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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蛊:夫人她拒嫁世子全局

鱼音袅鸟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无删减版本的现代言情《情花蛊:夫人她拒嫁世子》,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鱼音袅鸟,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顾珩姜臻。简要概述:京城中,谁人不知世子的名号,翩翩公子,举世无双,可偏偏有人把他当透明。她撩遍了他身边所有的朋友,表现得心机又虚荣。却唯独不撩他,不理他,对他视而不见。他:“我是谁?”她:“世子爷。”他:“我穷吗?不帅吗?没有势力吗?”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一下自己呢!...

主角:顾珩姜臻   更新:2025-04-05 17: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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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珩姜臻的现代都市小说《情花蛊:夫人她拒嫁世子全局》,由网络作家“鱼音袅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删减版本的现代言情《情花蛊:夫人她拒嫁世子》,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鱼音袅鸟,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顾珩姜臻。简要概述:京城中,谁人不知世子的名号,翩翩公子,举世无双,可偏偏有人把他当透明。她撩遍了他身边所有的朋友,表现得心机又虚荣。却唯独不撩他,不理他,对他视而不见。他:“我是谁?”她:“世子爷。”他:“我穷吗?不帅吗?没有势力吗?”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一下自己呢!...

《情花蛊:夫人她拒嫁世子全局》精彩片段


只见姜臻挽起衣袖,坐在桌案前。

听闻菡萏院的表小姐要打香篆,那守院的丫鬟婆子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围上来看热闹。

时人虽然爱香,但会打香篆的人可不多,会打香篆的贵女更是不多。

因为打香篆是个技术活,香填的不能太实,也不能太松。尤其是把填好的香模倒扣时更要眼明手快,稍有半分犹豫,那么打出来的香篆要么糊成一团,要么缺胳膊少腿。

姜臻从字模盒中拿出了一个“福”字,旁的丫鬟们窃窃私语:“这字复杂,很是难打。”

姜臻冲着自己的两个丫鬟眨眨眼,老神在在的执起香勺,舀了一勺香粉填在字模中,边填边用香铲子轻压,直至填平,又用香铲的手柄在香篆的边缘轻敲,之后,旁边多余的香粉被姜臻用香扫把轻轻扫到了一边。

倒扣香模的时候到了,姜臻深吸一口气,只见她纤细的皓腕灵巧一翻,以极快的速度将香模往一旁的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的盘炉上一扣。

众丫鬟和婆子们哪怕不错眼地盯着,也没看清这新来的表姑娘是用怎样的速度倒扣香模的。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一个“福”字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盘炉中,清晰可辨,线条完整。

大家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只金钏儿和含珠儿见怪不怪,但神情中却透露着骄傲。

自家的姑娘,本事就大着呢。

姜臻笑着在含珠儿端来的银盆里浣了浣手,嘱咐丫头把打好的篆模收好,便掀帘子进屋休息去了。

在菡萏院里呆了不过两三日,这日的早晨,锦绣居便派了一个婆子来叫姜臻,说是老太君昨晚从护国寺归家了,早膳用过后,姑奶奶带她去拜见老太君。

姜臻掀开帷帐,笑盈盈地应了,又看了眼金钏儿。

金钏儿抓出一把碎银子,往那婆子手里塞,一边塞一边往外走:“嫲嫲辛苦啦,这点银子您就拿去打点酒喝……”

姜臻抿嘴笑了笑,“含珠儿,替我装扮吧。”

含珠儿的手很巧,本想卯足了劲好好装扮下小姐,定要让她在国公府众人前惊艳亮相。

哪知姜臻说道:“不要太隆重了,简单闲在些反倒显得大方得体,过于隆重反倒刻意了。”

小姐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含珠儿应了下来。

半晌后,姜臻很满意镜中的自己。

她的容貌一向不得长辈们的喜爱,打扮低调得体反倒能赢得那些太太夫人们的喜爱。

顾琼也是很满意姜臻的装扮,点了点头,便携着她往老夫人的慈安堂方向而去。

一路穿花拂柳,走过月洞门,又行过桥廊,约莫一刻钟,便到了慈安堂。

门口有一俏丽的大丫鬟守着,看着顾章华走过来,忙堆起笑脸,掀开卷帘,“姑奶奶总算来了,老祖宗这几天还总念叨着你呢。”

顾章华对着大丫鬟笑道:“我带我侄女来拜见老夫人。”

那丫鬟名叫青烟,闻言后看了眼姜臻,忙敛起眉眼,耐不住似的,又抬眼偷瞄了一下。

因老祖宗刚从护国寺礼佛回来,众女眷一大早也都到了,陪着老夫人唠嗑闲聊。

老夫人年龄大了,最喜热闹,看到儿孙绕膝,比什么都开心。

听到丫鬟报女儿顾章华来了,老夫人忙让人快请。

“华儿,最近怎么瘦了点?”老夫人忙拉着顾章华的手,怜惜道。

老夫人穿着一件上京城里时兴的五谷丰登的袍子,头上带着一条绛红色的抹额,中间镶嵌着拇指大小的宝石,满头银发,精神矍铄,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既慈祥又和蔼。

顾章华是她唯一的女儿,当年下嫁给籍籍无名的姜姓人家,不过两年就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离归家。老夫人对这个女儿一向疼爱有加,加上那样的过往,对这个女儿的怜惜之心更甚了,连带着对顾章华唯一的女儿姜姝也是疼到了骨子里,吃穿用度和府里正经的姑娘一样,没有差的一说。

