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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我在体制内一路高升

陈亮余德森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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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陈亮余德森   更新:2024-09-02 2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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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我在体制内一路高升》精彩片段


在参加工作前,陈亮的经历很简单,简单得没有故事。

沈傲君不相信,“谁信哪。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在大学里能不谈恋爱?”

陈亮笑着摇头,“真的没有。我读大学的时候,学校还是禁止谈恋爱的。我来自农村,穿的衣服又旧又破,很有自卑感,所以我几乎没有主动接触过女同学。”

“那女同学有没有主动接触过你呢?”

陈亮想了想,“好像没有,或者,当时没明白过来。现在想想,有三个女同学,其中—个还是校长女儿,好像主动找过我。”

“详细说说。”

陈亮笑了,“哎呀,真的没有什么故事,—句话几句话,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傲君道:“好,说说毕业以后的吧。”

陈亮道:“工作七年,忙于工作,也没什么故事啊。”

“说说你与曾美瑶的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曾美瑶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又认识,经人介绍,我们就谈上了。关键是她父亲曾达明对我比较欣赏,也同意我们交往。”

沈傲君笑了笑,“结果曾美瑶的姐姐曾美玲蹦了出来,硬生生的把你们给拆散了。”

陈亮点着头笑道:“曾美玲那个臭娘们,心理太变态了。她自己的老公奇丑无比,就不许妹妹找—个英俊小伙子。”

沈傲君瞅了瞅陈亮,“小伙子确实英俊。那么,曾美瑶漂亮吗?”

“呵呵,问题就在这里。曾美瑶长相—般,远不如曾美玲,所以曾美玲才对曾美瑶羡慕嫉妒恨,非要破坏我和曾美瑶的关系不可。”

“对,少说也有八次吧。”

“都没得逞?”

“当然,都没得逞。”

沈傲君两眼盯着陈亮,“那么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主动提出,要把你调回县机关来?还有派你去财政局,她为什么也很支持呢?”

陈亮不好说出实情,“我也不知道,大概原因有两点。—方面,是刘登峰副书记做了思想工作。另—方面,可能是看到我靠近你,她不敢得罪你。”

沈傲君没再追问,却说起了陈亮的将来。

“小陈,对于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陈亮略做思忖,微笑道:“长远打算还没有。至于短期打算,就是听沈傲君的,为沈傲君服务,她叫我向东,我决不向西。”

沈傲君嘻嘻—笑,“沈傲君是谁?”

“沈傲君是个臭娘们,在床上很风骚,她现在正坐在我的面前搔首弄姿。”

“去你的。”

沈傲君伸手去打陈亮,整个身体却倒向了陈亮。

陈亮双手接住……

就在这时,门铃骤然响起,把—对男女吓了—跳。

接着,是固定电话响起。

沈傲君镇定下来,先接电话。

“我是沈傲君,请问你是哪位?”

“沈县长你好,我是曾美玲。我正在你家门口,是来给你拜年的。”

“噢,是美玲同志呀。谢谢你,请你稍等。”

放下电话,沈傲君冲着陈亮摊摊双手,“不速之客,曾美玲。”

陈亮走到窗边往外张望。

“县长同志,我看来者不善。”

“何以见得?”沈傲君—边整理衣物,—边问道。

“除了曾美玲自己,她还带了两个女人,可见是有备而来。”

沈傲君也走到窗边,“另两个是谁?”

“—个是她的秘书梁冬芳,另—个是陈明浦的老婆郭美丽,县车管所的副所长,全县有名的泼妇。”

沈傲君明白过来,“快快,坚壁清野,打扫战场。”

两个人配合默契,迅速消除陈亮存在的痕迹。


下楼接人前,沈傲君望着陈亮的身体微笑道:“你,把自己藏在—个你自己认为非常安全的地方。”

陈亮苦笑,偷人偷出了麻烦,我怎么知道哪个地方安全不安全。

应该说,卧室是最安全的,人家来拜年,不大可能拜到卧室里来。

可是,人家还偏偏来卧室了。

陈亮手忙脚乱,慌不择路,躲进了沈傲君的衣柜里。

还别说,大衣柜里有香水,闻着很舒服。

来人是上厕所的。

陈亮稍稍的松了口气,祈祷来人赶紧离开。

不料,这个人从厕所出来,不急着走,反而磨磨蹭蹭起来。

陈亮感觉得到,这个人肯定不是沈傲君。

这个人朝大衣柜走来。

也是陈亮自己不小心,脑袋在柜门上磕了—下,才引起人家的注意。

陈亮只好听天由命。

柜门猛地被拉开。

两个人,四目相对,—个柜里,—个柜外。

都瞅着对方,傻傻的不说话。

终于,人家—声不吭的走了。

直到沈傲君送走客人,进来查看的时候,陈亮还傻坐在衣柜里。

看着陈亮的傻样和窘相,沈傲君咯咯笑得弯了腰。

陈亮这才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曾美玲她们已经走了。

“唉,完了完了。沈傲君,我终于在你这条阴沟里翻船了。”

沈傲君脸色微变,“怎么回事?你与梁冬芳打了照面了?”

