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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精品选集

十二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时安夏陈渊是武侠修真《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十二妖”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

主角:时安夏陈渊   更新:2024-08-22 08: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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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安夏陈渊的现代都市小说《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精品选集》,由网络作家“十二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安夏陈渊是武侠修真《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十二妖”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

《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精品选集》精彩片段


晋王府,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今夜是晋王殿下宴请幕僚的日子,将近年关,宾主尽欢。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文士上前递了呈书,竟是请辞之意。

晋王殿下的笑容僵在脸上,“时云清,你要请辞?”

时云清上前拱手一礼,“晋王殿下,云清才疏学浅,无法再为殿下分忧。家父责令在下务必参加明年的春闱,努力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力。”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露出异色。

在座的,有好些都是历年会试落榜者,自是知道要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有多困难。

他们都没考取好名次,凭什么这个毛头小子能考取功名,还大言不惭要为朝廷效力。

况且,那小子又不是没落过榜,说得好像明年就一定能高中一样。呵呵……

一个与时云清差不多年纪的文士走出来,戏谑道,“云清兄怕不是为了春闱才请辞的吧?”

时云清皱着眉头问,“永昌兄此话何意?”

“你心里不是明白吗?”郑永昌嘴角勾起一丝恶意,“难道云清兄不是因为感觉做晋王殿下的幕僚,不如做晋王殿下的舅兄来得更惬意?”

时云清蓦然变了脸色,“郑永昌,我和你无冤无仇,还请你慎言!”

郑永昌哈哈大笑,“你们时家侯府不是都已经大放厥词,说女儿要做晋王妃吗?怎么,说了不承认?还是只许你们自己说,不许我们路人看热闹啊!”

时云清尴尬极了,最近忙,根本没关注过流言。

晋王殿下却是很好奇,“谁要做本王的晋王妃?”

郑永昌忙收了妄笑,恭敬回话,“自然是侯府嫡孙女!侯府嫡孙女就两个,一个是大房的大小姐时安心,另一个是二房的大小姐时安夏。据传,是侯府的一个母亲嚷嚷说自己女儿马上要做晋王妃了。依在下所见,能说出这话的,只有时安夏的母亲。因为时安心的母亲早逝,已不在了。”

“哦?”晋王萧晟挑了挑眉,“时安夏?名字倒是好名字。”

时云清心里着急,暗暗咒骂侯府干的这些破事。

他就是那晚送时安柔回侯府的远房堂哥。

前几日,侯府的大爷时成逸忽然找上他爹,说让他离开晋王殿下,不再做幕僚。并言明侯府不日将开族学,会请大儒来讲课教学,助时家子弟在来年的春闱上大展宏图。

他原也有几分才华,但学的那点东西要想在京城崭露头角,还是差点意思。

以历届会试排名来看,能稳居前十的,无一例外不是家学渊源的世家子,就是曾在有名族学或书院里进行过学习的。

那种从外地来京不找好先生辅导的散人,能上榜的都是奇迹。

尤其北翼流行族学比赛,年后就是如火如荼的一场又一场盛事,一直要延续到春闱。

时云清前年就考过,落榜了。他就是没在族学里待过,也从没参加过任何一场赛事。

所以侯府的大爷过来一说,他爹虽有些犹豫,但他立刻就心动了,所以才有了这封请辞呈书。

他心知流言必须成为流言,绝不能承认,这便拱手施礼道,“时安夏乃在下远房堂妹。她年纪还小,尚未及笄。其母是护国公府嫡长女,绝无可能平白说出这种贻笑大方的话来。还请晋王殿下明察,勿要听信小人谗言。”

郑永昌怒目而视,“你说谁是小人?”

时云清淡淡回敬,“谁造谣生事,谁便是小人,永昌兄勿要对号入座。”

郑永昌气了个倒仰,“时云清,你也不必在这阴阳怪气。你以为你们侯府是什么体面人家吗?要本事没有,三天两头闹笑话,不是这个闹上官府,就是那个闹上官府。”

时云清心里虽不忿侯府的行事作风,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时字。

就算争这口气,也必得在外同仇敌忾,“谁家没个纠纷?闹上官府又怎么了?你们郑家不也刚有人从牢里出来吗?”

能来做幕僚的,哪个家里不落魄?但凡有点权势的世家,都想办法正经在朝廷谋职去了,谁会来给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做幕僚?