“祖母偏心,我一大早就来看您老人家,也没听您关心一声,可见祖母喜欢娘亲不喜欢我。”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正是姜姝,她一大早便过来找老夫人了。

老夫人嗔道:“你这丫头,就会拿我寻乐子,连你娘的醋你也要吃。”

众人闻言,也都跟着笑了,姜姝也面有得意之色。

按理,她是府里的表姑娘,可如今谁敢把她当表姑娘看,她就是府里名副其实的主子小姐。

这样想着,她不禁瞟了瞟坐在一边的二房嫡女顾玥,见她面色无波,嘴角噙着淡淡地笑,不禁感到有些索然无味。

坐在下首喝着茶的二房黄夫人,听到她那大姑子母女俩和老夫人的打趣互动,不禁垂下了眼。

她这个大姑子,平日里就好玩,身上常带着酒气,整日里高髻华服,妆容美艳,她一向不喜。

她也是出身名门,父亲是当代的大儒,一向恪守礼规,因此和顾章华性情就不相投,平日里很少凑到一起。

顾章华挨着老夫人坐着,搀着她的手笑道:“母亲,我今天带了我那姜家侄女来拜见您。”

众人在看见顾章华走进正堂时,就瞧见了她后面跟着的少女,此刻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姜臻的身上。

眼前的少女长得极美,明明是很素净的装扮,但她姿容绝艳,色若芙蕖,腰腹纤妙,眉眼若春山秋水,整个人像春日枝头的花一般熠熠发光。

但见她盈盈屈膝拜见众人,就连姿态也是极其到位的。

老夫人旁边立着的丫鬟立刻拿了个蒲团放在地上,姜臻莲步轻移,忙就着蒲团向正堂中间短榻上坐着的老夫人跪拜:“姜臻给老祖宗请安。”

刚抬头,丫头又递过来一只京瓷的莲花盏,里头盛着茶水。

姜臻站起来,将莲花盏捏在指尖,颔首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忙说了几声“好”,端过来抿了几口。

姜臻接过,将茶盏慢慢放在天青的荷叶托盘上,当真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在坐的女眷个个内心惊诧。

要知道,上京的贵女们都要学习烹茶奉茶的礼仪,如何将茶盏悄声无息地放在托盘上是需要反复学习的。

而这来自滇地的一个小小的商户女,奉茶的功夫当真是不赖。



姜臻心里想,还不是因为你是顾家的心肝肉,眼珠子,你的上头还有一个魔刹一样的大哥,我哪里敢得罪你呢。

但她嘴里说道:“因为你很可爱呀,想来是我们有缘吧,所以我才对你好。”

顾琛的眼睛亮了:“真的。”

姜臻忙点头:“自然是真的,所以你快回去好不好,你也知道,你的大哥想…杀我,若是发现你在我这里,那他定要怪罪我的。”

顾琛的小脑袋思考了会,重重点了点头:“嗯,我回。宫里怀庆王的小孙子就跟我说过,男子汉要敢作敢当,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欺负,你放心,我这就走,不连累你。”

这话说得姜臻哑然失笑,见他终于起身要走,重重松了口气。

顾琛走到门口,又看向盘子里的点心,姜臻见状,忙叫金钏儿用块干净的帕子,把剩下的点心包了起来,递给顾琛。

顾琛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顾琛刚到沧浪院,没多会顾珩也回府了,侍从向他轻声汇报了什么,顾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走到顾琛的房间,见他脱了罗袜就要睡觉,面无表情道:“下来洗脚。”

顾琛的小脸就垮了下来,又不敢和顾珩顶嘴,只哦的一声就跟着服侍的丫头进了水房。

等到顾琛爬上床,胖胖的小手去枕头底下掏那包点心,点心不翼而飞了。

“啊!我的点心!”顾琛发出了一声惨叫。

顾珩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他。

顾琛嚷道:“你想偷吃我的点心,这是她亲手给我做的,你甭想惦记!”

顾珩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属下早就给他汇报了今晚的事。

他哼了一声:“我不是警告过你吗?她不是好人,你不要去找她!”

顾琛不高兴地道:“你就是嫉妒我!嫉妒她给我做点心,不给你做。”

顾珩:……

他的眼眸暗了暗,那个女人,倒真是给府中每一房的人都送了糕点,除了他。

他将心头的恼意拂去,瞪了顾琛一眼,出了房门。

顾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矛盾极了。

这几日就跟中了邪似的,那女人几乎夜夜入梦,梦里快乐得叫人颤抖,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将这几天旖旎的梦境归结为劳累过度所致,毕竟他二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火气略重罢了。

今日下值回来,他感到有些疲惫,既想入梦,又害怕入梦。

顾珩有些忿恨地想,他倒要看看,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心底生出了这种怪异的绮念,如同丝丝缕缕的蛛网缠绕在心头,让他有些失控,他本能的想抗拒这种感觉。

这个晚上睡不着的,除了顾珩,还有老夫人。

慈安堂。


顾珩无奈,懒散地坐在一张檀椅上,一手支在扶手上,一手支着颐,笑着对老太太说道:“祖母,孙儿领羽林卫大将军一职,掌管宫禁,职务繁忙,我这闲着不就回来看望您了?”

老夫人嗔道:“又找理由哄骗我,你倒跟我说说,上回花宴,可有相中的姑娘?”

“祖母,您瞧中了哪个?您喜欢哪个,孙儿就喜欢哪个。”顾珩把皮球扔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一时有些摸不准顾珩的心思,瞪着他道:“是不是我说哪个,你都成?”

