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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俘阅读全集

冯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武侠修真《女俘》,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冯蕴冯敬廷,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冯蕴”,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5-05 09: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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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女俘阅读全集》,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武侠修真《女俘》,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冯蕴冯敬廷,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冯蕴”,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女俘阅读全集》精彩片段


一群禁军被邢丙带着下地去了,韦铮满是不情愿,可身边跟着两个北雍军侍从,背后有冯敬廷的目光,他不敢不认命。

下地总比被冯敬廷杀了好。

那一群禁军也如此想。

有人有农具,一个顶俩。

没有农具的人,徒手拔草,干起活来也很是卖力。

敖政看着这场面,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敖七看着这位无话可说的御史中丞,眉不顺、眼不顺,有很多话要说。

在今日前,营里兄弟都不知道敖七是御史台老大的儿子,真名敖期。

这下身世曝光了,再往后即使他立下军功,只怕也有人说靠的是裙带关系。

敖七恨不得敖政快走,上前拱手便撵人。

“台主何时回京复命?”

敖政看他那不争气的样子,就想再教训几句,并不想走。

“等下找你算账。”

他瞪儿子一眼,朝冯敬廷揖礼。

“妄之,打扰了。”

冯敬廷好像认不出他是姊夫,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台主不用行此大礼,堂屋说话。”

说罢,朝冯蕴看一眼。

他没有说一个字,冯蕴却心领神会。

“台主,将军,请水榭小坐。”

郎舅二人相聚,定然会有私房话要说,冯蕴将人请到荷塘边的小木亭坐下,亲自带着大满和小满前来奉茶。

小木亭前几日才翻新过,顶上的茅草还带着新鲜的草香,荷塘里莲花正艳,简陋了些,但也别致。

冯蕴奉茶很讲究,温杯、注水、烫壶,一举一动全是世家大族里才教得出来的规矩,而看似简单的茶叶,入口竟带荷香,啜饮生津。

敖政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好茶。”

“台主慢用。”

冯蕴不便打扰,端着托盘退下。

冯敬廷没有多说什么,看她一眼,垂目饮茶。

冯蕴走下台基,正要去看阿楼的伤,不料被敖七拦住。

少年郎目光复杂,英俊的面容在灰瓦木坯的庄子衬托下,很是惆怅。

冯蕴问:“敖侍卫怎么了?”

敖七抿着嘴角,犹豫了很久。

“女郎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不知怎的,敖七这蔫头耷脑的模样,看得冯蕴很想逗他。

就像对待鳌崽一样,甚至想撸一下他的脑袋。

“没有。”她佯作冷漠,“敖侍卫不要堵路,我要去看阿楼。”

敖七抬起那双泛红的眼睛,满是无辜。

“大夫看过了,死不了。”

冯蕴不满地看他,“这叫什么话?”

敖七看她对自己浑不在意,脸色更是不怎么好。

“女郎谁人都关心,谁人都想到,就是想不到我。”

冯蕴眉梢一挑,“敖侍卫需要我想什么?”

敖七一时让她噎住,说不来话了。

这个时候,他就有点着恼,怎么他就嘴笨,没有遗传到他老子的巧言令色?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我……”敖七提口气,“我不叫敖七。”

冯蕴讶然,抬手在他眼前晃一下。

“你鬼上身不成?”

敖七一把抓下她的手,一片滑腻肌肤落入掌心,又像被火灼烧似的,飞快地收回来,不知往哪里放,赶紧搓了搓发烫的耳朵。

这一搓,更红了。

“我叫敖期。”

“你不叫敖七,你又叫敖七?敖侍卫到底要说什么?”

“不是那个七,是那个期。”

“……”冯蕴眯起眼看他。

敖七懊恼,很想抓过她的手来,写给他看,但又不敢,只攥住掌心,“一会我写给你看。”

冯蕴哦一声,“那我去看阿楼了。”

敖七看她要走,有点急,“你不生气吗?”

冯蕴回头,“生什么气?”

敖七:“我骗了你,没有说实话。”

冯蕴狐疑地问:“敖侍卫说什么笑?那是你的私事,我如何会生气?”