像他们这种幕僚,说白了就是有点文化的下人,谁比谁也高贵不了多少。

眼看着二人吵凶了,晋王萧晟道,“好了,不过是流言蜚语,不必理会。”

时云清立马顺坡下驴,拱手道,“是,晋王殿下。云清祝晋王殿下万事顺遂!云清定会将手上的事务与同僚交接清楚,望晋王殿下放心。”

晋王萧晟心无大志,本就因幕僚开支庞大而有心缩减,见其心意已决,便不再挽留。

他别的虽不行,但笼络人心却有一套,命人拿来一方砚台赠与时云清,祝他高中榜首,如此算是全了这场主雇情谊。

时云清接了砚台,谢过恩,便离开了晋王府。

次日,时云清竟意外见到了时安柔。

时家各支与侯府那边日渐疏远,时云清家也只因着往日情分,私下里与侯府大爷时成逸有来往。

要不是那晚时安柔准确叫出他的名字,哪怕走在路上,他都不认识这种弯弯绕绕的堂妹。

时安柔是在刘妈妈的陪同下找上门来的,因着庶出缘故,她只能从侧门而入。

门房去通知正在整理书籍的时云清,说侯府有位堂小姐过来找他,有要事相商。

若是往日,时云清顾着礼数也会去见上一面,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是需要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亲自找上门。

但昨日的羞辱历历在目,一听到侯府小姐,他就怒火中烧,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到现在脸还火辣辣的疼。

他冷冷应一声,“不见!”

门房正要转身,却又听时云清道,“算了,还是见一面吧。”

他忽然改主意了,便是想去亲口问问,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不要命,到处嚷嚷着女儿要当晋王妃。

若真有此事,他便要找上族老去敲打敲打。

侯府不要脸,也别拉着他们这些要脸的人一起丢人!

他被领去侧门时,还有些纳闷,为何一个嫡小姐不从正门进来,反而要在侧门等?

寻思间,便已看到一个婷婷玉立的姑娘站在风雪中。


钟嬷嬷隔着纱帘来报,说云起少爷醒了。

母女二人便去了东厢房。

时云起挣扎着要起床行礼,被唐楚君一把按住。

时云起涨红了脸,小心翼翼的,“儿子见过母亲。”

唐楚君的手按在儿子瘦骨嶙峋的肩膀上,悲从中来,刚整理好的妆容又乱了,泪眼朦胧,“我可怜的儿子,我的儿啊……”

时云起有些怔愣。

从下午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母亲看他的眼神十分奇怪。

他后来才知道,母亲要从庶子中挑选一个作为嫡子来养。

他内心不是不期盼的。

从小到大,他从不知道娘亲的怀抱是什么样的,只知道温姨娘一直对他耳提面命,时时提醒他庶子的身份,提醒他生来就下贱,更提醒他一切要以云兴少爷为尊。

在蔷薇院里居住的时候,他哪怕饭吃多了一口,都会被温姨娘打得鼻青脸肿。

后来长大一点,温姨娘就不会再打他的脸了,只是想着法子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留下伤痕。

家里的庶子们都叫夫人为“母亲”,但他多希望夫人真的是他的母亲啊。

这个温柔的女子会在无人时,悄悄塞给他桂花糕,蜜饯,或者是香软可口的柿饼。

他尝过的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是这个女子带给他的。

她就是他整个灰暗世界里唯一的那束光。

所以在母亲的亲生女儿安夏妹妹被找回来后,府里大多数人都嘲笑她,欺负她,看她笑话的时候,他也会悄悄去跟安夏妹妹认真说起府里的规矩,什么样的场合应该注意什么,避开什么。

可是他已经十六岁,母亲不会要一个长大了的庶子当嫡子。

他理解她选择舒哥儿,孩子小,不认人,容易跟养母亲近。

可母亲不知道的是,认人的孩子在受过太多苦难之后,遇到温暖才会更加想要抱紧,想要亲近。

其实,他也很想亲近母亲的。

只是终究,他的梦破灭了。

可为什么母亲又哭得这般伤心?他不明白。

时安夏静静站在一旁,瞧着眼前五官精致出挑的少年,分明应该有着最锦绣璀璨的人生,却在一个寒冷早晨,死在青楼后门外的肮脏水沟里。

传说是在青楼里为抢个姑娘起了争执,被几个人用麻袋套着脑袋打死的。

又听说,温姨娘嫌弃他给侯府丢人,拒不收尸。

时安夏那时在宫中已然四面楚歌,无暇顾及,便传信给大伯替她善后。

大伯后来回信说,时云起根本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人折磨侮辱致死。

那时,她还不知道时云起是她亲哥哥。

直到她成为北翼国最尊贵的女子,当年接生婆的孙女才冒着杀头的危险把秘密说了出来。

那一刻她隐隐猜测出,也许时云起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只是那时温姨娘早已死了,连报仇的对象都找不到。

一想到哥哥死得凄惨,时安夏的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

好在上天待她不薄,还有机会救她可怜的哥哥。这么想着,便朝他轻轻一福,“夏儿见过哥哥。”

时云起再次僵住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以前,时安夏都叫他“云起哥哥”。

他已经很满足了。她是嫡出大小姐,竟然肯喊他这样下贱的庶子为“云起哥哥”。

但今日不同。

那声“哥哥”听起来十分悦耳,就好像他们是一家人。

这个念头一起,他鼻子就酸了。

他不配啊!他这般下贱之人,哪里配有这么好的母亲和妹妹?