顾珩笑着道:“自然都听祖母的,祖母的眼光孙儿信得过。”

马屁拍得老夫人很是受用,杨嬷嬷看着这一对祖孙俩,也不禁笑了。

老夫人道:“就知道贫嘴。”

话说完,老夫人倒是真的开始仔细回想花朝节那日过来跟她请安的女郎们。

“依我看,那工部尚书之女何婉儿,很是知书达理,长得也是花容月貌的。”老夫人出声道。

一旁的杨嬷嬷连连点头。

顾珩正要说什么,又见老夫人蹙着眉:“欸,不成,这何婉儿头不够圆,额头还窄,看起来没什么富贵相呀。”

杨嬷嬷又连连点头:“老夫人好眼力,奴婢也是这样觉得…”

“那兵部尚书之女陈锦遥不错,听说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个兰心蕙质的孩子。”老夫人又说道。

杨嬷嬷成日里伺候老夫人,因此对那天来给老夫人请安的贵女都有大致的印象。

“老夫人觉得好,自然是没得说的。只是…”

老夫人觑她一眼:“素锦,你跟我都多少年了,怎的说话还吞吞吐吐的,说吧。”

杨嬷嬷这才道:“奴婢就是觉得这陈姑娘腰薄肩细,恐怕不是个好生养的,貌似,那个脚也有点大…”

老夫人眯着眼睛想了想:“你说得有几分道理,那你看,英国公之女……”

顾珩憋笑得很是辛苦,打岔道:“祖母,我看这京城的女子就没有能入您眼的,那您还天天催着孙儿定亲。”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也乐了,“啧”了一声:“素锦,瞧瞧我们两个老婆子,倒是把这猴儿乐坏了,说不准心里指责我老太婆子刻薄呢。”

顾珩忙安慰道:“孙儿哪敢呀,祖母挑剔可是为了孙儿好,祖母,要实在选不出,您就挑个头比较圆的就成。”

说完,又是一阵闷笑。

老太太又好气又好笑,杨嬷嬷也笑了:“老夫人是关心则乱,在老夫人眼里,京城能配得上大公子的女郎实在太少。”


贵女们此刻恢复了言笑晏晏,姜臻一个人坐在敞轩的角落处,一些闲言碎语还是断断续续地飘进了她的耳朵。

饶是年龄小,听见这番子折损人的话,姜臻还是止不住心里的难过,也难免有些愤愤不平。

她比这些贵女们差什么了?她样貌无匹,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只不过没有一个好出身。

虽然她一向不认为当商人有什么不好,她就喜欢经商,醉心于算盘金钱之中,赚很多的银子,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任何东西,有什么不好吗?

谁离了银子能活下去?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自己不方便料理那等子下贱的商贾之事,于是培养了一批经商的下仆,或是豢养一些擅经营的精明门客,资助他们开店,然后自己入一些暗股,每年账上数额攀升,不然拿什么支撑他们的门庭呢?

可奈何在这个时代,商人地位如此低贱,本朝之前,朝廷甚至下令不允许商户穿一双鞋,只能穿两只颜色不同的鞋,用来区别于他人。说句难听的,就是种地的老农也瞧不起商户。

姜臻一家在滇地是富庶之家,可是姜老爷出门都是简衣素服,生怕别人嘲笑他铜臭气。对此,姜臻也是颇感无奈。

但很快,她还是收拾起自己的心思,她从来也不是自艾自怜的人,她可没忘记自己来上京的目的。

今日的花宴虽没有男子在,但是上京有头有脸的贵族公子的姐姐或妹妹悉数在场,她要找夫婿,先博得大姑子或小姑子的喜好不是更好?

因此,今日姜臻并没有大肆装扮,就想在这群未来的大姑子小姑子中留下一个装扮得体,不招摇亦不死板的好印象。

单说那万玉茹,看见顾玥后,忙热情地和顾玥打上了招呼:“顾玥,你家这个糕点做得还真是不错,尤其是这梅花丸,不仅好吃,还能香口呢。这要是放到街市上去卖,不知道要引得多少女人争抢。”

万玉茹吃过宫中多少美味的糕点,寻常吃食一般看不进她的眼。

顾玥笑着点头:“这是我家臻妹妹做的。”

“噢?你家又来了个妹妹,我怎么没听过?”

顾玥向姜臻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万玉茹眯着眼看着姜臻走过来,她一向自视甚高,容色在上京难逢敌手,此时看见姜臻,倒并不觉得姜臻容色能比过她,但也算是绝色的丽姝!


黄氏预料的可没错,高门大户里本没有秘密,三公子顾珽去探望姜臻的消息自然传到了三夫人薛氏的耳朵里。

三夫人这几天也感染了风寒,连带着头疼症也犯了,此刻额头上正勒着一条夹了棉的抹额,哼哼唧唧地躺在自己内室的那张黄花梨牡丹纹拔步床上。

可听完眼前婆子的话,薛氏本来病恹恹的身子就像活鱼般扑棱了一下,挺了起来,一只胳膊支着床沿道:“外面风大还是咋?你莫不是舌头闪了?那话你再说一遍,珽儿送东西去菡萏院了?”

婆子只得再重复一遍,三夫人这才着急忙慌地趿拉着鞋子下了床:“披风呢,快!去老爷书房。”

顾仲禹正在书房把玩着一件朱砂茶器,边端详边捋着他那三绺美髯,听见书房门被人撞开,连头也没抬。

只不悦地道:“你又吃炮仗了?”

薛氏不满他闲散的样子:“你还有心思捣鼓你这破古董,咱们三房这是要引入祸水了!”