敖七松口气,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我同你去看阿楼。”

冯蕴唔声,没有拒绝。

两个人并肩而行,往院子里去。

敖七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女郎去过中京吗?”

冯蕴眉心微微一蹙。

上辈子是去过的。

过去那么久,中京繁华仍然历历在目,那林立的房舍,熙熙攘攘的人群,五花八门的商贩,还有洛城的牡丹,都是想忘而忘不了的。

她甚至还记得中京洛城的大将军府邸里,有一株百年牡丹王,冯敬廷很是钟爱。

后来不知怎的,就因李桑若常找观花的借口来将军府,就被她养死了……

那时候的她,也属实任性。

亏得冯敬廷不知实情,不然可能早就要了她的小命。

纷乱的回忆在脑海里与现实碰撞,冯蕴没注意敖七,以至于错过了敖七眼里写满的期待。

“没有去过。”她听到自己违心地回答。

敖七问:“女郎想去吗?”

冯蕴这才意识到敖七的古怪。

她侧目,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件旧事。

敖七好像是因为抗拒家族联姻才偷偷跟冯敬廷上战场的……

如今被亲爹逮到,该不会是慌了吧?

她浅浅抿唇,“敖侍卫问我这个做什么?以我的身份,何来选择的机会?”

敖七问:“若是女郎有机会选择呢?”

冯蕴想了想,点头,“也想去看一眼。”

敖七双眼亮开,笑得露出整齐的大白牙来,“那就好……”

冯蕴好笑地摇了摇头,觉得亲爹来了以后,敖七变得十分可爱。

“那我如何去中京?坐囚车去吗?”

敖七道:“等战事结束,我将女郎要过来。”

冯蕴满脸疑惑。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言?

上辈子敖七极是嫌弃她,为了把她从冯敬廷身边赶走,没少做让她难堪的事情。

这次又想耍什么花招?

冯蕴满是戒备。

敖七却没心没肺,脸上阳光明媚,“女郎等着便好。”



木亭里光线很好。

敖政和冯敬廷将那两个边走边谈的身影,悉数收入眼中,但谁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敖政才出声打破了寂静。

“小七在营中,如何?”

冯敬廷眼睑微收,脸上看不出情绪,“台主看到了。”

以官职相称,而不称姊夫,这是跟他划清界限呢。

敖政有点头痛。

其实他刚才就发现了。

敖七对那个冯氏女,实在太上心了,态度也亲密了些。

好在,冯敬廷没什么反应,应是不甚在意。

一个姬妾而已。

说得再好听,也是主人家可以随意打发的东西。

时下朋友之间、兄弟之间、上下属之间,转赠姬妾是常事,不足为奇。

但如果落在敖七身上,敖政就接受不了。

中京十几岁的少年,像敖七这么大的,早已懂得风月,敖七却一心习武,要跟舅舅一样征战沙场做大英雄。

这孩子有大志向,前途不可限量,怎可闹出抢舅舅姬妾的笑话?

敖政观察着冯敬廷的脸色,斟酌片刻,捋着那一把美须,叹口气道:

“小七的婚事,早就定下了,只等战事结束,家里就给他们操办。可这浑小子,打死不肯松口,你当舅舅的,有机会帮我们劝劝。”

冯敬廷不看他,垂眸饮茶。

好片刻,敖政都憋不住想滑跪替儿子认错了,却见他面不改色地抬眼。

“台主尝尝这茶。”

敖政一颗心七上八下,深深吸口气,也低头饮一口。

“以荷入茶,冯氏女心灵手巧,是个能掌家的。”

冯敬廷状似未觉,唇角微抿,“是吗?”

敖政心里话,你不就想让我夸一下吗?我都厚着脸皮夸了,你又来装着不知。

可惜,这位御史中丞可以骂遍满朝文武,就是怕他这个小舅子。

敖政长叹一声,“若冯氏是个寻常女子,也不会让宫里心生忌惮,不惜搬出朝官,御史台,如此大动干戈……”

冯敬廷道:“不过是李宗训借机找事。”

敖政见他心下明朗,老怀欣慰,“妄之明白就好。但这把刀子是你亲自递到李宗训手上的,能怪人家往死里捅吗?”

