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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精品全篇

烟雨江南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实力派作家“烟雨江南”又一新作《尘缘》,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顾清怀素,小说简介:那一天,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在山路匍匐,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次次的转山,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主角:顾清怀素   更新:2024-06-17 10: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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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清怀素的现代都市小说《尘缘精品全篇》,由网络作家“烟雨江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烟雨江南”又一新作《尘缘》,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顾清怀素,小说简介:那一天,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在山路匍匐,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次次的转山,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尘缘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啪!

一颗羊脂白玉雕成的棋子重重地落在了千年古松制成的棋盘上,拈着棋子的两根枯木枝一样的手指似仍舍不得棋子的温润,又在上面抚摸数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

天海老人满面红光,笑得极是欢畅,道:“此子一落,满盘皆活。

紫阳真人,这一盘你怕是又要输了呢!”

紫阳真人面色凝重,手中拈着一颗黑子,沉吟良久,这才在白棋空中一点,然后微笑道:“天海道兄棋力高明,佩服,佩服!”

紫阳真人年岁虽长,但双手如玉,内温而外润,此非是保养之功,而是道法逆天之效。

紫阳真人此子一落,天海老人长眉立刻一跳,盯着棋盘沉思片刻,方才展颜一笑,道:“你这着虽然凶极险极,可是剑走偏锋,非是王道。

这一局棋想翻盘,我看是无望。

奕棋如修道,相差一点,可就是天渊之别啊!

呵呵,紫阳道兄,你棋力虽与我相去无几,可是几天奕下来却是九战九败,由此可见一斑!”

紫阳真人倒丝毫不以九败为耻,只是抚须微笑,道:“天海道兄所言甚是,修道与棋力本就有颇多相通之处。

云中居秘法变幻莫测,穷天地之至理,这也是我素来心向往之的。”

天海老人笑得合不拢嘴,手中一颗白子迟迟不肯落下,道:“紫阳道兄太谦了,贵宗三清真诀乃是广成子登仙时所留,不会比我派的玄黄录差了。

只不过嘛……贵宗教导年轻弟子有些不大得法,这弟子多是多了,不成大材,又有何用?”

他此言一出,一旁观棋的玉虚、太微等真人脸色登时就有些难看了。

其实大考这几天道德宗与云中居两派年轻弟子互相较劲,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道德宗弟子包括姬冰仙在内统统败下阵来,这些真人们如何不知?

这数日来,真人们虽然与天海老人足不出户,没日没夜的在这里下棋,可是这太上道德宫虽大,发生的事又怎么逃得过他们的灵识去?

其实真人们眼光是极厉害的,用不着真的论道比试,只见过了云中居三名弟子,就知门下没有一人能够过得了顾清那一关。

不过这一次几位真人都隐忍不发,天海老人含笑环顾一周,这才啪的一声落下白子,将紫阳真人的退路封得干干净净。

紫阳真人抚须微笑,拈起一颗棋子,沉吟半天,却迟迟落不下去。

他抬首向天海老人笑道:“云中居杰出弟子辈出,天海道兄想必花费了不少心思。

特别是顾清年纪如此之轻,其气却已能与天地浑然一体,看来飞仙有望。

如此人物,压倒我道德宗年轻弟子,原本是反掌间事。

看来云中居中兴,那是指日可期啊!”

啪,紫阳真人黑子落下。

天海老人压根没看紫阳真人落子何方,早已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是,那是!

收得清儿这孩子入我云中居门墙,确实是需要些福缘的,呵呵,哈哈,啊哈哈哈!”

他笑得欢畅,脑子却没糊涂了,一子落下后,又将紫阳真人的气紧了几分,分毫不给机会。

天海老人倒没注意到,其余几位观战真人的面容都有些古怪,似是在强忍着笑。

紫阳真人又拈起一枚棋子,不急着落下,先是微微一笑,方不疾不徐地道:“不知顾清今年芳龄几何?”

“刚刚二十!”

天海老人得意洋洋。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年龄相合,人品俱佳,相处又甚欢,贵派我宗也算是门当户对,难得天海道兄携徒前来,倒是成就了一桩美事!