三老爷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茶器,装进黑檀木匣子里,又转过头斜眼看着自己的夫人,不悦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待她开口。

薛氏果然将她听来的事如炮仗似的倒了出来,又恨恨说道:“老爷,珽儿年龄小,受不住诱惑,秋闱就要到了,这可怎么办呀?”

三老爷听完,倒是不以为意:“珽儿正值十八岁,已是翩翩少年,知好色而慕少艾,想必章华那侄女也是容色绝佳,所以珽儿才喜欢,这有什么好意外的?”

薛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可是在府里,表哥表妹的,瓜田李下,难免受人诟病,再说,就你妹妹那侄女,就是一商户女,她那样的身份,哪里配得上我们珽儿,若不加以阻挠,可是要出大事的。”

见三老爷不理她,薛氏更是气恼:“府里每年都要进进出出好几位表姑娘,哪个不觊觎这府里头的公子,统共才三位成年公子,而表姑娘着实太多了,狼多肉少的。偏老太太喜欢,不成,我得去找老夫人,要真闹出表哥表妹的丑闻来,我看老太太还坐得住吗?”

三老爷被她“狼多肉少”的说辞逗笑了,又听她说要找老太太,又沉下脸:“母亲近日身体不佳,你若是去打扰了她老人家,加重了病情,我可不饶你。”

“再说,你担心的事我瞧着也没啥大不了的,等我过两天去找珩哥儿,让他出面去求陈夫子,把珽儿从国子监调到墨阳书院。”

墨阳书院是当今四大书院之首,墨阳书院的院长是已致仕的前任太傅,现朝中有近一半的重臣都是他的学生。

这墨阳书院已有百年历史,在大渝朝也是声名远播,与朝廷直辖的官学国子监齐名,甚至在国策分析方面比国子监还要出色,今年几届会试中,上榜的人中出自墨阳书院的比例隐隐有超过国子监的趋势。

薛氏一听就明白了,墨阳书院的学子都必须住宿书院,只允许一个月归家一次,如此以来,顾珽时常不再府中,可彻底杜绝瓜田李下。

“好是好,只是……珽儿一月只能回来一次,没人在他身边照顾…”薛氏又免不了担忧。

“哼,妇人之仁!”三老爷不耐烦再和薛氏唠叨,转眼出了书房。

薛氏也不理三老爷,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法子也确实不错,毕竟学业最重要。


“他亲自辟了一块园子,叫扶苏园,里面种了两百多种花木。很多这个时节不开的花儿,在大哥哥的园子里都开得极好呢。”顾玥解释道。

姜臻正要继续问,只听一道声音传来:

“玥姐姐,你到臻姐姐这来,怎么不叫我一声?”原来是姜姝带着俩丫鬟过来了。

“你来得正好,花朝节的宴会就定到澄心园,那里离大哥哥的扶苏园近,你布置澄心园没问题吧?”顾玥问道。

姜姝闻言,神情傲娇中带着打趣:“那是自然,二姐姐你可别小瞧我,我天天跟着你,可也是学了不少掌家之道的。”

顾玥脸一红,“你这小蹄子……”

姜姝笑道:“二姐姐,谁不知道老祖宗疼你,这场赏花宴可是老祖宗特地为你准备的。”

姜臻这才恍然大悟,顾玥今年十七岁,两年前及笄后,就说了亲。

说的是已致仕的宁老尚书的嫡孙宁从安,宁家也是百年侯爵,论底蕴也不差国公府,老尚书在位时,门下官吏学子众多,颇受人爱戴。

老尚书致仕后,宁家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差了不少,宁家大爷是太常寺丞,宁从安作为大房的嫡子,任的是从六品的户部度支员外郎,虽说官职都不高,在冠盖如云的上京,这的确不算什么。

但宁从安却是实打实的进士科出身,加上世家底蕴的加持,宁从安前途不可限量。

顾家疼爱姑娘家,顾玥十五岁说定亲事后,老祖宗指明要三年后再嫁,无它,只是想多留顾玥几年。

因此,这两年来,顾玥一直跟在二夫人身旁学着掌家,极少出门。

想来是老祖宗心疼顾玥,这才想着在她出嫁前办一场赏花宴。

姜臻想的的确不差,老祖宗是疼惜顾玥,昨儿个当着顾玥和二夫人的面说道:“府里很久没有热闹了,我今儿早上去了珩儿的扶苏园里,墨菊和十丈垂帘都开得极好,我想着在府里办上一场赏花宴,就让玥儿带着妹妹们操办,玥儿就要嫁人了,女孩子的闺阁时光尤其珍贵,让她约上京中的闺秀们来家里热闹热闹,请柬发出去,一个也别漏了。再一个……”

老祖宗低垂着头:“府上的哥儿年龄也不小了,该说亲了,是时候给珩哥儿说门亲事了,让京中的小娘子们都上门,咱也好相看相看。珩哥儿亲事定了,珽哥儿和珣哥儿才好定亲,他们俩总不好越到大哥前头去。”

老夫人的话正中二夫人的心怀,她岂有不应之理,忙不迭地应了。

老祖宗又摩挲着顾玥的头,疼惜地说道:“你就大胆去操办,办的好或不好,都有祖母担着。”

看着顾玥微红的脸,姜臻暗暗叹了口气,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因为家世好,挑的婚事也是极好的,不像她,还得千里迢迢上京城,自己筹谋婚事。

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只是面上不显。

但她也真心为顾玥高兴,国公府的姑娘教养很好,顾玥对她很是可亲,从来没有看轻过她。

她促狭地冲顾玥眨眼:“不知道玥姐姐的婚期是明年何时?我好赶着给你准备出阁的嫁妆。”