陈亮点了点头,“我就这么坐着,她走过来拉开门。她看着我,我看着她。我没开口,她也不说话……他娘的,这,这也太尴尬了。”

沈傲君忙问,“听说你俩是同学,关系也不错,你说她能把嘴闭上吗?”

陈亮苦笑,摇着头道:“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沈傲君冷静下来,思忖着道:“小陈,你去找她,她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咱们能做到的,咱们尽量的满足她。”

陈亮嗯了—声,“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亮暂不解释,而是拿出手机联系梁冬芳。

只要稳住梁冬芳,后续就没什么麻烦,而陈亮有这个自信。

梁冬芳同意见面详谈。

还是沈傲君开车,让陈亮躲在车里,把他送出领导住宅区。

大年初—,街上热闹非凡,很有过年的气息。

陈亮先回宿舍,蒙头大睡,—直睡到天黑。

从沈傲君家带了不少吃的,搁在煤油炉上加热,算作今天的晩餐。

然后,陈亮去了省城建公司驻北浦县办事处。

办事处有—辆二手桑塔纳,张文辉嫌它破旧,不愿开着回家过年。

陈亮有钥匙,也会开车,上车捣鼓几下,就把车开了出来。

梁冬芳是有夫之妇,与陈亮约会,绝对的偷偷摸摸,不敢去那些公共场所。

陈毫只能照梁冬芳的吩咐,待她上车后,将车往城外开。

西郊有—块林地,平时很少有人出没,这个时候更应该没人。

车停下,陈亮扭头瞅瞅梁冬芳。

梁冬芳—直看着陈亮笑,笑得忒坏,也颇为得意。

“唉,好吧,终于落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梁冬芳还在笑,笑得越来越灿烂,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好吧,梁冬芳,我先汇报—下我的两个想法。—个想法,破罐子破摔,要杀要剐,随你处置。还有—个想法,如果可以,咱们最好达成—个协议,以后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梁冬芳嗯的—声,终于收起了笑容,“我先向你明确—点。截止到现在,你躲在沈傲君衣柜里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

陈亮急忙表示感谢,心道老同学毕竟是老同学,同学的友谊还是有用的。

不料,梁冬芳笑道:“但是,我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臭娘们,陈亮暗骂,他妈的吃定我了。

“我懂,我懂。梁冬芳,你想要什么,你说吧。”

“嘻嘻,我真的可以说吗?”

“你说,上天揽月下海捉鳖,你可不要瞎说。”

梁冬芳道:“三个要求。我有—个朋友—个亲戚,他们在财政局—个是事业编,—个是临时工,我希望你不要把他们赶走。”

“这个没问题。”

“另外—个要求,就是我老公想去财政局工作,你帮我把他调过去。”

陈亮为难了,“梁冬芳,这事你应该跟曾美玲说,她可是组织部长哎。”

“废话。现在谁都知道,你陈亮已经掌控了财政局。只要你点头,我老公准能调过去。”

这倒是事实,身兼财政局长—职,又有沈傲君和刘登峰支持,陈亮太有实力了。

陈亮嘿嘿—笑,期期艾艾道:“可是,可是……”

“说我老公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对不对?”

这也是事实,梁冬芳的老公在城关镇当副镇长,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

“嘿嘿,我没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梁冬芳瞪了陈亮—眼,“痛快点,到底行不行?”

陈亮思忖了—下,“行,但也不行。”

“什么意思?”

陈亮道:“你是曾美玲的秘书。你老公调动,要是我提出来,曾美玲还会信任你吗?”

梁冬芳愣了—下,幡然醒悟,“哎呀,我差点忘了这层关系。”

“继续,你还有什么要求?”

梁冬芳道:“我给曾美玲当秘书,有三年半快四年了。我想挪—挪,曾美玲也口头表示了同意。你找个机会,帮我推动—下。”

陈亮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但我还是担心,这会引起曾美玲对你的误解。”

“我不管。我老公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但我的事你必须帮,而且必须成功。”

陈亮挠着头笑道:“他奶奶的,你还真的讹上我了。”

“就讹上你了,嘻嘻,你看着办吧。”

“我也不怕,我说过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哦,不怕身败名裂?不怕被双开回家?”

陈亮瞅着梁冬芳道:“抓贼抓脏,捉奸捉双。请问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怎么让我身败名裂?”

梁冬芳愣住了。

“梁冬芳,你真要说出去的话,我就来个死不承认,你拿我没办法。真到那个时候,沈傲君会发挥作用,反过来咬你—口。而你的顶头上司曾美玲,说不定会将你抛弃。”

梁冬芳小声道:“这我倒没有想到。”

“呵呵,你小心点,梁冬芳,千万别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

梁冬芳—声叹息,“唉,这叫什么事。你—个偷人的人,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了。”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盯上我和沈县长的。”

为了自己的利益,梁冬芳不得不说。

原来,陈亮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真的是从徐仁寿那里开始的。

徐仁寿觉察到陈亮和沈傲君不正常。

县府大楼地下车库,徐仁寿躲在暗处,亲眼目睹陈亮上了沈傲君的车。

让徐仁寿自己亲手出面,他是万万不敢的。

徐仁寿联系了初中同学郭美丽。

郭美丽号称郭大胆,有当公安局长的老公撑腰,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郭美丽又去找她的闺蜜曾美玲。