天海道兄德高望重,贫道也虚长几岁,还为晚辈们作得些主。

依我看,就趁此良辰吉日,早早将小徒与顾清的婚事定下来吧,也是我正道一桩盛事。”

天海老人大吃一惊,盯着紫阳真人看了半天,方怒道:“紫阳道兄在说些什么?


什么清儿的婚事?

清儿十五年来从未下山一步,又与你徒弟有何干系了?

这等齷龊主意,你想也休想!”

紫阳真人丝毫不以为意,随手落下手中棋子,一边道:“顾清虽然十五年未出云中居一步,但显然与小徒有些夙缘的。

当日太清池与小徒一见后,她既来找我,要参阅我道德宗典藉。

贫道以为,贵我两派虽然千年来门户之见甚深,但清儿与小徒皆是天纵之才,当此纷乱之世,这些门户之见不妨暂放一边。

于是贫道就准了她可以随意取阅道德宗内任何典藏。”

天海老人啊的一声大叫,当即跳了起来,指着紫阳真人,满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适才紫阳真人已经开口提亲,以他代掌道德宗门户之身份,可说是每说一个字都如刻在石,断无玩笑之意。

方今之世,各派对门中之术皆是秘而不宣,如道德宗这般大考还允人观看的,那是绝无仅有。

因此顾清以云中居弟子身份去要求观阅道德宗典藉本是一个极逾礼的要求,可紫阳真人竟然还准了!

这聘礼,下得可就有点大了。

天海老人怒视紫阳真人半天,见他神色从容,没有分毫玩笑之意,于是重新坐下,胡乱丢下一子,闷声道:“那么清儿这几日又在干什么?”

紫阳真人当即应了一手,微笑道:“这三日来她一直在小徒处清修读经,与小徒相处甚欢。

贫道乃有见于此,方向天海道兄提此唐突要求。

贵我两派若同气连枝,好处甚多。

道兄乃是有大智慧之人,这一点自无需贫道多言。”

天海老人再不作声,埋头奕起棋来,这一次他落子如飞,错漏百出,将大好形势生生断送了。

自入得道德宗那一刻起,天海老人既与三位门徒分开,只是与道德宗几位真人没日没夜的下棋。

他胸有成竹,知道自己不在场,石矶等人反而可以了无顾忌,放手施为。

果然三位爱徒不负他厚望,轻描淡写的就将道德宗年轻一代弟子杀了个落花流水。

可他万没想到,最后竟会有如此结局!

若这门婚事真的成了,的确是轰动正道的一件大事,只是他云中天海就由登门挑战变成了送人上山,岂止是留下千古笑名?

可是顾清才上莫干峰,怎就与紫阳真人的徒弟如此纠缠不清了?

夙缘?

信才有鬼!

天海老人离了太清殿,杀气如潮,一步百丈,转眼间就来到了顾清等三人的居处。

此时夜幕低垂,寒星高挂,他尚未踏进院门,就听得院内传来阵阵争吵。

“你每日清晨即跑到那纪若尘居处,深夜方归,这成何体统?


云中居千年脸面,难道就这样断送在莫干峰上不成?”

楚寒语气严厉,听上去又有些激动。

这对于素以定力著称的他来说,已是极罕见之事。

“云中居脸面非是系于我一身之上,师兄言重了。”

顾清淡淡地道。

“无论如何,明日不许再去纪若尘居处!”

楚寒喝道。

此时石矶似是觉得气氛不对,忙在一旁插道:“师兄何必动怒呢?

顾师妹想必是另有所图…..” 石矶话未说完,顾清即打断了她,淡漠语声中隐隐多了些森寒之气:“楚寒师兄,刚才那话,等你执掌了云中居门户之后,再说不迟!”

“你!

……”楚寒一时语塞。

天海老人重重哼了一声,一步迈进正堂。

顾清、楚寒和石矶见天海到来,皆行礼问候。

顾清依然淡泊,石矶则始终是浅浅笑着,看不清心事,楚寒则略有喜色。

天海老人在居中正位一坐,目光有如实质,盯着顾清,沉默不语,面上如有凝雷。

这般直盯了一柱香时分,天海老人才缓缓地道:“你这三天一直呆在那个什么纪若尘居处?”