时云起低下头,不敢看她们的眼睛,“云起无能,没救回云兴少爷,愧对母亲厚爱。”

大家都以为是他救回了时安夏。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跳下水后,看见时安夏和魏采菱都快被水冲走,是时安夏当机立断把溺水的魏采菱推给了他。

他救的人,其实是魏采菱。

母亲莫不是因为这个,才对他……

这会子唐楚君泪如雨下,心疼得都快裂开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时安夏见状走上前,仰头与他对视,眸里泛着温暖的光,三言两语撕开了这段隐藏十六年的真相,“哥哥,当年温姨娘将你和时云兴互换了。你才是我亲哥哥,是母亲的嫡子。时云兴,不过是偷了你人生的冒牌货。”

时云起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身上新伤旧痕都变得刺疼无比。目光迷离又不可置信地望了望唐氏,又望了望时安夏,骤然倒下,没了知觉。

再醒转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子里空空荡荡。

他动一下,身上就疼得快要爆开。没忍住,冷嘶了一声。

就这一声,便惊了屋外的人。

是唐楚君端着药碗进来,“起儿,你可算醒了。高热两日,把我吓坏了。”

“母亲……”时云起怔怔看着眼前温婉的妇人,感觉像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我梦到,梦到……”

他说不下去了,觉得很羞耻,竟然因为嫡母选子,怕自己选不上,而做了自己是嫡母亲生儿子的梦。

唐楚君极力忍住就要掉下的眼泪,将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纤手覆住儿子的额头,“起儿,那不是梦。你妹妹说的都是真话,你是为娘的亲生儿子。”

时云起贪婪注视着这张温柔的脸,生怕一眨眼,母亲就变成那个狰狞又可怕的女人。

他看得太过用力,视线渐渐模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四目相对,唐楚君终没忍住,滚烫的眼泪也滴在儿子的手上。

她哽咽的声音,将空气染得悲凉了几分,“起儿,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又怎能弥补那么多年的伤害?

她对不起儿子,也对不起女儿。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忽然想起早前女儿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母亲,我们要和哥哥好好过这一世。”

就当前十六年是上辈子吧!为母则刚,从这一刻起,她要振作起来,为儿女撑起一片天。

唐氏将眼泪擦掉,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一勺一勺喂儿子喝药。

时云起坐起身,声音小得像蚊子,“母亲,儿子可以自己来。”

唐氏不由分说横他一眼,“你身上有伤,乖乖吃药。”

时云起低着头,乖乖就着勺子喝药,耳朵红了一大片,唇角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只是泪意又莫名翻滚,开始是哽咽,然后变成嚎啕大哭。


时安夏前世因落水一病不起,昏迷了七天才醒过来。

唐楚君要强,又不愿给兄长添麻烦,愣是一人支撑着给时云兴办了丧仪,最后还落得个埋怨。

时老夫人和温姨娘都觉得国公府不给脸,葬礼办得不够风光隆重。

唐楚君本就是少言寡语的性子,失子之痛令她更加忧郁成疾,没多久也就跟着去了。

但时安夏总是怀疑母亲死得蹊跷,却没有证据证明温姨娘使了手段。

这一世,她想无论如何要让母亲活得久一点,过得快活一些,别被这破落侯府折了命。

时安夏小心扶着唐楚君坐下,又吩咐南雁端来燕窝,亲自喂着母亲吃。

唐楚君自从得知换子真相,胸口那股郁气便舒缓了许多。

如今闲下来,也真觉得饿了,便伸手接过碗,自己小口吃着,“夏儿,你哥哥安顿好了?可有请大夫治伤?”

时安夏笑道,“母亲,大伯做事,您还不放心吗?”

唐楚君闻言,脸红了红,眸中划过一丝伤感,转瞬又隐去,“你大伯那人,虽是可靠,但毕竟咱们是二房的人。老夫人又不待见你大伯……”

时安夏脑中浮现出大伯时成逸清冷如竹的傲然之姿,与自己父亲一比,当真是云泥之别。

前世,她在深宫中浮浮沉沉,冷宫几进几出。若非这位大伯一家始终如一维护她,替她在宫外奔走打点,想必她断不可能坐上太后的位置,成为最后赢家。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大伯是她的亲生父亲该有多好。大伯就是她的底气啊。

这一世,该属于大伯的尊荣,她会原原本本归还。绝不让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父亲,顶着侯府荣光做着上不得台面的事。

时安夏思绪飘得有些远,对上母亲探究的目光,甜软道,“母亲,您宽心些。大伯已经按照我说的,把哥哥安置在同安医馆,有申大夫照看着,应该不会有事。我一定让哥哥光明正大回到您身边。”

“若是温姨娘找你要人又该如何?”