顾玥扑上去:“瞧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俩人逗得气喘吁吁,脸上的笑意是遮也遮不住。

一旁的姜姝见俩人玩成一团,心里变得恼怒起来,觉得自己就像个多余的人,顾玥她不敢甩脸子,但是姜臻,她可是没管的。

于是,姜姝神情傲娇地说道:“臻姐姐,你不知道吧?整个上京,除了宫里,也就只有扶苏园里才能将花催的提前开放呢,你那什么滇地,此刻天寒地冻的,恐怕连狗尾巴草都还没发芽呢吧。”

话刚说完,姜姝旁边的丫头紫霞和绿藤噗嗤一声笑了。

姜臻理了理鬓发,低着头,没有回应她的话。

一边的金钏儿和含珠儿则眼含薄怒。

说来也怪,姜姝明明看不起姜臻,却隔三岔五要来菡萏院,逮住机会就要讥损姜臻一顿,姜臻从不回应。

姜姝似乎特别享受与姜臻说话时无需拐弯抹角的痛快感。

不止如此,这姜姝次次来,还要顺手拿走一些护肤膏脂。

顾玥见状,拍了拍姜臻的手:“臻妹妹,那糕点就拜托你了,我和姝妹妹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拉着姜姝就要往外走。

姜姝心里哪有不明白的,顾玥此举就是在维护姜臻,她心里泛起了一阵恼怒,这个和她拥有同样姓氏的堂姐,才来几天,不知使了什么计,让顾玥和她站同一线上。

她越想越气,待走出菡萏院,她对顾玥喊道:“玥姐姐,你作甚么总是维护她,她一个外人……”

顾玥打断她:“姝妹妹,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她都姓姜。”

这话刚说话,顾玥就有些后悔了,她实在是看不惯姜姝那股娇蛮霸道劲。

果不其然,姜姝脸色变得又红又紫:“玥姐姐,你……你拿我和她比……你也嫌弃我…”

顾玥忙又拉着她的手:“姝妹妹,你和她自然是不一样的。你是府里的主子,她是客人,我当然和你更亲,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姓姜,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堂姐妹,你处处针对她,姐妹不和,这在外人看来,还不知怎么看我们国公府呢。须知大家族里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姝这才回过味来,她也听母亲提过几句,姜臻来国公府,是想借国公府的势寻求一门姻缘的。

于是,嘟囔着:“她还真是叫运道给砸了,她算哪门子国公府里的姐妹。”

言尽于此,顾玥不再说什么,领着丫鬟往自己的园子里去了。

而菡萏院里,含珠儿和金钏儿气呼呼道:“姑娘,这姝姑娘也太霸道了,次次对您夹枪带棒地说话。”

姜臻在修剪自己的指甲,闻言毫不在意地说:“跟这样的娇小姐相处,要懂得装聋作哑,她也就是嘴坏点,见不得我长得比她美罢了,要是她的话句句往心里带,那我就是给自己白找气受。”

最主要的,是还得依靠顾章华,给她找门好姻缘呢,她的女儿,现在还不能得罪。


远远望见金钏儿抱着披风和含珠儿走来,她心里一喜,稳了稳心神,说道:“二表哥,我的丫鬟来了,我先走了。”

那小娃娃顾琛却不高兴了,这个仙女姐姐都不理他!他每回去宫里,宫里头的几位小公主可都围着他转呢。

走哪都受欢迎的顾琛头一回尝到了冷落的滋味,他连忙拉住姜臻的衣裙:“你别走!你还没答应我呢,什么时候给我做糕点呀!”

姜臻刚迈开腿,却不想顾琛抓住了他的衣裙,本来小娃娃的力气也不大,可为了使力拉住她,顾琛的一只脚踏进了小径旁边的花圃里。

最近几天接连下了几场雨,昨夜刚下了一场,花圃里的泥土都松了,顾琛“哎哟”一声,脚底一滑,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

顾琛惊慌地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并双手在空中打着圈,试图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但势头不妙。

不想顾琛竟然退到了池塘边,因为地势向下,竟是刹不住车,眼看着就要栽到池塘里。

三人大惊!

姜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顾琛年龄最小,是老祖宗的眼珠子,心肝肉,又是顾珩的弟弟,他要是因为自己出了事,那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姜臻想也不想,迅速往前跑几步,抓住了顾琛的一只胳膊,使出吃奶的劲来拉他,总算将他后仰的身体拽了回来。

可是姜臻低估了顾琛的重量,她将这小娃拉回来之后,心里头一松,自己竟失了平衡,往前扑去。

顾珩和顾珣也是一惊,二人连忙上前想拉住她。

“噗通”一声,姜臻掉进了池塘里。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一旁的顾琛张大了嘴,待回过神来,才知那仙女姐姐落水了。

吓得大哭起来,边哭边跳脚:“快去救她!不好了!不好了!”

顾珩率先冲在前面,赶到水池边,就要伸手将她拽回来。

但掉入水中的姜臻身子竟然一扭,像一尾鱼一样从他手中溜走了。

正要往下跳水救人的顾珣也愣住了,愣愣地看着水中的那抹身影。

早春的池水寒冷刺骨,姜臻咬着牙,拼着全力寻到了另一处岸边,哆嗦着爬到岸边。

并不急着上岸,任自己泡在那刺骨的池水里。

“姑娘!”金钏儿和含珠儿纷纷大叫,哭着跑上前。

金钏儿忙抖开披髦,含珠儿则哭着去拉她。

她这才从池子里慢慢爬出来。

那披髦又如何能真的隔绝所有目光。

她浑身湿透,不停咳嗽,经过池水的浸泡,身上的衣物走了样,紧贴着她的身躯,露出了玲珑的曲线……

头发湿漉漉的,还沾着水草,红唇乌发,黛眉雪肤,整个人就像从水里钻出来的精怪,这是要摄了谁的魂,夺了谁的魄?