冯敬廷面无表情,眼风扫过冯蕴和敖七远去的背影,眉心皱了一下。

敖政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轻咳嗽,“李宗训那个老东西,野心不小呢。方才你也听到了,韦铮才上任多久,就敢在本官跟前叫板,谁给他的能耐?”

冯敬廷抬眼:“哦?”

敖政放下茶盏,身体往前倾,看定他的眼睛,压低声音,“朝中近日有风声传出来,太后要扩大候人数量,成立‘大内缇骑司’,欲与曹魏的校事府比肩。有人给我透底,说太后在李宗训跟前举荐了韦铮……”

候人便是斥候,候官是斥候首领,做的是刺探情报的事,如今已有数百人之多。

但比起曹魏的校事府少了一些特务的职能,不可以羁拿下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如果再行扩大……

分明是要效仿校事府,以特务机构来监视百官,从而掌控百官,势必会造出一片腥风血雨……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要瞒过敖七悄悄出府,很不容易。

但巧的是,敖七入夜就和叶闯吃酒去了,剩下两个侍卫见冯蕴闭门入睡,自行退守到长门院外。

冯蕴轻松从后角门离开。

花月涧在北雍军进城前就已关门打烊,整条街上悄无声息,空无一人,从门前行走太过招摇,冯蕴选择了带着大满和小满从临河的后门而入。

门半掩着,一敲就开了。

往里是一个清幽的小院,荷塘翠竹,很得雅趣。

这里是安渡郡最大的欢场,但背后的东家是谁,普通人不得而知……

冯蕴也是在前世萧呈登基做了齐国皇帝后,领兵北上和北雍军大战三月再和谈休战的时候才知道,促成和谈事宜的人,正是这位中立国云川王的世子淳于焰。

而淳于焰当初就在花月涧。

云川国与晋、齐、西贺三国接壤,对晋、齐两国都依附示好,只称王,不称帝。

淳于焰是云川王室的嫡长子,常年游走于大晋大齐和西贺乃至闽越等小国,与各方交好,可谓占尽了好处。

仆女将冯蕴带上二楼雅榭,弯腰揖礼。

“世子,冯氏女郎到了。”

“许她一人入内。”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漫不经心,清朗如泉,余音徐徐。

好听,也凉薄。

“女郎,请!”

仆女撩动帘帷,一股淡香几乎瞬间摄走冯蕴的呼吸。

屋里青烟袅袅,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很是浓郁。

淳于焰慵懒地躺在软榻上,隔着一层垂坠的帐幔,冯蕴只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在里间,广袖宽袍,窄腰半系,瞧不分明……

还是那个淳于焰啊,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冯蕴微微欠身,“冯氏女见过淳于世子。”

帐幔里传出一声冷笑。

“冯氏阿蕴,不愧许州八郡第一美。”

分明是褒赞的话,可落入耳朵却好似钢针,字字扎人。

冯蕴前世与淳于焰有些不太愉悦的交集,知道这人癫狂,扭曲,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礼数周到但疏离。

“想必世子已知冯氏女来意,我愿以农事要术换世子粟米十万石,宿麦十万石……”

“农事要术?”一声嘲弄,好似在说冯蕴自不量力。

帘子无风而动,一个仆从捧檀木托盘半跪在前,轻唤一声世子。帐幔里便探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青瓷盏……

细微的动作优雅至极,冯蕴很难忽略。

若非前世吃够了这人的苦,她只怕也会被勾得心乱如麻。

“世子不用小瞧我手上的农事要术,它可为云川带来成倍的收获,并一改耕作的劣势。从长远计,世子稳赚不亏。”

淳于焰笑了。

“单靠你一张巧嘴便要我二十万石。冯氏女,你这心胸……真是一般大。”

冯蕴深呼吸,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诮和羞臊。

青瓷盏轻响一声,淳于焰再度发问:“何人指派你来的?裴妄之,还是萧子偁?”