“是。”

“你向紫阳真人求了参阅道德宗典藉?”

“是。”

“那说说看,这三天你都读了些什么?”

“时间仓促,不过是读过了三清真诀太清诀中的几篇。”

“三清真诀?
!”

天海老人一声断喝,重重地拍了一下座下的铁心木雕龟椅!

这一掌落下时无声无息,然而那张水火不侵、坚逾精钢的座椅就此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如从未在世间出现过一样。

天海老人几缕残发无风自舞,一字一顿地道:“我云中居秘法无数,玄黄宝录哪一点比三清真诀差了,要去读道德宗的典藏?

你知不知道,人家紫阳真人今日以此为聘,已然向我提亲了!
!”

石矶听到这里,不禁轻掩樱唇,啊的一声轻呼。

楚寒脸色刹那间也变了一变。

顾清淡淡一笑,竟道:“那就答应了吧。”

沙沙沙沙,有如春蚕食叶的一阵细声过去,水榭阁三重楼高的辉煌主楼忽化作片片细沙,随夜风而去,竟无一物留下,连那青玉地面、玄岩地基都消得干干净净。

一时间,水榭阁中央所在,只余下一个二丈余深的大坑。

天海老人虚坐空中,仍维持着拍掌下击的姿态。

而顾清则负手凝立于空,坦然相对,素衫如洗,片尘不染。

良久,良久,天海老人方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口气喷得轰鸣阵阵,若中夜雷鸣:“我虽然节制不了你,但带你回山还是办得到的。

明日一早我即向紫阳真人告辞,午后启程回山!”

第二日清晨时分,心事重重的纪若尘又看着顾清与过去三天一样,踏着第一线晨光走进院落。

这三天的滋味,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第一天时,纪若尘仍下意识的不敢去看顾清,或许是因为她的高深莫测,或许是因为她那穿透一切的目光。

待得他好不容易克服这一毛病,能够与顾清正面相视时,这才得以发现顾清的倾世之姿。

只是她实在是过于大气,大气得简直有如胸中自有天地玄黄,在她面前,纪若尘只有退缩之意,分毫兴不起惊艳之觉。

这三天中,顾清真的是陪着他清修苦读,参研大道真义。

纪若尘知她年纪与已相仿,但无论是星相卜卦,丹鼎符箓,还是仙藉传说,玄玄之学,顾清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其渊其深,直不见底。

在纪若尘画符或者静坐片刻时,顾清也偶有动手替他收拾整理一下居处,把个纪若尘看得心惊胆战。

纪若尘倒不是怕顾清整理房间之时会再发现什么秘密,既然自己身怀解离诀她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知道的?

他只是实在不知道为何顾清会屈尊迂贵,为他收拾整理房间。

认真说起来,与这顾清起初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是以她如此举动就更加令人不解其意。

一想到这些举动背后的可能含义,连纪若尘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绝无可能。

刚听顾清说紫阳真人允她查阅典藉时,纪若尘还有所怀疑,只是一来当时真人们都在与天海老人斗棋,他寻不到紫阳真人,二来第二天顾清依约登门时,怀中已多了三本古卷,分别是太清上圣,高圣,太圣三经。

此三经只能从藏经殿中得来,至此纪若尘才知她确可以随意取阅众经,包括三清真诀在内。

这三天之中,纪若尘道行上一点收获也无。

每夜子时是他例行静坐清修之时,待他打坐入定,顾清即会悄然离去,第二日再与第一线晨光同时到来。

可是就算她已离去,纪若尘也总觉得那双清亮的眼在注视着他,又哪里静得下心来?

道行自然全无寸进。

这第四日清晨时分,顾清依如出入自家庭院般,穿堂入室,直接步入正进书房,在书桌后的主位上那么一坐。

纪若尘尴尬一笑,只得和前几日一样,在客座上战战兢兢地坐了。

顾清如神龙自天外而来,一出场就抓死了他身怀解离仙诀的大把柄,此后无论她要风或是要雨,纪若尘又如何能够不从?