顾珩和顾珣忙别开眼。

金钏儿忙把披髦披在她身上,密密实实地把她围了起来,又紧紧地抱着她,哭道:“姑娘,怎么一眨眼不见,你就掉水里了。”

姜臻有气无力,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正朝她走来的顾珣和顾琛,她拼着力气喊道:“表哥!快走吧!”声音带着颤抖和祈求。


说完,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姜臻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堂妹,对她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闻言,她也只是笑了笑,对姜姝笑道:“妹妹说的是,技多不压身。”

姜姝本来想看她恼羞成怒的,哪知她如此轻描淡写,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气恼更甚,咬牙不再说话。

顾章华看了看自己女儿那气呼呼的脸蛋,暗自摇了摇头。

这女儿,真的是沉不住气。

又看了看立在眼前的姜臻,一时心绪复杂。

姜臻处事非常周全圆融,给每人的礼物都准备到了。

给三房夫人准备的是来自滇地的滇绣。滇绣以浓艳为主,色彩绚丽,五彩斑斓,极具大开大合之美感。

饶是看惯了好东西的二位夫人,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大房夫人是长公主,自镇国公殁了后,便一直深藏简出,非重大场合,一般不出来,但姜臻也没忘准备长公主的那份礼物。

给姐妹们准备的则是“玫瑰膏子”,并说道:“姐姐、妹妹,这玫瑰膏子是我亲自用胭脂汁和玫瑰花露调配在一起的,膏状似水又似乳,每日取一点涂在脸颊和双唇即可。”

顾玥笑道:“看妹妹的容颜,就知道此膏定是极不错的,等我用完了,就向你讨去。”

姜臻也笑道:“那妹妹是求之不得了。”

姜姝本看不上这玫瑰膏子,上京城什么样的膏子她没用过?

那有名的蓝玉斋的胭脂,一盒比一支金簪的价格还高,她想要,娘亲就能给她买。

她还能看上姜臻自己做的膏?

但看姜臻唇颊鲜妍,鼻腔哼了两声,略带嫌弃似地接过了玫瑰膏子。

二老爷和三老爷一早就上值去了,家里的公子上学的上学,当值的当值,因此也都不在。

姜臻给他们准备的两座木雕摆件,给三位公子送的则是木雕笔山,寓意都极好。

这一番礼物送下来,众人暗自都觉得姜臻是个极妥帖的人,初次印象很是不错。

这厢礼物刚发完,就见丫鬟青烟兴冲冲地跑进来。

“老祖宗,大公子回来啦!大公子回来啦!”

青烟一向稳重,见她如此冒失的样子,老祖宗正想训斥几句,乍一听这话,银月般的脸上现出了惊喜的笑容:“当真?!”

众人也都高兴起来。

顾章华忙从老夫人身边站起,坐到了右首下边的座位上。

姜臻心里暗忖,丫鬟口中的大公子,定是这国公府的世子顾珩了。

还没回过神,便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她身边掠过,还未细看,姜臻就被后面的两个身影吸引了目光。

一个稳重,一个清俊,正是二房和三房的公子。

老祖宗忙问道:“珣哥儿和珽哥儿也提前回了?”

顾珣忙答道:“知道大哥今天要回,所以我提前下了值,左右也没啥事,三弟也告了假。”

老祖宗点了点头,突然又拉下脸看向立在跟前消失了近俩月的孙子。

只见她拿起放在侧边的拐杖,直挺挺地站起来,佯作要打他的样子,被立在一边的杨嬷嬷拉住了。

“你这个猴儿,你还知道回来!不声不响的,两个多月都没消息!”

说着说着,老祖宗眼眶微红。

站在姜臻的方向,只能看到顾家大公子的背影。

顾珩身量很高,肩背宽阔,腰上系着宽宽的腰带,勾勒出了挺拔的腰线,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姜臻也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只见顾珩忙上前安抚她老人家,哄道:“害老祖宗担心了,是孙儿不好,您罚我。”

说完,将老祖宗搂在胸前。

那老祖宗竟然像个小女孩似的,还锤了顾珩几下。

姜臻目瞪口呆,有些想笑,大伙倒是见怪不怪了。

二公子、三公子落座后,也看到了姜臻,姜臻忙屈膝点头。

老夫人笑道:“今日也巧,你姑母家的侄女姜臻也来上京了,刚好认识认识。”

姜臻忙将含笑的眸光从顾珽和顾珣身上收回,移到刚坐到老夫人旁边的年轻男子身上。

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微微躬身:“见过大公子。”

说完缓缓抬起头。

这一看,姜臻便愣住了。

只见他乌发束在峨冠之中,眼儿微吊,带着不羁的风流,着一身下摆宽大的锦缎华服,衣袖飘摇,有着说不出的蕴藉从容。

朗朗如天上月,英逸如山间松,一双眼湛如天河寒星,此人风姿当真是无双,世间难寻一二。

顾珩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慢慢饮了一口,这才看她,一双眼眸半眯未眯。

姜臻见半天没回话,心里有些纳闷。

就连老夫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待要侧过头看这个孙儿。

就听见顾珩的声音传来,“哦?是府里新来的表妹?不必客气。”

一句话说得浑然的漫不经心。

听到“表妹”二字,姜姝则脸色微变,自己才是表哥正儿八经的表妹,这个姜臻,算哪门子的表妹?