冯蕴道:“世子明鉴,小女子守着偌大的府邸,几十口人几十张嘴,无粮可用,难以生存……当然,也想以此向裴将军邀功,换得安宁。”

乱世女子,无非为活下去。显然淳于焰清楚她的处境,听了这话似是信了,又问:“云川有二十万石米粮藏于安渡郡,你如何得知?”

这件事,冯蕴上辈子只在事后听了一嘴,并不确定是不是有这二十万石粮存在,更不知淳于焰把粮藏于何处……

这也是她为何试探的原因。

冯蕴低头,淡淡开口,“不瞒世子,是有仙人托梦相告……”

“装神弄鬼。”一声冷笑染上寒意。

“桑焦、殷幼。拖下去,杀了。”

冯蕴身上凉了一半。

若说怪僻,淳于焰敢称第一,无人称第二。

他是真的说杀人就杀人,从不手软。

“不要!”冯蕴故作害怕地退后两步,咬着下唇迟疑片刻,摇头喃喃,“阿及,还记得鸡鸣寺的并蒂双生莲吗?”

仿佛一瞬,又似过了很久,才听得帐里的淳于世子清冷的声音。

“你是何人?”

冯蕴答:“莲姬。”

一股寒气无声无息蔓延开来,像毒蛇的信子,凝结在冯蕴的脸上,但帐中人久久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让人怀疑屋子里究竟有没有人。

淳于焰和莲姬的事情,是冯蕴前世得知的。

有一次淳于焰酒后失态,误把她错认成莲姬,追至摇影台,强行脱她的衣服,要查看腰上的胎记,差一点被裴獗斩于辟雍剑下,但他仍然不肯罢手,甚至因此食髓知味,玩出兴致来了,仗着母家与裴獗的表亲关系,跟裴獗斗智斗勇,心血来潮就来纠缠她……

她猜,自己和莲姬有相似的地方,才会让淳于焰错认,于是为了二十万石粮草和她的未来,豪赌一场。

就算淳于焰不肯相信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寻找莲姬的机会……

果然,淳于焰笑了,狷狂狠恣。

“脱下衣衫,我看看。”

这话可以说孟浪轻浮,咄咄逼人。

两侧仆从低下头,不敢多看。

冯蕴微蹙了下眉尖,纤细的指节伸向迷楼灰的宽衣。

只剩一件雪白的中衣。

淳于焰轻笑,“雪梅不错。”

冯蕴几不可察地吸了口气,脸色凝住。

没有女郎不爱俏,在她的中衣领口有几朵交缠的缠枝梅花,含苞吐蕊很是清雅。

这原是体己的小私物,叫男子看去总归是不雅。

但她没声,只当听不见淳于焰的笑。

“为何停下?继续!”

淳于焰似乎心情大好,从软榻慢慢起身。

“要我亲手帮你脱?”

冯蕴心跳微乱。

隔着帐幔,她看到了月白色袍服下的一双赤脚,踩在干净的蒲席上,皮肤白得耀眼,很年轻细腻的足弓,连脚趾都精致得不像话,每往前一步,便有一种要夺走人呼吸的错觉。

那瞬间,她竟有些害怕淳于焰掀开帐幔。

两世为人,冯蕴从没看清过淳于焰究竟长什么样子,记忆里是他那千变万化的面具,以及那双冰霜似的美眸里不变的讥诮。

“出去!”他命令垂立在旁的仆从。

“喏。”侍从退步出去,将雅榭木门轻轻合上。

雅榭里只有他二人,中间是帷幄轻帘。

“本世子没有耐心。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淳于焰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人。冯蕴早就准备好了有这么一出,又有何惧?前世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怕露个腰么?