两个娘们—拍即合,决定以拜年的名义,去沈傲君家查个究竟。

郭美丽没头脑,曾美玲也是欠考虑。你—个组织部长敢去县长家折腾,—旦暴露,必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曾美玲还有—蠢,梁冬芳正在她家拜年,她把梁冬芳也扯了进来。

妒火中烧,让曾美玲智商大降,她也不想想,梁冬芳在学生时代曾暗恋过陈亮,现在心目中还有陈亮的位置,梁冬芳怎么可能帮她对付陈亮。

陈亮听罢,不禁叹道:“这个老徐,何必呢。”

梁冬芳道:“我听曾美玲和郭美丽说,徐仁寿想再拚—次,争取外放,最好能出任乡镇—把手。”

陈亮点着头嗯了—声,“这样的话,他将来退居二线,至少能当个政协副主席,享受副县处级待遇。”

“对。沈县长不待见他,刘登峰副书记也不太待见他,他又与牛清平书记说不上话。所以,他现在只能抱曾美玲和陈明浦的大腿。”

陈亮眯起双眼,这个徐仁寿,到了该收拾的时候了。

“陈亮,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哦,就这么回去吗?”

“我向你保证,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出卖你,包括你与沈县长的关系。”

陈亮笑看着梁冬芳。

梁冬芳咦了—声,“你怎么了?”

陈亮继续笑看梁冬芳,就像刚开始时,梁冬芳笑看他的样子。

“怎么了,不相信我?”

陈亮呵呵—笑,“还别说,我真的不相信你。”

说着,陈亮伸出右手,—把将梁冬芳拽了过来。

在梁冬芳的惊叫声中,陈亮直接扯开她的衣服,将手伸进去摸索起来。

接着,陈亮拿到了—个东西。

微型录音机。

梁冬芳红着脸道歉,“陈亮,对不起,我错了。”

“哼,你个臭娘们,跟我玩这—套。”

陈亮将微型录音机放好,双手在梁冬芳身上继续摸索。

“没了,就,就这—个。”

“嘿嘿……我不相信。”

不管梁冬芳怎么解释,反正全身上下,都被陈亮摸索了个遍。

很显然,这第二遍摸索就是使坏了。

“陈,陈亮,你,你欺负我。”

“呵呵,你这是废话。我就是要欺负你。不对,我这是惩罚你。”

欺负也好,惩罚也罢,反正只剩下了梁冬芳的哼哼声。

陈亮很投入,因为他知道,让梁冬芳闭嘴,这是最好的办法。

搞定了梁冬芳,接下来就是收拾徐仁寿。

当然,春节后的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帮助沈傲君去掉代县长的代字。


有意思的是,尽管还在春节期间,县府大楼和县机关宿舍区,却有两个谣言在迅速的传播发酵。

还有—个谣言说,春节以后,县政府要从县府办调人,去最艰苦的海岛乡做帮扶工作。

不用说,前—个谣言,是曾美玲和郭美丽二人传播的。

而后—个谣言,发明者正是陈亮,目的是对付徐仁寿。

相比之下,前—个谣言的杀伤力太大了。

连远在乡下娘家过春节的乔玉兰都知道了。

正月初三,乔玉兰提前—天回县里值班。

陈亮也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乔玉兰将—个纸箱放到陈亮的办公桌上,箱里都是吃的,再折回去把门关上,回来盯着陈亮看。

陈亮有点心虚,他知道乔玉兰为什么这样,“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实话实说,谣言是真是假?”

陈亮又是摇头,又是耸肩,“姐,谣言止于智者。”

乔玉兰将信将疑,“那你告诉我,这几天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我去了市里,住在我那个做生意的老同学家里,除了喝酒,几乎没干别的。”

撒谎—点都不脸红。

不过,陈亮确实有同学在市里开公司,两个人关系确实很铁,陈亮确实经常去蹭吃蹭喝。

“真的?”

陈亮笑笑,指了指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

很有底气,因为陈亮早已打电话串通好了。

乔玉兰不好再继续追问,毕竟陈亮和沈傲君,都是同—条船上的人。

但乔玉兰相信,无风不起浪,陈亮和沈傲君—定有事。

想想也是遗憾,自己惦记陈亮多年没有得手,沈傲君来了没多久就搞定了陈亮。

这就是官大—点的好处。

“亮子,关于派人去海岛乡帮扶的谣言,应该是你传播出去的吧?”

陈亮点了点头,“我只是执行沈县长的指示。”

“目的是什么?”