姜姝的眼睛都有点红,看了看大表哥,又恨恨看了姜臻几眼。

乍眼看过去,顾珩的嘴角微微上翘,还以为是真的在笑,然而敏锐如姜臻,却发现挂在嘴角的并不是笑容,而是一抹慵懒的、似有若无的讥诮。

她不由得要再看,就发现那抹嘲弄的笑消失了,眼神清冷,似乎带着几分鄙夷和嘲弄?

姜臻的心不由得跳了几下,捏了捏手中的巾帕。

这可奇了。

姜臻从小到大,嫌弃她的同龄闺秀不少,不喜欢她的正经官夫人也很多,可年轻的公子哥嫌弃她的,还真没有。

要么大胆轻浮地盯着她看个不停;

要么含羞脸红地嘟囔着说不出话;

要么胆小守礼地左顾右盼不敢吱声;

但冷眼嘲弄她……是什么意思?

姜臻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站一边。

见打完招呼,老夫人便道:“玥儿,带着妹妹们去抱厦玩去吧。”

姜臻巴不得赶紧离开,她转身跟着顾玥和姜姝往外走去。

老夫人依旧在和自己最爱的长孙说话,殷殷叮嘱的声音传来:“一会去看看你娘……”

姜臻还未走出堂间,感到一道视线停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感觉如芒在背,汗毛直立。


却说敞轩处,虽然走了一个万玉茹,但气氛很快又热闹了起来,顾玥是花宴的发起人,自然忙得不落脚,这不,又去门口接来府的客人了。

姜臻依旧又退回了原处,坐在不显眼的角落处,苏映雪坐在她旁边,也安慰着她:“臻姐姐莫放在心上,咱也不好与那种人计较。”

姜臻笑道:“我倒没什么,就怕自己给玥姐姐,叔母还有姝妹妹添麻烦了。”

苏映雪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只道:“怎么会,姐姐添的麻烦又怎会有我的多?”

姜臻一愣,抬头看苏映雪,瞬间明白了她的话。

她二人可都是来投亲的。

两人相视一笑。

尽管如此,姜臻心里却清楚,皆是投亲,却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亏她此前还想着打府上顾二公子的主意,原来这苏映雪是二房夫人黄氏内定的儿媳妇,亲上加亲。府里众人皆知,就等着苏映雪父母从朔州来上京任官,然后下定。

这事她也是前两天听含珠儿说的。

不一会,黄氏派人来叫苏映雪,苏映雪便向姜臻告退了。是以姜臻现在又成了一个人,满院的贵女们,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与姜臻搭话的。

一旁的姜姝见姜臻落单,心里头却是很舒畅,众女见姜姝都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堂姐,别人就更不会拼着得罪姜姝来与她一个商户女交好了。

不一会,只见顾玥正陪着平西侯府的姑娘容瑄,边笑边走过来。

提起容瑄,就不得不提姜姝了。

姜姝与容瑄一直有些不对盘,在上京,世家小姐们时常举办各种花宴、诗社等,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俱是火爆脾气,谁看谁都不顺眼。

容瑄看不惯姜姝成日里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仗着国公府的势作威作福,不过是个外姓表妹,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而姜姝自幼在国公府长大,老夫人宠爱,横行霸道惯了,偏偏碰上了一个凡事不让她的容瑄,因此时时被气得跳脚。十次见有一半以上都要互呛。

上元节的时候,这俩人在云阳伯府举办的诗社上又吵了起来。

事实证明,贵女们吵起架来也是没有多少气度可讲的,连体面都不要了。

容瑄脸稍长,因此梳妆时总要捣鼓半天,就为了中和较长的脸型,于是姜姝作诗讥讽: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未到耳腮边。

姜姝肤色不够白皙,容瑄立刻反击:夜半难见身影,独有目光放白。

姜姝脸色一变,咬牙继续讥讽:君脸上可跑马。言下之意还是你脸长。

容瑄气得满脸通红,憋出一句: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这是讥讽姜姝不是国公府的真正主子,却成日里狐假虎威,刁蛮跋扈。

姜姝最是厌恶听到别人说她不是真正的国公府的小姐,气得跳脚,对着容瑄便口不择言起来:“像你这样的丑八怪,我要是你,我就一头撞死!”

容瑄的右眼下有一道疤,就好比一幅美丽的图画,上面被滴了一滴墨,让人感到好不惋惜。

她这道疤还是幼年时期被坏心肠的奴婢用枝桠在脸上所划导致的,那个时候平西侯夫人刚好去寺庙还愿,顺道住了几天,家中无主母在,那奴婢便瞒了几天,看着那伤口化脓流水,等到平西侯夫人发现后,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御医也无力回天了。

众人皆知,这道疤就是容瑄的心病,平西侯府地位尊贵,也无人敢在容瑄面前揭她的伤疤。

姜姝倒好,两个跋扈的遇到一起,嘴巴一个比一个刻薄,令那天诗社的其他贵女们大开眼界,个个惊得合不拢嘴。

容瑄当场气得几欲晕厥,哆哆嗦嗦地跑到游廊处,游廊处皆有府兵护卫,容瑄从一个府兵的手中抽出一柄刀,大喊着向姜姝砍去。

所幸府兵们赶来及时,阻止了这一场闹剧,但好好的一场诗社就这样毁了。

姜姝与容瑄这两人的梁子是结的更深了,是以才出现了姜臻初入上京时,在大街上被容瑄拦截的那一幕。

姜姝自然也看到了和顾玥言笑的容瑄,她脸色一变,气愤地掉转头。

平西侯府与镇国公府交情甚厚,这样的赏花宴自然少不了他家的。

容瑄也早早看到了姜姝那张臭脸,心里头感到了莫名的快感,哼,还以为她不敢来吗?她容瑄怕过谁?