她勾了勾唇,身子背转过去,后背对着他,指尖推着衣摆一点点地向上……

烛火清晰的映出她的姿态,曳摆流云弱骨肌,一片浅粉色的伤疤落在软腰上。新鲜的、狰狞的血色,裸露眼前,

帐幔无风而动,两簇明亮的火苗好像在帐中人的眼底燃烧。

冯蕴看不见背后的人,却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的伤。伤口是她故意弄出来的,还有林娥那天抓扯的痕迹。

为了逼真,她对自己下了狠手。

伤口有点痛,有点痒,尤其在淳于焰阴鸷的目光下,身上汗毛倒竖,愣是被看出一层鸡皮。

“这纤腰如此不堪一握,何人舍得伤它?”淳于焰的声音带点嘲弄。

“城破那日在乱军中被伤的。”冯蕴对答如流。

“卿卿,你不是莲姬。”一声笑,清越的嗓音里有微不可察的沙哑,就好似男子动了情。

冯蕴回头面对他,“世子何必自欺欺人?阿莲落入敌营,成了别人的姬妾,世子便不敢相认吗?”

“为何早不来寻我?”

“家母过世,我常被后母欺凌,又与兰陵萧三有婚约在先,心知此生与世子无缘……”

她每多说一句,喉头哽意便多一分。

呵!淳于焰的笑声,凉得人心底发寒,声音却蛊惑动人,“既如此,卿卿何须二十万石米粮?只要随我离开安渡郡,去往云川,从此再无人敢为难。你我长相厮守,岂不更妙?”

冯蕴摇摇头。

淳于焰:“卿不肯?”

冯蕴拢住衣裳,眼睛沉了沉,“北雍军大营里,莲姬已许身大将军,不洁之身愧对世子……”

淳于焰冷笑,“贞节是什么鬼东西?我淳于化及岂会在乎?”

这人的自信让冯蕴很想打击他一下,“安渡万宁皆在裴将军掌控,世子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的姬妾?”

淳于焰哼笑一声,“不试怎么知道?”

冯蕴道:“云川自立国以来对大晋称臣,执臣子之礼,若世子如此行事,只怕回到云川,也不好向云川王交代吧?”

这一次,淳于焰沉默了许久。

那灼热的视线在透过帐幔打量她,似杀气,又似缠绵,更像是在透过她的身子,看别的什么人。

“莲姬,你便这样待你的阿郎?”

啧!冯蕴都快替淳于焰难过起来。

这些渣男,当真各有各的心头好。裴獗有他的临朝太后李桑若,萧子偁有他的白月光冯莹,淳于焰有他朱砂痣的莲姬,他们无一例外身居高位冷漠无情,又无一例外将情感给了心中的女子。

冯蕴想想有些好笑,问他。

“那世子同意吗?”

“呵。”淳于焰的笑声突然明快起来,那笑意如簌簌飞花在月下洒落,浑然不再有半分凶戾。

“云川富饶稳定,百姓安居,数十年间概无战事,我奉王命出籴,也只为不时之需。既然裴妄之要,爱姬又以农事要术交换,我可以给,但有条件……”

冯蕴道:“世子请说。”

淳于焰懒洋洋地捉起酒盏,“乱世之中,钱币无用,金银财宝更是俗物。我要的是……卿卿。不知裴妄之肯不肯割爱?”

若不是淳于焰这厮喜怒无常,太难琢磨,其实跟他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要对付萧子偁,云川国缺少大晋的优势。

烛火摇曳间,冯蕴如玉般雪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好呀。只要将军肯割爱,我无可不从。”

淳于焰正寻思她为何答应得这样快,外间便传来兵刃相交之声,一个仆从跌跌撞撞跑进来,浑身是血。

“世子,北雍军二话不说便闯进来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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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的意思很浅显。

就是他可以饶恕冯蕴,却不可以饶过温行溯。

裴大将军行事如何,冯蕴有了解,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争执或是纠缠,那样,对温行溯有百害而无一利。

于是她莞尔一笑,“行,那将军给我阿兄留条命,容我慢慢劝他归降。”

裴獗手指在膝盖上轻叩两下,神色淡淡的,“好。”

有了这声好字,冯蕴紧绷的身子又稍稍放松了一点。

别的不说,裴獗重诺的人。

他答应下来,大兄暂无性命之忧。

冯蕴想了想,又温声道:“奔波一日,将军想必也饿了?不如我们先用饭,晚点歇下再细谈?”

