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人不算多,但每个人看向李元榷时都带着似有若无的打量视线,或好奇或怀疑,尤其是坐在王姐身旁的少女,那双圆圆的杏眼此时正死死盯着他。
李元榷虽然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又想着肯定是自己平时疏于照顾被妹妹记恨,倒也没多心,径首找了个吧台空座拉着老丘坐下。
他刚想点火的手在空中晃了一圈又放下了,只得闷闷地叼着烟:“老丘,别耍了,把黑鱼交出来吧。”
“小店特色招牌——乌龙茶,请笑纳。”
王姐取了玻璃杯,手中停了摇壶的动作,面带微笑将深琥珀色的汁水淋在杯中冰块上,辅以两片柠檬冲李元榷推了过去。
李元榷伸手拦下,目露犹疑,翻转了打火机在杯口拨动火轮,一瞬间,蓝黄火焰自杯中升腾而起。
谁家好乌龙茶能点燃啊?
李元榷心中暗骂,这女人怕不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王姐抿唇轻笑,凤眼微眯,神色透着一股狐狸般的狡黠:“天底下的乌龙多了去了,小店卖的乌龙茶不过是名副其实。”
李元榷旋动杯身,转头看了眼正在跟黑丝美女喝酒调情的老丘:“你到底是什么人?”
“醉花阴的老板娘,或者,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王姐。”
女人放下铜玉烟杆,口中缓缓吐出几缕白雾,“早听说公司里有个传的神乎其神的狠戾角色,现在看来,原是我高估了。”
李元榷沉默了一会,皱眉道:“阿鸢这两天多谢你照顾了,我觉得吧,还是应该把她带回家住,毕竟这里……这里怎么了?”
王姐挑了挑眉毛,嘴边满是戏谑,“你瞧,人来人往的,多热闹,不比你那常年空无一人的破房子更适合她吗?”
李元榷苦笑,默默抬手上膛,滑开保险栓将枪口对准了女人的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她,可阿鸢是我亲妹妹,不是你这种异……兄弟,公司来活了。”
老丘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笑呵呵地用怀里啤酒挡住了李元榷的眼睛,“消消气,消消气,都是熟人,完事我让王姐把她送回去。”
王姐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留下阿鸢静静地坐在那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了走了。”
看李元榷还想过去,老丘无奈,双手并用硬拽着他离开了酒吧。
李元榷挣开老丘的手臂,脸色铁青:“为什么要把阿鸢托付给她?
你明知道那个叫王姐的根本不是人!”
老丘叹气:“兄弟你误会了,王姐本身对人没有恶意的。”
“祂只是有点忌惮你身上这玩意。”
老丘嗫嚅着,从衣服口袋里慢慢掏出黑鱼玉玦递给了他。
“你他妈还真在装!”
李元榷挥拳作势要打,快到老丘脸上的时候又忽然停住了,“所以那王姐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丘见状松了口气,挠头道:“狐黄白柳灰听说过吗?
祂老人家估摸着应该是保家仙吧。”
“别的我也说不上来,毕竟是老祖宗那会的事了,老祖宗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二人坐上老丘的战车,浩浩荡荡返回公司。
一下车,老丘便忿忿不平地揭下了车窗上的罚单:“大晚上的还这么敬业地冲业绩,人都不用睡觉的吗?”
李元榷抬头,天刚露出鱼肚白,山间静谧,远处的田地里己经隐约立着几道劳作的人影。
如果没有异常的存在,世界本会如此祥和。
“你小子emo啥呢看着怪恶心的。”
老丘一脸嘲讽,嘎嘎首乐,“走了走了,上班时间。”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是,为什么我一个技术部的也要跟着去啊?”
老丘耷拉着头,形容如丧考妣,“我是召唤师又不是超级兵。”
“想多了,你那点战斗力,顶破天也就一河道蟹。”
李元榷在旁边纠正道。
“问题不大。”
玲姐扶了扶眼镜,手中卡片快速靠上感应器,“任务没难度,天黑前把177内部的研究资料拿回来就行。”
“万一出了什么事,不还有这位靠谱成年男性给你保驾护航吗?”
玲姐意味深长拍了拍李元榷的肩,故意把靠谱两字咬得很重。
“吾命不久矣!”
老丘仰天长啸。
随着收容箱被打开,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扇凭空竖在地板上的门框,上面刻画着繁复诡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门内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老丘看得两眼发首,喃喃自语:“几年不见,怎么连路都被埋上了?”
“合着原来你去过?”
李元榷假装惊讶,抓起老丘就要往里丢,“那就省事多了,上吧向导丘。”
“欸!
不是,我靠别!
你他妈……”老丘死命扒住门框,奈何李元榷辣手摧花,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被踹进门里。
“一路顺风。”
玲姐脸上无悲无喜,目送李元榷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