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领着纪砚尘来到了城南的一座破庙前,这西周没什么人家,连飞禽也是少见。
“吱呀呀呀——”随着小女孩推开残破的寺门,寺门上的红漆也因常年失修而大片脱落在地上,风一吹全聚集在了墙角。
这寺庙似是荒废许久,墙角到处结满了蜘蛛网,院中的枯草都快和院墙一样高了。
不知为何,纪砚尘一进院门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咳咳咳,是阿宛回来了嘛。”
寺庙的主殿里传来了老妇人的低声呼唤。
“娘,是我,我回来了。”
小女孩连忙扶起佛像后面草堆上的老妇人,给她抚了抚胸口顺气,若不是事先知道此事,纪砚尘见此恐怕都要被她骗了过去。
那老妇人看上去不过知命之年,头发却己是全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上去十分可怖,活像的一个“活死人。”
那老妇人那干瘪枯燥腊黄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摸到那小女孩的手道:“阿宛,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那小女孩道:“娘,今天碰着贵人了,还给你买了药,我这就去给你煎药。”
老妇人:“咳咳咳……不急不急,阿宛啊,阿娘好想……好想再仔细的看看你,咳咳咳……”小女孩:“娘,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熬药。”
老妇人面色惨白如纸,嘴里像是含了什么东西似的,说话也含糊起来,只听“哇”的一声,老妇人吐出一口黑色浓稠血,老妇人拉着小女孩竟是流下泪来。
“阿宛,娘感觉不行了,咳咳咳……阿娘,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这就带你去城里的医馆看看,你不会有事的。”
老妇人抬起空洞的眼神,那眼神首勾勾的盯着满是铜锈的佛头,声音有些发颤:“你说人死后还能重逢吗……”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空气中只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老妇人的手从那小女孩的手上缓缓移开,在胸前的衣服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匣子,那红布看上有些年头了,但看上去依旧保存的很好,老妇人把匣子递给了小女孩,低声小女孩耳边说了几句话。
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句话,小女孩的脸色却变的凝重起来。
“我会的。”
小女孩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甚至带着几分严肃。
闻言,那老妇人重重呼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自己最后的遗愿似的,满意的合上了眼,嘴角挂着幸福的笑。
“死了?嗯。”
“那接下来怎么办。”
“看到门口那个土包了吗?”
小女孩之指了指院中新堆的土包,那旁边赫然是一个早己挖好的土坑。
纪砚尘这才注意到枯井旁的土包,挑了挑眉道:“看来姑娘早就准备好了。”
那小姑娘起身拂了拂裙摆的灰尘,低头看了眼躺在杂草上的老妇人,又抬头看了眼纪砚尘道:“还请殿下搭把手。”
……那小女孩在庙中找了块木板,用斧头劈成两块,又找来了块木炭在木板上写下‘慈母刘氏之墓’和‘爱女阿宛之墓’,端端正正插在这两堆土包上,然后鞠了两躬。
“走吧,殿下。”
“这事你倒是熟练。”
纪砚尘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女孩又道,“你不害怕吗?”
“看的多了自然就不害怕了。”
小女孩双手环胸调侃道,“不过话说回来,这话应该我问殿下才是。”
纪砚尘沉默了一会道:“害怕”那姑娘看了一眼纪砚尘竟笑出了声:“殿下倒也是真性情。”
“时间不早了,赶紧下山吧。”
那小女孩关了寺庙的大门,落了锁。
夕阳西下,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的修长,却殊不知寺庙旁的杂草有双眼睛首首的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