裴獗黑眸微深,朝她看来。

她什么也没说,神色也平静自然。

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交接,似有火光碰撞,又似有一种奇怪的默契。

冯蕴没有露骨的暗示,但话里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愿意为了温行溯而妥协。

为温行溯的命,她什么都可以做。

包括小意温柔地侍候他。

裴獗双眼沉冷地看她,平静如水,“不了。”

然后,他便起了身,“我还有事。”

听着裴獗沉稳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冯蕴错愕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并且确信,她被裴獗拒绝了……

冯蕴愕然一瞬,长松一口气。

那张小意凄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平静,嘴角甚至挂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大将军是何等骄傲的人?

裴獗要她。

但他不会这样要她。

当然,如果裴獗当真因此留下来,冯蕴也不会为难。

她确实已经想好了,早晚挨一刀,裴大将军挺好,有那个本钱。

何况还可以恶心李桑若,是真不亏。

但他走了,冯蕴也乐得轻松,毕竟真要走到那一步,她还是需要点心理建设,那男人野兽似的,不好应付——

冯蕴灌了满满一杯凉茶,好片刻才沉下心,叫来阿楼询问。

“林娥如何了?”

阿楼紧张凄凄,回头把房门合上,这才走到冯蕴的身边,把他方才从林娥房里缴来的那一包药粉,交到冯蕴的手上。

冯蕴接过来看一眼。

“人死了吗?”

阿楼低低地道:“那俩侍卫下了重手,林姬已奄奄一息。左侍卫说,等下找个地方挖个坑,埋,埋了便是。”

冯蕴道:“我去看看。”



快立秋了,天气干燥闷热。

梅令郎们拎了水桶在渠边洗脚,不远处,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林娥就像一摊烂泥似的,被人丢在门庭的凉棚下,血溅一地。

花容月貌的玉堂春头牌娘子,那一副多少男子肖想过的肉体,如今已经没有能看的地方了。

左仲是懂得怎么让人吃苦头的。

打而不死,在疼痛的折磨中慢慢过去,这个过程比死亡更煎熬……

冯蕴不知别人看到林娥的下场会怎么想,但方才出来看到那些姬妾,已没有人敢正视她的眼睛。

想来,可以消停一段日子了。

林娥已经不行了,看到冯蕴撑着伞款款过来,那裙裾飘飞的矜贵模样,眼皮用力抬起,不知是想求救,还是懊悔,乌紫的嘴巴一张一合。

“痛吗?”冯蕴走到林娥的身边,伫立片刻,慢慢蹲下,看着她,“你原本可以好好活着,偏要寻死。太想不开了。”

林娥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抹怒意,又更像是疑惑、委屈,或是更多的什么情绪。

冯蕴知道,林娥心里有疑惑。

放在妆奁里的药包,她自己没有打开,为什么冯蕴就被人下了毒?

不弄清楚这个,林娥死也不甘心。

“真傻。”冯蕴轻笑,望着远在苍穹的星辰,轻轻捋一下林娥垂下来的头发,看着她垂死挣扎仍不甘心的样子,幽幽叹息。

“我其实从无害你之心。而你,虽然没有给我下药,却不是因为你心存良善,而是我没有给你下药的机会……”

林娥脑袋晃动一下,气若游丝。

“你很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冯蕴抿唇一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林娥瞪大双眼,死死盯住冯蕴。

看她愤怒而无助,冯蕴并不觉得开心。

她知道死亡的痛苦和绝望,又是一声感慨。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到底是谁给我下的毒?”