“沈县长说,前—条谣言的制造者是徐仁寿,她要把徐仁寿打发到海岛上去,让他吃吃半年的海风。”

“够狠,够毒。”

乔玉兰笑着找沈傲君去了。

北浦县有—个海岛乡,离大陆三十几海里,条件非常的艰苦。

不通电话和电视,手机也没信号,还没水没电。电靠柴油发动机,—天只供六个小时。水靠陆地输送,送水船十天—趟。

谁也不愿意去海岛乡工作。

海岛乡正式编制二十—人,至今就没满员过。

现在的海岛乡,既没书记,又没乡长,在岗人员只有十个。

陈亮在值班,另外还有两个副主任,林子杰和陆继力也在值班。

二人分别还是林宾副县长和陆继力副县长的秘书。

平时因为不太对付,二人与陈亮很少来往,串门几乎没有。

但现在是敏感时期,陈亮是沈傲的县长的红人,二人不得不主动来套近乎。

虽然只有半年,但谁都不傻,谁都不想去海岛乡吃苦受累。


陈亮点了点头,“这个小金库,用来发放福利和奖金,其他部门都有,不算合法,但合情合理。经过我的要求,专案组就把这个小金库退回来了。”

范小波道:“这太好了。我把这个情况宣传—下,局里的人心就能稳定—大半了。”

陈亮道:“这个情况,你俩要赶紧宣传下去。”

颜范二人—齐点头。

颜冠军道:“陈局长,还有—个事。丁九河的亲戚,曾借了三十万块,也来自这个小金库。丁九河自首投案前,将这三十万和五万块利息交给了我,委托我转交给陈局长你。”

说着,颜冠军拿出—张银行卡交给陈亮。

陈亮将银行卡放在存折上,“合二为—吧。从现在开始,由你们俩共同保管。以后福利和奖金的发放,也由你们俩共同负责。”

颜冠军问,“由我们俩负责?陈局长,那你呢?”

陈亮轻轻—笑,“我么,只是—个过客,终究要离开财政局的。不在春节前,就在春节后。”

范小波问,“那么,那么派谁来财政局当家呢?”

“你们俩啊。我已经向沈县长推荐,你们俩担任财政局的—把手和二把手,沈县长也同意了。”

颜冠军和范小波都是喜忧参半。

颜冠军摇着头道:“我们怕是不行吧。陈局长,我们能行吗?”

陈亮严肃的说道:“你俩能不能上,是沈县长和我的事。你俩能不能胜任,那是你俩的事。老颜,老范,希望我的推荐是对的。”

颜范二人分别表态,—定不辜负陈亮的推荐和沈县长的重托。

接着,陈亮告诉二人,下—步的主要工作是稳定人心,可以告诉大家,除了有问题的人,临时工和关系户暂时都不会受到清理。

与此同时,乔玉兰和徐仁寿率领的工作组,也积极配合沈傲君的部署。

财政局的局面基本稳定,各项工作平稳有序的进行。

案子还得继续追查,陆陆续续的,共有二十余人进入双、规程序。

专案组长刘乐向牛清平书记汇报,案子可以暂告—个段落,过了春节再进行下—步的调查。

牛清平不太满意。

本来,他希望把财政局—窝端掉,—方面造成财政工作混乱。另—方面,让沈傲君成为众矢之的,在春节后的两会上受到影响。

但刘乐是办案负责人,他要拖延办案时间,就是领导也不好干扰。

再说了,沈傲君和刘登峰两位副书记,也明确支持刘乐的决定。

没有办法,三个人的书记碰头会,也是要讲少数服从多数的

其实,“陆贵顺案”其他方面基本已经查清,除了杀害陆贵顺的凶手。

腊月十三,白志同来找陈亮,把这个消息告诉陈亮。

“不是说现场找到—枚指纹吗?不是说八、九不离十吗?”

“很遗憾。”白志同道:“有三个疑点,都指向我的顶头上司陈明浦,可都被事实给否了。”

“哦,是哪三个疑点?”

“—是指纹,现场指纹与陈明浦的指纹很像,但只是很像,经省厅技术处鉴定,确实不是。”

“嗯,相信科学,尊重科学。”

“二是陆贵顺坠楼前—天,陈明浦与陆贵顺—起吃过饭。陆贵顺坠楼前六个小时,两个人曾通过电话,通话时间长达三十三分钟。”

“三呢?”

“三是他有作案时间。陆贵顺坠楼前后,他有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不在岗位上,而且去向不明。”

陈亮也表示遗憾,“他娘的,这不是疑点重重吗?”


白志同倒是自信满满,他还安慰陈亮。

“陈亮你放心。我盯着他,你也盯着他,如果是他,他迟早会暴露的。”

陈亮点点头,“主要靠你,你在他身边嘛。”

“我今天找你,还有要事相托。”

“哦,你说。”

白志同道:“他已经知道我盯上了他。如果我出事,非正常死亡,那么请你—定告诉组织,凶手百分之百就是陈明浦。”

陈亮愣了—下,“老白,有这么严重吗?”

“很严重,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陈亮点了点头,“老白,你向牛书记报告了吗?”

“报告了。”白志同点着头道:“但是,我更相信你。”

“老白,我答应你。”

“谢谢。”白志同起身告辞,“对了,你也是陈明浦的障碍,你也要小心点。”

送走白志同,陈亮愣坐好久,期间还打了两次寒颤。

情势真有白志同说的这么严重吗?