时安夏轻轻一挑眉,眼睛弯了弯,“那我得找她要银子给哥哥治病。”

唐楚君被逗得扯出一丝浅笑,“今日她被你气得跳脚,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时安夏慢条斯理倒了杯热茶捧在手中取暖,丝毫不惧,“我就怕她偃旗息鼓,什么也不干。”

“夏儿,”唐楚君放下碗,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心疼地瞧着女儿,“你刚落水大病一场,也不宜操劳。后续还有许多麻烦事儿,母亲来解决吧。”

时安夏沉吟片刻,反问,“母亲当真知道时云兴是个怎样的人么?”

“知,知道的……吧?”唐楚君一听女儿这话,就底气不足。

无论时云兴是不是她亲生儿子,她这些年做母亲终究是不太称职。

因为时成轩的关系,她对儿女都过于疏忽冷淡。尤其是对这个女儿……更加亏欠。

直到时云兴死了以后,她被刻骨的失子之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这才深深明白,无论他们的父亲是谁,儿女都是她心底深处最渴望亲近的人。

她想了想,回答,“我只知道,兴儿是个喜欢投机取巧的孩子……”

时安夏纠正,“那不叫投机取巧,那是胡作非为。母亲,您继续。”

唐楚君有一种小时候被教养嬷嬷拎出来考核的感觉,“他喜欢听别人赞美。”

“不,他只是喜欢听别人恭维而已。”

“他有些顽劣,不爱读书。”

“那叫不学无术。”

“他小时候还是有点天分的。”

“那是我哥哥时云起的天分。他所作的诗文,都出自我哥哥之手。”

“啊?真的?”唐楚君惊喜地叫出声来。

又想到儿子十六年来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受苦,她却不自知,不由得泪如雨下。

一时,又哭又笑。

时安夏揉了揉眉心,忽然有点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被祖母算计而成了她爹时成轩的妻子。

实在是……太缺心眼了啊!

时安夏正色道,“时云兴之所以落水而亡,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此子不止不学无术,胡作非为,还浪荡风流,毫无廉耻之心。

早前,他看上了工部主事魏忠实的嫡女魏采菱,却又嫌对方门第太低,不愿明媒正娶,只想收了人家当个小妾。

魏忠实虽只是六品小京官,但也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家。

且魏家家风清正,岂容这等登徒子羞辱?别说是小妾,就算八抬大轿迎做正妻,人家都是不愿意的。

时云兴那日听说魏采菱出门去万佛寺上香,便起了歹心,准备抓了人毁去姑娘的清白。

这般,那姑娘就不得不进侯府做个小妾。

时云起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匆忙来给时安夏报信,然后一起赶去救人。

谁知刚行至南郊长福道,就见魏采菱跳河了。魏采菱带来的那几个丫环也纷纷跳下去,一时河里到处都是姑娘的尖叫声。

时云兴仗着水性好,也追下水去。

水流湍急,有个姑娘被水越冲越远。

时安夏没多想,沿着岸边跑了一段,也跳下水,想把那姑娘拉上来。

她跳下去的时候,虽然抓到了姑娘的手,但到底力气小,根本拉不动。

眼看着两个姑娘都被水冲得更远,时云起慌了,也赶紧跳下水救人。

这一闹,周围庄子上的百姓们围过来看热闹,七手八脚把水里的姑娘们全捞上来。

最后,时安夏才发现,只有时云兴没上岸。

等到她回府去喊人,打捞上来的只有时云兴的尸首了。

此时窗外寒风凛冽,漫天飞雪迷人眼。时安夏将时云兴的所作所为,仔仔细细掰开揉碎讲给唐楚君听。

唐楚君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原先并不清楚来龙去脉。

她知道儿子顽劣,不爱读书,但哪知会无耻到这个份上?更不知道温姨娘平日里教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将她瞒得死死的。

若不是女儿一席话,她可能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她想起来,早前女儿也隐晦提醒过,说哥哥在外行事不妥,希望母亲多加约束。

但那时她以为儿子只是少年顽劣,便嘴上敲打一番。

她不知道的是,转头儿子就去把时安夏教训了一顿,叫她别多管闲事少告状,否则要她好看。

时安夏见母亲不管事,便也歇了心事,看到这瘟神就躲着走。

唐楚君得知真相,觉得羞耻至极。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干出这种事,与那地痞流氓何异?

连连怒骂,“这逆子!这逆子!他怎么敢?”

时安夏将一杯热茶推至唐楚君面前,温温一笑,“母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你亲儿子!”