林娥说不出话,只有身子偶尔地抽搐,让她看上去还是个活人。

但她对冯蕴眨了个眼,表示她强烈的,想知道的愿望。

冯蕴沉默了许久。

她将林娥的样子收入眼里,脑子里浮现出的是上辈子死在齐宫的那个冯蕴,于是苦笑,“有时候,人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罪,性子就磨得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林娥恍悟一般张大嘴巴。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

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冯蕴的笑容里慢慢变成惊恐。

最高明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那药确实是冯蕴自己服下的。

在她得知林娥和方公公有所勾连时,隐忍不发,就等着这样的机会,借力打力。

她救下温行溯,蒙倒敖七等人,再放走温行溯,只要不离开安渡,那接下来,就必然会面对裴獗、李桑若,乃至大晋朝廷的狂风暴雨。

此时的她还很弱小,即便重生也没有抵抗强权的实力。

人在没有力量抗衡的时候,只能借力。

于是,

她想了个“一箭三雕”的计划。

自己服下毒药,再安排好信任的梅令郎,假装被劫持,上演苦肉计,一来可以消灭一点裴獗的怒火,二来可以反手栽赃给方公公,顺便离间裴獗和李桑若的感情……

只要裴獗对她还有兴趣,就不会轻易让人置她于死地。

三来,服药也是为了不再受伤害。

身在乱世,她不可能永远冰清玉洁,也没有一辈子守身如玉的打算,但不想再经历生育之苦,更不想留下遗祸,让前世的痛苦再来一次。

那不如服下烈性药,一了百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个淳于焰,横插一脚,抢在两个梅令郎的前面劫走了她……

冯蕴看着奄奄一息的林娥,淡淡开口,“枉你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却不懂男人。林姬呀,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对手。是你想不开,死得不值。”

说给林娥听,她也提醒着自己。

“女子最不该的,就是肖想本不在意自己的男人。”

林娥的眼泪滚落下来,一动不动地盯住她,嘴张开着,好像在用力呼吸,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你……啊好……狠……”

冯蕴笑了。

对自己狠有什么错呢?她没有主动害人。

如果林娥不存害她的心,就不会被她反手一巴掌……

可即便这样,她也只是逃脱了裴獗的责罚,让林娥得到了报应,却无损李桑若一丝半毫……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偏爱吧。

她费尽心机才能苟全性命,让裴獗看在她是受害者的份上,不再责罚她,并亲自出面保她。而李桑若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他全力地维护……

“呃……啊……”

风里传来的呻吟,短暂而轻微。

然后沉入死寂。

林娥应该是没有多少力气发出绝望的哀号了。

就那样瞪大双眼看着冯蕴,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冯蕴将手心盖住林娥的眼睛,待她眼皮合上,这才默默扶着膝盖起身,像是不耐久蹲,她的动作缓慢得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

阿楼走过来扶她,“女郎……”

冯蕴摇头,“我没事,就是腿酸了。”

阿楼跟她这么久,对她的性子有些了解,当然知道她不单单只是腿酸而已。

“那个药,真的没事吗?”

“没事。”冯蕴笑容不变,“有濮阳医官在,能有什么事呢?”

阿楼半信半疑,想想又有些懊恼,“是小人办事不力,这才生出这样多枝节。眼下葛广和葛义兄弟两人还没有下落,小人心下惶惶,会不会是落在了云川世子的手上?”

昨天,葛广和葛义在屋外准备好了,只等冯蕴推窗的信号就现身“劫人”,甚至后续要如何脱身,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

谁知冯蕴会被淳于焰劫走,而葛广和葛义不知去向。

冯蕴也怀疑过,是淳于焰带走了他们。

但昨天在马车里,淳于焰半分没显,她拿不准。

“落在淳于焰的手上,要是老实交代,应无性命之忧。怕就怕在,他们嘴紧,不肯说出实情,会吃苦头。”

阿楼很是发愁,“葛广和葛义两兄弟,是不会背叛女郎的。”

那么,淳于焰为了洗清自己,一定会重刑审问。

他们不肯招,就要受大罪了。

更令人害怕的是……

“如果不在云川世子的手上,如何是好?”

冯蕴知道阿楼和梅令郎相处这些日子,同甘共苦,已亲如兄弟。

见他发愁,只得镇定安抚。

“我想办法找淳于焰,探一探他的口风。你那边,继续派人去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把人找到……”

阿楼重重点头,似是想到什么,又压着嗓子问:“女郎,苑娇如何处置?”

冯蕴回头,看一眼那个蜷缩着死去的林娥。

“留不得了。”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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