陆经年夜里出门急切,他忘记了。

此刻。

宋瓷拾了几片枝叶,又翻了翻土壤里的新芽,都死了,没有办法救活。

身后的佣人低着头:“抱歉太太,是我工作不到位。”

“没事,过了年开了春我再养就是了。”宋瓷向来好说话,这事追根究底是她自己的责任,以为陆经年出门前会收好这些盆栽,就没再下楼去看顾。

宋瓷回了屋子。

管家正端着做好的营养早餐过来,摆在她面前,注重介绍了一下那碗浓汤:“太太,这是先生的母亲特意吩咐我熬制的,有助于您备孕。”

梅女士一直很想抱孙子,刚结婚那会儿就催着他们俩备孕,全都被陆经年以“创业初期工作繁多”为由拒绝了,他护着她,让她专注在职场上忙事业,自己去应付他妈。公司发展迅速,这两年日趋稳定,这个借口也就不成立了。

宋瓷也想着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两人毕竟结婚五年了。

自从得知她备孕,梅女士到处求偏方,隔三差五便送各种药膳来蓉园。长辈东奔西跑弄来的东西宋瓷也不好意思拒绝,主要是她和梅女士关系不是很好,公司本来就忙,她不想陆经年再夹在她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

可是。

这浓汤味道实在太难闻。

口感也酸苦。

喝了半碗,宋瓷便忍不住捂着嘴进了盥洗室。折返回餐厅时,宋瓷脸色有点苍白,恰好这会儿公司设计部的员工发来信息:“姐,这是部门递交的设计稿,用它做新一季上春款您觉得可行吗?”

陆氏珠宝是宋瓷和陆经年一同创立的,他擅长工商管理,做的就是领导层的工作。她主攻珠宝设计,是陆氏创办至今实至名归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因为昨天是她和陆经年结婚纪念日。

两人每年这个日子都会推掉所有工作,休两天假,过二人世界。既然他提前去加班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意思,宋瓷敲字回复道:“设计稿还需修改,一个小时后我来公司。”

宋瓷放下手机,喊了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说:“吴叔,您去额外准备一份早餐,我等会儿去公司带给经年。”

蓉园距离公司很近。

十分钟车程。

抵达陆氏写字楼大厦,天空飘着雪花。门口的安保见到她的车,热情地撑着伞跑过来迎接。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陆经年是夫妻,因为陆总将她写进了员工手册里,除了法定节假日发福利奖金外,就是总裁先生太太结婚纪念日当天会额外发一次喜钱。

“太太,您今天不跟陆总在外庆祝纪念日吗?”

“临近年关公司事情多。”宋瓷进了大厦,徐徐朝电梯间走,她又问:“经年在办公室吗?还是在开会?我来的路上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

“陆总他——”

不在公司。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忽地有人从后方拉开安保,横到宋瓷跟前,及时打断了对话:“太太,先生昨晚参加了一个酒局,喝得太多刚醒过来,五分钟前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让我等会儿去俱乐部接他。”

说话的人是陆经年的助理。

宋瓷点头,进电梯前叮嘱了他一句,“天气预报半小时后有大暴雪,开车务必慢点,注意安全。”

“好的太太。”

盯着电梯门完全合上,见红色的楼梯数字不断增加,确定宋瓷走了,许特助才长舒了口气,一边擦冷汗一边转头与后方的安保说:“别记岔了,先生昨晚来了公司,中途外出参加酒局,不准在太太面前胡说,听到了没?”

安保似懂非懂:“明白。”

-

21楼总裁办。

宋瓷很多时候会在陆经年的办公室处理工作,员工们也就习以为常地将需要她过目的设计画稿放在她常躺的那架贵妃椅沙发上。

宋瓷推门进来。

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

扫了眼陆经年的办公桌,走上前将桌上的文件捡拾起来,整齐地往收纳盒里放。有条银色的链子忽地从某个文件夹里掉了出来,咚地一声砸落在桌面上。

宋瓷拧眉。

捡起项链仔细看了几番。

这坠子底端刻有一个很小的数字,时间太长已经磨损,看不清了。左半边还有磕碰留下的凹痕,银坠边缘很是光滑,足以想象到陆经年有多宝贝它,定是拿在手里多次摩挲。

什么时候的链子?

她没见过。

玻璃门从外边推开的声响传来,宋瓷本能抬头,还没等她看清来的人,对方箭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拿过她手里的老旧银坠,陆经年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命令式的冷意:“别动我的东西!”


随着陆经年等人的离去,病房再度安静下来。

温千颜站在门边许久才回过神,她迈开步子走向齐深,上下看了他几眼,“你没事吧?要不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撞伤?”