来人年约四十岁左右,下颌方正,目光清朗,正是礼部员外郎时安夏。

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魏采菱和魏娉婷两姐妹的干爹。

一个时辰前,他收到一封以魏采菱名义送去的信。

打开内容看了以后,才发现信其实是建安侯的嫡孙女所写。

信中约他一个时辰后去魏家坐坐,以帮魏采菱保住名节。又说她父亲时成轩也会到,希望姜大人能表面应承,答应为其父举荐,以助他晋升。

其中“表面应承”这几个字,十分耐人寻味。信中还保证,事后绝不会让姜大人难做。

这就很有意思了。为此,时安夏不能不来。

他干女儿落水,牵连建安侯的嫡长孙之死一事,他是知道的。心里虽愤恨,但无能为力。

事关干女儿的名节,他不知从何下手。

事发之前,建安侯之子时成轩曾多次宴请他,都被他拒绝了。

因为他并不想举荐一个长年混水摸鱼之人升迁,去占一个需要实干的官位。

就在这几日,他动摇了。

如果能帮到魏家,他也不是不能通融。结果时家嫡小姐就那么适时地来了这封信。

所以他想先来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他见这位建安侯府的嫡小姐虽看着年纪小,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容颜极盛,圆圆的小脸还带了点婴儿肥,瓷白无暇的肌肤比最珍稀的白玉还要温润几分。

其实这都不算稀奇,京城美人多的是。

但此女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定喜悦的气质。她只微微一笑,就让人无端想起“国泰民安”这个词来。

时安夏刚才在门口听到陈渊说的话,眼睛顿时就亮了。

就好像一个死局,忽然打开了新局面,出现一条生路。

他大踏步走进屋子,以主人自居,“快快,上茶上茶。时姑娘既与采菱一见如故,那定要多坐会。”

陈渊淡淡一笑,一点不惊讶,又上前行了个礼,“晚辈见过姜大人,恭敬不如从命。”

屋中差点石化的人顿时全都动起来。

魏忠实忙请人上座。

魏夫人如梦初醒,张罗丫环上茶。

魏采菱也不知所措。难道梦是反的?

魏屿直提着刀,默默退到角落里站得笔直。

只有那小娉婷忽闪忽闪带泪的眼睛,朝陈渊走来,仰起头,“姐姐,你跟我姐姐很要好么?”

陈渊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上辈子,斗得不死不休。

冷宫中,魏贵妃用脚狠狠踩在她那双满是冻疮的手上;还用双手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每当她觉得快要死的时候,魏贵妃就放开她,让她喘口气。

她每句话都淬着毒。

“我恨你!我恨死你们时家人!你们时家没一个好人!”

“是你们逼死我姐姐,逼死我母亲!”

“陈渊!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渊曾解释,“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我祖母和温姨娘报仇!是她们逼死了你姐姐,逼死你母亲!等我想补救时,已经来不及了!”

魏贵妃哈哈大笑,癫狂得像个疯子,“你以为我会放过她们吗?你们侯府,每一个,我都不会放过!我已经没有人生了!我的人生都被你们建安侯府毁了!”

但是当魏贵妃因残害龙嗣被赐死时,最后要见的,竟然是她陈渊这个仇人……

“姐姐!”小姑娘奶气的声音打断了陈渊的思绪。

她缓缓蹲在小姑娘面前,唇角笑意一点一点绽开,“你叫什么?你长得真好看呀。”

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精致翘挺的小鼻头,粉粉润润的小嘴儿一张一合。

她长大以后,美得明艳张扬,更加具有攻击性,难怪能让帝王沉醉不知早朝。

“我叫魏娉婷,魏娉婷的娉婷,有时候姐姐也叫我娉娉婷婷,这样显得姐姐有两个妹妹。”小姑娘眨着大眼睛认真解释。

魏忠实几次想把小女儿抱走,怕她说话不小心得罪贵人不好收场,都被时安夏的眼神阻止了。

陈渊望着还没长大的故人,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我叫陈渊。”

顿了一下,她抬起眼睑,又朝魏采菱笑笑,“采菱姑娘,那天多谢你让丫头们下水救我,不然我也许人就没了。”

魏采菱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愣间,听门房来报,说建安侯府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人,是建安侯爷的第二子时成轩,也就是陈渊的父亲。

魏家不知侯府到底卖什么药,一颗心顿时又吊到了嗓子眼。

唯有时安夏挑了挑眉,向陈渊投去探究的目光。

陈渊抱着魏娉婷坐在椅上,平静地胡说,“我父亲仰慕姜大人学识,常在家中称赞姜大人乃朝廷命官之楷模。想必是听说姜大人在魏府,便来一睹姜大人的风采。”