顾清凝视着纪若尘,默然不语。

纪若尘倒被她如此盯得习惯了,已能承受,但在那清澈如水的目光注视下,他仿佛一丝一毫的秘密都保留不住,这滋味其实仍是说不出的难受。

“若尘兄,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吗?”

面对着顾清伸在面前的一只如雪纤手,纪若尘不禁愕然。

他犹豫片刻,尽管觉得荒谬之极,此情此景,他实该与顾清换过角色才对。

但纪若尘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仍然不得不抬起右手,放在了顾清那雪白的纤掌中。

两只手,就这样轻轻地搭在一起。

顾清沉吟片刻,方道:“若尘兄,你我相逢短暂,已到别时。

今日午时一过,我即要回云中居去了。”

纪若尘登时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顾清忍不住轻轻一笑,刹那间令纪若尘眼前一亮。

她纤手一翻,轻轻在纪若尘手背上拍了一拍,柔声道:“若尘兄,方今之世,行当大乱,你我凶劫均是极重的。

我看你心志如钢,极懂韬晦坚忍之道,手上又全是血气杀意,想来杀伐果狠也非难事,只是若要得渡此世凶劫,却还不够。

你阴柔隐忍有余,刚烈果敢却是不足。

若尘,你乃是堂堂七尺男儿,不可时时处处都只想着隐忍用谋,也当有十荡十决的豪烈才是!”

纪若尘闻言一怔,过往种种事,刹那间同时涌上心头,他又是初见顾清温婉之态,一时间只觉耳中一声轰鸣,思绪混乱,再也想不清楚。

顾清轻叹一声,拍了拍纪若尘的手,长身而起,就在书桌前展纸研墨,顷刻间挥就新词一阙,看那字迹,银勾铁划,含锋不露,隐有包容天地之意。

纪若尘也站了起来,低声读道: 仙 古岳,名山 养身性,驻容颜 食百花露,饮不老泉 赏松涛悦耳,观鹤影翩跹 轮回解了恩怨,修真弃了挂牵 谁言仙道漫轻尘,将知我身续前缘 …… 纪若尘于诗书上造诣有限,但这一阙词读罢,却于空灵仙意品出一点寂寥之意,一时间竟然呆了。

顾清看看天色,微笑道:“时辰已到,就此别过,他日当再与若尘兄尘世相见。”

纪若尘怔了一怔,惟有默默相送。

行到院门处,他立定脚步,想要开口时,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顾清也不着急,只是负手立着。

终于,纪若尘叹息一声,道:“依你方才之言,你凶劫也是极重的,此去……一路小心。”

此次轮到顾清一怔。

静。

顾清忽然一笑,嫣然道:“此事倒无须担心。

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会装装温良娴淑!”

言犹在耳,她却已足下生云,早去得远了。

纪若尘张口结舌,呆立良久,这才摇了摇头,掩上了院门。

这一晚,他未动院中一物,仿如惟有如此,方才留得住这纷乱如麻的几日。

小说《尘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直到天色大亮,纪若尘方才将经脉中涌动不休的灵力勉强压制下去。

然而他知道后患仍远远未消除。

此时不仅仅是经脉,甚至于他的紫府、泥丸、华庭都受鼎气影响,隐现碧光,有凝结盘固之象。

他早不知后悔了多少次,不该胡乱去解离那尊毫不起眼的铜鼎。

可是自从有了紫晶卦签的前车之鉴后,纪若尘知道真人们所赠法宝都是有名有姓之物,万不能随意解离。

总不能若大的太上道德宫,就他一个总丢东西吧?

可是如此一来,只靠自身修为,纪若尘又怎么能够追得上姬冰仙这等天才?