“嗯,我去找医生要点药。”

“我陪你去吧。”

温千颜觉得最无辜的人就是齐深,人家好心在阿瓷受伤晕倒的时候将阿瓷送来诊所,还抽空过来看望,送粥食,却被陆经年揍了一顿。

两人一同出门。

并排走着。

齐深抬着自己受了伤的胳膊,问:“陆总这几年脾气这么不稳定吗?我记得以前接陆氏珠宝被剽窃案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是很斯文儒雅的。”

说实话。

听到吵闹声从卧室出来,温千颜站在门口看见闯进来的陆经年那刻,都没敢相信那是陆经年。她惊讶之余又万分错愕,感觉陆经年像变了个人。也许又是习惯了陆总随和的样子,头一次见他动怒的那一面,温千颜真吓着了。

她尚且如此,更别说与陆经年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宋瓷了。

阿瓷还生着病。

将齐深送进医生的诊室,温千颜立马拿出手机,拨了宋瓷的电话。系统响铃了十几秒钟,接通后说话的人却是陆经年,对方嗓音沉冷,很不客气:“她没空!”

电话挂了。

温千颜怔愣的片刻中,手机震了几声,她低头,见宋瓷发来的微信:“千颜我没事,你也不用担心。他要的只是离婚,财产分割规划好,我在协议书上签了字,这事就结束了。”

千颜:“他一大清早找来诊所,发了一通脾气,把你带走,就是为了抓你去离婚啊?”

宋瓷:“差不多吧。”

千颜:“他干嘛这么生气?晚几天离婚能怎么了?”

宋瓷:“我三天前去了东湖路187号别墅。”

千颜:“这个别墅我知道,你们俩买来专门去过节的,我去年还去别墅蹭了顿饭吃,这屋子怎么了吗?”

宋瓷:“韩时柒住在里面,她回京城当天陆经年就安排她住在那。我三天前去把门锁换了,把她赶出去。我离开的时候她摔倒了,见了红。”

千颜:“所以陆经年是把那个女人受伤的事怪罪在你头上了!”

手机这头。

迈巴赫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特助在前方开车,空气里的气压过低,他升起了中部的挡板。彼时的车后座,隔着一条五六公分的过道,宋瓷和陆经年坐在左右两个位置。

看着温千颜发来的这条回信,宋瓷盯着文字内容半晌。她猜着就是这个理由,不然她找不到其他能让陆经年发疯的原因。

从她认识他至今。

在宋瓷眼里,陆经年情绪非常稳定,他就是两性话题里最适合结婚的一类男性。温柔体贴,有上进心,事业有成又顾家,是最佳的伴侣。

越是这样看着哪哪都好的男人,内心深处越是黑暗偏执。一旦他有人拨动了他心底的那根刺,他就会失控。显而易见,韩时柒就是扎根在他骨血里的刺,宋瓷三天前只是小小地警告了对方一下,陆经年竟偏护至此。

他从未对宋瓷动过手,别说那般用力差点把她骨头捏碎地禁锢,就连大声点说话,这八年期间陆经年都没有过。

今天是第一次。

任何事有一就会有二,宋瓷相信以后的陆经年对她的态度只会更差。

比如此刻。

陆经年夺走了她的手机,没有事先说明,没有言语交流,就那么强制性霸道地越过中间距离很短的过道,将她手机抢走。


宋瓷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她仰躺在床上,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鼻息间。宋瓷浑身酸疼,头更是昏沉得厉害,喉咙之间蔓延着苦涩感,胃也不太舒服,有点呕吐感。

“宋瓷你醒了?”

“可算是睁眼了,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今天要是再不醒,我都准备把你转去京城医院了。”

声音由远及近。

模模糊糊。

宋瓷动了动眼睛,侧过眸子,视线里装入齐深的身影。那天司机送她去青山福利院,她在院子里遇上带着满身荣耀归国的齐深,对方是来给院里捐钱的。她在福利院待到傍晚,司机已经走了,便坐了齐深的顺风车回市中心。

上车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她晕倒了。

宋瓷撑起胳膊试图起身,齐深径直走过来,好心地扶了她一把。这医院看起来有些简陋,估计就是距离青山福利院不远处的县城诊所。

“宋瓷,你现在要格外注意安全,照顾好身体,因为你不止是你了,肚子里还多了一个正在发芽的小生命啊。”

闻言,宋瓷空洞的双目蓦地聚焦。

她反应了好几秒钟,才将这句话完全消化。宋瓷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干涸的嘴唇抿了几下,眉心拧得很紧:“你说什么?”