此话一出,连魏屿直这种大老粗都不信。

姜大人自己都快笑出声来。

他一个礼部员外郎,平时管管祭祀天地祖先,宫宴礼仪,官民的婚丧嫁娶。要说重要些的职责,就是负责主持科举考试。

但又怎扯得上什么朝廷命官之楷模?当真是睁眼说瞎话。

说话间,时成轩大踏步进来了。

此人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身材颀长。只是他眉眼间那抹假笑和轻浮,破坏了整体印象。

他说话也是一贯的浮夸腔调,拱手道,“姜大人啊姜大人,下官可算见着人了。要不是下官的女儿派人来通知,下官还不知道您在魏大人家里呢。”

时安夏淡淡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陈渊,心里想着信里写的“表面应承”,便轻轻点头,“时大人节哀。”

原本一脸笑容的时成轩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家儿子刚死,应该换个悲伤脸。

这便愁眉苦脸回应,“唉!命!命啊!”

他不清楚为什么丧仪未完便撤了奠堂。但也没想着多问,既然撤了,便有撤了的道理,管那么多做甚?

时成轩一屁股坐在陈渊原先坐的椅子上,让女儿站在他身后正合适。

陈渊见时机差不多了,这便上前来,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魏府。

仍是那套说辞,重点有两个。

一是魏小姐在出事现场不假,但因为路上感染风寒,便一直在马车里没下来过。

二是魏小姐与她早前就一见如故,见她落水,便让几个丫环下水救人。

她不动声色将这两个重点,用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倒腾了好几遍。

时成轩一边听一边点头,还要口头评价一番,“嗯,魏大人家风甚好……”


魏府门外,两个随从打得手都麻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侯府的奴才,其中被打得最狠的,还数刘妈妈。

温姨娘羞恼至极,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可以用尽手段对上老爷的妻妾,但却不敢惹老爷。

没有老爷,她什么都不是。

围观群众也还没散去,连晚饭都不吃,在这看热闹。

边看边议论,比吃晚饭香。有的老娘们手里还揣着一把瓜子,瓜子壳吐在侯府下人的身上,也没人管。

时安夏走到时成轩跟前,低声问,“父亲要跟女儿一起回府吗?”

时成轩想也不想,“回,我跟你同坐马车回府。”

他其实是想找机会问问,姜大人有没有因这事生气?刚才他的表现能不能让姜大人回心转意。

父女俩有生以来第一次同乘一辆马车扬长而去,留下满面狼狈的温姨娘恨得心在滴血。

但她还不知道,回府后会面临时老夫人怎样的责罚。

话说时老夫人这一下午被风水师阳玄先生哄得十分高兴。

因为阳玄先生掐指一算,竟算出二爷时成轩升迁在即,以后仕途顺畅,将一飞冲天,位极权臣。

时老夫人被哄得合不拢嘴。她最大的心病就是儿子无能,扶都扶不起来。

但阳玄先生说,如果不是家里出现异数,侯府这位二爷早就出人头地了。不知是谁强行篡改命格,影响了风水。

一般人听不懂就罢了,但这话时老夫人最能听懂。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一时的贪念,铸成大错。真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丝毫不怀疑什么,反而更信了阳玄先生。毕竟将庶出的孙子换成嫡出,这件事十分隐秘,鲜少人知晓。

那不是阳玄先生亲手算出来的,又能是什么?

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阳玄先生却脸色突变,紧皱眉头,一直用罗盘在测方向。

时老夫人没忍住,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阳玄先生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半晌,才生气地一甩袖,“侯府既不信任鄙人,那鄙人还是走罢。”

时老夫人两眼发蒙,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

她陪着小心,紧忙挽留,“先生何出此言?先生留步,有什么话好说啊!”

阳玄先生铁青着脸,“早前我就特意叮嘱过,要立刻停止丧仪,不得入祖坟,要葬在灵山,府中不得私设香案祭台!结果你们侯府嘴上答应着,却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到时不灵验,又赖我算得不准,来毁我声誉!”

时老夫人忙道,“我那嫡长孙女确实按先生说的做了,每一步都不曾马虎!”末了,又保证,“先生放心,她做事向来妥帖。”

阳玄先生冷笑一声,将手中罗盘朝她面前一扬,“那鄙人就带老夫人亲眼看看,你这府中到底有没有按我说的做!随我走!”

说完,他就率先出了荷安院,按照罗盘指示走。

时老夫人带着一群嬷嬷跟在他身后,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走着走着,竟来到了蔷薇院。

罗盘指针哗啦哗啦乱颤着,最后坚定地停住,直指院墙内。

阳玄先生阴沉着脸问,“这是谁的院子?鄙人可否进去察看一番?”

本来年轻姨娘的院落是不该让外男进去的,但对阳玄先生哪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说法?

时老夫人一挥手,“先生不必客气,请!”