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动了铜鼎的念头。

好在纪若尘运气不错,这半个月轮到紫阳真人授业。

紫阳真人并不授他什么课业,只是叮嘱他勤修三清真诀,偶尔才将他找去,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的高谈阔论一番。

因此他现在倒是有了从容融汇铜鼎灵气的时间。

纪若尘在院门处挂了个清修牌子,示意自己这几日要闭关修炼,勿要打扰。

说起来这岁考第一也并非全无好处,紫阳真人一高兴,拨了一处三间房的清幽小院与他,作为清修之所。

纪若尘这一次闭关足有七日,历尽许多凶险苦痛,方算修炼完毕。

他张开双目时,窗外一片清冷月光,已是子夜时分。

他口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碧血,血中还包着一物,落地时发出清脆声音。

纪若尘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挣扎着下了床,将地面血污中的小物事拿起,仔细观瞧。

这是一尊青铜小鼎,式样古朴,鼎身上有许多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古篆。

看那式样,分明就是被纪若尘解离的那尊青铜古鼎,只是小了数十倍而已。

这只小尊不过寸许见方,隐现碧色光华,除了大小之外,倒与原本的青铜古鼎并无多少不同。

小鼎有一线若有若无的灵气,牵在纪若尘身上。

纪若尘惟有苦笑。

他为除后患,冒险运起太微真人所授的离火真诀化消鼎气,未曾想倒以自身为鼎炉,将多余鼎气炼出了这么一件铜鼎来。

这可是他不借宝材,不动鼎炉,纯以一己之力炼出的第一件法宝。

可惜的是这尊小鼎看起来全无用处,他又做贼心虚,丝毫不敢拿出示人。

他把玩了这尊小鼎半天,才心事重重地将它收藏好。

纪若尘此番闭关颇有成效,经脉中郁结之气尽去,虽然紫府、泥丸等要害仍有凝金之意,但也缓解了不少。

假以时日,当能尽数化去体内鼎气。

月已偏西。

紫阳真人坐在案前,手捧一本道藏,正读得津津有味。

道行到了他这个地步,早可以不眠不食,依然长生。

此时房门轻轻叩响,云风道长走了进来,道:“师父,若尘已经出关了。

说来奇怪,以他目前道行不可能闭关闭到七日。

另外弟子感觉,若尘出关后真元有所变幻,周身了无生气,全不似三清真诀能够修出的境界。

那种感觉……倒似是一件器物,年岁日久,有了灵气一般。”

紫阳真人挥了挥手,笑道:“若尘是谪仙之体,仙人之事哪是我们揣摩得到的?

他身上有些什么古怪也很正常。

再者说,就算我们会错,那难道紫微真人也会算错?

或许这是哪位真人私下里精修有成,悟出一门妙法,偷偷授给了若尘也说不定。

不过这事可不好开口去问。

你勿需担心,下去吧。”

云风道长不再多言,施了一礼后,退出了房间。

云风走后,紫阳真人笑容立消。

手中那本道藏拿起又放下,每次都读不上数行。

紫阳真人索性将这本道藏扔在一边,起身踱步。

踱了数十圈后,方立在窗前,叹一口气,暗忖道:“来了谪仙,走了妖孽,虽说一进一出暗合天道,只是为何我心下仍是如此不安?

现在道德宗乱象已显,紫微师弟啊,惟有希望你推算无误了。

唉,我道德宗一宗前途全寄于你一身,这……总不是什么好事。”

又过七日,纪若尘方将鼎气初步消尽。

他解离了如此一尊玄妙古鼎,虽然鼎气十之八九都被他无意中炼成了青铜小鼎,但余下的也非同小可,令他真元大进。

只可惜他现在道行实在低微,鼎中元气能为他所用的千中无一,这当中的浪费,简直已非暴殄天物可以形容。

此番真元大进后,诸位真人果然精神一振,纷纷夸赞他天资独到,顿悟有方,当下赐法宝的赐法宝,传秘术的传秘术,一时间将纪若尘弄了个手忙脚乱。

那一晚走了妖物,整个太上道德宫都闹得沸沸扬扬,但奇怪的是此后不见真人们有任何动静。

时间一久,这事也就慢慢淡忘了。

时如白驹过隙,西玄山大雪纷飞,又是一年岁尾将至。

太璇峰上一片忙碌,修为仍在太清境界的弟子练剑修道,忙得不亦乐乎。

景霄真人夫妇也放下手中杂务,与几位师兄师弟一齐指点门下年轻弟子。

在景霄真人接常太璇峰的十余年中,太璇宫日益兴盛,去年岁考时仅以微弱劣势败于玉虚真人的玄冥宫之手,屈居第二。

今年景霄真人励精图治,势要将第一从玄冥宫手中夺回,以能好生羞辱一番玉虚真人。

这日子夜时分,太璇峰上忽然响起一声长啸,其声清如凤鸣,历久而不散,方圆百丈皆闻。

黄星蓝正和景霄真人在灯下弈棋,闻听之后登时面有喜色,道:“这是殷殷的声音!