她四处看了看,自然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姜臻,眼珠子一转,施施然朝着姜臻走去:“这位姐姐,上次在街上多有得罪了,不知如何称呼?”

姜臻忙起身,只施礼笑道:“容姑娘客气了,叫我臻儿就可以了。”

一缕春光朝着敞轩照射下来,投射在两人身侧,衣服上俱是碎金之美,容瑄望着姜臻那张动人的脸,那雪白的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春光下如同蜜奶一般,身为女子的容瑄都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笑道:“听说你是姜姝的堂姐?那我也叫你姐姐吧,你可是把姜姝比下去了,你这皮肤可是姜姝梦寐以求的呢,是吧姜姝?”

说完,容瑄笑着觑眼看姜臻,眼里全是挑衅。

“你!”姜姝忽地起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发脾气,她到底还顾忌着自己是主家。

只是一双含着怒火的眼又瞪向了姜臻,目光在她姣好的脸上绕了又绕,绕得她心绪难言,气血翻涌,恨不得把姜臻身上的那层皮撕下来披自己身上。

姜臻心里叫苦不迭,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个个都拿她当枪使?

顾玥见状,忙拉开姜姝,只低声道:“好妹妹,你带着客人先去扶苏园吧,可别和容瑄凑一起了,两个炮仗脾气。”

见姜姝含怒走了,容瑄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这下也没心思和姜臻说笑了,寻了自己相熟的女郎们,加入到聊天的队伍了。

姜臻心想:这群女郎们还真是,在她面前一个个都不遮掩,想利用就利用,想嘲讽就嘲讽,没有丝毫顾忌。

只要一想起,这些人可能会成为她的姑子,也免不了头大起来。

还不等姜臻头大,竟真的有女伴来找她了,而且还是两个。

三言两语间,姜臻已搞清了这两个女子的身份。


说完,她又看了看远处,目光有些虚空:“芸儿,父亲虽也是个大不大小不小的官儿,但是你知道吗?小时候在家中,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喜鹊牡丹粉彩碗,那个碗要五两银子一个呢,娘亲虽然没有骂我,但是她那心疼的模样我却是不会忘记的。”

“而如今,芸儿,你看看我手里的这杯茶,”映雪将虚空的目光收回,盯着手中的茶,茶香袅袅,汤色嫩绿明亮。

“这叫祁连雪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茶叶,但你可知,这茶却是长在祁连山巅,每年只有十二月中旬十天是采摘日,摘下来炒制成茶叶也不过三四斤,全部上供成贡品,宫里头也只有头几位主子才能享有,而满上京能得这份茶叶赏赐的估计不超过一个巴掌,可是芸儿,你看,顾家偏偏就得了这么一份,而我,坐在这里居然也能品尝到这珍贵的祁连雪芽。”

“还有,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件披帛,如烟如雾,极美,这可是用软烟罗的料子制成的,这薄薄的的一块竟然要五六十两银子,这些银两可抵寻常人家几年的家用,可是姨母两个月前连眼睛都没眨就赏给我了。所以芸儿,二表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

那个掐丝珐琅盒子和白猫玉坠在菡萏院宛如一粒小石子,泛起了微小的涟漪,便无踪迹了。

但是过了几天,却在二房的主院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夫人…这…若不是二公子身边的庆儿悄悄来报,咱还不知情呢。”高嬷嬷脸上也有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黄氏正对着镜子理云鬓,听闻这话,手中的桃木梳“啪”的一声被扔在梳妆台上,高嬷嬷都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会给她送东西?”

高嬷嬷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说道:“奴婢也是逼问了庆儿一番,他才招的,他说是前几天晚上哥儿们聚完后回各自的院子,半途遇上了这姜姑娘,没多会姜姑娘就落水了。”

“当时他离得远,也不甚清楚,据说在场的除了二公子,还有大公子、四公子。这几天下人们传的是那姜姑娘昨天受寒生病,依奴婢看,很可能就是落水导致生病的。”

黄氏吃了一惊,“府上的哥儿不是没有分寸的,要是传她落水,哥儿们岂不是还要负责任?”

随即脸上一副厌恶之色,冷笑一声:“国公府的池啊、湖啊,每年都要掉几个姑娘,没一个能如愿的,怎的这么愚蠢,大冷天的跳下水,也是下了血本了,怪不得小门小户的,眼皮子到底浅。”

高嬷嬷也附和着:“夫人说的对,二公子送她东西,也可能是带着点补偿心理。”

黄氏心放下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放下:“话虽如此,这姜姑娘我看着就不喜,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要我姐姐早日来上京才好,再等等吧,左右也就半年,等珣儿和映雪定下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黄氏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三公子最近怎样?”

高嫲嫲佯“咳”了一声,“听说这三公子更是一早就去菡萏院了。”

“看来还真不能小觑这个表姑娘,”黄氏皱着眉头:“我倒是有心想给我那好姑子提点几句,赶紧给她找个婆家,麻溜地从国公府搬出去才是正经。”

又顿了顿,“罢了,我看三房会比我还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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