只要能揪出破坏侯府风水的罪魁祸首,莫说是进姨娘的院子,就是把姨娘发卖了都使得。

谁都不如她儿子的前程重要!

并且走到这里,时老夫人已经心知肚明到底是谁在坏她好事了。

她若是阻止阳玄先生进院,那就是不相信人家。等人家拂袖而去,她就再也请不回来了。

果然,她跟着阳玄先生进了左侧偏厅后,就看见案台上堂而皇之摆着时云兴的牌位,香烛都还燃得旺旺的。

案台旁守着两个丫环,见时老夫人进来,顿时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阳玄先生眉眼阴沉,不悦写在脸上。

时老夫人气得声如洪钟,“撤!赶紧撤了!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打!”

丫环齐齐跪下,哭道,“姨娘出门前叮嘱奴婢们好生照看香烛,奴婢们也是听主子吩咐行事啊!”

时老夫人知事实的确如此,刚才气昏头了,这时才想起来,“你们姨娘呢?”

“姨,姨娘出,出府去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暴吼,“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撤了牌位香案!”

是温姨娘回来了!

她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带着满身是伤的心腹刘妈妈刚进院子,就看见有人抱着牌位出去,案台香烛都在往外撤。

气炸了!

偏偏身边还有一堆帮她抬人回府的百姓,正在找她要工钱。

她猩红的双目仿佛喷着火,“一群奴才!没见过银子的穷骨头!”

咦,这下百姓们不干了!替人干活拿工钱,不丢人!

“侯府就是这么欺负百姓的!”

“侯府欠我们工钱!”

“走!这银子我们不要了,走,告她去!”

为了抬侯府的仆从回来,温姨娘雇的一大群围观百姓,这会子声势浩大要去官府告她。

温姨娘终于知道怕了,张了张嘴,想把人喊回来,却喊不回来了。

待时老夫人派人去追的时候,百姓们群起愤之,已经安抚不下来了。

时老夫人急怒攻心,狠狠一巴掌扇在温姨娘脸上,“你要害死我们侯府是不是?你要毁了我们侯府的前程!”

这件事闹大了,传到时成轩耳里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其实他和时安夏比温姨娘先回来。

进府之后,他就跟在女儿身后,去了海棠院。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正妻这里了。不是他不喜欢唐楚君,这么个大美人,谁能不喜欢呢?

但唐楚君从嫁进来就一直冷脸待他,他说十句,她能“嗯”一声就不错了。

久而久之,他就不爱来了。

他喜欢女子温柔小意,甜甜软软的才有滋味儿。尤其小妾们一口一声“爷”,不知道有多好听呢。

谁乐意在唐楚君这冷面正妻处受气?

但今日不一样。他仔细想了一下,女儿才十四岁,到底懂得不多。

能派人来通知他姜大人的行踪,定是得了唐楚君的授意。

唐楚君没了嫡子傍身,到底要仰仗他这个做丈夫的,应该是要开始为他谋前程了。

这么一琢磨,心里顿时美滋滋。

他磨磨蹭蹭赖在海棠院用晚膳,没话找话说了许久。

“楚君,你还记得……”

“不记得了。”

“我都还没说记得什么。”

“不必了,都不记得了。”

时成轩觉得十分委屈,“……”