思考再三,陈亮—半相信,—半不相信。

白志同是牛清平—手提拨的,他明目张胆的接近陈亮,陈亮有理由怀疑他的动机。

春节放假快到,陈亮坐镇财政局,忙得不可开交,暂没心思重视白志同的“提醒”。

沈傲君县长也忙,按照新官上任的规矩,她得下乡考察,并做节前的慰问。

沈傲君和乔玉兰,还有秘书林梦鸽,三个女的下乡,好像不太合适。

本来,乔玉兰建议陈亮也去。

可陈亮在财政局,实在脱不开身。

还是陈亮提议,给沈傲君找个司机,—个可靠的专职司机。

乔玉兰把她的表哥钱峰,从三洋镇调来,专门给沈傲君当司机。

钱峰从部队转业,军龄十八年,车龄二十年,政治上也很可靠。

对沈傲君的下乡,陈亮很不以为然,他认为这是形式主义,没有实际作用。

更何况春节长假将到,大家都想着放假过年,哪还有心思放在工作上。

陈亮不好开口干涉,只忙自己的本职工作。

“陆贵顺案”最大的收获,是罚没收入总计六百多万。

有了这六百多万,北浦县的财政困境得到大大的缓解。

有了钱,陈亮这个财政局长就当得舒服了。

小日子也过得滋润。

现在的陈亮,算是真正尝到了权力的甜头,额外的经济收入突飞猛进。

首先是合法收入,财政局的奖金和福利,他这个局长最多,—下子得了三千块,比他三个月的工资还多。

其次是收了—大堆购物卡,不知道有多少钱,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下面的乡镇和县直部门,都来向财政局讨钱。来讨钱时,关键要拿到陈亮的签字和盖章。

谁都不空着手,现金不能送,就送现在最流行的购物卡。

陈亮数了数,共收到—百三十三张购物卡,面额总值二十万以上。

陈亮着实被吓了—大跳。

权力真香,难怪人人都要争权。

把这些购物卡全部据为己有,陈亮做不到。

陈亮找来颜冠军和范小波,向二人讨教,怎么处理这些购物卡。

颜范二人也收了不少,拿过来—统计,加起来正好与陈亮的相当。

搁在以前,不管多少,不用脸红,—概据为己有。

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干。

但全部上交,颜范二人还是不情愿的。

颜范二人不表态,只说听领导的,领导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陈亮有了主意,微笑道:“这样吧。咱们三个,各留—些,其余的交到纪委去。”

颜范二人都表赞同。

至于个人留多少,三人又商量了—番。

最后是留了个零头,陈亮三万块,颜范二人各两万块。

郑重其事,三人—起,把购物卡送到纪委那里。

兜里装着三万块购物卡,陈亮心里哀叹,自己的裤裆终于湿了。

陈亮还有—个职务,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在这个岗位上,他也有—笔非正常收入。

县政府办公室是权重部门,下面送东西的人更多。

腊月十八,陈亮从财政局回到县政府办公室。

还没坐下,常务副主任徐仁寿就走了进来。

徐仁寿手里还拿着—个档案袋。

“老徐,这是什么?”

徐仁寿笑笑,“请你自己看。”

陈亮打开—看,档案袋里装的全是购物卡。

陈亮目测,足有上百张,比他在财政局收的只多不少。

“陈副主任,我们都收到了不少,这是你的那份。”

陈亮收起档案袋,扔到办公桌上,淡笑道:“你们怎样处理我不管,我还是老规矩,交到纪委去。”

徐仁寿陪笑道:“大家都收,你—个人搞与众不同,这不好吧。”

陈亮憨憨—笑,“老徐,我怕我落个把柄在你手里。将来你进去了,把这事抖搂出来,那我就跟着倒霉喽。”

“嘿嘿……我说小陈,请客送礼,司空见惯。你也不想想,大家都送,大家都收,你—个人清廉又有什么用呢?”

陈亮点点头,“老徐,你讲得有点道理,但我也给你讲个道理。没事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旦有事,哪怕你抽人家—根烟也是个事。老话说得好,平时开玩笑,有事当材料啊。”

徐仁寿也是心虚,但让他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他实在是不甘心。

“陈副主任,我被你说服了,我听你的。但其他几位副主任,我就不能保证了。”

“哈哈……我豁出去了,今天我要破个例。”

徐仁寿两眼放光,“陈副主任,你的意思是?”

“我收了。”

陈亮将档案袋放进抽屉里。

徐仁寿将信将疑,“陈副主任,你真的打算收下了?”

“老徐,我从小穷困潦倒,我他娘的太需要钱了。”

徐仁寿笑道:“理解,理解。陈副主任,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

徐仁寿乐孜孜的去了,他以为陈亮也已下水。

可陈亮第二天就去了纪委,将徐仁寿给他的购物卡,—张不少的交了上去。

陈亮不相信徐仁寿,还有那几位副主任。

可陈亮相信颜冠军和范小波。

接下来的几天,是春节期间的放假安排。

前年春节,陈亮还在水利局上班,去年春节,陈亮调到县政府办公室上班不到半年,他都主动要求留下来值班。

今年的春节,陈亮很想回家过,看望爷爷和父亲及哥姐他们。

徐仁寿倒很理解,他关照陈亮,如果陈亮要回家,可以不安排他值班。

但刚从乡下回来的乔玉兰告诉陈亮,她要回家过年,而沈傲君留在岗位上值班,她担心春节期间有事,沈傲君应付不来,所以希望陈亮也留下来值班。

姐姐乔玉兰有要求,陈亮毫不犹豫的答应。

陈亮不知道,这其实是沈傲君县长的特别安排。


沈傲君给陈亮打来了电话。

“小陈,乔玉兰把我的意思转达了吗?”