走,看看去!”

气动开声,直上九霄,乃是三清真经修至太清真圣境时始有之象。

须臾间景霄真人夫妇已然出现在张殷殷所居的院落中,正好看到数个丫环从房中狼狈奔出,紧接着又有一个大花瓶从房中飞出,呼啸着追袭而至。

太璇峰上,纵是寻常丫环也有道行,她们略一侧身,就让过了这个花瓶。

但既然张殷殷要砸东西,那就谁都不敢去接,眼睁睁地看着这价值不菲的前朝花瓶在青石路面上摔得粉碎。

“滚!

都给我滚出去!”

房中的张殷殷显然怒不可遏。

黄星蓝急忙走进正房,见张殷殷单手举着一座重逾百斤的红木书台,就要向门口砸来。

张殷殷见进来的是黄星蓝,先是一怔,然后将红木书台一扔,猛然扑进她怀里大哭起来。

黄星蓝又是吃惊,又是心痛,忙一把抱紧了张殷殷,急问道:“殷殷,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

你告诉妈,妈给你出气!

就算是玉虚那老杂毛的弟子惹了你,妈也先把他抓来太璇峰关上半月再说!

嗯,不用说了,我看多半就是玉虚老杂毛干的好事!

别宫弟子谅也不敢欺负你!

你等着,我这就找玉虚理论去!”

她越说越怒,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中已带了一丝杀气。

景霄真人虽未出家,可是太璇峰弟子中道士仍占绝大多数。

黄星蓝急怒之下,左一句杂毛,右一句杂毛,可是几乎将太璇峰上上下下给骂了个遍。

别的不说,光是此刻立在院落中的几位师兄师弟就均是道士。

听得黄星蓝所言,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惟有苦笑,没人敢多言一句。

在这太璇峰上,素来是宁可得罪景霄真人,不能招惹星蓝夫人。

奇怪的是,一听黄星蓝的话,张殷殷忽然不哭了,只是死活赖在她怀中不肯出来。

黄星蓝一见即心知有异,于是先将房中众人都轰了出去,然后才向张殷殷低声相询。

张殷殷支吾半天,方道:“妈,还有一月就要岁考了……” 黄星蓝望着张殷殷,静等下文。

张殷殷目光偏向一旁,似是不敢与黄星蓝对望,只是她素来不善说谎掩饰,要么就说实话,要么就是打死不说。

此时她犹豫许久,才道:“嗯……那个……我修进太清真圣境了……” 黄星蓝一怔,心道这可是好事啊,何以张殷殷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又要大哭?

难道是炼出了岔子?

她赶紧仔细观瞧一番,那张殷殷气血充盈,神完意满,状况可是好得不能再好。

当下黄星蓝又细细询问,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心底更是疑惑,于是安慰张殷殷一番后,就此离去,要找张景霄好好参详一下,看看其中究竟有些什么问题。