确定父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记下,并且能准确复述后,时安夏才总结道,“父亲,女儿今日备了礼来向魏小姐致谢,恰巧碰上姜大人也在此。就想着父亲平日一直念叨姜大人,所以派人把父亲找来一起说说话。”
她声音清越,口齿清楚。
除了姜佑深和时成轩,其余的人虽面面相觑,但很快也咂摸过味儿来了。
敢情这些人都是时安夏安排过来的......
魏采菱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这会子,才真正确定现实真的与梦境相反。
她悄悄走到时安夏身边,一手摸着妹妹的头发,一手去握时安夏的手。
时安夏眸光淡淡,却给了魏采菱最安定绚烂的色彩。
那厢时成轩借着时安夏这个话题,又夸了女儿懂事,知恩感恩,是他们时家的传统。
姜佑深终于爽朗开怀大笑,“时大人养了个好女儿啊!好福气!好福气!时大人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坐了不少年吧?也是时候该往上调一调了。”
时成轩大喜,连忙站起身拱手一鞠,“多谢姜大人赏识!”
姜佑深笑得莫测高深,“哪里哪里!时大人能养出这么识大体又冰雪聪明的女儿,必定是把家宅官场都平衡得很好。朝廷就需要如此智慧的人才。”
“过奖过奖!”时成轩洋洋得意,看女儿的眼神都平白添了几分慈爱。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之际,门房慌慌张张跑来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魏大人眼皮一跳。
魏采菱的眼皮也狠狠一跳,不顾身份抢在父亲之前开口,“出什么事了?”
门房抹了把汗,看着屋内坐着的两位侯府贵客,结结巴巴回话,“是建安侯,侯府的人,带,带着人在门口大喊大闹,要向咱们魏府讨,讨个公道......”
时安夏能清楚感受到魏采菱的惊恐。她拍拍对方的手,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呢。”
魏采菱如一个在海中快被淹死的人,紧紧抓住浮木不松手。她颤抖着,却还是点点头。
时安夏牵着她的手走上前,向时成轩不慌不忙道,“既是咱们侯府的人来了,爹爹不去看看?”
时成轩本来还沉浸在要升官的喜悦中,听说有侯府的人来闹事,立刻站起身一拍衣袍,“待本官去看看是谁在胡闹!”
时安夏侧了侧身,“父亲先请!”
时成轩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昂头挺胸走在最前面,时安夏牵着魏氏两姐妹紧跟其后。
郑妈妈曾妈妈带着南雁和红鹊簇拥着小姐。排在最后面的,是魏忠实和姜佑深,以及魏夫人和魏屿直。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魏府大门而去。
此时暮色微起,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魏府门口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温姨娘得了桂嫂的信儿,知时安夏带着人往魏家来了。
原本她自己是不会亲自来的,但近几日被时安夏气狠了,实在需要好好出口气。
这便带着以刘妈妈为首的侯府婆子丫环小厮,堵在魏府门口。
刘妈妈站在石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围观百姓讲述,他们建安侯府家的嫡孙和魏家长女魏采菱惊天动地的爱情,什么私相授受,什么情不自禁,讲得跟青楼的小黄段子似的。
众人听了都脸红,却还想继续听。
时成轩大步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家的小厮拿着长长的白菱,搭着自带的长梯,准备爬上去挂在人家门楣上。
两只白色灯笼还散在地上,没来得及挂。
刘妈妈犹自抹泪哭诉,“我家兴少爷跳下水拼尽全力去救落水的魏小姐,结果好不容易把人抱上岸,自己却没力气了!就这么没了啊......就这么人没了......我家兴少爷没了这好几日,可魏小姐却一眼都没去看过啊!我就想来问问,你们魏家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啊!这么对我们家兴少爷!”
这次轮到时成轩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冲上来,狠狠一脚踢开白色灯笼,气急败坏狂吼,“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们来的!谁让你们来的!”
站在一旁的温姨娘陡然面色发白,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老,老爷......”
不喊还好,这声一出口,时成轩可算找到罪魁祸首了,“温慧仪,你在做什么!”
温姨娘结结巴巴的,“我,我......”无论如何,这出戏还是要唱下去的,眼眶一红,泪水就决堤了,“老爷,兴少爷没了,这魏家也没个说法,我,我就是......来,问,问问......”
姜佑深适时“哼”了一声,鄙夷和失望溢于言表。
时成轩心里一咯噔,知自己的大好局面被这无知妇人毁于一旦,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温姨娘脸上,“贱人!瞧你干的好事!”
温姨娘这些年在侯府因着掌家,总被捧着,何曾当着下人的面被打过。
尤其这里还有这么多围观群众,顿时脸红耳赤。
她不管不顾吼起来,“妾身说错什么了?你儿子死了好几天了,魏小姐来祭拜过一次吗?”
时安夏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魏小姐为什么要来祭拜哥哥?她只是我的闺中密友,与哥哥什么相干?”
时成轩生怕女儿把自己表现的机会弄没了,抢着说,“对啊,夏儿落水,魏小姐作为她的朋友,让丫环们下水去救她,已是十分仁义了。魏小姐和兴儿又不熟,为什么要上门祭拜?”
温姨娘气疯了,使劲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老爷,不是这样的!是魏小姐落水......”
“胡说八道!”时成轩负手而立,气场全开,“魏小姐因为感染风寒,一直在马车里待着,这夏儿能作证。”
车轱辘话没白捣鼓,时安夏这会子看自家父亲稍微顺眼了些。
她认真点点头,“是啊。我被救起来的时候,还去了魏小姐的马车里,她给我擦干的头发。不止我能证明,还有在场的百姓也能证明啊。咦......福顺,你怎么也在这?”
她向围观群众里躲在后面的几个人招招手,“过来!”
有两三个少年走过来,齐齐跪下,“见过二爷,见过大小姐。”
时安夏居高临下,“你们都是我哥哥身边贴身侍候的。那给大家说说看,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那个叫福顺的立时抬起头,满眼坚定,字正腔圆地回答,“当日大小姐您落水,兴少爷救妹心切,不顾一切跳下水救人。结果大小姐救上来了,兴少爷脚抽筋,筋疲力尽,就没了......呜呜呜......”
他身旁那两人也跟着哭起来,点头如捣蒜,“对,对,就是这样!”
温姨娘眼里全是惊讶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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