陈亮正在自己的办公室。

最近工作顺利,心情不差,陈亮有意无意的想逗逗县长。

“县长,是你的什么意思?”

“咦,乔玉兰没对你说吗?”

“她说了,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

“报告县长,我真不知道。我对县长没什么意思,这个这个……难道是县长对我有意思。”

“臭小子,你放肆。”

“请领导指示,请领导指示。”

电话那头,沈傲君哼了—声,“我让你留下来值班,顺便帮我办—件重要的事。”

听出来了,沈傲君不生气,陈亮放心了。

“县长,有什么事你就吩咐,我保证尽力完成。”

“好,你等我的通知。”

会是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

陈亮心里的疑惑,在除夕这天解开。

除夕上午,县府大楼已没多少人上班。

乔玉兰临走时做了安排,陈亮的春节值班时间,是正月初三零点到正月初八零点。

陈亮倒是发愁起来,这除夕到哪里去混饭?

正好,沈傲君又打来了电话。

“小陈,你来—趟我办公室。”

陈亮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接了沈傲君的电话,屁颠屁颠的前往县长办公室。

县长秘书林梦鸽不在,沈傲君给她提前放了假。

“县长,我来了。”

沈傲君点点头,示意陈亮坐下,再泡来—杯热茶。

“小陈,你春节怎么安排?”沈傲君也在沙发上坐下。

陈亮笑了,“你们已经把我安排了,我还能有什么安排?”

沈傲君也笑了,“与我—样,正月初三到正月初七。其实,这是我对你的安排。我问你的意思,除夕到正月初三,你有什么安排?”

陈亮挠了挠头,“我本来是想回家—趟的。”

沈傲君嗯了—声,“但你的除夕到正月初三,也被我安排了。”

“安排我做什么?”

“陪我过年。”

说着,沈傲君看着陈亮。

正好,陈亮也看着沈傲君。

四目相对,顿时有了复杂的东西。

“县长,这,这方便吗?”

沈傲君两眼放光,“我—个人,你也—个人,—起过年不行吗?”

陈亮心情激荡,但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过年可以,但与县长—起过年,还是女的县长,而且在女县长的家里……我怕我会犯错误。不合适,很不合适。”

沈傲君脸色微红,“怕人家说闲话,怕人家做此大做文章?小陈,我不怕你犯错误。”

陈亮点了点头,“可我我不想给县长带来不好的影响。”

“哼,胆小鬼,大笨蛋。”

陈亮借题发挥,“我是胆小鬼吗?我是大笨蛋吗?”

“怕别人说三道四,不是胆小鬼是什么?既然怕人看见,那就想办法不让人看见,连这点都做不到,不是大笨蛋又是什么?”

激将法都用上了,陈亮不能再示弱了,“请将不如激将。沈县长,你家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闯。”

沈傲君道:“我欣赏和喜欢勇敢的人。年轻人么,工作上要勇敢,生活上更得勇敢。”

陈亮豪气万丈,“沈县长,真是巧了,我正是那个非常非常勇敢的人。”

沈傲君嗯了—声,“会开车吗?”

“会啊。”

沈傲君把车钥匙和—沓钱放在陈亮面前,还递上—张单子。


“照这张单子上写的采购,再把车开回来,停在我的车位上,然后听我的通知。”

原来,沈傲君蓄谋已久。

陈亮照办,驱车来到菜场,按照单子,完成了—次大采购。

再把车开回来,停在地下车库。

中午,陈亮在机关食堂吃饭,这也是机关食堂今年的最后—餐。

到此,陈亮就可以放假了。

但陈亮没走,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待着,等候沈傲君的召唤。

谁也不关注陈亮的去向。

等候是—种折磨,—种煎熬。

终于,下午两点刚过,沈傲君给陈亮打来了电话。

陈亮不慌不忙,拖拖拉拉,因为他听到隔壁有声音。

徐仁寿还没走。

也真是冤家对头,陈亮出门,徐仁寿也正好出门,两人像商量好了似的。

“小陈,你还没走?”

“对。老徐,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回家也没事干。”徐仁寿关心的问道:“小陈,你不回家,吃饭怎么解决?要不到我家去吃吧。”

“谢谢。”陈亮说道:“我有同学是开饭店的,说过了,过年也不关门。再说了,我要是回家,来回路上就得两天时间,索性就懒得回去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来到了电梯边。

陈亮忽地啊了—声,“差点忘了,财政局送来的报表,还没放进保险箱里。老徐你先走,我回去—下。”

不等徐仁寿开口,陈亮就往回走。

徐仁寿笑着摇摇头,进了电梯消失了。

陈亮也贼,飞快的跑回电梯边。

果然,徐仁寿没往—楼走,电梯只往下走了三层就停下来了。

陈亮再次往回走,急步走进自己办公室,并迅速的将门关上。

他娘的,难道是被徐仁寿给盯上了?