岁考如期而至。

这一年的岁考四平八稳,谈资不多。

惟一值得一看的是明云、李玄真和尚秋水的连环大战。

今年的胜负刚好掉了过来,李玄真胜了明云,明云胜了尚秋水,尚秋水胜了李玄真。

纪若尘初入太清神圣之境,本来不为人看好。

但他有诸多克制别宗弟子的手段,对于无特别道法克制的北极、玄冥等宫弟子,他也有高明手段,或是依仗大量上品符咒压制,或是依靠先天卦象死守。

相较于他的咒符战法以及层出不穷的道法秘术,别宫弟子倒是更怕纪若尘的先天卦象。

一旦遇上这等只守不出、滴水不漏的无赖战法,别宫弟子惟有脱力而倒一途,个中过程实在是苦不堪言。

而且纪若尘在岁考前突然道行大进,与别宫弟子相较,真元上也不吃亏。

明心也刚刚修入太清神圣之境,与纪若尘较技之时,纪若尘懒得麻烦,抬手就是一张殛电隐雷符,将他击晕了事。

然而张殷殷修为又进了一层,他也就没了与她相见较技的机会。

在击倒最后一个对手的刹那,纪若尘不知怎地,心头竟隐有失落之意。

这年岁考,纪若尘战无不胜。

正月月底,李玄真忽然来到太常宫,兴冲冲地拉了纪若尘就走,说到好不容易凑准了时候,要介绍尚秋水这妙人与他认识。

纪若尘一头雾水,还未及多想,就被李玄真强拉出房门,一路向太上道德宫后山奔去。

自李玄真初次说要介绍尚秋水至今,已近一年。

只是山中无日月,修道多长生,一年时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后山一座三面临空的石台上,早已立了一个身影,风姿如仙。

石台上另放了一张八角游仙桌,摆着两张松柏长青椅,桌上放着几盘果品,一把青瓷酒壶。

感应到李玄真纪若尘到来,那人即转过身来,含笑道:“玄真师兄,此次把酒言欢,你可是让我足足等了一年啊!”

他乍见李玄真身边还有一人,不由得一怔,脸上立时有了些不豫之色。

纪若尘此时见了他,也不由得一怔。

这人虽是一身道装,然则面如凝脂,唇如点朱;双眉如剑,决绝中隐有三分荡气回肠;眼若晨星,剔透处另现万倾烟波荡漾。

举手投足,均让人回味无穷,含笑若朝花带露,不语时恰似玉盘凝霜。

纪若尘实在想不到天地间竟还有如此人物,一时间,竟有些看得呆了。

李玄真笑道:“秋水师弟,来来来,我为你引见一下。

这位即是纪若尘纪师兄。

若尘师兄入道虽晚,然则实有经天纬地的大才,单看八脉真人均对他另眼相看,就可想而知。

更难得的是若尘师兄丰神如玉,胸襟若海,那种气吞山河的大气概,我实在是自愧不如。”

纪若尘脸皮虽厚,听了李玄真如此一番恶狠狠、赤裸裸的夸奖,老脸也不禁红了一红,急忙摇手道:“我道行低微,哪当得起玄真师兄夸奖?

秋水师兄可要见笑了。”

尚秋水一双星眸盯着纪若尘看了片刻,方才展颜笑道:“玄真说得没错,若尘师兄道行虽低,但那是因为入道太晚之故。

师兄道法玄奇,虽源于三清真诀,然则真元之中却大有古拙质朴之意。

这一番境界,可就不是我能够领会的了。

师兄果然好人才!

来来来,今日恰好云开天清,咱们凭崖把酒,不醉不归!”

李玄真当即入座,拿起酒壶嗅了一嗅,笑道:“这一壶玉露天浆看来足有六十年,你可真下本钱!

秋水啊,你偷了太隐真人的酒出来,就不怕回去受罚?

可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哈哈,哈哈!”

纪若尘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他年纪虽轻,但在人情世故上已可称得上是老奸巨滑,早看出来李玄真爽朗笑声之后,竟然有好不容易松一口气之意。

尚秋水微笑道:“玄真,这你可就错了。

我今年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拿了个岁考第一,太隐师祖方才赐了这一壶酒。

从你们两人手中抢这第一,十成十是要靠运道的,与那龙口夺珠实也相去无几了。”

石台上仅有两张椅子,尚秋水将余下一张椅子让了给纪若尘,自己袍袖一挥间,已有一道清风从远处托来一块巨石。

他权以石作椅,盈盈坐定。

三人谈笑风生,说的都是些神仙传说、宗内逸事,纪若尘拣了几件上山前的趣事说说,也让从未下过西玄山的尚李二人听得津津有味。

顷刻间日薄西山,酒尽盘空,三人这才散了。

纪若尘独向太常峰行去,一阵山风吹来,猛然觉得身上一阵冰冷,这才发现贴身衣物已然湿透,贴在身上又粘又冰,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在那双如水眼波注视下,不知不觉间,他竟已汗透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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