“你怀孕了呀宋瓷。”

“怎么会——”

“是真的呀,把你送来医院当天,护士就帮你抽了血做检查,HCG指数飙升,医生亲口说的你已经怀孕,孕期大概是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

那就是结婚纪念日那次。

自从去年开始备孕,陆经年就没做过措施,她也不设防范,两人每次都是奔着怀上孩子的念头去做的。那么多个日夜,那么多次都没有怀上,偏偏这个时候怀孕了。

她和陆经年都要协议离婚了。

这算什么?

宋瓷按了床上的警铃,不到两分钟,医护人员便进了病房。见到医生,宋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现在可以做引产手术吗?”

医生走上前看了眼医用架子上悬挂的药瓶,随后低头看向她苍白的脸,可怜患者生病,又气这些年轻人不把孕育生命当一回事儿:“你上周才发了高烧,肺部的炎症都还没完全好,这次又重感冒。如果用厚度来比喻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已经病弱得连一张纸都不如了,还想做引产手术,不要命了吗?”

“这一周内都需要输液,之后再静养,至少要养两个月,还得定期去医院复查拍肺部的CT片。把身体完全养好了,要做引产手术,再跟你这个男友商量。”

“现在政策抓得紧,医院不能随意签引产或人流方面的手术单。怎么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理应对生命有敬畏之心,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就做好防护措施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把命当成儿戏了!”

医生说着,离开时还瞪了一眼齐深。仿佛在无声地骂他,作为一个男人,既然承担不起养育妻儿的责任,那就不要让女方怀孕,人可以穷,但不能没道德。

齐深:“……”

随着医护人员的离开,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齐深看向靠坐在床头的女人,她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也漫无焦点,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完全不是他记忆里那个陪着陆经年创业,到处发广告跑地推,累得要死也精气神满满的宋瓷。

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她和陆经年不是感情很好吗?

为什么得知怀孕,她的第一想法是询问医生能不能做引产手术?

别人夫妻间的私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管。齐深走去茶几旁倒了杯温水,折返回病床边,递到宋瓷眼前:“先喝点水吧,我等会儿去买午餐。你睡了两天,输了两天葡萄糖,医生说醒来后一定要吃点东西,不然身体承受不了。”

宋瓷双手接了水杯,声音很轻:“谢谢你。”

她和齐深的关系并不算很好。

顶多是普通朋友。

她是个孤僻不爱说话的性格,在青山福利院见过他,全院的小朋友一起拍摄过一张合影,但是两人没说话,没过多久长相秀气的小齐深就被一对夫妇领养走了。再见到他已经是很多年后,她进入京大念书,碰巧他也在,还很巧地一起参加过学校举办的夏令营。

2021年许多小作坊剽窃陆氏珠宝的设计,导致公司亏损严重。齐深那会儿在国内反响不错,她就去律师所请了他来打官司,案子打赢了,原本想请他吃个饭,第二天就得知他出国深造了。

这次得亏有他相助。

不然宋瓷肯定就死在京郊某处雪地里,尸体都被大雪覆盖,估计要等到年后开春雪融了才会被人发现。

齐深笑道:“要谢我的话,等你身体养好了痊愈了,包个大红包给我吧。这次回国我就定居京城了,房价高得很,付了两百万的首付,每个月还得还月供。”

宋瓷点点头。

她最怕欠人情了,只要能用钱还掉人情,她就没有心理压力。

不过。

她记得千颜之前说,齐深在国外发展得很好,名声大噪,积蓄应该很丰厚,怎么付不起全款的房?

像是猜到她的想法,齐深说:“我养父得了白血病,这些年赚的钱都寄回国给他治病化疗了。等找到了适配的骨髓,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以后的开销就小了。”

说完这句,齐深立马换了个话题,问:“这边的诊所居住环境不是很好,医疗设施也不完善,你现在醒了,要不中午就转去京城医院吧?”

宋瓷摇头:“我想继续住在这。”

陆氏企业如今发展得很好。

陆经年是京城上流圈子里人人礼待三分的新贵,在京城的人脉关系也可谓是深厚庞大,她前脚进京城市区,他就能得到消息,估计能比她的救护车还先抵达医院。

宋瓷不想见他。

暂时也没有力气去跟他谈离婚协议财产分割的事,她头疼身体到处都不舒服,若是拿着不清晰的大脑去跟他这个商人谈离婚,十有八九能被他绕进去。

她已经被他戏耍了八年,骗了感情,在离婚这件事上,不能再被骗钱了。该是她的她就得拿着,一分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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