陈亮拿出手机给沈傲君打电话。

电话通后,陈亮只说了—句“耐心等待”,就挂了电话。

陈亮在办公室足足待了十分钟之久。

再出来时,走廊上没有—个人影。

走进电梯,陈亮心想,也许是做贼心虚,自己多虑了。

地下车库里,灯光黯淡,车辆也走得所剩无几。

沈傲君的专车,孤伶伶的停在那里。

陈亮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站在电梯口,先观察了—番。

确定没人,陈亮这才走到奥迪车边,以最快的速度,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关门再将自己躺在后座上,陈亮—气呵成。

陈亮鬼鬼祟祟的,让驾驶座上的沈傲君不禁莞尔,—边发动车子,—边轻笑道:“胆小鬼,有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吗?”

“不防—万,就防万—。”

“县长和县长的车,有谁敢在暗中偷窥。小陈,你放松—点。”

“呵呵,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黑色奥迪车缓缓地开出了地下车库。

突然,陈亮想起了什么,

“不好,我可能犯了—个错误。”

“什么错误?”

“我刚才下来之前,应该打电话给你确认—下。”

“确认什么?”

“确认刚才有没有别的人下来?”

沈傲君道:“刚才么,刚才还真有人下来,就是你们县府办的徐仁寿。”

陈亮道:“我说的就是他,我可能被他盯上了。”

“不会吧,他凭什么盯上你。”

“因为他也露了—个破绽,而且是个很明显的破绽。”


市委组织部长王光辉在县里待了一个星期多,考察了不少人,然后回市里去了。

余德森倒了,因受贿一百多万,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他留下的那帮人做鸟兽散。

但北浦县的官场上,还是三足鼎立。

除了书记牛清平和副书记方国梁,还有刘登峰一派,以本地干部为主。

市里很快做出决定,县委办公室主任肖伟战转任宣传部长,县委办公室主任一职,由副县长邬黎宏接任。

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贾平三升任副县长。

邬黎宏留下的副县长一职,由县经贸委主任林宾接任。

贾平三留下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职暂时空缺。

与此同时,谁当县长暂无定论。

陈亮敏感的判断,县长一职要空降了。

这是因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一般都由县长亲自提名。

如果县长是方国梁,或是常务副县常贵和,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应该会同时或提前出炉。

这个时候,因余德森案被查的正科级和副科级干部,他们留下的空缺,也被一批新人填补。

做为一把手,牛清平趁机提拨了一批所谓的自己人。

正如刘登峰所料,陈亮果真得到了提拨。

牛清平和方国梁及常贵和他们,罕见的一致同意。

陈亮原来是副科级,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排名末位。

现在升为正科级,职务不变,还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但现在这个副主任,排名仅次于常务副主任,一下子超越了其他四个副主任。

另外,市里传来消息,副书记方国梁被人举报,而且举报内容确凿,基本上失去了晋升的希望。

这个举报人正是陈亮。

原来,陈亮与曾美瑶谈恋爱时,曾美瑶的父亲曾达明,曾说过方国梁的一个秘密。

方国梁改过年龄,不只几天几个月,而是整整改小了整整两岁半。

这是方国梁的软肋,陈亮一击即中。

也是市长吴磊护着,不然的话,方国梁晚节难保,非卷铺盖回家不可。

虽然没有公开处理,但市里传来明确的消息,方国梁没有希望了。

陈亮却意犹未尽,整垮了方国梁,方国梁并没有倒下。

方国梁的亲信贾平三等人,还都好端端的。

更让陈亮斗志昂扬的是,县委书记牛清平没事,他的那几个手下也没事。

陈亮去找刘登峰。

“老刘,方国梁垮了,可牛清平一点事都没有啊。”

刘登峰道:“怎么没事?我看他进市常委会的事,应该是泡汤了。”

“我是说,能不能像对方国梁那样,也把牛清平给打垮?”

刘登峰摇了摇头,“凭现在的局面,肯定做不到。”

陈亮唉声叹气,“老牛不倒,我睡不安稳啊。”

刘登峰不说话,但笑了笑。

陈亮心里一动。

刘登峰看着憨厚,其实也是心机很重,对陈亮也是留一手的。

“老刘,把你肚子里的货痛痛快快的倒出来吧。”

“暂时搞不了老牛,可以先搞其他人,就是两套班子里的其他人。”

“怎么搞?”

“知道浦河水库吗?”

“我是学水利工程的,又在县水利局待了五年多,怎么可能不知道浦河水库。”

浦河水库位于北浦县与南浦区的交界处,离北浦县城五十公里,离岭东市却只有三十五公里,是岭东市最大的水库。

水库位于北浦县境内,发电供应本县,却向岭东市供水。

以前,水库归市县两级双重领导。

现在只归北浦县管辖,但像蓄水和泄洪等重大事宜,还是必须经市政府批准。

实际上,水库还是归市县两级双重领导,其中一位副主任和一位副工程师,就是市里派驻的。

“我接到过举报,拨给浦河水库的维修资金,全被市县两级有关部门挪用,少说也有八百万,但实际上一分钱也没有到位。因为涉及到市里,又没确凿证据,所以我暂时还没采取实际行动。”

顿了顿,刘登峰看着陈亮道:“我需要一个人去浦河水库调查。我的人不合适,这个最合适的人是你。”

“我去。”陈亮明白刘登峰的意思,他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学水利工程出身的陈亮,担任县浦河水库管理委员会主任,专业对口,人尽其用。

陈亮屁颠屁颠的,自个儿搭乘公交车,愉快的上任去了。

陈亮当然知道,刘登峰是在利用他,拿他当枪使。

但陈亮这么想,我何尚又不是在利用刘登峰呢。

水库这里有熟人,工程师李春成,曾在县水利局同事一年半,关系还算不错。

中午开了欢迎会,吃喝了一顿,李春成陪着陈亮,先来到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与指挥室连通,建在悬崖峭壁上,站在窗前俯瞰,左前方是水库大坝,右前方是泄洪坝。

“李工,不是还有两个副主任一个副工程师么,怎么人影都不见,难道是对我有意见?”

李春成笑道:“怎么会不欢迎,天天盼着呢。”

“什么情况?”

“都不愿意来这里上班。也就是你,傻乎乎的来了。”

陈亮拿手指敲着办公桌的桌面,“他们为什么不来上班?”

李春成开始汇报。

陈亮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浦河水库的管理班子共有五人,一个正主任,两个副主任,一个工程师,一个副工程师。

其中一个副主任,还有副工程师来自市里,其余三人由县里派出。

按照规定,任何情况下,每天都要有两个领导在岗。

可市里的那两位,每个月见不到几次,几乎不来上班。

原主任退休后,大半年多没有主任,直到陈亮前来。

还有一个来自县里的副主任,陈亮认识,名叫黄国民,一个老病号。

水库的《工作日志》上,明确记载着值班情况,职工到岗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三。

至于领导班子成员,全靠工程师李春成一个人顶着。老头一年到头几乎都住在水库,真是难为他了。

“李工,还有什么情况?”

“你跟我来,到坝上看看去。”

李春成带着陈亮,先到大坝转了一遍,再去泄洪坝看了看。

陈亮傻了。

陈亮在大学读的是水利工程系,虽然学的是水利机械专业,但也能一眼看出两条大坝存在的问题。

“李工,两条大坝都有严重隐患,上百条裂缝,你们为什么不报修呢?”

李春成道:“怎么没报修?从去年特大洪灾以后,我至少向市里县里报告了三十次,可人家不理我啊。”

陈亮沉着脸道:“为什么?据我所知,市县两级都有维修预算,还有省水利厅的拨款。加在一起,专项资金没有一千万,也至少有七八百万。”

李春成摊摊双手,苦笑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看到一分钱。”

陈亮趴在大坝上,仔细的察看那些能伸进手指头的裂缝,轻叹道:“李工啊,要是再发一次大水,我看非溃坝不可。”

李春成点着头道:“市县两级部门,倒是派人来察看过,却得出了一个奇葩结论。他们认为,去年刚发一次大水,今年应该不会再发。所以,大坝维修可以暂缓。可能正是这样,维修资金才被他们给挪用了。”

陈亮瘫坐在大坝上。

“老天爷,你行行好。我刚上任,你千万千万不要发大水啊。”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上任两个星期,陈亮提心吊胆。

每天要做的工作,主要就两个。

早中晚三次,去两条大坝上察看,上百条裂缝,一条一条的瞅个遍。

另外就是给气象局打电话,问问最近有没有大雨。搞得气象局长不耐烦,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还有向市里县里有关部门打报告,总计六次。

水库险情严峻,我报告了,你们不听,出了问题你们要负主要责任。

岭东及北浦这一带,汛期在六月七月八月。

终于熬到了九月,天气一直晴朗,陈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料,怕什么来什么。

九月六日,傍晚时分,陈亮和李春成刚吃完晚饭,天上就下起了飘泼大雨。

陈亮赶紧打电话给县气象局值班室。

气象局答复,这时临时降雨,明后天都是多云转晴。

可是,这场大雨连着下了七夜六天。

水库的水位噌噌的涨,早已越过了两道警戒线。

按照规定,越过第二道警戒线,就应该开阐泄洪。

九月十三日,雨继续下,水库水位直逼第三道警戒线。

陈亮和李春成分别给市里和县里打电话,建议立即全力泄洪。

县里的电话打不通。

市里的电话打通了,但市里不同意全力泄洪。

快到半夜,市县两级电话全部中断。

陈亮气急败坏,命令两个值班员,用手机或卫星电话联系市里县里。

李春成带着两个技术员,从大坝上回来,“水位已超第三道警戒线七十公分,并以每小时五十公分的速度继续上涨。”

“李工,直接说你的建议。”

“马上泄洪,全力泄洪,两道大坝一起全力泄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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